[綜英美]悲劇280天 29.第 29 章

    這是一個好天氣。

    經過了寒冷的一夜, 路邊的樹梢上結滿了透明的露水，在陽光的射線下閃耀著燦爛的光環，連路邊的青草都像是蓋了一層霜似得一片銀白色, 水珠從葉子尖端上凝圓滑落。

    &哈利從房門走出, 金棕色的頭髮打理整齊，為了配合葉安的衣服，他也穿了一件休閒的t恤，一條款式簡單的長褲和一雙球鞋, 看起來和平時英倫貴族的氣質相差甚遠。現在的他從外表上根本就看不出是一個公司的總裁, 更像是從大學裡面走出來的學生。

    走近了葉安就聞到了他身上淡淡的香水味，帶著薄荷的清新, 混著龍蒿的味道，顯得格外的溫柔。

    只是下一秒，哈利就破壞了那個溫柔的表象。

    他拉住了葉安的手腕, 上面空空如也。

    &的手鍊呢。」他壓低了聲音問道, 剛才那股大學生的錯覺一下子就消失了，哈利又變回了那個獨占欲十足的男人, 看起來有些生氣。

    他是指之前在紐約時代廣場的時候，他給葉安買的那條藍寶石手鍊。平時葉安幾乎從來不拆下來, 有時候睡覺的時候, 哈利的手指都會無意識的搭在她的手腕上, 連著手鍊一起緊緊的握在掌心。

    &能是在房間。」葉安這時候也發現了手鍊沒戴在手上, 似乎是她剛才收拾房間的時候, 放到一邊了。

    哈利看了葉安一眼, 匆匆的回房間，輕而易舉的就找到了那條手鍊，重新戴到葉安的手上。

    &准將它拆下來。」他霸道的說道，視線帶著壓迫的盯住葉安，等待著她的承諾。

    葉安無奈的點點頭，哈利這才放鬆了下來，在她手腕上留下了短促的親吻，金棕色的頭髮輕輕掃過她的手部皮膚，有些痒痒的。

    她想要收回手，無奈他握的死緊，仿佛是害怕她會逃跑一樣，禁錮意味十足。

    哈利的動作讓葉安有些尷尬，也許那尷尬裡面還混合了一絲害羞。即使葉安的性格再冷靜，終究也還只是個19歲的少女，還她也不太習慣在別人的注視下親密。

    伯納德站在不遠處，目光欣慰的凝望著他們兩個，那種神情就像是看到自己的孩子在結婚的殿堂里互相宣誓誓言一樣。

    她緊張的產生了想要消失的。

    還好哈利心情恢復的還算快，臉上的表情也趨向於平靜。他的手指很快就下滑，勾著葉安的指尖，十指親密的交握了起來，嘴角帶著一絲微笑道：「走吧。」

    葉安鬆了一口氣，已經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離開了。

    走出大門，葉安的目光停留在門口的一輛紅色的跑車上，車上沒有人，看起來也不像是能夠自動駕駛的智能車輛。

    &利？」葉安盯著那個看起來就很名貴的跑車，有些不確定的說：「我不會開車。」

    哈利笑了出來，伸手揉了揉葉安的頭，把她塞進了副駕駛座。

    &也沒打算讓你開車。」哈利打開車門，坐上駕駛座，動作行雲流水的繫上安全帶，雙手搭在方向盤上，踩油門啟動了車輛。

    &會開車？」

    原諒葉安一直沒有看出來這件事，因為哈利從來沒有說過這件事，平時哈利去公司的時候，也是有司機上下班接送，她一直以為哈利不會開車。

    &歲的時候就會開車了。」哈利在等待大門打開的時候，伸手開啟了冷氣和音樂，舒緩的鋼琴聲頓時充滿了整個車廂。

    &歲。」葉安忍不住低聲的念叨：「還沒到法定的開車年齡。」

    但是結合起哈利平時的行事作風，葉安發現自己居然一點都不驚訝。葉安想起了第二次見面的時候，那時候在酒吧裡面，哈利就坐在靠近舞台的地方，宣布他今晚包下了整個酒吧所有人的花費。

    &想什麼。」哈利注意到了葉安忽然低下來的聲音。

    &第二次見面的時候。」她說。

    哈利顯然也想起了那次在酒吧的見面，那時候他還沉浸在剛得知真相的時候，死亡的恐懼如同懸在頭頂的達摩克利斯之劍，隨時會落下。

    哈利認為他的人生簡直是一場笑話，糟糕的童年，毫無希望的未來，他不想像他父親一樣絕望的死去，他認為命運已經將他拋棄，他已經懸掛在地獄的邊緣，只等著時間將他推落下去。所以對待葉安的態度也十分的不友善。

    葉安出現的時機實在是太巧合，在他剛宣布包下整個酒吧所有人的花費的時候，突然就出現在他面前。

    其實當時並不是只有她一個人，只是庫爾特膚色太過深沉，以至於喝醉了的哈利根本沒有發現葉安身後的庫爾特。

    她扶住了因為醉酒而踉蹌的哈利，問他能否跟她回家。

    &是說那次，你身上穿著『保持冷靜，韓先開的槍』衣服去酒吧的時候？」

    &葉安輕咳了一聲，那時候她只是打算來找哈利談談而已，根本就沒考慮過去酒吧是否需要特定的服裝，再加上……

    「……我那次是第一次去酒吧。」葉安老實說。

    順便一提，庫爾特也是第一次去，兩個完全沒有經驗的人，根本就是靠著變種人的基因才能夠順利混進去。

    &出來了。」

    紅燈亮起，哈利趁機停下了車，解開安全帶，藍色的眸子倒印出葉安的模樣，他靠近她，在她唇角留下一個微涼的吻道：「所以給你一個獎勵。」

    親完之後，他又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系回安全帶。

    葉安捂著唇角，完全沒明白為什麼會忽然有獎勵。在她看來，一個吻怎麼說也不像是給她的獎勵，更多是因為哈利想這麼做，而找了一個藉口。

    &麼，接下來要往哪走。」哈利語氣輕鬆的問道。

    &左。」葉安回過神，急忙的給他指路。

    哈利催動油門，轉動方向盤。逗弄了一會葉安，他的心情顯然好很多，嘴角一直帶著笑意。

    接下來葉安和哈利只有簡單的往左往右的交流，她的記性非常好，看過一遍的地圖已經牢牢的記在腦海里。明明兩個人同樣都是來到紐約這個城市不久，但葉安看起來就像是常年居住在這裡了一樣。

    這份記憶力讓葉安學任何東西都很快，所以有很多時候，葉安空下來的時間都在發呆，盯著玻璃的倒影。

    車外的風景快速的略過，哈利將車子駛入地下停車場。驟然暗下來的光線，讓玻璃里的倒影更加的明顯。

    葉安就這樣側著臉看著哈利印在車窗上的影子。

    乾淨猶如湖面的藍眸，蒼白的皮膚和嫣紅的嘴唇，哈利某些時刻有些病態的膚色會讓他看起來非常的憂鬱，這種憂鬱敏感的感覺是天生的，上天賦予他的一種天分。這讓葉安有時候看著他的時候，在那雙藍色眼睛裡，會非常難以拒絕他的提議。

    她突然想起了一首詩。

    &是我白天黑夜不落的星。」

    &剛才說什麼？」

    哈利將車子停入車位的時候，聽到葉安低聲的嘀咕，輕易的就被倒車的提示音掩蓋過去，只能隱約聽出她說的並不是英文。

    &萊蒙托夫的詩。」葉安換回了英文向哈利解釋。

    &方的明眸，烏黑的眼睛。」令人意外的，哈利也知道這個詩人，並且準確的用俄羅斯語將葉安剛才的詩句的上一段念了出來。

    &從目光中閱讀愛情；自從我們相遇的那一刻。」葉安一愣，下意識的同樣用俄羅斯語將那段話念了出來。淡淡的嗓音猶如煙霧一般輕飄不可捉摸，伴隨著悠揚的音樂，輕輕的帶著溫柔的味道，「你是我白天黑夜不落的星。」

    &是我白天黑夜永不落的星。」哈利和葉安同時的念出了這句話，這時候葉安才意識到，他已經解開了安全帶，側過頭凝視著她，黑暗中他的眼睛更顯得幽暗，有種動人心魄的藍，仿佛鋪天蓋地的網，而她已經無處可逃。葉安感覺到香味突然就濃烈了起來，那是因為哈利正在靠近她。

    葉安眼眸中的迷霧陡然散去，她快速的反應了過來，率先的側開了頭，向後擰開了車門躲了出去。

    剛才那一瞬間是怎麼了，她聽見了自己的內心被重重撞動的聲音，像是某種預感，鋪天蓋地的將一切淹沒。

    &哈利從車子的另一端走出來，抓住了葉安的手，目光壓抑的掃過了她若有所思的表情問道：「怎麼了。」

    &什麼，只是覺得很奇怪。」葉安開始思考起了那種預感代表著什麼，喃喃的說：「有種心臟開花的感覺。」

    哈利眼中打量的銳利退去，散作美麗的光點。

    &這是告白？」

    &麼？我沒有。」葉安莫名其妙，理所當然的否認。

    &吧，你沒有。」哈利挑眉，拉著她往來的地方走去，「那麼你今天要帶我去哪裡。」

    想不出個所以然，她只能匆匆將那個猶如曇花一現的心情丟到身後，跟上了哈利的腳步，「就在附近。」

    葉安一直沒有告訴哈利，她決定的約會地點到底是在哪裡，直到附近的孩子越來越多，哈利突然有種不太妙的預感。

    那種預感在葉安從售票處停下來的時候成了真。

    的確，這裡排隊的有許多成雙成對的人，但也無法掩蓋這是遊樂園的事實。

    &是你決定約會的地點？」哈利看著周圍跑來跑去的小孩子問道。

    葉安點點頭，從口袋裡掏出兩張網上的預售票，上面的照片logo和售票處上的圖標如出一轍，「我在小說上看到遊樂園是約會聖地。」

    哈利：「……哪些書？」

    葉安沉默了幾秒，張口吐出了一連串羅曼史之類的書。

    果然不能太過相信葉安所謂的計劃。

    &去就丟掉。」哈利沉下臉色，毫不懷疑這些書肯定是葉安那些同學塞給她的，一點參考性都沒有。

    葉安露出了失望的神色。

    哈利盯著葉安的眼睛幾秒，妥協的嘆了一口氣，拉著她往遊樂園的門口走去，「我們走。」也不管葉安一頭霧水的表情。

    &哪裡。」葉安莫名其妙，他走的這個方向好像就是遊樂園啊。

    哈利從葉安手上用力的抽走那兩張票子，塞給檢查票子的義工，回頭對葉安露出了一個陰森森的笑容：「約會。」

    葉安眨了眨眼睛，不知道是什麼讓哈利輕易的換了念頭，剛才還不太願意進遊樂園，過了一會兒又願意了。

    現在兩個人站在遊樂園的入口處，門口有人發氣球，看到葉安和哈利進來，也給兩個人塞了兩個愛心氣球。

    哈利看起來就不太想接的樣子，被工作人員強行塞進手裡了之後，走了一段路就隨手給旁邊一個看起來就很想要的小男孩。

    小男孩拿了一個還不滿足，又盯著葉安手裡的氣球。

    &還要。」他說。

    葉安對氣球也不執著，蹲下身子把手上的氣球綁在小男孩的手指上。

    小男孩得到氣球喜逐顏開，當即就給了葉安一個擁抱，在她臉上用力的親了一口道：「謝謝漂亮姐姐。」

    哈利頓時沉下了臉，小男孩對上哈利不高興的表情，一個激靈飛快的跑走，兩個紅色的愛心氣球隨著他的動作在空氣中不斷的碰撞。

    他拉起葉安，用袖子在她臉上用力的蹭了蹭，葉安臉頰被蹭紅了一塊。

    她無奈的看著哈利，突然心血來潮的朝他勾了勾手指，在他低下頭的時候，在相同的地方，親了親他的臉頰。

    &才小男孩沒有親你，我給你補一個。」

    哈利頓了頓，勉強接受了這個行為。至少沒有用袖子在她臉上蹭，轉而握住了她的手。

    今天的遊樂園在舉辦親子活動日，兩個人在一群帶著孩子的家長中間十分的明顯，自然而然也吸引了不少好奇的目光。

    哈利嫌棄的看著滿地的孩子，他並不是很喜歡小孩子，他們總是吵吵鬧鬧個沒完。

    葉安倒是不討厭，有些小孩子對於葉安外國長相十分的感興趣，時不時總是有要求合照的小孩子，她也好脾氣的一一應允，直到哈利受不了。

    &以為我們兩個應該是出來約會的？」

    葉安理所當然的點點頭到：「當然。」

    &這群合照的孩子是怎麼回事。」哈利指了指一堆抱著葉安的手臂要合照的孩子。

    &

    她本來是打算拍完照就走的，結果這一拍起來就沒完沒了。幾乎是走幾步路，就會有小孩子纏上來，特別是有些孩子發現葉安是變種人之後，纏上來的更加多了。

    每個孩子都要好看的花朵，葉安的好脾氣根本沒辦法拒絕小孩子。

    這樣的結果就是，他們從進園子來一個小時了，還沒走出五百米的路程。

    葉安終於下定了決心，蹲下來跟這群小孩子講道理，神色嚴峻，「姐姐今天是屬於這個哥哥的，所以姐姐不能跟你們合照了。」

    葉安沉下臉的時候還是很有說服力的，看得出她很擅長跟孩子溝通，不到一會兒，圍著的孩子就被她說服走掉了，剩下幾個特別熊的。

    他們的父母也在哈利的瞪視下，把那些孩子抱走了，他們身邊終於空了下來。

    葉安走回哈利的身邊，握著他的手道：「走吧。」

    &就打算在這裡呆一天？」哈利斜眼看了葉安一眼，手指自從的從她的指縫中侵入，粘膩緊貼的十指交纏。

    葉安發現哈利十分喜歡這個動作，每次他這麼做的時候，總是帶著禁錮的力道，不允許人輕易掙脫的意味。

    &計劃是在這裡呆到五點的。」葉安撓了撓臉頰，也發現了自己的約會計劃似乎和想像中的不太一樣。

    她原本打算在遊樂園玩一段時間，然後兩個人去看露天電影。

    有些電影院為了一些吸引一些客人，會在外面露天放一些懷舊的片子，斯考特告訴她，約會的話必須要看一場露天的電影，才算是完美的約會。

    他也是靠這個招數追上琴的。

    雖然葉安並不算是在追哈利，但戀愛招數應該一通百通。

    只是葉安完全沒想到，今天的遊樂園是親子活動日，來的幾乎全都是一家人，在這群一家人中間，葉安和哈利這兩個人沒有帶孩子，看起來像是學生的情侶就尤其的明顯。

    哈利抬手看了下時間，現在才十一點。

    &啊，葉安，哈利，在這裡遇見你們真的是太好了。」一道聲音傳來，蘇榕自空氣中忽然顯現出身形。

    &榕？」葉安沒想到會在這裡遇見蘇榕，她看起來很嚴肅的樣子，懷裡抱著一個白糰子。

    &好意思，我現在忙這個去追蹤一個變種犯人，你先幫我照顧一下他，我晚點抓到犯人之後就把他接回來。」蘇榕不由分說的將懷裡的白糰子塞到葉安懷裡，沒等哈利拒絕，打了個響指，又消失在空氣中。

    葉安回過神，發現自己懷裡被塞過來的，居然是一個孩子，他睜著無辜的藍眼睛，茫然的沖葉安和哈利吐著泡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