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場邊緣,喉嚨挨了一肘的王藹,一臉不甘,嘴裡含糊不清的說他被打的很慘,讓陸謹上去給他報仇,教訓那個長得像老鼠的傢伙。
「喂,胖子,有風度一點,你是被自己的手段傷到的,打你的那一肘子,已經很留手了!」
陸謹仔細看完了比試的全過程,即便張之維提前提醒了,他也沒從林懷義身上察覺出什麼不對勁。
但這才是最可怕的,明明已經提前知道此人有問題,卻找不到問題所在。
這個大耳朵道士,有些深不可測啊,胖子這次,或許輸得不像展現的那麼冤陸謹心裡暗道。
「陸謹,呂慈先前對抗張師兄的天兵,累暈了,你上去,伱去幫我報仇,好好教訓他一頓,好不好?」
王藹一臉不甘心的說道,若天師府的傳統是護犢子,那王家的傳統就是溺愛了。
王藹一出生就被父親和幾個爺爺捧上了天,從小到大,除了在關石花那裡外,都沒怎麼碰過壁,現在被打的這麼慘,哪能咽下這口氣?
他不停的攛掇著陸謹上去給自己報仇,在他看來,那個長得像老鼠的傢伙,之所以能贏自己,全靠突然襲擊。
要是拉開架勢,對方一定不是自己的對手,而陸謹要比自己厲害很多,要是上場的話,一定能狠狠教訓那個大耗子。
教訓嗎陸謹看向林懷義。
此刻,林懷義已經走下了場,眾多師兄弟都在給他喝彩,誇獎他機智,以弱勝強,沒有墮了龍虎山的威名。
林懷義一臉靦腆的笑著,嘴裡說著都是僥倖,都是對方大意,要是認真起來還很難說之類的話。
「這個樣子好像除了張師兄,其他天師府的人,都不知道這個叫林懷義的道士底細!」
陸謹腦中想起張之維之前說的話,「現在你們四家是一夥的,王藹敗了,你記得上去給他報仇!」
但既然張師兄都這麼說了,那我也就捨命陪君子了,正好也可以見識一下天師府除張師兄之外的高手
陸謹正了正臉色,脫下西裝馬甲,連同之前拿在手上的外套,一同塞到了王藹的手上。
「你這」
王藹一臉不解。
「去給你報仇啊!」
陸謹邊說,邊解開襯衣袖子上的口子,把袖口挽高一些,方便動手。
「給我報仇」王藹頓時一臉感動,「陸謹,你居然真的要上,你太好了」
雖然王藹一直在攛掇陸謹上,但其實他心裡明白,以陸謹的性格,會上去幫他報仇的可能性很低。
但沒想到,陸謹真的上了,這才是意外之喜啊,他都快感動的哭了。
「」陸謹有些尷尬地看了他一眼,沒過多解釋。
看向張之維,兩人四目相對。
陸謹點了點頭,旋即走上擂台,朗聲道:
「在下三一門陸謹,想請懷義師兄指教一下!」
「三一門陸謹,那小子就是年輕一輩的翹楚,大盈仙人的親傳弟子?」
「被之維一巴掌打哭的那個?」
「噓,你小點聲,當著別人的面,還是別這麼說了,而且,被之維一巴掌打哭,不代表他就弱啊,先前那個呂家二璧不就是例子嗎?」
「那這麼說的話,這個叫陸謹的其實很厲害?怎麼辦,懷義,你要上嗎?」
「我看還是別上了,休息休息!」
陸謹自報家門,天師府的師兄弟們議論紛紛,有人問林懷義的意見,上還是不上。
還有人提議林懷義不要應戰,已經打過一場了,這場就算拒絕,也不會遭人詬病。
林懷義沒有第一時間給出答覆,而是扭頭凝視著陸謹。
這就是被師兄一巴掌打哭的那人嗎?光從氣息上來看的話,比剛才那個胖子要強很多啊,要不要上呢!
一時間,林懷義有些糾結。
一方面想上去,試試通過幾招擊敗陸謹,來獲悉自己與師兄之間的差距。
一方面又很忐忑,如果他突然展露了實力,師兄弟們又該如何看他?
要不拒絕吧,我現在還遠不是師兄的對手,就算打敗他,也沒什麼意義,反倒平白給自己找一堆煩惱。
林懷義骨子裡是個爭強好勝的人,但他又是個隱忍的性子,不在乎一城得失,只在乎最終目標。
權衡利弊後,林懷義剛想拒絕,就聽見張之維道:
「這麼麻煩幹什麼,遠到是客,懷義,你上去和陸老弟過幾招,大家以後都是朋友,不用搞的那么正式,隨便搭搭手就好,勝負什麼的,都不重要!」
最後這句話,看似是對林懷義說的,實際是對陸謹說的。
「啊這」
張之維的話,讓林懷義遲疑了下。
「之維,是不是太草率了,這不讓懷義上去出醜嗎,我觀這位陸小兄弟的炁,那可是強健的很吶,懷義怕不是對手,要不讓我上去試試招?」
一個年長一些的師兄說道。
張之維笑道:「師兄你多慮了,上次師父看懷義修行懈怠,就提點了一下他,現在他好像有些開竅了,下了不少私功,有點成果,我這不讓他給大傢伙展示展示嗎?」
「是嗎?懷義這小子開竅了嗎?」
「還知道暗下私功,哈哈哈,怎麼著,是想偷偷努力,然後嚇咱們一跳是吧!」
「之維都這麼說了,看來懷義還是有所成就的嘛,要不上去試試,讓咱們開開眼,看看成果?」
聽到林懷義在偷偷練功,而且很有長進,一時間,天師府的師兄弟都在為他高興,給他加油鼓氣,絲毫沒因此有什麼芥蒂。
而這些鼓勵的聲音,讓林懷義一怔,生出一種愧疚之心,師父,師兄他們如此待他,他卻處處隱瞞,不與他們交心,難怪那日師父如此大發雷霆。
那要不,就上去展露一點身手吧,一步步來林懷義扭頭去看張之維。
張之維對他挑了挑眉,示意他快上。
林懷義一咬牙,走上了校場。
而在林懷義邁上校場的一瞬間,張之維隱約察覺到後方有一道極其隱匿的氣息,一閃而逝,在場的眾人里,除了張之維,誰都沒有察覺到。
這是師父的氣息,他又在偷窺?張之維反應了過來,不過卻沒去戳穿。
對於師父張靜清的想法,張之維大概是知道的,對於林懷義的想法,他心裡也是有數的。
但對此,他有些不敢苟同,在他看來,一些註定無法完成的事,就不要過分的給予希望,那會成執念的。
以現在的情況來看,懷義不可能超過他,師父卻給懷義幾年私功,讓他日日夜夜以超越自己為目標而前進,這不是把執念擴大了嗎?
這種執念會成心魔的,張之維突然有些理解,為何後來林懷義要促成三十六賊結義,去探尋那八奇技了。
林懷義太想變強了,太想進步了。
那在林懷義領悟到八奇技炁體源流後,去找他再打過一場嗎?
張之維不清楚,不過就算打,結果也是早就註定了的。
一步一步來吧,先讓老陸和你過過招張之維凝視校場。
此刻,場上,陸謹和林懷義兩人互敬了個抱手禮後,開始動手。
戰鬥開始,依舊是林懷義搶攻,金光以炁化形,附著在手上,戳向陸謹的喉嚨,但被陸謹一個反握擋住了。
隨後陸謹反擊,立馬腳步旋擰,與林懷義見招拆招,纏鬥起來。
兩人的一連串的動作,讓人目不暇接,身法拳法配合之精妙,引得眾人連連驚嘆。
「懷義還藏了一手啊,也難怪,否則之維怎麼會放心讓他上去找虐。」
「真是沒想到,平時不顯山不顯水的懷義,竟有這番身手。」田晉中也是一臉驚嘆道,
「很吃驚,待會兒還有更吃驚的呢!」張之維笑道。
場上,兩人腳步騰挪,砰砰砰的踏地聲音不停。
驀地,陸謹被一拳打中胸口,蹬蹬蹬飛退。
場下,王藹一驚,他是萬萬沒想到,陸謹面對那個陰損的大耗子,竟然會吃虧!
陸謹也皺起眉頭,沒想到此人看起來其貌不揚,體內的炁也不強,但路數卻讓人琢磨不定。
剛才兩人短暫交鋒,期間碰撞十餘次,就在陸謹覺得自己摸透對手的路數的時候,林懷義忽然變招,差點一拳轟中他的胸口,幸虧他反應很快,這才沒吃太大的虧。
「此人對炁的掌控上比我高,不能再試探了,得以力破局!」
陸謹暗道一聲,體內炁如泉涌,渾身白炁氳氤,皮膚幾乎成透明色,就連瞳孔都閃爍著白光。
他開啟了逆生狀態,而且是在和張之維切磋之後,在師父左若童的指點下,更進一步的逆生狀態。
在這個狀態下,能不能抗住張之維一巴掌,他不敢保證,但肯定不會被隨隨便便就截停體內的炁。
「這是」
林懷義不知其中底細,忽然感覺一陣頭皮發麻!
剛要做出反應,陸謹已經瞬間逼近,拳頭裹挾著先天一炁,帶著極凶的勢頭砸下來。
「砰!!」
林懷義不知逆生三重的厲害,一時間錯估了陸謹的力道,沒有及時調整體內的炁。
這導致他那特意收斂,偽裝的很薄的金光,被一拳打了個粉碎。
隨後,勁力透體,他整個直接被打飛了出去,在地上連翻三四個跟頭,躺地上不動了。
校場上,陸謹站立,渾身冒著白光,乾淨的臉上,雙瞳湛然,如神如魔。
「好耶!!」
王藹激動地跳了起來,大聲歡呼。
天師府的眾人則是一片譁然。
「這就是逆生三重嗎?那個陸謹的炁,一下子強了好多啊!」
「戰鬥時突然變強,冷不丁的來這麼一下,這誰頂得住啊?」
「誰頂得住?之維不就頂住了嗎,還一巴掌把他打出了這個狀態,還打哭了!」
「說之維就沒意思了,他是正常人嗎?還是看看懷義怎麼樣了,這一下不輕啊!」
「慌什麼,你看之維都沒動呢!」
而此刻,張之維則是在搖頭,暗罵林懷義腦殘,明明金光很厚,質量很高,特意的弄那麼薄一層幹嘛?做秀給誰看啊,活該挨打!
田晉中則是一臉擔心,正要上場看看林懷義怎麼樣了。
卻見林懷義緩緩站了起來。
陸謹那一拳確實不輕,林懷義左眼被打成了個烏青眼。
張之維摸了摸鼻子,想起上次呂慈也冷不丁的被陸謹打了個烏青眼,劇情里,百年後,他也被老陸打了個烏青眼。
陸謹這小子,看起來人模狗樣的,動起手來還真不講究,專打眼睛啊!
而此刻,場上,林懷義一言不發,用手輕揉著眼睛,凝視著陸謹。
隨後,渾身金光大作,一股遠超先前十倍的金光覆蓋全身,腳下猛地一踏,身形暴掠而出,拳頭就如猛雷一般,對著陸謹那張英俊的臉轟出。
那一拳,好像把林懷義打醒了!
不裝了,攤牌了,他林懷義是高手。
要手段全出,三招之內,拿下陸謹。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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