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八一年 第五百五十五章：打蟑螂、打大師

    秦崑崙軍人作風沒變，以前在部隊裡帶兵時應該是經常查哨養成了習慣。

    當上了局長、縣領導後還喜歡騎著自行車搞突然襲擊。

    估摸著工商局公布了舉報電話後，他肯定會撥打電話監督，並且計算工商局到達現場的時間。

    成勝利道：「明碼標價不宰客好是好，但是要考慮到招待所平時生意不好，在供不應求時不多賺點，恐怕難以經營。」

    「明碼標價不意味著低價，可以定高點，淡季時打八折甚至於對摺，供不應求時全價。

    監督價格並不是為了壓價，而是為了公平，監督明碼標價的作用就是為了做到買賣公平。」黃瀚解釋道。

    錢國棟點頭道：「嗯！有道理，縣裡可以把指導價訂高些，這就是最高限價，超過這個價格的就存在宰客嫌疑，必須嚴厲處罰！」

    黃瀚又道：「三水縣的信譽不僅僅靠領導們來維護，還要靠所有的商戶。

    宣傳明碼標價的同時宣布處罰條款，莫要心慈手軟，把宰客的商戶罰得傾家蕩產都不要緊。」

    八十年代九十年代初，泥沙俱下，執法權混亂不堪。

    阿貓阿狗都敢套個紅袖箍上街執法，亂罰款現象全國蔓延，被欺負的人多不勝數。

    三水縣下達紅頭文件，制定規則，重罰違規的商戶，已經是極度文明。

    至於有沒有執法權？當下沒有人講究這個，況且這時的法律、法規不健全，沒法較真。

    開放才會更好的發展，欺負外地人，宰客、亂罰款都是鼠目寸光。

    黃瀚以後會注意，發現苗頭堅決打擊。

    這不是吹牛，黃瀚的意見真的可以影響縣裡的決策。

    黃瀚不怕得罪人，正義不倒，蠅營狗苟算個啥？

    沒有穿越者光環的黃瀚都敢作敢為，敢跟歪風邪氣做鬥爭，絕不低頭。

    如今的黃瀚家在三水縣算得上有權有勢多金，為家鄉的長遠發展，何懼邪惡勢力？

    他只是一個三年級小學生時就在嘗試引導當時的縣領導沈建華。

    四年多時間一晃而過，瞧上去跟成年人一般無二的黃瀚在三水縣名聲大噪，已然是縣裡領導們公認的智囊。

    他會利用好這個身份更好的為建設家鄉做貢獻。

    黃瀚相信有他在，流氓惡勢力在三水縣無法生存，騙子、傳銷團伙、傳授氣功、搞邪教的等等魑魅魍魎，都不可能污染這裡。

    為什麼把傳授氣功跟騙子扯在一起了？

    那是黃瀚認為這些人九成九就是騙子，而且騙了上億人。

    「面朝大海春暖花開」的海子臥軌自殺，給父母、弟弟留下的遺書中就有「找某某報仇，但首先必須學好氣功。」

    由此可見連他這樣擁有名牌大學學歷的人都被氣功騙了，甚至於有可能就是由於練功變成了神經質。

    最後選擇了臥軌自殺這種慘烈的死亡方式結束自己年輕的生命。

    快了，今年還好點，明年各種神功就會粉墨登場，各類裝神弄鬼的大師你方唱罷我登場。

    黃瀚準備怎麼辦？

    他這些年為什麼帶著錢愛國、成文閣等等少年練武？

    為什麼默許錢愛國收了一二百小弟？

    氣功大師？嘿嘿！以後黃瀚在三水縣看見一個打一個。

    錢愛國跟著黃瀚沒白混，以前在實驗小學時就有一百多男同學跟著他習武。

    後來這些孩子有兩成考進了實驗中學，其餘的進入第二、第三、明中等等中學。

    早上或者星期天，已經成長為少年的這些孩子還經常在體育場聚集，一起打拳，那場面當然是模仿自《少林寺》。

    這些少年比較搞笑，練武時都刻意保持固定的位置，他們希望自己也能如少林十三棍僧那般在地上踏出一個練功坑。

    黃瀚從來沒想過涉黑，打心眼裡鄙視地痞、流氓、混江湖的，根本不想做社會上的老大。

    然事與願違，他這個守法公民被「大哥」了。

    因為錢愛國經常組織起來練武的弟子就達到一二百。

    《少林寺》害人不淺，自從這部電影公映後，全中國的男孩子都熱衷於練武，所以出現了不少招搖撞騙的大師、武林高手。

    黃瀚、成文閣、錢愛國教少年們的反而是真功夫，是搏擊技巧，當然獲得追捧。

    這些少年也不是省油的燈，他們也收小弟，多的十幾個，少的幾個。

    所以錢愛國名義上弟子的人數就差不多涵蓋了三水鎮十五到十八歲男性青少年中的百分之二十。

    他真的振臂一呼，宣布誰來都要，來體育場集中的少年恐怕不低於一千。

    少年很快會成長為青壯年，這力量不能用到歪門邪道上，可以用行俠仗義這種高大上的口號引導他們。

    以後乾脆讓錢愛國在三水縣體育場挑起大旗「打老鼠，打蟑螂，打大師」。

    「講文明，講科學，講法制。」

    橫批「騙子滾蛋」。

    哪個招搖撞騙的大師敢正面跟一千年輕人對抗？肯定抱頭鼠竄。

    先保證三水縣成為一方淨土，再往周邊擴散。

    三水縣沒有黑惡勢力，自然不會出現惡勢力保護傘，自然沒有多少黑錢可收……

    原本三水縣就沒有大老虎，算得上政通人和。

    現在有了黃瀚這個穿越者防範於未然推動全民監督，三水縣的執法機構以後肯定能夠成為蘇南省廉政模範。

    這不是吹牛，共產黨的天下沒有人能夠一手遮天。

    發現苗頭不對黃瀚就會挺身而出，縣裡的領導有問題他就會去市里、省里反應。

    其實一個地方的風氣相當重要，一兩個害群之馬根本弄不出大笑話。

    後世的黃瀚每每看到某些落後省份的貧困縣動輒百億的爛尾樓就覺得觸目心驚。

    真是越窮越變鬼，黃瀚無法理解，那裡的領導班子難道都爛透了？為何三水縣根本沒有上億投入的爛尾工程？

    重來一回，黃瀚不僅僅讓自己家名利雙收，還要讓家鄉更加美好。

    一個政通人和的地方，更加有利於發展經濟，黃瀚願意花些精力把三水縣打造成一個中等城市，爭取擠進三線。

    見秦崑崙和錢國棟都認可自己的建議，黃瀚很滿意，他又提出了質量監督。

    偽劣商品不能放任自流，人的貪念無窮大，其他地方黃瀚管不著，但是要建議縣裡把西大街的商品質量管起來。緣分

    首先得要求西大街的所有商戶簽訂承諾書，必須做到商品售出後在不影響再次售賣的情況下，三日內包退包換。

    縣裡還要做好宣傳，在醒目的位置張貼這樣的承諾，提升顧客群體的安全感，號召群眾監督。

    時代不同，八十年代也僅僅能夠嚴查偽劣，防止黑了心的商家用紙糊的鞋子糊弄顧客。

    冒牌貨、仿製品只要質量不是太差，暫時只能睜一眼閉一眼。

    水至清則無魚，人至察則無徒，西大街對於商品過於嚴苛，恐怕會把絕大多數商家嚇跑。

    《三水歡迎您》宣傳片在中央電視台和各地電視台播出後取得了良好的社會效益。

    三水縣名聲大噪的同時，「風牌」受益匪淺，各專賣店的營業額倍增。

    「風牌」早就開始執行全國統一售價，專賣店的進價是吊牌價的二點八折。

    批發商享受不到這樣的進貨價，按照批量三到四折不等。

    如今專賣店的銷售已經占據了「華美風股份有限公司」產量的半壁江山。

    加上外貿額占據的百分之十五份額，意味著黃瀚家自有的銷售渠道就達到了接近七成銷量。

    八十年代，個體戶攤點、商鋪售賣的服裝、鞋帽零售價跟批發價之間的差價很大。

    黃瀚家不宰客明碼標價，換季清倉時打折的力度大，即便如此，平均毛利潤也已經超過一倍。

    如今是淡季，幾十家專賣店一個月的總銷售額也能達到五百萬。

    預計十月份開始肯定超過八百萬，臘月是傳統的旺季，月營業額超過一千五百萬不是夢。

    這還沒算上今年即將陸續開張的十幾家分店。

    由此可見，「華美風股份有限公司」今年的產值有望突破六千萬。

    秦淑潔也是股東之一，黃瀚承諾美方資本算她百分之十，折算到總股本就是百分之四點六。

    她當然竭力把「風牌」系列銷往全世界。

    「風牌」箱包新穎時尚，又是專利產品，當前銷路不錯，秦淑潔正在跟一些經銷商談判，爭取簽下服裝銷售的訂單。

    了解國外的流行趨勢很重要，黃瀚現在每個星期都能收到秦淑潔從美國寄來的畫報、期刊。

    說實話，八十年代美國出版物的印刷質量好，畫面比國內的精美多了。

    這些來自海外的刊物成為了學習小組同學們的最愛。

    包括黃馨的閨蜜李梅和處得好經常來徽派宅院一起做功課的王麗華。

    黃瀚家不僅僅經常有美國刊物，還訂全了在三水縣郵電局能夠訂得到的報刊、雜誌。

    如《今古傳奇》、《讀者文摘》、《大眾電影》、《收穫》、《人民文學》、《青年文學》等等。

    同學們最愛看的當然是《今古傳奇》和《大眾電影》。

    現在哪怕是黃瀚不在家，徽派宅院裡都會照常聚一二十少年。

    做功課、讀書之餘還有如此多的課外讀物，當然吸引少年們流連忘返。

    連邱老師都喜歡來這裡坐坐，和少年們一起讀書、看報，聊一聊。

    沈曉蓉離開後，黃顰成為邱老師的學生中彈鋼琴最有天賦的。

    邱老師被實驗中學返聘後根本不影響黃顰學習彈鋼琴，她經常來實驗中學鋼琴教室或者乾脆在家裡接受邱老師一對一的輔導。

    黃瀚團隊從來沒有停止過排演節目，進入實驗中學後依舊參加「激情三水」晚會演出。

    大觀園之所以能夠修建，完全得益於「激情三水」晚會的幾十萬籌款。

    黃顰最喜歡沈曉蓉，她現在最愛唱《昨日重現》，由於邱老師指點她練習發聲，黃顰現在已經把這首歌唱得不比沈曉蓉遜色。

    夏日炎炎，徽派宅院裡的葡萄架下一群少年或在看書，或在做功課，有或在下象棋。

    西廂房那邊忽然間傳來了熟悉的旋律，「''formyfavoritesongs……」

    正在輔導陸瑤、王慧玲做幾何題的黃瀚愣住了，腦海中不由得閃過那驕傲的白天鵝。

    「你在異國他鄉還好嗎？」黃瀚心裡暗問。

    「太好聽了。只可惜我唱不來！」王慧玲由衷道。

    不一會兒有兩把吉他也夾了進去，成文閣帶有磁性的聲音響起：

    「…………」

    蕭薔撇撇嘴道：「我最不喜歡昨日重現，我也不要昨日重現，我喜歡今時今日。」

    張春梅笑了但是沒有言語，她聽得認真，她的腦海里應該在昨日重現……

    女孩漸漸的成長為少女，哼哈二將其實已經是如假包換都青年。

    唉！成長的煩惱以露苗頭，少年們各有心思，隊伍越來越難帶了。

    王麗悄悄的湊到陸瑤耳旁小聲道：「知道以前這首歌咱們三水縣誰唱得最好嗎？」

    不愛動腦筋的陸瑤道：「黃顰已經唱得很好了，我想像不出誰還能唱得更加好！」

    「你沒瞧見黃瀚在出神呀？」

    「他怎麼了？我沒看出來呀！」

    「你不知道黃瀚和沈曉蓉之間的故事嗎？」

    「知道，他倆都是實驗小學的尖子生，成績一直都是第一名第二名。後來沈曉蓉去了美國讀書。」

    「你知道怎麼沒感覺呢？」

    「感覺？什麼感覺呀？」

    「你沒見王慧玲又悄悄的坐在黃瀚身邊嗎？」

    「怎麼了，她總是這樣，我躲著黃瀚還來不及，今天一個不小心又被他逮住做了十道幾何題，煩也煩死了！」

    「你怎麼不識好歹呀？他管你，是為了你好？」

    「我最煩他這樣了，我不稀罕他為我好，我幹嘛要他管，他管得著嗎？」

    能躺著絕不坐著，這輩子都沒有認真學過什麼的陸瑤，硬生生被黃瀚管成了實驗中學初中部的中上等生，她沒有一絲感激，卻積了一肚子怨氣。

    王麗驚呆了，氣呼呼道：「哎呦喂！我快被你氣死了。」

    那一邊，王慧玲鼓足勇氣湊近黃瀚道：「你別傷感好不好！」

    她知道有關於沈曉蓉的故事，覺察到了黃瀚的異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