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八一年 第五百六十三章：賠錢還賺不來吆喝

    略微一變通，不少光膀子的群眾手裡有了錢。

    再加上黃瀚一陣鼓動，不少觀眾擔心門票又緊俏起來，剩下的十八張課桌前又開始排起了隊伍。

    此時明快的節奏響起，「嗨！在那盞路燈的下面，有一個小姑娘在哭泣……」

    成文閣、錢愛國、張春梅、陸瑤、劉曉莉、黃顰等等十幾個青少年隨著節奏邊唱邊跳，現場頓時「嗨！」了起來。

    接下來當黃瀚團隊唱道：「所有的故事都會有一首主題歌，我知道你最後的選擇。

    所謂的愛情，有可能只是個苦果……」時，全場的群眾都跟著嘶吼，唱得撕心裂肺……

    半個多小時而已，滿頭大汗的郭校長擠了回來，問道：「哪位老師還有票？快拿給我！」

    「我沒了。小王你有嗎？」

    「我還有幾張。」

    「同志給我兩張。」

    「我也要兩張。」

    「老王你不是已經買了三張嗎？」

    「剛才是錢不夠，這不借到錢了麼！我家五口人，兩張票怎麼分。」

    「郭校長，我剛才還有票，現在沒了。」

    「你這不是廢話麼？誰，誰還有票？」

    「小李你趕緊的，人家的票馬上就沒了。」

    「別光顧著聽歌，趕緊買票，待會兒就買不著了。」

    不少觀眾見再不買門票就沒了，呼啦啦又圍過來一百多。

    邱老師問道：「郭校長，是不是外面的票已經賣光了？」

    「還沒呢，我發現外面的群眾絕大多數沒買票，想再拿些過去。」

    邱老師指了指再次圍到售票課桌前的群眾，道：「看來用不著，我們這裡總共沒幾張了。」

    很快結果出來了，三萬六千張門票宣告售罄。

    確實還有不少想買票的群眾沒有買得到，還有很多是因為沒帶錢又沒有遇見熟人，準確的說法是口袋裡有超過三塊錢的熟人。

    黃瀚再次上台宣布今天準備的門票已經賣光了，謝謝同志們慷慨解囊，以後同樣的時間、地點，會有老師們來賣票，今天的演出到此為止。

    台下的觀眾不依，鼓譟道：「不行不行，才九點半，還早著呢，我們還要聽歌！」

    「哈哈哈，你們走不了，民警會結人牆我們也會。」

    「兄弟姐妹們，咱們手拉手結起人牆，不再唱幾首歌別放他們走。」

    「好嘞，咱們要把民警比下去，咱們結十道人牆！」

    「額！還可以這樣？」黃瀚笑了，道：「算你們狠，但我們是有原則共產黨人，威武不能屈。」

    「哈哈，你們威武不能屈，我們絕不撒手！」

    「對對，咬定青山不放鬆，任爾東西南北風！」

    「哈哈哈……，是王八咬人不鬆口嗎？」

    「呸呸呸……，會不會說話？」

    黃瀚心情特好，因為門票的銷售符合預期，也充分證明了自己的號召力。

    他樂滋滋跟觀眾們逗悶子，道：「同志們電影《一盤沒有下完的棋》你們都看過吧！」

    「看過？怎麼了？」

    「主角寧可被砍掉了手指也不在小鬼子脅迫下把那盤棋下完。」

    「哈哈哈……」成文閣、錢愛國、張春梅等等見黃瀚跟那麼多人鬥嘴，笑得前仰後合。

    「你這是拐著彎罵人啊！」

    「絕對沒這個意思，打個比方而已！」

    「黃瀚，你這個比方不對！我們是同志，不是小鬼子。」

    「既然是同志，就應該商量著來，不應該脅迫呀！這樣吧，我們再加演一首歌。」

    「不行，最少五首。」

    「太多了，老師們忙了幾個小時都累了，需要休息，這樣吧，我們加演兩首。」

    「我們堅決不同意，對，絕不同意……」

    「至少加演四首歌。」

    「嗯！四首還差不多。」

    見黃瀚還在跟群眾閒扯，郭校長上台拿起話筒，道：

    「同志們，時間不早了，老師、同學們都累了，希望同志們能夠理解。我做主，請黃瀚和同學們加演三首歌。」

    「好……」

    接下來黃顰彈鋼琴演繹英文歌《昨日重現》，她下了苦功真的不比沈曉蓉唱得遜色。

    最後一首歌是邱老師、黃瀚帶著所有的演出人員和一部分老師演唱《長江之歌》。

    「你從雪山走來，春潮是你的風采。你向東海奔去，驚濤是你的氣概……」

    《話說長江》這部二十五集的大型電視紀錄片前年暑假在中央電視台首播，轟動全中國，但是沒有主題歌。

    《長江之歌》是後來向全國徵集歌詞脫穎而出的佳作，成為去年的主流熱歌，再後來這首歌的歌詞被小學教教材選用，質量可見一斑。

    三水縣處於長江流域，乃是長江中下游沖積平原，此時滿含深情高唱《長江之歌》，引起數萬人共鳴。

    售票演出結束時，超過一萬人民群眾是唱著：「……你從遠古走來，巨浪蕩滌著塵埃。你向未來奔去，濤聲迴蕩在天外……」回家的。

    第二天，實驗中學的禮堂里，一二百老師同學津津樂道，都對將要到來的演出充滿信心。

    「成文閣，你覺得那個長得很像劉曉慶的姑娘怎麼樣啊？」蕭薔喜歡逗成文閣，故意問道。追書看

    成文閣保持憨笑不接茬，錢愛國樂了，道：「那個姑娘還比成文閣小一歲。」

    劉曉麗不樂意了問道：「你怎麼知道的？」

    「人家的同事來打聽成文閣，我順便問問怎麼了？」

    「你要學學成文閣，別有事沒事就跟人家女孩子搭訕。」

    「我哪有啊！都是她們主動來跟我說話好不好！」

    「我還不知道你呀！見到漂亮的女生就來勁。」

    「對對！我一見你就笑，就來勁。」

    張倩等等十幾個同學都樂了，一齊唱道：「我一見你就笑，你那翩翩風采太美妙，跟你在一起，永遠沒煩惱……」

    劉曉莉鬧了個大紅臉，追打領頭的張倩，少年們笑翻了。

    這時邱老師說話了：「同學們各就各位，咱們今天的任務是排練《我的祖國》。」

    「一條大河波浪寬，風吹稻花香兩岸……」，全國人民耳熟能詳。

    這是實驗中學團隊的百人大合唱，張春梅、陸瑤領唱，當然要認真對待經典之作，萬萬不能畫虎不成反類犬。

    用不著懷疑邱老師的水平，更加用不著擔心實驗中學的百人團隊，一個上午而已，這首歌就練得像模像樣。

    沒什麼奇怪的，這首歌人人會唱，以前就多次排練過大合唱，只不過這一次人數最多。

    下午縣委許書記和文教局何書記特意來慰問，許書記宣布一個好消息，跟太州聯繫好了，星期六晚上七點半舉行售票演出。

    許書記已經知道昨天的售票演出已經成功發售三萬六千張門票，他有了底氣，建議也採取三十六位老師一起售票的方式，爭取在太州也售出三萬六千張門票。

    跟前天截然不同，沒有任何人提出異議，都幹勁十足。

    八月二十四日，天氣晴朗，氣溫不算高，已然有了點秋涼的味道。

    下午三點鐘，「激情三水」演出團隊分坐十輛雙排座、兩輛吉普車、一輛伏爾加前往太州洋橋口廣場。

    上周星期六的售票演出大獲成功，所有的演出人員和志願者都信心百倍。

    七點半鐘，售票演出開始，第一首就是百人大合唱《我的祖國》，效果槓槓的。

    許書記、何書記、郭校長以及所有的老師們都跟著高歌：「……好山好水好地方，條條大路都寬暢……」

    太州人民的熱情也不是蓋的，立刻有上萬人應和：「……這是強大的祖國，是我生長的地方，在這片溫暖的土地上……」

    由於太多太州群眾早就得到了消息，現場人山人海，恐怕不低於三四萬。

    第一首歌過後的十分鐘時間裡，高達一萬張門票售出，帶隊的許書記此時篤定地認為修建體育場的資金肯定能夠募集四十萬以上，樂不可支。

    有七八個太州市的幹部陪著許書記，其中有一位姓高的副市長。

    此時高市長不無羨慕道：「許書記，你們縣出了個黃瀚占大光了。」

    三水縣成功通過文娛晚會募集資金做公益，收穫了一致好評，縣裡得了大實惠還被上級多次表揚。

    這種掙臉面還落得好口皆碑的美事誰不想啊？蘇南省的其他縣市紛紛效仿。

    然並卵，絕大多數縣市都無法成功複製。

    為何？他們沒有黃瀚團隊，沒有這許多原創且膾炙人口的歌曲，無論怎麼搞都是東施效顰，群眾不買賬。

    太州前年就搞了「激情鳳凰城」文娛晚會，只可惜大多數門票都是企事業單位掏了腰包，又由於節目沒新意，導致許多觀眾半途退場，主辦方尷尬無比。

    第二年繼續搞，但是企事業單位都不願意花錢買門票，最後只得免費。

    賠錢還賺不來吆喝，主辦方心灰意冷，這一次「激情三水」晚會來太州舉行售票演出，他們都存了跟著學習的心思。

    高市長和幾位幹部再次見到了「激情三水」晚會的人氣和號召力，當然羨慕不已。

    在人家地頭上肯定要謙虛，許書記客氣道：「純屬僥倖，我們縣確實是沾光辦成了幾件惠民的大事。」

    「大觀園、師恩橋風景帶我們都去看過，真心不錯，群眾也是有口皆碑，這兩年，你們確實比我們幹得好。」

    「哪裡、哪裡，您太謙虛了，我們的工作還有待提高。」

    太州群眾的熱情程度不亞於三水縣人民，再加上黃瀚口口聲聲，太州、三水原本是一家，同樣的是鄉里鄉親，絕大多數太州人聽在耳中覺得舒服。

    黃瀚不是信口雌黃，太州、三水以前真的是一家，後來才成為了縣和縣級市，所以太州幾乎家家戶戶有三水縣的親朋好友。

    已經是一九八五年初秋，《遲到》、《甜蜜蜜》、《小秘密》等等歌曲已經被大眾接受。

    當黃瀚、張春梅、成文閣、陸瑤幾人唱道：「我心裡埋藏著小秘密，我想要告訴你……」時，台下的小青年起鬨，吩咐道：「快說出來，我們聽著呢！」

    唱道：「你到我身邊，帶著微笑……」台下數萬人高歌「帶來了我的煩惱……」

    黃瀚那盒《心的祈禱》專輯銷量接近四百萬，不僅僅讓他賺了超過兩百萬，還讓諸多國人誤以為專輯裡的歌曲都是黃瀚的原創。

    當下國內會唱《遲到》、《冬天裡的一把火》、《惱人的秋風》、《小秘密》等等流行歌曲的年輕人恐怕得以千萬計。

    這兩三年熱心做公益，覺得活得有意義的邱老師仿佛年輕了許多。

    見三萬六千張門票將要全部售罄心情愉悅，居然親自登台演繹《往事只能回味》感謝人心的太州人民。

    在三水縣、太州市的人民群眾心目中，邱老師如同聖賢般，是需要仰視的。

    能夠親眼看到，親耳聽到邱老師唱歌，人人都歡欣鼓舞，再聽見邱老師誇讚太州人民慷慨、熱心公益後，掌聲、歡呼聲響徹雲霄。

    由於太州人民群眾過於熱情，黃瀚團隊足唱了十首歌，三萬六千張門票不是個事兒，演出進行到了一半時就全部售罄。

    目的達到了，但是演出沒有停止，恰恰相反，黃瀚故意宣布今晚計劃中的門票售罄，謝謝太州鄉親們的大力支持。

    這架勢有點像準備走人。

    台下的小青年們不樂意了紛紛起鬨。

    然黃瀚話鋒一轉，告訴大家，為了答謝太州的鄉親們，接下來繼續演出，而且請鄉親們點歌。

    這類似於前兩年春節聯歡晚會的形式，只不過那是通過熱線電話點節目。

    八三年、八四年普通群眾有幾個能在大年三十隨心所欲撥通電話？那些人能夠代表絕大多數群眾嗎？

    黃瀚今天讓現場的群眾點自己喜愛的歌，這種方式群眾們喜聞樂見，接下來他們一起高喊自己想要聽到的歌名，場面頓時激情四射。

    整個演出團隊此時也是極度亢奮，誰都陶醉被歡迎的感覺。

    兩首歌后，黃瀚告訴大家，建議沒有買得到門票的鄉親們去三水縣玩玩，看看百樓聳立的西大街，遊覽風景如畫的大觀園、師恩橋風景帶，順便買兩張「激情三水」晚會門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