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世清歡>
南泱只是面不改色地去拿端溪新倒好的茶水,抬眼睨一下端溪,淡淡道:「姑娘先在一邊坐下罷,有些事還想問問你。」
端溪笑得嫵媚,依著南泱的話在一邊坐下:「這位白衣的公子好似不太待見奴家,比起我們浮玉樓里的漂亮姑娘,公子倒似乎對這位漂亮的小公子比較上心呢。」
「……」南泱沉默著喝手裡的茶,眼睛淺淺放在飄著茶葉的茶麵。
輕歡忙接過端溪的話:「沒有的事,端溪姑娘,在下確實有些事想要問你,不知姑娘是否願意一聊?」
&們是奴家的客人,你要問,奴家自然是要答的。」
&面太湖閣上,現下待著的是否為那包下整個浮玉樓的人?你可見過他?」
端溪聞言一愣,隨即懶洋洋地手支在桌子上撐著腦袋,再開口話語中已用我代替了奴家:「是的,我見過。不過,不是『他』,是『他們』。」
輕歡和南泱對視一眼,繼續問:「他們有多少人?都是什麼模樣?」
&只在他們剛剛進來時見過一面,領頭的是個戴黑色斗笠的男子,應是那些人的主子,我不知道他長什麼樣子。他後頭還跟著一個挎刀的健壯男子,還有一個穿著苗族衣服的女人。」
&有這三人嗎?」南泱淡淡問道。
&有些隨從,穿著都一樣的。」端溪那柔軟的手輕輕撫過自己的眉骨,饒有興趣地看著輕歡,「你們問這個做什麼?那些人你們認識?」
「……他們都和往來的俠士聊些什麼?你知道麼?」
&我可就不知道了,他們在太湖閣上安頓下來後便遣散了所有的姐妹,只接待去交談的江湖人士。」
南泱看了輕歡一眼,輕歡會意,站起身走出去,對著空氣低低喊一聲:「無己!」
無己不知從哪裡瞬間就冒了出來,恭敬垂頭站立:「姑娘何事?」
&谷主是不是去太湖閣了?」
無己正要答話,旁邊就被人插了一嘴:「誰說我去太湖閣了?」
君橋搖著素麵的扇子,笑吟吟地從旁邊得樓梯上來,停在輕歡面前,斜眼看了一眼屋裡,道:「我沒進去,只是在外面轉了轉。」
須臾,君橋又壓低了聲音對輕歡耳語:「我見了太湖閣外的侍衛,應是焚天門的人無疑。並且,我還聽說了件事情,這些天進入太湖閣的人,出來後精神都有些恍惚,記憶竟模模糊糊不記得自己進去後說過什麼。如此這樣的人多了,今天倒是沒什麼人去太湖閣。裡頭有些蹊蹺,我們得去一趟。」
&真是焚天門的人,這麼一去豈不是……」輕歡驚道。
&多年搜捕聞驚雷,今次看來他很可能就在太湖閣中,且並不知道我們在這裡。如果事情處理妥帖,便可在這裡殺了他,如此不是免卻許多麻煩?雖然不知他在這裡做些什麼,想知道什麼,但這機會實在難得。以防萬一,一會兒我帶著無己三人由正面進入太湖閣,你和南泱避開焚天弟子,到太湖閣後面找一個暗窗,沒有鎖的,我剛剛去看過了,有些隱秘,但從那裡可以進入。」
&想殺聞驚雷?……就我們幾個?!」輕歡眼睛睜大。
&必就出手,但我一定要去那裡看看,就算殺不成,也要帶點有價值的消息回來。」君橋低下眼睛,嘆口氣,「你不懂,現在江湖上表面平靜,暗地裡卻被焚天門無孔不入的侵略攪得一團亂,危機四伏,所以有關焚天門的一切事情都不能輕易放過。」
輕歡思忖片刻,只得點頭:「好吧,現在便去麼?」
&將黑了,等天黑透了再去。」君橋啪地一聲合住扇子,和輕歡一前一後進房間。
天黑後,君橋一行人向太湖閣走去。
浮玉樓的北面確實有一大片水域,夜色籠罩下湖水宛如一整塊碧綠的琉璃,一絲波痕都不曾泛起。太湖的對面砌了一座山,看樣子像是挖湖時挖出的泥土堆積改造而成,體積不算小。一座五層的樓閣像是鑲嵌在那座山里一樣,遠遠看去竟像一座寶塔一般,層層疊加,檐牙高啄,十分雄偉。
即將分道揚鑣時,君橋再次確認:「你們一定不要驚動那些侍衛,進去後直接朝頂層走就可以了,在暗處走,曉得麼?」
&殺之事還是草率,之前進去的江湖人都遭到過迫害,你自己當心,不要輕舉妄動。」南泱看著君橋輕聲道。
&君橋眼中似乎泛起一絲柔軟的光,深深看了南泱一眼,轉身離去。
南泱沉默著從太湖另一側繞行,欲要繞到那座小山後面從缺口處翻過去。
輕歡看著南泱異常安靜的背影,幾步湊上去,拉住南泱的手:「師父……」
&南泱淡淡回道。
&在生氣?為什麼一直不和我說話?」輕歡手裡輕輕捏著南泱的手。
&有,別亂想。」南泱轉頭,輕飄飄地看一眼輕歡,回握住她的手。
輕歡撇撇嘴:「可我看你面色不太好。」
「……你知道為什麼。」
&不知道,你告訴我。」輕歡偏著頭淺淺一笑。
南泱無奈得勾勾嘴角,嗓音清淡:「你知道的,我愛乾淨。別人碰了我的東西,我能高興得起來麼。」
&不是有意的,下次再不會了。」輕歡抓起南泱的手,在唇邊輕輕吻了幾下,嘴角還掛著笑意。
「……補償。」
&麼?」輕歡挑挑眉。
&要補償。」
南泱話落,彎了嘴角,溫和的目光像是剛剛化開的冰,帶著柔軟而清涼的感覺。
這樣罕見的浮冰初融的溫情眼神,這樣脫俗沉靜的清冷女子,仿佛只要被她看上這麼一眼,馬上死去都值得。
輕歡一時沉默,痴痴地看著南泱。
她極想去抱一抱此刻的南泱,親一親她的眼睛和嘴唇,然後牢牢藏起來,不叫其他任何人看見。她費了極大的心思才克制住,怕一不小心就傷到了這個女子。她就像天邊最縹緲虛無的一抹雲,初冬落在花瓣上的一點雪,似乎只有瞻仰她才是正確的做法,容不得任何人去沾染擁有。
&天給你買一紮糖葫蘆。」許久,輕歡才輕輕道。
「……甚好。」南泱不禁笑得更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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