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寅對馮勤這種異於常人的思維,感到困惑。
可想到對方是短時間內,入門多招功法的小師弟。
他那質疑的心,也暫時性放了下來。
地點算不上好,但也不是不行。
天色還沒完全黯淡下去,太陽照耀的餘光,殘留人間。
韓寅閉上雙眼,全心全意修行著五寶護身法。
馮勤也佯裝閉上雙眼,實際卻在修養身心。
今日練了整整兩遍功法,體力恢復沒有那麼快,不足以練第三遍。
所以今夜的目的,是韓寅。
按理來說,現在就是他最衝動求快的時候,稍有不慎,就會毒性反噬。
屆時救回他,從生死線中撿回一條命的韓寅,肯定不會再犯同樣的錯誤。
當然,馮勤也有考慮過,在記憶中,韓寅是修煉【炁毒】的時候被反噬的。
也可能韓寅修煉五寶護身法,很有天賦,不會出錯。
可仔細想想,若是五寶護身法真能嫻熟,炁毒何必廢去雙臂。
再者,張旺曾說,五寶護身法也是炁毒的一環。
所以馮勤斷定,今夜出事的概率,是最大的。
一邊心裡暗想,一邊則認真觀察著韓寅的一舉一動。
韓寅一開始,也是先清空雜念,牽動炁丹,勾出引炁丸,隨即用火金水三炁,去引導炁焰造成的毒性。
這整個過程,沒有太大的差異,確實是穩紮穩打。
作為旁觀者,馮勤觀看他人修行,有一種隱隱提升的感覺。
體內的五寶護身法正在蠢蠢欲動。
好似也有了一點新的感悟。
同一套功法,不同的人修行起來,都有一點不太一樣的小習慣。
這點小習慣,讓馮勤的觀察,變得越來越仔細。
雙眼恨不能直接穿過韓寅的身軀,看透其運炁的所有走線。
也是這細緻的觀察下…
馮勤發現,他越來越快了。
甚至出現了急躁的情緒。
原本是火金水三炁,引導出小部分毒炁,再配合引炁丸,將其一點點清理乾淨。
清理後,才會重新引導出一小部分。
這個過程,比馮勤要慢上十倍不止,但重在穩健,不會有毒性殘留。
可現在…
他已經不滿足於一小部分的引導。
而是直接引導出先前五六倍之多的毒性,一次性取到極限,再艱難地控制那引炁丸,去點點轟擊毒性。
這麼做的速度之快,從原先慢馮勤十倍不止,變成僅僅慢了二三倍!
這對於韓寅自身來說,可是數倍,接近十倍的提升!
代價便是,他每次消除毒性時,都會因為餘波衝擊,動盪到土木二炁,進而讓內臟波及。
一開始幾次還好,他皺著眉忍忍,也就過去了。
可韓寅的衝動,已經逐漸脫離了穩這個字。
馮勤沒法看清他體內到底怎麼運轉。
但從周身溢出的炁焰,以及那表情上的猙獰。
便可以肯定,他此刻正不斷嘗試更快的速度!
而其身軀,即將達到極限,再這麼下去,必定反噬!
馮勤很想此刻將他叫停,制止這種近乎不要命的行為。
快是真的快,可命都沒了,再快有什麼用。
再說了,唐門內並沒有殘酷的淘汰制,你若有天賦,修行一年和修行兩年,區別又在哪?
人是雙標的。
這樣的話,馮勤絕不對自己說,因為他明白,羅天大醮導火線在即,甲申之亂的揭曉動盪等,容不得安逸。
只是伸出去的手,又縮了回來。
要救,不能現在救。
這幾天接觸下來,馮勤明白。
韓寅這位師兄,不磕到頭皮流血,是不會回頭的。
現在制止他,確實可以使其免受一災。
然而他絕不會意識到,這個行為的危險性。
反倒認為自己的極限,遠遠不在於此,進而挑戰更高峰。
若是那樣,自己現在出手,很可能沒救成他那雙手,反而使其在未來中喪命。
馮勤漸漸的,也不再打坐,雙眸死死凝視著韓寅的一舉一動。
心跳也逐漸加快。
韓寅的炁焰開始瘋狂飄動,像是狂風中依舊燃起的烈火,不斷搖擺。
呼吸更是粗重到能吹飛地面上的細沙。
臉上浮現出來的痛苦,已經將表情猙獰出道道可夾死蚊子的皺褶。
衣服無風自動,炁焰竟直接摻雜出了點點綠光。
這是…毒性溢出了。
馮勤緊緊攥著雙拳。
還不沒到時候。
韓寅師兄依舊認為,自己頂得住。
所以現在絕不能打擾。
炁焰上滲出來的毒性,已經越來越多,那一層本在體內覆蓋的土木二炁,也慢慢浮出表面。
顯然,是韓寅意識到自己的毒性有些跑出去了,打算用土木二炁強行將它們挽回。
然而…煉炁不是做題,可以錯了重做。
當他意識到情況不對勁時,已經沒有補救的機會。
那火金水三炁的引導,開始飄忽不定,作為「馬後炮」的土木二炁,更是不堪一擊,被那毒性稍稍衝擊兩下,便被蛀出好幾個大洞。
引炁丸的轟擊像是玻璃珠打蟲災,看不出效果。
玩脫了…我要死了!
韓寅那猙獰的表情,終於崩潰。
「啊!!」
一聲慘叫猶如深林中,被偷襲的猛獸發出,驚出林子安歇的所有鳥兒。
劇烈的疼痛和內臟遭受的「蟲噬之苦」,讓他全身曲成一團,如同一個即將死去的雄獅。
碩大的身軀,此刻顯得格外無助,痛苦占據了他的大腦。
令馮勤沒想到的是,在理智即將喪失時,韓寅竟拼盡全力,將最後的炁死死包裹住那溢出來的毒性,往雙手裡靠!
如此一來,命可活,但手…保不住!
這對於異人來說,等於廢了。
可作為人,這是他危難關頭,唯一能想到的活命之法。
先前的慘叫也是,韓寅忍耐程度很高,即便再痛苦,他也不至於發出那麼大聲的慘叫。
這慘叫是求生本能,讓他發出的。
若是按照原劇情,他這一套操作,確實讓這條命活下來了。
代價便是那一雙手臂,註定失去,淪為廢人。
當然,如今已然不同。
馮勤雙眸精光一綻,馬步一紮,將韓寅死死抱住胸口的雙手掰開,一把往自己身後甩去。
然後雙腳全力一踏,絮步爆出,不穩,不靜——但非常快!
一邊朝著醫務室奔去,一邊大聲喊道:
「各位老師!張旺師傅!來救人啊!」
明天周二,追讀就拜託各位師兄師姐了,唐門崛起仰仗各位!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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