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西的俊傑和祥瑞,當我傻呢張懷義半眯眼,斜睨著張之維,道:
「師兄剛才讓我膽子放大點,別像個江西傑瑞一樣,江西是地名,那傑瑞應該代指膽小吧。」
糊弄得了小田,糊弄不了大耳賊啊張之維笑了笑,豎起大拇指:「猜的很對,你小子看著挺呆,實際一點也不呆啊!」
「為何叫傑瑞,」張懷義好奇道:「這有什麼典故嗎?」
張之維解釋道:「一些知識淵博的讀書人,把三國中的孫權,稱之為江東傑瑞。」
張懷義恍然大悟:「原來是鼠輩,偏居一隅的江東鼠輩,江東對江西,師兄你還挺會比喻的嘛。」
被張之維稱呼為鼠輩,張懷義倒也不覺得這是一種冒犯,他還挺喜歡鼠的,能藏又機靈,有什麼不好?師父都說他是老鼠呢!
在他看來,老鼠也好,獅子也罷,只是性格不同,並無高低貴賤,有些時候,老鼠比獅子更能成事,比如這一次。
「對了,懷義,師父給你準備了一些護身的東西嗎?」張之維問。
「準備了一些符籙而已!」張懷義笑道。
具體是些什麼符籙,他沒有說,張之維也沒去問,他不是一個好奇心很重的人。
「時候不早了,此去文縣還遠,我就不多耽擱了!」
張懷義同師兄弟們告別,隨後貼上神行甲馬,一步邁出十多米遠,如御風乘行,一轉眼便消散在了山上。
眾人看著張懷義遠去的方向,詢問張之維,張懷義下山去文縣的青雲觀,到底所為何事?
張之維心裡湧現出一股想解釋的衝動,但他很快把這個生起的這個念頭煉化掉,輕描淡寫間,便把這個話題給揭過去了。
這便是內聖外王境界的能力,思維高坐靈台,俯瞰身體全境,不受自身妄念影響。
這個妄念,不僅指外界的干擾,也指自身產生的一些不太好的情緒。
對於這種情緒,張之維可以直觀的看到,並做出選擇。
這個過程,就好像釣魚一樣,他坐在釣魚台上垂釣。
那些外界的念頭,自身的念頭,就好像水裡爭相上鉤的魚兒。
他可以選擇釣起這條情緒的魚兒,主觀接受這個情緒,也可以做到無視,甚至掐滅這段情緒。
這也是為什麼很多得道高人給人一種無情之感的原因。
他們無視了這些情緒,一直處於高坐靈台,不受一切念頭干擾的狀態,外界的恨也好,愛也罷,都無法影響到他,可不就無情了嗎?
可以說,在這個狀態下,本我意識想做什麼,自身便能最完美的去完成,不受一切干擾。
在儒家,這被王陽明稱為知行合一的境界。
張之維便處於這個境界,只不過,大多數情況,他並沒有這麼做。
為了全性保真,他會接住那些從水面躍起的情緒魚兒,感知其中的喜怒哀樂,人情冷暖。
這讓他顯的很有人味,並不那麼高來高去,不食人間煙火。
所以,張之維若不想大嘴巴,即便是天塌下來,他也不會多吐露半個字。
眾師兄弟問了一會兒,見從張之維那裡得不到消息,還以為他也不知道具體原因,也就不問了,繼續開始勞作。
陸瑾和呂慈都是天賦異稟之輩,沒多久就漸入佳境,掌握了張之維的鋤地功。
勞作一直持續到中午,如果沒有特殊安排,接下來的一段時間可自行安排。
道士們開始三三兩兩的閒聊,有的在練拳腳,有的畫些符籙,修行術法
作為龍虎山卷王,張之維一般是淬鍊性命,一直錘鍊到晚課時間,今天也不例外。
至於陸瑾和呂慈
陸瑾在埋頭苦練剛學的天通指,期望以此手段從呂慈那裡找回場子。
呂慈雖然在早課的時候也聽了這個手段,但他沒學,一個人的精力是有限的,要想做成一些事,就必須要有取捨。
他已經得到自己想要的了,接下來就是更好的去完善它,而不是像在沙灘撿貝殼一樣,見一個撿一個。
此刻,呂慈依舊在鋤大地,虎豹雷音小成之後,他更能察覺自身的細微變化。
他敏銳的發現,挖起地來,心裡格外的靜,錘鍊性命格外的效率。
這個發現讓他吃驚,之前他擺好姿勢,刻意入定,去淬鍊性命,反倒很難靜下來,導致入定的程度不夠深。
這讓他很苦惱,明明一直都知道性命修為的重要性,但就是因為浮躁,導致錘鍊性命的效率低下。
但他在運轉鋤地功的時候,卻驚奇的發現,即便沒有擺出無心向天這樣入定的姿勢,即便沒有去刻意追求靜,只是全身心的投入挖著地,但他的性命修為增長的尤其的快。
這種快,一般人感覺不到,就好像有時候發呆,明明只是一個恍惚間,卻已經過去了很久。
發呆有時間作為刻量,而性命的修行是水磨工夫,需要長時間的積累才能有非常明顯的變化。
很多人感受不到這一點,所以把這功法,當成可有可無的挖田假把式了。
呂慈通過虎豹雷音,把功夫練到了骨髓,自我掌控能力很強,所以他感受到了。
這讓他吃驚不已,也顧不得休息,直接化為了挖地狂魔。
對於呂慈的行為,陸瑾很不解,不過他沒去打擾,也沒加入,繼續修煉著通天指。
張之維倒是暗夸一聲呂慈聰明,鋤地功之所以有這樣的效果,歸根結底還是兩個字——放下。
越在乎什麼,就容易失去,越輕鬆,越容易得到。
放下入定的姿勢,放下靜的理念,不去可以的想,安心去鋤地,心自然也就靜了,修行自然也就事半功倍。
呂慈這一挖,就挖到了晚上,直到張之維叫他去上晚課,他才恍惚了一下,結束修煉,放下鋤頭,抬頭看了一下天。
天已經暗了很多,太陽都快下山了,這讓呂慈心裡微微一驚,他明明記得,上一秒還太陽正烈,沒想到一轉眼的功夫,天都快黑了。
「真是一場酣暢淋漓的修行啊!」
呂慈明白這是深層次入定的表現,他臉上掛滿笑容,抹了一把汗,發現全身濕濕嗒嗒的,胃裡也傳來陣陣空虛,好像能吃下一頭牛,就想去吃飯。
張之維告訴他,晚飯放在晚課後,現在先忍著。
這讓腹中飢餓難耐的呂慈怎能忍?就問張之維,能不能提前吃點東西,墊吧一下?
張之維拍了拍他的肩膀,告訴他,餓的不行的時候,要記得,那正是修行時。
呂慈無奈,只能餓著肚子去參加晚課,晚課內容依舊是張之維代師授課,教學天通指。
張之維的晚課比較隨意,沒那麼多的繁文縟節。
若是正常的晚課,需要先焚香點燭,之後便是步虛韻腔,也就是以一種似唱似讀的韻律念誦道藏,講解經文,這些叫道門科儀,都是從古至今傳承下來的老規矩。
等到晚課結束,便是晚飯時間,之前吃飯,陸瑾和呂慈還很矜持,現在一個個也完美融入了,跟個餓死鬼投胎一樣,絲毫沒點客人的自覺。
吃飽喝足,天也黑了,山上清苦,都習慣早睡,張之維回袇房修行。
陸瑾和呂慈住在客房裡。
白天陸瑾在練張之維教的天通指,晚上他盤坐在床,在修煉逆生三重,這是他每日雷打不動的必修課。
呂慈燒了一桶熱水,準備了一個浴桶,他正躺在裡面泡澡,熱氣籠罩,眉頭舒展,勞作一天再泡個澡,絕對是一件非常享受的事。
呂慈猛地攥住拳頭全身上下發出一連串的爆響,筋骨齊鳴,木桶里的水跟電擊一樣,開始震顫不斷。
這是虎豹雷音的作用,由內到外的強化自己,再加上之前的鋤地功,兩者相加,呈現出了一加一大於二的效果。
「這種狀態」
呂慈一臉興奮,他從未像現在這樣,如此透徹的了解自身,感悟自己的力量。
他閉上眼睛冥想,能清晰的感知到體內似春雷炸響般,傳出陣陣雷霆,春雷炸響,萬物復甦,他的身體在被這春雷喚醒。
「有效果,為避免老陸追趕上來,我得再接再厲才行!」
呂慈一時興起,從浴桶中跳出,穿上一件汗衫,扛著鋤頭就出了門,趁著夜色來到龍虎山的田地里,吭哧吭哧就是一頓挖。
另一邊,文縣,距離鬧市不遠的地方,有一座規模不大的小道觀,叫青雲觀。
青雲觀有真修,裡面的道士都頗有本領,香火也很旺盛,收到的香火錢也不在少數,但不知為何,青雲觀從不擴建。
起初,縣城裡的一個大地主老爺,以為是道觀建在城裡,擴建不方便,便提出自己捐一塊地給青雲觀,讓他們建個大點的道觀,但也被青雲觀的道士一口回絕了,所有人都很不解。
有人說青雲觀建在這裡,是為了鎮守什麼東西,搬了家,裡面的東西就要跑出來,生靈塗炭。
還有人說,青雲觀里的道長這是為了更好的修行,不是有個說法叫大隱於市嘛
總之,各種說法都有。
此刻,青雲觀內,香爐內有紫煙升騰,一個道士在院子裡轉著圈兒的遊蕩,不知疲倦,就好像是被設定好的一樣。
忽然,一隻黃色紙鶴撲閃著翅膀飛來,木訥遊蕩的道士,如同被觸碰到機關一樣,猛的跳起,一把抓過紙鶴。
道士看著手心裡的紙鶴,一雙眼睛滴溜溜的亂轉,然後瘋了一般疾馳出去。
他跑路的姿勢很奇怪,給人一種輕飄飄的,腳跟不著地的感覺。
道士一路跑向一個大宅院,繞過門口打瞌睡的守衛,輕飄飄的翻牆進去,敲響房門。
「進來!」
道士推開門,快步走到紅裙女子身邊,俯身遞過手裡的紙鶴。
紅裙女子接過,攤開紙鶴閱讀其中信息。
就住在隔壁的年輕軍官察覺到動靜,披著軍大衣出門詢問:
「發生什麼事了嗎?」
紅裙女子皺眉道:「龍虎山派了一個人,說要來檢查一下封印。」
年輕軍官眸光一閃:「他們察覺到了什麼嗎?」
紅裙女子搖頭:「似乎並沒有,龍虎總壇對這邊的事不是很在意,說百年過去,封印失去效力也很正常,裡面所鎮之魔物多半已經隕滅。」
「但為了保險起見,他們派了一個弟子過來查看,如果確定了魔物隕滅,青雲觀便不必一直守在這裡,可另尋一個清淨之地建觀,若確定魔物是跑了,龍虎山會派人追殺!」
年輕軍官大喜:「那這麼說來,只需要把那個來檢查的道士應付過去了,咱們就可以高枕無憂了?」
但旋即,他皺紋道:「這其中會不會有詐?來的人會不會看穿你的布置?」
紅裙女子沉吟片刻,搖頭道:「龍虎山信上對這裡的情況不是很重視,如果來的是什麼大高功,那就是有詐,但來的只不過是一個聲名不顯的小輩道士而已。」
「信上寫著這個小道士叫張懷義,對照我從小棧買來的資料,此人應該剛被授予冒姓不久。」
「這麼短的時間,只怕雷法都沒學全,能有什麼詐?若來的是那個叫張之維的小子,那才叫有詐。」
「至於看穿我的布置,別說一個小道士,就是當代天師來了,也不一定能看穿。」紅裙女子自信滿滿。
年輕軍官道:「那有沒有可能,那個小道士只是幌子,背後跟著幾個老傢伙?」
紅裙女子不屑的看了她一眼:
「蠢貨,枉你還帶兵打仗,若龍虎山真這麼做,就說明他們發現了我這裡的情況。」
「那他們直接派出幾個老高功,悄聲過來便是,幹嘛要脫了褲子放屁,再派一個小輩打頭陣?」
「既然他們派小輩過來,就說明他們是沒發現,或者不確定有沒有問題。」
「他們沒發現最好,若是不確定,那就讓這個不確定,變成確定沒有問題!」
年輕軍官低下頭,一言不發,他其實是軍閥的參謀長,遇到紅裙女子後,才藉助她的手段,幹掉了上級,當了司令。
智將出身的他,自然不會不懂這些,只不過關心則亂,失了方寸。
隨後,紅裙女子開始施法,從青雲觀里,指派三個道士去迎接張懷義的到來。
清晨時分,距離文縣不遠的山林中,一道身影掠空而出,一步跨出二十多米,如一片落葉般輕盈,正是張懷義。
「前面便是文縣了吧,接下來就要去青雲觀一探了,師父說過,青雲觀里的同門的符籙還在,這說明他們沒事,至少沒生命危險,他們沒事,我去的話,問題也應該不大。」
「不過,還是得謹慎一點,作為龍虎山天師道總壇來人,我不能表現的太弱,過猶不及,會惹人懷疑,也不能表現的太強,那樣目的性太強」
思考了一會兒,田晉中的形象躍入腦海,一眾師兄弟里,他和田晉中的關係最好,最熟悉,也最好模仿。
張懷義當即把自身的炁,調整到只比田晉中強一點的地步,然後進城朝青雲觀而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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