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看見美國隊長穿著西裝站在畫展外面,迪萊拉還有一種不可置信的感覺——天底下想與超級英雄一起參觀藝術展的人多的數不清,為什麼自己就這麼幸運?迪萊拉真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才克制住自己想要拍張照片傳到ins上的衝動,這事夠她炫耀好幾天的了!
&午好,隊長。」迪萊拉兩步並做一步,跑到史蒂夫身邊輕快地開口。儘管她真的很想在社交網絡上炫耀一把,可迪萊拉掙扎了半天還是了放棄,她可不想因此而打擾美國隊長的私生活。
而正等著自己的史蒂芬·羅傑斯可不知道迪萊拉是怎麼想的,他看到了她,禮貌地點了點頭:「下午好,迪萊拉。」
說完他好奇地向迪萊拉身後瞥了一眼:「那是……你的男朋友?」
&麼?」
迪萊拉莫名其妙地轉過頭,看到街邊停著的一輛摩托車,以及摩托車上正往這裡看的亞裔男人。她朝著男人揮了揮手,摩托車上的人才點點頭,而後發動引擎離開。迪萊拉哭笑不得地搖了搖頭:「陰陽不是我的男朋友,是我媽媽的!他都快五十歲了,隊長!」
史蒂夫看起來有點尷尬:「呃,抱歉。」
&洲人總比實際年齡看起來小很多。」迪萊拉笑著解圍道,「咱們走吧?但願這次的藝術展不會辜負你的期待……或許應該說,但願你做好了心理準備。」
她實在是想像不到美國隊長是以什麼樣的心情來到這個藝術展,將心比心,如果迪萊拉知道有人專門開了一個藝術展用來罵她和她的朋友,她一定會氣的跳起來,更別提親自過來參觀了。
而史蒂芬·羅傑斯不僅來到了這兒,還一副興致勃勃的樣子。穿著便服的超級英雄顯然被迪萊拉逗樂了,他這幅笑容看起來和大街上其他的普通人沒什麼分別:「相信我,這可不是我遇見的最糟糕的事情。」
這倒是,美國隊長打過納粹也打過外星人,恐怖分子啊黑幫僱傭兵什麼的也對付過不少,藝術展上又不會有人手持熱武器對準他,再大的惡意也不會比殺人犯的仇恨更強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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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真正看到這些以反超級英雄為題材的雕塑和畫像時,迪萊拉忍不住在剛才的想法後面打了個問號。她和自己打工的畫廊的老闆關係不錯,也見過畫廊提供的那幅畫,迪萊拉本以為那副作品已經足夠諷刺。而環視四周後,她發現那幅畫竟然還算溫柔的。
迪萊拉小心翼翼地撇過頭,看向身邊的男性。史蒂夫的表情看起來非常平靜,好像這些作品的主題和他完全無關,反倒是迪萊拉看起來比他還緊張。
她完全沒掩飾自己擔心的情緒,史蒂夫當然也能察覺出來。男人原本還在打量著入口處的宣傳畫,察覺到了迪萊拉的目光,他轉過頭,啼笑皆非道:「我看上去像是很小心眼的人嗎?」
&然不是!」迪萊拉有些窘迫地蹭了蹭自己的鼻子,「可是別人用這種方式否定你和你同伴,你不會感到難過?連我都覺得這些作品有些過分。」
的確有些過分。迪萊拉知道有些人不喜歡超級英雄,這很正常,一個人一件事不可能討全世界人的喜歡。可這些作品……就算知道藝術會把創作者的情感誇張,迪萊拉還是覺得展廳里絕大多數作品都非常刻薄。如果不是見美國隊長興趣高漲,迪萊拉原本都不想來的,她本身就沒多少藝術細胞,更別提去欣賞自己不贊同的思想了。
史蒂夫露出了一個無所謂的笑容,他沒有回答迪萊拉的問題,而是停在了雕塑前面。
那是一個關於美國隊長的雕塑。
雕塑里的美國隊長,面容猙獰,姿態扭曲,比起人類更像是一頭披著國旗的野獸。這頭野獸擺著一個前傾的姿勢,長著血盆大口,身體被層層刺繩纏繞著,不知道是在突破防護網還是為防護網困住所困。
迪萊拉抬起頭看向美國隊長,因為是參觀藝術展,史蒂夫穿的很正式。西裝革履,頭髮梳的很整齊,這樣的他比平時在餐館裡還要挺拔英俊。他藍色的雙眼正仔細地端詳著這座雕像,稜角分明的臉上沒有驚訝也沒有失落,他只是若有所思地在看著它。
&覺得它怎麼樣?」史蒂夫突然開口問道。
她沒有立刻回答,迪萊拉看了看雕像,然後又看了看史蒂夫本人。後者的態度隨意地好像雕塑和他毫無關係。
所以說可不是人人都能當的了超級英雄的。最起碼心理素質這道門檻就相當的高,迪萊拉覺得自己再過二十年也辦不到和史蒂夫一樣心寬。她再一次看向那個雕塑,靜了半晌後,心情複雜地開口:「我感覺到了作者的……恐懼。」
是的,恐懼。
但在迪萊拉看來,藝術家們創造出這些作品的動機很簡單,他們在害怕。
就像是這座美國隊長的雕塑,恐怕連美國隊長的大部分敵人都不會長的這麼猙獰這麼醜陋,迪萊拉並不敢確定這就是作者本人眼中的隊長,但她能確定作者害怕的「隊長」,或者說,他害怕的怪物應該是這幅模樣。
&也這麼想。」他認同地說道,「或許作者是恐懼我會變成像這樣的野獸。」
因為他有強大的力量,有無堅不摧的意志。世界上的超級反派已經很多了,多一個像美國隊長這樣的簡直不敢想像。迪萊拉歪了歪頭,整理了一下思路說道:「可是……他害怕的並不是你。因為你不是這樣的人,你的敵人才是。」
史蒂夫聞言將目光從雕塑上挪開,落到了迪萊拉身上。
&以我並不難過,迪萊拉。」他終於還是回答了迪萊拉剛才有些窘迫的問題,「有時候恐懼是很盲目的,我與紅骷髏都曾經站在廢墟上,他拿著武器,我也是,流離失所的受難者未必會在戰場上分得清我與他的區別。」
迪萊拉有些驚訝地看著他,史蒂夫的表情一掃剛才的隨意和溫和,他的表情微微緊繃起來,和大海同色的眼睛裡浮現出了似曾相識的色彩。她見過這樣的美國隊長,不是穿著棒球衫坐在餐廳里笑容滿面的他,而是更早之前,用盾牌和身體為迪萊拉擋住子彈的他。
一身正裝也遮不住英雄身上悍然的氣息,縱然現在他不在戰場,也沒有子彈在頭頂飛過,迪萊拉還是想起來那天在布魯克林大橋上,自己湊到美國隊長耳邊時湧入鼻腔的,男人的味道……戰士的味道。
說實話,迪萊拉也不知道當時自己哪兒來的這麼大勇氣。她知道自己那個動作很有可能讓他抓住自己,她也知道自己最好的選擇應該是不給他留下任何印象,可是她記得那個時候史蒂夫·羅傑斯的模樣,就像現在的他,脊背挺拔,神態嚴肅,眉眼之間飽含著不可摧毀的堅定。
&為了保護他們遠離這種恐懼戰鬥,不能讓這種恐懼擊倒我。」
藝術展不是在戰場,他大可以不那麼認真的解釋。他與迪萊拉麵對的也不是手持槍械的敵人,面前的只是一座雕塑而已。可是迪萊拉非常清楚,他一定會這麼認真。
就是這幅模樣讓當時的迪萊拉忍不住心生靠近他的想法,那個時候她把自己的行為歸咎於腎上腺素以及她體內斯庫魯人生來好戰的天性,而現在,迪萊拉突然領悟到她不是因為想冒險才靠近他,而是因為一種更為感性、更為複雜的情感。
她喜歡這樣的史蒂夫·羅傑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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