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八一年 第五百九十二章：一個都不能少
第二天，正在大禮堂排練的錢愛國和劉曉麗被喊了出來，許慕光親自談話，何有為、郭校長陪同。
倆人回來時喜笑顏開，悄悄的把好消息告訴成文閣、張倩等等學習小組裡夠不著分數線的同學，然後大家都樂翻了。
為什麼？錢愛國和劉曉麗都內定被高中部錄取，並且分在有黃瀚、張春梅在的高一一班，其他人總分更高，還能少得了？
大家都看向王慧玲，都有些同情，因為所有人都認為分數差太多的王慧玲恐怕要去第二中學讀高中了。
誰知王慧玲一反常態，容光煥發，無論跟誰目光對上時，都展顏一笑。
那是因為王慧玲真做到了笨鳥先飛，無論約什麼時間她都來得早早的。
許書記、教育局何書記進了實驗中學大門時就遠遠的看見王慧玲一個人在大禮堂門口的龍槐樹下讀書。
黃瀚曾經跟學習小組的同學們說過，肯下苦功讀英語單詞、背誦古文，英語、語文成績肯定差不了。
王慧玲最聽話，她的口袋裡總是帶著抄寫了英語單詞和古文的袖珍筆記本，只要有閒暇就會拿出來讀，甚至於上廁所時都背單詞。
不一會兒，郭校長來到王慧玲面前。
此時的王慧玲根本沒覺察，依舊在讀古文。
老師、校長天然喜歡勤奮好學的學生，郭校長見這個嬌小玲瓏的女生如此專注，心裡高興。
他和顏悅色道：「王慧玲，跟我去辦公室，我們有事情要找你談。」
王慧玲立刻站起身鞠躬道：「郭校長早！」
「呵呵！走吧，縣領導有好消息要告訴你呢。」
好消息？心裡有點數的王慧玲小心臟頓時狂跳不已。
來到校長室，許慕光開門見山道：「我和郭校長、何書記在去年就答應了黃瀚全部錄取你們學習小組同學的這件大事！」
王慧玲不傻，認識經常來看排演的許慕光，知道他是分管文教、宣傳的縣委副書記。
聽到這樣的話，當然知道錄取的事兒有戲，頓時覺得鼻子酸酸的。
何有為道：「小陸同學，別站著，坐吧，坐下來，我們好好聊聊！」
許慕光繼續道：「你們學習小組的同學中考成績不錯，黃瀚取得了全縣最高分，他的分數同樣是省、市最高分。」
郭校長樂呵呵補充道：「黃瀚為我們學校，為我們縣爭光了！是中考省狀元！」
王慧玲只知道黃瀚考了全縣第一名，接近滿分，那是因為閱卷老師不知為什麼，作文給扣了一分。
這總分比三水縣第二名高了二十幾分，但王慧玲不知道黃瀚還是省狀元。
她笑了，滿心歡喜，她是真心實意希望黃瀚處處好、處處順心滿意，此時黃瀚的形象何止是騎著白馬的王子，還是一位披著金甲決勝千里之外的戰神。
做人情要做足，許慕光親自談話的目的當然是突出黃瀚的重要性，讓每一個得到照顧的同學都感激黃瀚。
他道：「你們的學習小組整體成績不錯的主要原因就是有黃瀚這位良師益友！小陸，你是個有福氣的！」
「嗯！嗯！您說得太對了。我知道，我們學習小組的同學都知道。如果沒有黃瀚，我肯定早就跟不上了。」
「黃瀚重感情，樂於助人，他真心希望學習小組一個都不能少。
因此我和何書記、郭校長共同決定，不僅僅把你們的學習小組全部錄取，並且全部分入高一一班！」
小姑娘，不對，王慧玲僅僅是樣子瘦小，其實是個大姑娘，她已經十八歲，比蕭薔還大一歲。
「嗚嗚嗚……」她親耳聽到了這個好消息，當場哭了，哭得暢快淋漓，哭得山河變色，不對，沒那麼誇張，應該是花容失色才對。
過於激動的王慧玲說不出話，她唯有站起身鞠躬再鞠躬。
郭校長道：「坐、坐，別激動，許書記的話還沒說完呢。」
「你和黃瀚和學習小組的同學們繼續成為高中同學那是肯定的，但是你的學籍要落在第二中學。」
王慧玲不太懂學籍，一臉疑惑。
郭校長解釋道：「你的分數差太多，只能這樣辦，至於學籍在哪一所高中，其實跟你沒啥關係！」
「只要不影響和黃瀚同學，怎麼辦都沒關係的！」
激動不已的王慧玲一不小心說出了心裡話，頓時羞答答低下了頭。
許慕光和郭校長、何書記面面相覷！
他們太了解黃瀚，熟悉張春梅、蕭薔、陸瑤、張倩等等，這段時間又看到了原三水縣一把手的愛女沈曉蓉。
心裡嘆息！狀元郎不好當！相貌堂堂文武兼修多才多藝的狀元郎哪有可能不被美少女們惦記？
這個嬌小玲瓏的老實姑娘貌似要鑽牛角尖啊！
要不要勸勸她？那是一座大山，憑你的小身板是無法逾越的！
郭校長覺得嗓子有點干，他咳嗽兩聲道：「學生，特別是高中生，一定要投入全部精力學習，考上大學前途自然一片光明。」
「我知道，黃瀚也經常這樣說，我會努力，我一定要考上大學！我不能辜負黃瀚，他，他為我做了這麼多！」
說著、說著，王慧玲又要流淚，她不是傷心而是太開心，樂極生悲。
「額！」三位領導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說，又面面相覷。
許慕光道：「好！書山有路勤為徑，學海無涯苦作舟，你們學習小組有黃瀚這個掌舵人，我相信你們都能讀大學！」
何書記道：「小陸，記住了，心無旁騖苦讀書，爭取考上一所好大學，你心中想的就有可能實現！」
這一刻，王慧玲真的精神百倍，她再次鞠躬道：「謝謝！謝謝您的鼓勵！我一定加油。」
許慕光和郭校長都一臉訝異！
何有為這個人心軟，王慧玲那副嬌柔的小模樣讓他憐惜，他明知道競爭者太多太強大，王慧玲心中期盼的恐怕沒什麼指望，還是開口勉勵。
目的當然是畫餅充飢，最起碼讓王慧玲三年高中時光里總憋著一股勁兒，說不定這個動力會影響深遠。
從校長辦公室出來的王慧玲覺得一切都是那麼完美，天很藍、樹很綠，知了的刮躁都覺得悅耳……
她覺得自己是上帝的寵兒，認為滿天神佛都在保佑她，感覺她被愛包圍了。
她看到誰都覺得親切，都展顏一笑，害得暗戀他的幾個男生美得差一點丟了魂……
校長室里，許慕光看著王慧玲消失的背影嘆口氣道：「老何，你那樣說好像不太妥吧！」
「我知道！可是還能說什麼，總不能勸她莫要痴心妄想吧！」
「也是！問題就是黃瀚太優秀了。」
郭校長道：「這個問題不是我們能解決得了的，只能選擇迴避或者冷處理。豆子文學網
況且感情這東西誰知道呢？王慧玲也未必沒有機會。」
「我認為機會渺茫，沈書記的女兒在留洋呢，人家是什麼出身？」
「是啊！沈曉蓉又高又漂亮，還多才多藝，各方面都是出類拔萃的，如果僅僅是條件對比，她和黃瀚最合適！」
「對對，我也覺得那才是一對璧人」
「得！我們別鹹吃蘿蔔淡操心了，感情這東西天知道，只要他們不早戀影響成績就行！」
「改革開放後風氣不一樣了，早戀問題已經是個大問題！迫在眉睫呀！」
「嗯！港台的言情都是毒草，教壞了年輕人！」
郭校長咬牙切齒道：「我準備一開學就發動一次收繳，那種言情都是瞎扯淡，是精神垃圾，特別能迷惑少男少女！」
何有為點頭道：「對！要發動全縣的初中、高中同時進行，還要開家長會，讓家長負起責任來！」
「我其實不太擔心我們的高中部，只要每天的時間限得死死地，每天都有做不完的習題，根本不留一點點時間給他們，還早戀個屁！」
許慕光笑了，道：「你這麼狠，誰還能早戀啊！應該是生無可戀！你就不怕被罵？」
「教成人結成怨，我有心理準備！我相信我的學生有了孩子後，就能理解我的堅持！」
「有道理，成年了，有了閱歷就懂了！」
「時間不早了，咱們別聊了，老郭，你再去把錢愛國、劉曉麗喊來談談吧！」
許慕光跟錢國棟是同事，現在的關係更加密切，錢愛國和他熟得很。
錢愛國從來不擔心自己，因為他相信大哥，知道他爸爸的活動能力。
他是擔心比他還少一分的劉曉麗。
因為劉曉麗得知學習小組裡除了王慧玲，她的分數最少後，把眼睛都哭腫了。
學習小組的同學們一個都不會少也不能少，是黃瀚的承諾。
可是分數差這麼多呢！錢愛國和劉曉麗這兩個扛榜的當然忐忑不安。
親耳聽到許慕光答應錄取他倆的消息後，錢愛國直接蹦了起來。
把許慕光叮囑他好好學習，忍住了這三年裡不許談戀愛的話拋在腦後。
劉曉麗可不敢學錢愛國那副無所謂嬉皮笑臉的樣子。
她心裡其實害怕郭校長，見郭校長板著臉講早戀的危害，羞得她恨不能找個地洞鑽進去。
許書記說了，他認識劉曉麗的父母，跟錢愛國的父母是好同事、好朋友，因此要更加嚴格要求她和錢愛國。
希望他們認真讀完高中，力爭考上大學，只要考上大學了，有些事都不是個事。
校長和縣領導都這樣說，劉曉麗哪能無動於衷，她只得乖乖的承諾，認真學習，跟所有的男同學都保持距離。
因此這一天黃瀚和沈曉蓉、邱老師、黃顰來到大禮堂時，覺得氣氛不對。
太多同學的眼神熾熱得古怪！
「錢愛國，你怎麼了？我怎麼覺得你像撿了金元寶似的！」
「大哥，我對你的敬仰之情如滔滔江水……」
「打住、打住，我忙著呢，有事說事兒！」
「嘿嘿，許叔叔、何書記、郭校長剛才找我和劉曉麗談心了！」
「哦！是不是鼓勵你倆好好學習，保持純潔的同學關係，爭取雙雙考上大學？」
劉曉麗羞死了，急急忙忙捂著臉躲了。
錢愛國老臉皮厚根本不介意，道：「有這個意思，但不是重點。」
「我知道，重點是你倆不離開學習小組，以後還是歸我管！」
「嘿嘿！這其實都是你安排的對不對？」
「不是！應該是你們的努力沒有白費，接下來的三年還得再接再厲！」
「我懂！我今天開心死了！」
「你呀！要學學成文閣，以前還一直嚷嚷超過他，都五年了……」
「嘿嘿！我長大了，心態不同，都是自家人比什麼呀！我心裡更加希望二哥比我行！」
「你呀！這是比不過耍無賴。」
「哈哈哈……」同學們都樂壞了。
「好吧，我開始努力，二哥，你等著，我要在高中三年超過你！」
「嘿嘿，你永遠也超不過！」同樣是笨鳥先飛的成文閣早就恢復了自信，再也不可能甘居人後！
黃瀚目光掃視，看到了王慧玲時停下了。
然後他就笑了，用不著問，她的精神狀態說明一切。
「好了，同學們，各就各位繼續排練，錢愛國，你特別興奮，你先來《一無所有》。」
「好嘞！」
……
七月三十日晚上的實驗中學大禮堂燈火通明。
已經排練了三個下午加兩個晚上的《千里之外》進行最後的彩排。
黃瀚和邱老師沒有通知任何人來觀看排練，但是關心的領導、朋友、演員們的家長、親朋好友太多。
大禮堂里居然有一千觀眾，如果不是郭校長緊急召集人手堵學校大門，恐怕慕名前來的人能把大禮堂擠爆。
高市長當然來了，跟他一起過來看看的還有太州市一把手和十幾個領導。
出於禮節，三水縣的領導也不能置之度外，姜曉娟帶著縣委班子也來到了現場。
黃馨、杜佳、李梅、王麗華等等高中部的同學來了有幾十個。
許多還是家長陪著一起來的，他們不是為了看住閨女，而是想先睹為快黃瀚父子的新作。
佳作不能搞砸了，黃瀚當然用心編曲，黃顰、沈曉蓉彈鋼琴，中間有一小段王慧玲的二胡。
蕭薔、陸瑤、張春梅、張倩四個說唱那一段饒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