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八一年 第四百九十二章：記憶中的味道

    陸瑤家的廚房很大，沒有客人時一家四口都在廚房裡吃飯，這時陸玉琪、陸惠已經做好了飯菜，等陸瑤回家吃午飯。

    發現了黃瀚這個陌生人後，夫妻倆面面相覷。

    陸斌沒敢開口，他還以為這個神經病特地來他家告狀呢！

    「叔叔、阿姨、陸斌，你們好，我是黃瀚，現在是陸瑤的同學。」

    「你就是黃瀚，哈哈，長得真精神。」身板提拔，精神矍鑠的陸玉琪聽說過黃瀚的故事，笑道。

    慈眉善目的陸惠一臉狐疑，眼光瞧向陸瑤。

    陸瑤解釋道：「他非得跟著來家裡，說要跟你們好好聊聊。」

    陸玉琪道：「聊聊？好啊！坐下來我們邊吃邊聊，陸惠你再炒幾個雞蛋。小斌去搬凳子。」

    丈母娘的手藝好久沒嘗到了，黃瀚也不客氣還就真的坐下了。

    這是個什麼人？沒把自己當外人啊！陸瑤氣得只翻白眼。

    「叔叔、阿姨，我喜歡幫助同學，每天下午放學，有十幾個同學在我家做作業，我還會另外布置一些習題……」

    黃瀚坐下後就把來意滔滔不絕講清楚了。

    快人快語是陸玉琪的個性，他道：「我知道，昨天小燕子跟我說過了，我已經同意了，你其實用不著特地來說。」

    小燕子是陸瑤的乳名，這個年代乳名小燕子女孩子的恐怕幾十上百萬。

    「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我怎麼不知道？」陸惠應該是不放心女兒跟男同學走得近，天生的具備防範心理。

    陸玉琪道：「昨天中午，你不是沒回來麼。」

    黃瀚道：「我昨天送陸瑤回家發現陸斌在外面跟幾個同學賭香菸紙。」

    「是嗎？」陸玉琪眼睛瞪向陸斌，保不准要給他一下子。

    陸斌縮著腦袋不敢吭聲。

    「叔叔，我來的目的還有一個，準備讓陸斌放學後也去我家做作業，我可以看住他，還能輔導他，晚上他可以和陸瑤一起回家。」

    「啊？」陸瑤驚著了。陸斌嚇著了。

    黃瀚自吹自擂道：「我教孩子是有一套的，不信你們問問陸瑤。」

    見爸爸媽媽瞧向自己，陸瑤只好道：「他三年級就在《少年文藝》發表作文，寫的內容就是幫助一個差生。」

    陸惠感興趣了，問道：「那個差生現在怎麼樣了。」

    「他也考上了實驗中學，現在是我們的同班同學，學習小組裡也有他。」

    「啊？這真的不容易啊！」

    陸惠知道實驗中學多難考，學習一直中上等女兒如果沒有特長生加分就考不上，一個差生應該是進步成了優等生才有機會被錄取，她再次看黃瀚時，眼光已經柔和了許多。

    「阿姨，你今天休息，下午你去接陸斌放學，然後送去我家，順便看看我的學習小組究竟是哪些人。」

    陸惠正在遲疑要不要答應把兒子也送去，聽見黃瀚這麼說，反而有點不好意思了。

    陸玉琪道：「這麼麻煩你怎麼好意思？」

    黃瀚一臉正氣道：「這沒什麼，送人玫瑰手有餘香，助人為快樂之本，我就是這樣的人！」

    放到二十年後鬼都不信這樣的話，但是八十年代初還真的有很多人相信榜樣精神。

    這個年代每當到了三月份，老奶奶都不敢出門，因為有可能被做好事的紅領巾攙著來回遛彎，不肯人家小朋友還會覺得委屈。

    有不少孤寡老人家裡真的會去不少紅領巾幫著打掃，洗衣服，甚至於幫著買米、挑水。

    陸玉琪夫妻倆認為黃瀚應該是在學習雷榜樣做好事，選著的幫助對象就是他們的兒女。

    人家很真誠，都找上門來了，陸玉琪哪有可能不給好臉，客客氣氣給黃瀚夾菜。

    黃瀚吃得歡，真有種隔鍋飯香的架勢，他拍馬屁道：「阿姨，你做的菜真好吃。」

    「不會吧，我可聽說『事竟成飯店』就是你家的。」陸惠樂呵呵道。

    「完全不同，家的味道哪裡是飯店比得了？」

    「嗬！這話水平高！不愧是狀元生，小斌，你看看黃瀚，再看看你，人家只比你大兩歲啊！」

    陸惠道：「你以後要聽黃瀚的話，多向他學習。」

    陸斌心裡苦啊！可惜連屁都不敢放一個。

    黃瀚笑道：「叔叔、阿姨，教育孩子不能總是打罵，但是也不能不打不罵，比如說出去跟別的孩子賭香菸紙，只要跟賭沾上一點點邊，就一定要打。以後我要是發現陸斌賭，不管他賭什麼，都會下死手揍他。」

    「嗯！我同意，趴在地上拍香菸紙渾身髒得像個泥猴子，為這個我已經揍了他好幾回，他還敢屢教不改，打死都活該！」

    黃瀚笑眯眯對陸斌道：「聽見了嗎？跟賭沾一點點邊，我肯定打得你屁股開花。」

    陸斌好可憐，眼淚在眼眶裡打轉，還不敢哭，因為這個時代的家長充滿暴力，發現孩子哭了，立馬會給幾下子，還會威脅：

    「敢淌貓尿打死你。」

    「住口，再哭要你的命！」

    見氣氛開始不好了，黃瀚趕緊調節，道：「叔叔，吃完飯我們殺一盤棋好不好？」

    「你會下象棋？」

    「算會吧！」

    「呵呵，算會就敢跟我下？」

    「不殺一盤怎麼知道我夠不夠膽？」

    「有種。」

    黃瀚以前喜歡下象棋，還經常在網上玩，記得新女婿上門時就跟陸玉琪殺得難分難解。

    飯後擺開棋盤，黃瀚客氣道：「叔叔先請，紅不占先。」

    「你來，你來，紅先黑後。」

    喲喲！還是記憶中的配方，熟悉的味道啊！

    「謝謝叔叔，我不客氣了。」黃瀚跳馬開局，較量正式開始。

    誰知道自己的智力進步太多，經歷太多，經驗值倍增，而老丈人得減去十年經驗值。

    結果是陸玉琪連輸三盤，滿臉都是汗，他在妻子兒女面前一直自得下象棋在糖菸酒公司少有對手，哪曾想到，被黃瀚上門狂虐。

    「叔叔時間不早了，我們要上學呢！」

    「再來一盤唄！我輸得不服氣。」

    「不了，不了，你如果想下棋，下午去我家，我陪你再來兩盤。」

    「啪！」陸斌腦袋上挨了不輕不重一下子，臉上的笑容轉眼間消失，眼淚又噙在眼眶裡。

    「你個沒出息的東西，看看人家黃瀚，幹什麼都行！你怎麼就啥也不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