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綜英美]死神在哥譚 第 55 章 神不愛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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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醒來的不是傑森,他在睡夢中感覺到了熟悉的氣息，於是睡得更深了近一米八的個子小鳥依人似的縮在赫爾淮斯懷裡，皺著的眉頭也徹底鬆開了,嘴角還噙著笑。
首先醒來的是神父,他像豹子一樣警覺，睜開眼睛的一瞬間,眼中便再無一絲睡意。
他醒來後最先尋找的是四個孩子的蹤跡,之前，他一直是把孩子們抱在懷裡睡的。
傑森不知道從哪裡翻出來了一張榻榻米,四個孩子就抱成一團睡在上面，緊挨著神父的低矮的床榻,觸手可及。
神父嚴峻的神色肉眼可見地放鬆了一些，他想起了暈倒之前看見的那張臉，結合現下的情況,他願意付出一部分信任。
然後他一轉頭，就看見了好奇地看著他的銀髮神明。
赫爾淮斯已經看了他好一會兒了,淡金色的靈魂,這個宇宙的傑森·彼得·陶德,都很值得他觀察。
傑森有同位體，蝙蝠俠也有同位體，赫爾淮斯卻沒有，他具有唯一性,是唯一的赫爾淮斯,任何宇宙都再也找不到第二個他。
這種感覺很新奇，他能清晰地分辨出哪一個是他的傑森,但他又止不住好奇地去觀察另一個,想要看看他們之間有什麼不同之處。
幾乎沒有不同,除了發色，傑森的頭髮是炙熱張揚的紅色，對方的頭髮卻是濃墨般的黑色。
他的目光向下移到了神父攥緊被角的左手上，那隻手缺了兩根手指，他眼神微微一凝，帶著一絲殺意的話便問了出來:「是誰做的？」
神父被問得愣了愣，等他通過觀察後發現問這話的人非但沒有惡意，反而是一種沒有任何利用意味的……心疼和關心。
這人抱著那個和他一模一樣的人，神父合理判斷，這應該是愛屋及烏。
他假裝不在意地聳聳肩，實際上神經緊繃，隨時準備著反擊:「忘了，人早就死了。」
他可以給那個和他一模一樣的人一部分信任，但這個突然出現的人……
神父借著低頭的動作微微皺起眉，他感覺……這個人不是人類，他打不過他！
赫爾淮斯對他的防備並不在意，知曉造成他失去了兩根手指的人已經死去，他便將那一絲殺意收了回去，也不再詢問與之相關的問題，而是問:「你信仰天堂嗎？」
——神父脖子上掛著一根十字架項鍊，被撕去下擺的衣服也是神職人員的黑白制服。
神父沒想到他會問這個，但還是順著這個問題回答:「不，我沒有信仰。」
在他成為神父之前，他是一個少年犯，做什麼事都由不得他，自由都沒有了，又哪裡來的信仰？設計將胖夫人送進事先為她準備好的必死牢籠里後，他重獲了自由，但依舊沒有可去的地方。
這裡可是哥譚，吃人不吐骨頭的哥譚。
可笑的是，胖夫人居然還給了他一個去處。
他會成為一個神父也是陰差陽錯，小教堂的老神父要死了，他又正好在那裡過夜，老神父臨死之前就把小教堂交給了他。不得不接受老神父臨死饋贈的他只能硬著頭皮答應了，他後來還去考了證，持證上崗，是正兒八經的神職人員。
戰爭爆發後，小教堂成了一部分人的避難所，無處可去的孩子，驚懼無力的女人和老人。重拾髒話的神父丟下《聖經》，在耶穌慈愛悲憫的眼神注視下抄起了黑吃黑得來的加☆特☆林，擊退了一茬又一茬聞風而來的豺狼虎豹。
神愛世人嗎？
神父諷刺一笑，一把火結束了小教堂風雨飄搖朝不保夕的悲慘命運，帶著僅存的孩子在這座逐漸走向滅亡的城市裡東躲西藏。
——神不愛世人，神向世人舉起了屠刀。
他曾在戰火和血腥中卑劣地慶幸，幸好……幸好他沒有親人，也沒有朋友，他可以不用看著自己的親人和朋友在自己面前死去。
神父不知道這場戰爭何時會結束，他只知道，再不離開哥譚，他們就要陪著這座城市一起死了。
赫爾淮斯沒有再問，他小心地將睡熟的傑森打橫抱起，在神父戒備的目光中踩著窗台一躍而下。
在淺藍色的衣角消失在神父的視線中後，一句話傳進了神父耳朵里:「留在這裡，待天亮之後，我會帶你們去人類聯軍。」
神父打消了剛剛冒頭的繼續帶著孩子們前往人類聯軍基地的想法，他一個人，人類聯軍的基地距離這裡很遠，哥譚外面危險重重，他無法確保四個孩子的安全。
可是……那個人能信嗎？
艱難抉擇了好一會兒後，神父選擇等待。
*
赫爾淮斯帶著傑森踏上了哥譚上空的雲層，他踩在毫無實質感的烏雲上，淺藍色的後擺在他身後像花一樣鋪開，慘白的月光撒在兩人身上，帶著一絲若隱若現的涼意。
刻耳柏洛斯並不在赫爾淮斯身邊，它被放出去收取靈魂了，它的速度比傑森快很多，現在已經快要收尾了。
站在高處，能看見的東西要比平視時多很多。
赫爾淮斯俯瞰哥譚，本是想找點兒事情打發一下時間，誰知道竟然真的讓他看見了一處不同尋常的地方。
——那個小巷。
就是那個韋恩家族一切悲劇起源的小巷，就是那個可憐的夫婦同歸於盡的小巷。
赫爾淮斯看到了什麼？
他看到了纏繞在韋恩夫婦屍骸上和小布魯斯靈魂上的一縷殘存的微弱到極致的哥譚意志，這個哥譚本應該已經死去的城市意志。
因為這一縷微弱到可以忽略不計的城市意志，韋恩夫婦的靈魂沒有被圍繞他們身邊的怨魂惡靈撕碎，而是被封死在了屍體裡。
也正是因為這一縷微弱到可以忽略不計的城市意志，已經死去十年之久的小布魯斯還能保留住最後的理智和自我意識，還能以完整的靈魂姿態留在這世間。
赫爾淮斯也終於明白了這個世界的哥譚意志為什麼會消亡得這麼快了，祂在剛剛誕生出自我意識的時候強行動用力量，還賠上了祂的意識。如今還剩下的這一縷已經不能算是一個城市的意志了，這只是哥譚意志在消亡的那一刻留下的執念和最後的力量。
這個哥譚意志比奧娜薇婭更加固執和瘋狂，也對自己更狠，祂以自己為代價強行留下了小布魯斯的靈魂，又最後螢火般微弱的力量保住了韋恩夫婦的靈魂。
該說祂什麼好呢？
奧娜薇婭為了復活傑森，付出了她所有的力量，這個哥譚意志為了韋恩家族賠上了一個完整的祂。
真心換真心嗎？因為韋恩家族是真心地想要拯救哥譚，所以祂也願意用一切去保護他們一家嗎？
「這下麻煩了。」
赫爾淮斯篤定，傑森知道這個哥譚意志所做的一切後，一定會盡他所能地去幫助祂，而祂最大的願望就是保護好這一家真心待祂的人。
可問題來了，這一家三口都死了，該怎麼幫？
復活他們嗎？
赫爾淮斯倒是能復活他們，但復活以後呢？這個世界馬上就要毀滅了，最多還有三四天，復活之後還有什麼用？抓緊時間享受最後的三口之家時光嗎？
他又不是閒得慌，盡幹這些沒有意義的事情。
還有，讓他復活托馬斯·韋恩和小布魯斯沒有問題，瑪莎·韋恩就算了。這個人身上背負的罪惡和血債足夠和那本亡靈冊上的黑綠色名單相提並論了，這樣的人別說是復活了，丟進煉獄熔爐都不足為惜。
托馬斯·韋恩背負的血債很多，但其中有很大一部分是可以洗去的，他只需要在冥河裡淌兩遍水就可以了。雖然這個過程是非一般的痛苦，但以他的意志力是完全沒有問題的。而且，他的靈魂是白金色的，可以給他帶來一定的庇護。
小布魯斯的靈魂是純潔的雪色，這是稚子的顏色，代表他沒有罪惡，沒有血債，純白如雪。
而瑪莎·韋恩……
赫爾淮斯微微眯起眼睛，按理說，瑪莎·韋恩殺死了那麼多無辜的孩子，理應罪加一等，靈魂也該是惡臭難聞的黑綠色，但是……她的靈魂居然是灰黑的。
黑色是罪惡靈魂的顏色，而灰黑色是罪惡靈魂中程度最淺的。
最淺的？
這不可能！
赫爾淮斯看了看懷裡安睡的傑森，想起了他的養父蝙蝠俠。
怎樣的父母才能養育出一個像蝙蝠俠一樣堪比神明的孩子？
蝙蝠俠的父母在他八歲的時候便死去了，但他們給了蝙蝠俠受益終身的教導，這在布魯斯·韋恩成為蝙蝠俠的道路上占據著重要的地位。
而這個世界的布魯斯·韋恩卻死在了八歲的時候，像是一種替換，他的父母都還活著。一個成了向所有罪惡復仇的復仇騎士，一個變成了臭名昭著的瘋狂小丑，這樣的活著還能算是活著嗎？
赫爾淮斯為這樣的悲劇嘆息，原諒他無法感同身受。
但他的少年可以。
他是韋恩家的一份子，他是布魯斯·韋恩的養子，他不可能對此置之不理。
傑森明白赫爾淮斯並不想管這些事情，所以他一定會自己去找辦法，哪怕是到了萬不得已的地步，也絕對不會讓赫爾淮斯做他不想做的事情的。
他盡力了，如果一切仍然無法挽救，那他也沒有別的辦法了。
然而，赫爾淮斯會讓他的少年孤身奮戰嗎？
以前的他可能會想一想，最後有九成的可能性會答應。但現在的他連想都不會想，既然傑森要救，那就救吧，也不是說絕對就沒有辦法了。
赫爾淮斯低頭蹭了蹭傑森柔軟的額發，想就這個世界，說難也難，說簡單也簡單。
首先，他需要神速力，哪怕只有一點點。
那麼問題來了，在這個世界的巴里·艾倫被世界意識抹殺的情況下，他該去哪裡找神速力呢？
赫爾淮斯眼底快速掠過濃重的殺意，這個世界還有一個現成的人選——
逆閃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