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遊]小妖傳 第55章 小六耳塞翁失馬，玄奘寶象國逢難

    [西遊]小妖傳

    起初，小猴子就像吱吱生長出的另一條小尾巴，整日寸步不離地跟著她，對她表現出了極大的信任和全身心的依賴。

    吱吱十分樂天地將他這種表現歸納為印刻效應，雖然她不是他現世後第一次見到的人，但也許是第一個與他近距離接觸過並表現出善意的呢？

    反正吱吱自己也是個不愛孤單愛熱鬧的人，再加上她堅定地認定小猴子就是未來版的六耳獼猴，像他這樣將來可能要當boss的存在，吱吱覺得還是將他留在自己身邊照看比較穩妥。

    所以小猴子開始和吱吱生活在一起，吱吱給他在她的小樹屋隔壁新搭了一個小樹屋。然後雄心壯志地開始了她對六耳獼猴的改造計劃。

    起初，她很多事都親力親為。

    比如說教他說話。小猴子原有一套語言體系，但是，只有大聖能聽懂，呃，所以還是得從頭教。小猴子很聰明，只是不太愛開口說話，沉默發呆的時間很多。

    悟空建議她說，小猴子需要與外界多進行交流，像她這樣將他圈養起來教，效用不大。吱吱點點頭，認真接受意見。結果第二天，等到吱吱興致勃勃地準備帶他去認識新朋友時，小猴子表現出了超人的語言天賦，說話流暢，用詞準確、語速平緩地表達了他的不！樂>

    但是，一方面為了他的心理健康成長，另一方面擔任二大王，掛著孫太太名頭忙碌的吱吱還是堅定地要求他進行社交活動。

    世上本就沒有人能獲得所有人的喜歡。

    饒是吱吱在花果山人氣很高，但私底下還是有不少心懷不軌的妖怪看不慣她的處事做法，他們信仰的是戰無不勝攻無不克，敢與三界六道叫板，狂傲地當著玉皇老兒說出「強者為尊該讓我」的孫悟空，他們當初來投奔花果山是懷著「掀起這片天，造反吧！」的野心，但現在卻苟且於吱吱所宣揚和營造的「和諧世界」。

    壞事的苗頭自然就此埋下。

    他們雖然在明面上動不了時時受人矚目的吱吱，卻暗中攛掇著花果山一些張揚的妖怪挑著看上去瘦弱又沒用的權二代——小猴子欺負。

    這一日，悟空訪客歸來，在筋斗雲上，心血來潮地想找吱吱，便開啟了萬用雷達眼——火眼金睛掃射。

    他先發現的不是整日蹦躂的吱吱，而是那隻和他長著相似面孔，喜歡黏著吱吱的小猴子——他正在被人孤立。

    悟空按下筋斗雲，落在一旁的隱蔽處，冷眼看著他們到底在做什麼。

    背對著他的是幾個平時就喜歡惹是生非、仗勢欺人的饜族妖，一個個身材頎長，皮堅肉厚。此時，他們圍成一圈，對著包圍圈中的人正冷眼嘲諷著，光影轉換間，悟空甚至看見了匕首的寒光。

    &麼齊天大聖啊？哼，被壓了五百年出來後，成了一隻躲在花果山兒女情長的山大王！還不知從哪兒借了個肚子，生出了你這麼個沒用的窩囊廢！」

    悟空的眸色暗冷了一截。

    &呵，還有那隻興風作浪的白耗子，我看真本事沒有，盡會些下……」那隻笑得猥`瑣的野狼妖話還沒說完，一旁一直沉默的小猴子突地發力，身手十分敏捷地撲倒了他。

    可是，形勢的轉變不過是眨眼之間。

    因為小猴子不會一丁點兒法術，對方使了個最基礎的呼火訣，小猴子就被霸道陰煞的氣息彈開，那幾個下作者終於尋著他先出手的由頭，奚落著正欲對他拳腳相加時，看著瞬移出現在自己面前的悟空時，臉色五彩繽紛，變幻得很美妙。

    &孫爺爺的事還輪不到你們管！」悟空笑得冷酷，充滿血性。

    那些個剛才囂張到找不著媽的妖怪們連一聲求饒的話也沒能喊出口，就被悟空一棍子敲死。除此之外，悟空扯了幾根猴毛變成小猴子，將那幾隻妖怪的屍首分別抬回了各族，他們不必留在花果山了。

    悟空扭頭瞟了一眼捂著肚子目眥欲裂的小猴子，轉身就走，那隻小猴子只怕比當年的他還要自傲哩！看不得別人同情他！

    可他並沒有走遠，兜了個圈子又轉了回來，小猴子還在原地，看樣子十分惱怒，似乎在氣惱自己的沒用。

    &悟空挑眉看他，「站起來！」

    小猴子和悟空對視了一眼，然後「哼」地扭過頭，看樣子性子也一如他當年，彆扭得很。

    成長版的悟空覺得他實在是欠揍，上前一把拎起了他。小猴子果斷張牙舞爪地反抗，可是基本上屬於無用功。看來他也就身手靈敏了些，一點兒法術都不會，連妖力都近乎於無。

    &不要俺老孫教你幾招？」悟空的目光半是好笑半是認真地落在小猴子臉上，從這張臉上，他想起了多少年前為訪長生永壽不老法的自己，不服輸，不妥協，不放棄。

    如果不是他，說不定那隻蠢耗子又得像教他說話穿衣脫衣洗澡那樣，親力親為教他法術，而且還是不知什麼時候從他這裡「偷」走的半吊子法術。

    與其那樣，還不如讓事情控制在他可操縱的程度，何況悟空的確對這隻小猴子有一種莫名的感覺，看不順眼，偏又處處順眼。

    不過悟空原本以為小猴子會拒絕由他來教法術的提議，他還想好了等下怎麼逼迫他就範，卻令他沒想到的是，小猴子猶疑不過三秒鐘，糾結地瞅了他一眼，便語氣十分勉強地回答了兩個字：「好吧。」

    這廂悟空見此狀況，倒是釋然地「哈哈哈」地笑了起來。

    小猴子還真像他！掂量得輕重，眼光也不錯。要知道，當初他師從菩提祖師時，還是破了祖師爺的「三更暗謎」，夜裡單獨由祖師爺授課學得的這舉世無雙的神通。

    只是大概令悟空也沒想到的是，當初他回應祖師爺的那一句「此間更無六耳，止只弟子一人」，會是早就他後日之果的前事之因。真箇是造化弄人，兜兜轉轉。

    之後的很長一段時間，新晉級的客座妖法指導教授孫大聖沉浸在了一種無法言喻的酸爽滋味中。

    小猴子和他的口頭交流遠少於肢體對決，他們不太溝通，悟空教他法術的口訣，小猴子通產只跟著念一遍用一遍，悟空當他偷懶不上進，可回頭再試時，發現小猴子掌握得十分熟練，就像天生就會，不過藉由他打通了任督二脈而已。

    認識到這個事實的悟空對小猴子的感覺更加複雜了。

    和自己幼年長得很像→彆扭又熟悉。

    法術一教就通→驕傲又糾結。

    白吱吱護著他護著他護著他→……

    最讓悟空覺得抓耳撓腮的一點是，明明從小猴子學習術法的天分來看，他聰明得過分，可他卻故意在蠢耗子面前裝得比她還傻！穿衣服時犯迷糊，洗澡時犯迷糊，好好的吃飯時也要犯迷糊！一犯迷糊就用那雙乾淨似（春）水的金色瞳孔一眨不眨地望著蠢耗子，直到她棄械投降，老媽子似地皺眉向小猴子一遍一遍進行愛的教育&嘮叨。

    悟空教小猴子法術的事雖沒有可以隱瞞吱吱，但也沒額外提起過。

    悟空暗地裡在摘除花果山的不良分子，他既不想讓吱吱知道小猴子受過孤立和冷熱暴力，另一方面，悟空覺得教小猴子法術是為了讓他學會自保，將來別連累蠢耗子，他才不要讓蠢耗子知道花果山還有另一個男人有實力讓她抱大腿呢！

    而小猴子這邊，他能敏銳地感受到吱吱期待他成為一個像她一樣，普通的，平民版小妖怪。

    然後，每日吃吃喝喝睡睡泡男神養包子的吱吱愈發地圓潤，皮毛流油光滑，頭髮柔順，肌膚白皙透紅。不知是不是生理心理的雙重調整作用，她在白府上喝的那麼多滋補豐胸的營養藥膳，不知是在她體內潛伏了太久還是怎地，終於漸漸找到了正確發揮它們作用的時機，白吱吱小妖精，從一個可愛水靈的小姑娘，長得愈□□亮動人了！

    時間如流水，嘩啦啦淌得飛快。

    落霞漫天，倦鳥歸巢，夕陽西下之時，向陽的山坡上，有一大一小、忙忙碌碌著的兩個身影。

    大的是吱吱，小的自然是小猴子。

    吱吱帶著小猴子正在挖坑，準備種下第六十棵松樹。

    自從她和悟空一起回到花果山後，吱吱每天都會在這片山坡上栽下一棵松樹。在花果山的日子讓她覺得十分開心，她想用一種特別的方式將這段日子具體化，而栽樹是最讓她覺得滿意的法子，也許，很久以後，花果山會豐收很多很多她親自栽下的松子。

    潛意識裡，她在認真計算他們回來的時間。光陰總是有限。

    只見白吱吱滿頭大汗地在挖坑，一旁的小猴子時不時遞上一個被啃得七零八落的水蜜桃給她吃一口。兩人搭配起來，默契非常。

    &在做什麼？」悟空的聲音冷不丁地想起，嚇得奮力挖坑的吱吱差點掉到自己挖的坑裡，還好一旁的小猴子及時拉住了她的手。

    吱吱滿含熱淚，舉手似乎想要摸了摸小猴子的腦袋，但發現自己手髒兮兮後，沖他笑笑吐吐舌頭，然後才氣鼓鼓地回頭瞪向悟空，似嗔非怒：「你怎麼隨便偷窺啊？」

    面無表情的悟空抱臂左右看看，一挑眉道：「偷窺？」光天白日，室外作業，毫無遮蔽，她說他是在偷窺。呵呵，他偷窺什麼了？悟空的目光落在吱吱和小猴子一直牽著的手上，不咸不淡的瞥了一眼小猴子。

    吱吱黑溜溜的眼珠骨碌一轉，眨眨眼，粲然一笑，「大聖，你剛剛回來呀？」她知道悟空今早上天庭了，雖然不知道為啥，但心頭總有一絲隱隱的不安在冒泡。

    悟空嘴角微不可察地抿了一下，然後大步流星走了過來，每次她想躲開他問題的時候就會轉移話題，「你們在做什麼？」

    &起種樹。」一旁一直沒開口的小猴子突然開口回答道，嗓音早已不復之前的生澀乾枯，低沉的大提琴，像是處於變聲期的少年。

    悟空這才注意到此處山坡原本是處光禿禿的空地，不知何時，居然變成了種著三十來株松樹的小綠林。

    &悟空似瞭然地點點頭，「這也是你的綠化荒山項目？」

    &當然！我跟你講，不是我白吱吱吹牛，自從咱花果山上開啟了植樹造林，種花結果項目，balalallabalalla……」自我定位為才華橫溢追求事業愛情雙豐收花果山實權ceo的吱吱一聊起這個頓時滔滔不絕，毫不在意滿手的泥巴，口若懸河地拽著悟空講起了她的三年育苗五年培養的計劃。

    悟空失笑，瞟了幾眼身上的泥巴爪印，點頭，表示深以為然。

    不知不覺就挽著「演講家」白吱吱走遠了，吃虧的小六耳看著夕陽，默默填坑。:d只怪對手段位太高，殺敵於無形中。

    而這一晚，萬里之外，多災多難的玄奘師父在寶象國的朝廷之上，被黃袍怪施了妖法，當著文武百官的面，變成了一隻斑斕猛虎。

    有一根猴毛變成的探子鷹隼正向花果山飛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