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八一年 第六百四十八章：收穫快樂一籮筐

    少年們都玩累了，和衣睡在稻草上居然都睡得香。

    黃瀚小聲道：「今非昔比呀！想當年咱們爺兒倆在這裡捉鱉時是什麼光景？」

    「嘿嘿！憶往昔崢嶸歲月稠！」

    「嘆今吾，春風不染白髭鬚。」

    「去去去，驢頭不對馬嘴，睡覺去。」

    「渾身痒痒睡不著，時位之移人也這話真不假。

    那一年鑽草堆里，被咬了滿身紅疙瘩，都睡得香。

    今天點了這麼多蚊香，還帶了毛巾被，卻是翻來覆去睡不著。」

    「嘿嘿！由儉入奢容易，由奢入儉難，我其實也睡不著。」

    「唉！睡不著也得睡呀！」

    「別胡思亂想，靜下心，肯定睡得著！」

    「問題是他們呼嚕打得太厲害了。」

    「習慣了就好！」

    第二天太陽剛剛升起，所有人都醒了，都樂呵呵參與收穫戰利品。

    第一個陷阱就不是空空如也，裡面有不少小龍蝦在張牙舞爪。

    樂得蕭薔、張倩、陸瑤等等女孩子手舞足蹈。

    張春梅、劉曉麗跟著拎著鐵皮桶的成文閣幫著撿小龍蝦，倆人其實都害怕被夾到手，不斷發出尖叫聲和笑聲。

    第二個、第三個陷阱都有收穫，都有至少十幾二十隻小龍蝦。

    唯一的遺憾就是沒見著傳說中的老鱉。

    然老天爺給面子，不一會兒黃馨和杜佳大笑的聲音傳來：「我們做的陷阱里逮到老鱉了，還不小呢！」

    「真有甲魚啊！」劉小明和錢愛國、王宇立刻飛奔過去。

    「哈哈，還是你倆運氣好，這隻老鱉肯定有二斤！」

    錢愛國道：「劉小明，你什麼眼神，這甲魚怎麼瞧也沒二斤啊！」

    王宇道：「至多一斤半！」

    「誇張懂不懂？既然已經一斤半了，有什麼不可以號稱二斤？」

    「啊？用得著這樣嗎？」

    「釣魚的人都喜歡吹牛逼，我們以後可以跟人家吹吹這一次野營，不但釣了許多大魚吃得肚兒圓，還抓到了一百幾十斤小龍蝦，逮到了一隻足二斤的老鱉！」

    錢愛國道：「我終於懂了什麼叫做浮誇風了。你牛！」

    杜佳和黃馨興趣盎然，不聽劉小明幾個胡扯，跑前面去瞧張芳芬和黃道舟埋的兩個陷阱。

    只可惜沒有發現老鱉，依舊是小龍蝦在爬。

    「你們還有誰發現老鱉了？」杜佳大聲問道。

    「沒！都是小龍蝦，就你倆的陷阱里逮著鱉了。」黃瀚道。

    「還有沒有陷阱沒瞧過？」

    「都瞧過了，一共十四個，我們挑大的拿小的扔下，估摸著能有二三十斤小龍蝦！」

    蕭薔道：「才二三十斤啊？劉小明想號稱一百幾十斤，這牛皮也吹得太大了！」

    「一點點也不大，我們不是扔下了幾十斤個頭太小的麼！」

    「扔下的恐怕都沒十斤好不好！」

    陸瑤覺得好笑，道：「蕭薔，劉小明吹牛說抓了一百幾十斤小龍蝦怎麼了？有人受到傷害了？你幹嘛要較真！」

    「也對啊！我發什麼神經？」

    「哈哈，中午我們去黃瀚家吃自己抓到的小龍蝦。」

    「必須的，每人還要來一碗甲魚湯！杜佳必須是兩碗！」

    「為什麼呀？」

    「人家陷阱埋的科學，要不然哪有老鱉吃？」

    收穫不大絲毫沒有影響大家的心情，所有人都收穫了一籮筐快樂。

    第三天，黃馨、杜佳、李梅、王麗華結伴旅遊去了，由於李梅和王麗華竭力要求，因此直接去省城坐火車去北京。

    接下來從首都坐飛機去四川，用不著擔心沒法買飛機票，有杜佳的大伯呢！

    黃道舟也同去首都，因為有大領導要接見他。

    他不可能陪著黃馨幾個去旅遊，第三天就回來了。

    這趟首都之行後，黃道舟更加鬥志昂揚，他下定決心做大「全力企業」。

    原因很簡單，被大領導表揚了，大領導鼓勵他繼續解放思想，期待他把企業辦成中國乃至於世界一流。

    「全力企業」確保明年四個億的產值意味著必須有八萬台空調形成銷售。

    壓縮機在研發中，明年指望不上，必須進口。

    這麼大的量必須是大廠家，秦淑潔不可能在質量上玩貓膩，依舊是跟德國公司訂貨。

    根據規格不同，秦淑潔給出的美元報價是二百至三百之間。

    這是一單大生意，為此秦淑潔又來到了三水縣。

    黃道舟的設想是一半數量從省外貿公司拿貨，一半由秦淑潔代購。

    行規是敲定合同付款百分之三十，而且沒法分解合同。

    因為數量跟價格是關聯著的，只簽一萬台壓縮機跟直接簽四萬台價格相差兩個點。

    壓縮機是關鍵，不能出現任何意外！

    做事穩妥的黃道舟寧可多承擔銀行利息，也不能容忍發生等壓縮機到貨才能組裝空調整機的被動。

    因此「全力企業」在簽訂合同後，立刻給秦淑潔的美國公司打款三百多萬美金。

    聽黃道舟講了合同敲定的經過後，黃瀚有了想法。

    秦淑潔已經跟黃瀚打電話約好了，晚上談事情。

    她確實很忙，一到三水縣就有不少人等著見她。

    不僅僅是如「三匯集團」這種已經在合資的單位，還有不少想合資卻找不著門路的拿著單位介紹資料排隊等。

    想請秦淑潔吃晚飯，晚上再聊聊的廠長、經理太多，秦淑潔都以身體不適需要休息推了。

    秦淑潔和黃瀚的關係又密切了許多，用不著虛偽客套。

    黃瀚直接指示秦淑潔用不著一回去就給德國公司下訂單繳納三成預付款。

    而是把這三百多萬美金也加四倍槓桿投入美國股市，跟德國公司的合同推遲到十一月初再敲定。

    而且直接下單訂購十萬台，但是至少要在現有價格基礎上再往下壓價十個百分點！

    秦淑潔是高智商立刻明白了，道：「這樣做簡直是孤注一擲押美國股市會形成恐慌啊！」

    黃道舟是穩健型的幹部，做事求穩，不能容忍主要配件出現意外，因此早早地下單。

    這其實是多花點錢買個安心！

    黃瀚知道空調的組裝其實快得很，只要主要配件之一「風機盤管」的產量跟得上，就不可能因為組裝車間趕不上進度，耽誤整機出廠。

    冬天生產的空調絕大多數是壓庫存，早壓兩個月和晚壓兩個月沒啥區別。

    只要在三月份能夠保持有數量充足的壓縮機上組裝生產線，就不會出現誤工現象。

    因此黃瀚決定把下單的日子訂在更加有利於談價的十一月份，把這些美金加槓桿去美國股市享受最後兩個月的瘋狂。

    別小看這兩個月，三百多萬加四倍槓桿，保不准撤出時就能賺四五百萬。

    黃瀚以不容置疑的口氣道：「對！股市恐慌時現金為王，你下十萬台壓縮機的訂單，合同金額超過兩千三百萬，預付款也有六七百萬，德國老肯定會讓十個點！」

    「應該做得到！只不過如果股市不崩盤，我們的計劃肯定要落空。」

    「哈哈，計劃落空怎麼了，有損失嗎？無非是過早的落袋為安，少賺了一波行情！」

    「咯咯……，是啊，我們都是加了四倍槓桿的，早點出來算什麼，股市那麼瘋狂，早晚要出問題的！」

    「你已經感覺不太好了對不對？」

    「嗯！股市就應該漲漲跌跌，哪應該一路上揚這麼長時間，每一次回調都不夠，而且每天的成交量都在放大！」

    黃瀚豎起大拇指誇讚道：「你真精明，已經不亞於華爾街的老手。熱錢太多了，到了奪路而逃的時候，肯定形成踩踏！」

    「這一年時間，我們陸陸續續投入股市裡的資金已經翻了雙倍多，股市還在漲，如果真漲到九月底，恐怕還能翻一番。」

    「必須的，加了四倍槓桿呢，漲幅超過百分之二十就能翻倍！」

    「那時我們的資金恐怕能超過一億美金。」

    「哈哈，賺資本主義的錢感覺蠻爽的。」

    「錢到手我立刻下手在香港買辦公樓、買住宅樓、買幾處開「風牌專賣店」的門臉房。」

    「嗯！也在深圳買，比例可以跟香港差不多。完全可以投入一半資金在香港、深圳買房。」

    「深圳？在深圳買划得來嗎？」

    「現在深圳的房價跟香港比，恐怕連四分之一都不足吧？」

    黃瀚記憶中，深圳出現商品房是在八五年左右，主要是賣給在深圳辦廠、辦公司的香港人，售價大概是兩三千港幣。

    這時的港幣不值錢，換算成人民幣也就是一個平方五六百塊。

    現在已經是八七年，深圳的房價肯定漲價了。

    今年過年前國家就會放開土地管制，放開房地產市場，深圳的商品房肯定再也不局限於外籍人使用外幣購買。

    但是可以推斷，價格不應該超過一千塊人民幣一個平方米。

    黃瀚道：「深圳商品房的具體價格我不太清楚，都是肯定比香港便宜多了。」

    你不要小看我們國家的發展，以後深圳房價的漲幅拿香港比，一點點也不遜色。

    在深圳買房還有個大好處，直接使用人民幣就行了，節約下來的港幣可以換成美金支付壓縮機的貨款。

    這個樣子操作，更加划得來。」

    在國內，由於外匯管制，人民幣換美金不太容易，私下裡兌換肯定拿不到官方匯率。

    但是在香港截然不同，用港幣兌換美金就容易得如同探囊取物，匯率就是當日牌價。

    這些門道秦淑潔哪能不懂，她立刻點頭道：「行！聽你的，到時候有合適的我就下手。」

    「放心大膽去做，買房子又不是博彩，沒有血本無歸的可能性。」

    「我知道，房子其實和黃金差不多，想要變現容易得很！」

    「錯了！」

    「哪兒錯了？」

    「今後的三十年內，房子比黃金更加保值，記住了，三十年內都不可以賣出房產，需要現金時，拿去銀行抵押貸款。」

    「我太奇怪了，你怎麼對房產情有獨鍾呢？」

    「我是因為看好我們國家的改革開放，深知我們中國人的性格是有了錢第一想到的就是擁有一個家，房子是必需品。」

    「聽上去很有道理！」

    「肯定有啊！你不就是因為咱們的錢多了，條件反射般想到要買辦公樓、買住房？」

    「對啊！連我都這麼想，就可見一斑。」

    「你一直在談著的那幾家紡織廠，現在怎麼了？」

    「美國的製造業一直在外流，這幾家紡織廠跟我原先就職的公司有過很多次合作。

    他們都有賣掉設備拿上錢去墨西哥或者東南亞重新辦廠的意圖，只不過價格一直談不攏。我也因為沒到時候，沒有深入。」

    「那些廠家的生產設備都是德國製造的對不對？」

    「資本主義國家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生產紡織設備的德國公司其實是美資控股的，在美國也有廠區生產這個牌子。」

    「那些設備都很新？」

    「這幾年為了提高勞動效率，紡織機械一直在更新換代。

    我看中的那兩個家工廠就是因為他們去年剛剛換代了生產設備。

    資方由於市場預期達不到，又由於工會一而再再而三要求漲工資，導致資方老闆準備去墨西哥重來。」

    「我們必須做大做強「華美風」，面料很關鍵，哪能完全由人家說了算？

    我們不但要生產出世界一流的面料，還要進行研發，推陳出新，爭取讓面料領先國際市場！」

    「嗯！我支持，不是當下最先進的設備肯定不要，這不是做生意賺到錢就行，這些設備是我們留著自用的，馬虎不得！」

    「你的香港戶口辦得怎麼樣了？」

    「應該差不多了，有我們公司聘用的律師負責辦，我沒具體過問。」

    「十月份肯定能辦好了吧？」

    「哪裡用得著這麼久，我沒催而已，打電話催一催，說不定明天就可以拿護照。」

    「三水縣改革開放的魄力很大，你有了香港戶口，可以直接跟縣裡談合資。

    我的計劃是吞併『東方紅布廠』、『勝利紡紗廠』成立『中港合資華港風集團』，我們倆占股不得低於六成。」

    「『東方紅布廠』、『勝利紡紗廠』這兩家廠子我都去看過，以前應該是三水縣龍頭企業，現在的效益也不錯，有可能被我們吞併嗎？」

    秦淑潔疑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