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教練 第三章 教練

    何為「學院派教練」？

    那些被這麼稱呼的教練並非說都出自學院，而是說他們對於足球戰術的研究就像是搞學術研究工作一樣，非常嚴謹和認真，就像是在研究原子彈一樣，一點馬虎都不行。義大利以及意甲聯賽的教練們正是學院派教練中的代表群體。

    拿義大利和英格蘭兩國的足球來進行比較。哪怕是在義大利的青少年足球學校，你都會現訓練時間非常長。教練讓球員們圍攏一圈，詳細講解技戰術細節的也會很多。庫珀時代的國際米蘭，經常練習戰術三十秒，庫珀就會叫停，然後詳細講解他的戰術要求，任何一個細微失誤都不能容忍。義大利的足球是一種嚴密精確的足球，和英格拉那種粗獷式的足球完全不同。

    英格蘭足總技術官員雷威爾金斯就全文字說過：「在英格蘭，最簡單，球員也最願意接受的訓練，就是把球門一擺，大家來踢對抗賽吧！」

    義大利傳奇前鋒吉安弗朗哥·佐拉在切爾西的時候，曾經驕傲地說他能適應所有的戰術類型，因為各種戰術在他從小接受的足球教育中，都身體力行地實踐過。同樣在義大利和英格蘭都效力過的詹盧卡·維亞利打過這樣一個比喻：如果讓一個義大利拳手和一個英國拳手對抗，義大利拳手先考慮的是對手的特點，他時刻都在保護自己，以等待對手的破綻；英國拳手完全不同，他會一意向前，不太在意對手的狀況。

    而這一切正是學院派教練們潛移默化下的結果，同時也是義大利足球能夠在歐洲足壇一直保持足夠強競爭力的資本之一。

    義大利有聞名世界的學院派教練，那麼中國有嗎？

    聽到這個問題，很多不懂球，或者說是不懂中國足球的人會果斷地搖頭，然後用嘲諷的語氣說道：「別開玩笑了！國豬連個會踢球的人都沒有，哪會有什麼『學院派教練』啊！****！」

    但如果有人敢在李雲面前這麼說的話，相信李雲會上去掐住他的脖子，然後啪啪啪三個耳光過去，用不容置疑的語氣對那傢伙說道：「有。」

    而那位學院派教練，正坐在李雲的對面。

    這天晚上七點半，在華記大排檔的店面內，一個擺著空調，裝修精美的包廂里，李雲和他曾經效力過的主教練，吳漢聲。

    說到吳漢聲，倒是有不少的老球迷認識這位相貌不怎麼讓人舒心，同時又不苟言笑的主教練。和其他教練不一樣，他並沒有職業球員的經歷，在進入體育學院就讀體育系足球專業，畢業後去了德國深造，在拿到了足球專業碩士學位後又回到了國內執教，奪得了當年的中國頂級聯賽的冠軍，同時也拿到了當年的最佳主教練。後來他輾轉執教了很多支球隊，還進入了國家隊擔任過助理教練一職。總的來說，也算是中國本土教練中數一數二的人物了。而當年李雲在青年隊中表現出色，被慧眼識珠的吳漢聲提拔到一線隊並圍繞他來布置戰術，也算是李雲的恩師了。

    當時讓李雲最為感激的，是在穿越前的那個時空裡，正是平日裡十分嚴厲的吳漢聲登門拜訪說服了他的父母，讓他走上了教練之路，成為了國內數一數二的有為少帥。在這個時空裡，雖然吳漢聲沒能說服李雲的父母，但是李雲則是歪打正著，去了英國留學，反而在德比郡謀得一份合同，成為了中國第一個登陸五大聯賽的主教練。

    但不管是前世還是今生，吳漢聲都是李雲生命中一個非常重要的導師，引領李雲走上教練之路的指路明燈，這是不可否認的。

    「這麼多年了，雲子你們家的飯菜還是這麼好吃。」吳漢聲品嘗著桌上的飯菜，這是他第二次來到這裡，上一次正是在聽說李雲宣布退役後，覺得這個自己全力栽培的苗子不應該這麼浪費掉，便來到了他從未到訪過的汕頭，上門勸說李雲去當教練。只可惜那次勸說自己雖然已經拿出了足夠的誠意，但最終還是勸說失敗了，這讓他感到有些遺憾。

    這次是他第二次來到這裡，不過這次卻不一樣。當年那個宣布了退役，坐在自己對面一臉沮喪的李雲，如今已經成為了中國最成功的留洋教練，意氣風發地望著自己，沒了當年的青澀，也沒了當年的迷茫。

    他喜歡這樣的李雲。

    「還好，還好。」在吳漢聲面前，一向有些傲氣的李雲僅僅是微笑著看著對方，嘴巴上說著一些客套話。

    「其實呢，你能取得現在的成就，我並不感到意外。」看著眼前微笑著的李雲，吳漢聲有些感概，「你和其他人不一樣，你沒有出眾的身體，但你有足夠好的腳下技術，而最關鍵的是，你很聰明，會用腦子踢球。」

    李雲並沒有開口打斷吳漢聲的話，這段話他很熟悉，因為在穿越之前，當他帶著恆大拿到四年內的第二座亞冠冠軍時，在一次酒宴上吳漢聲也對他說過這些話。但和現在不同的是，當時的老吳明顯是喝多了。

    「我原本以為你能夠成為新一代的領軍人物，只可惜發生了那件事情。」吳漢聲今天的話似乎特別多，不過說到這裡的時候，他停了下來，望向了李雲。而李雲也知道那件事情是指他被人踢斷腿的事情，對著他搖搖頭表示沒事。吳漢聲便繼續說道：「後來你說要退役了，我覺得很可惜，但另一方面我又覺得，你就是為了足球而生的，你的才華不應該被限制在球場上，你在場邊也可以成為一個風雲人物。」

    「所以當時我來找你便是希望能夠把你的才華能夠運用到教練這個位置上。只可惜當時我嘴拙，沒能夠說服你的父母。不過我沒想到的是你去了英國，在沒有人引導你的情況下還能夠取得帶隊保級，看來我這老傢伙還是低估了你的才華啊……」

    「其實沒有教練的鼓勵的話，我是不可能想到去當教練的，非常感謝您，在這裡我以茶代酒敬你一杯。」李雲說的都是些大實話，現在他所掌握的戰術知識各方面其實都是來自於吳漢聲的言傳身教，或許這個時空的李雲並沒有過這樣的經歷，但現在他的成就的確有很大一部分功勞要歸功於吳漢聲的教導。

    看到李雲這副樣子，吳漢聲並沒有說什麼。他知道自己的確沒教過李雲什麼，不過自己的愛徒都說成這樣了，他也不好意思再說些什麼。

    「不過師父，您這次大老遠的過來找我，是有什麼事嗎？」短暫的閒聊過後，李雲便說出了他心裡的疑問，他可不覺得自己的恩師大老遠跑過來一趟僅僅是為了嘗一嘗他們家的招牌菜。

    「其實就是一單子破事。」說到這裡吳漢聲無奈地搖了搖頭，「上面的人希望你去執教國奧隊。」

    「現在？」李雲很清楚「上面的人」是指誰，之前外界盛傳李雲將要接過杜伊科維奇的教鞭去執教國奧，但那只是謠傳而已。李雲雖然很清楚這時候的杜伊科維奇的確已經快和足協鬧翻了，但殷鐵聲掛帥那是六月底的事情了，現在大家雖然關係並不好，但還沒到撕破臉皮換帥的時候吧？這麼快就要聯繫繼任者了？

    「當然不是現在。」吳漢聲搖了搖頭，「裡面還有很多東西沒搞完，不過上面的人讓我來看看你是什麼意思，他們希望你隨時做好上任的準備。」

    聽到吳漢聲這麼說，李雲恍然大悟，原來上面的人是在找傀儡，就像當初他們幹的那檔子事那樣，官方宣布杜伊科維奇下課，但是又不和人家解除合同，把原本的國家隊總教練架空成一個搜集情報的，然後又讓聽話好管理的殷鐵聲去臨時接手國奧隊。只不過現在李雲的橫空出世讓他們首先考慮的不是助教殷鐵聲而是他，所以便讓吳漢聲過來探探口風。

    「不去。」雖然在他面前的是他的恩師，不過李雲的答案是否定的。他並不傻，足協只是想找個不鬧事又有點能耐的傀儡，在不鬧事的基礎上儘量幫助國奧完成他們「保八爭四」的目標。哪怕完成不了也沒關係，足協上面那些官員雖然不懂球，但是找替死鬼這一招是全世界的領導都擅長的，成績不好怎麼辦？那是主教練的問題！主教練應該為此負責！李雲現在在德比郡混得有聲有色的，才不會傻到為了什麼「國家榮譽」把自己的名聲和飯碗賠上去。

    「我就知道你會這麼回答。」對於李雲的否定回答，吳漢聲並不奇怪。「國奧現在是攤扶不上牆的爛泥，誰接手都要弄得自己一身髒，我也不建議你去接手。如果你決定要去的話我也會阻止你，所以這次來找你僅僅是例行公事，應付應付上面那些傻瓜而已。」

    「謝謝您，教練。」穿越過來的李雲知道之後發生的一系列事情，所以他也很認同吳漢聲的觀點，但他懷疑的是吳漢聲此行的真正動機。「可如果是這樣的話，教練您在電話里問我就行了，為什麼要專門來這裡一趟？」

    「哈，雲子你果然是個細心的孩子。沒錯，我的確是有事找你。」聽到李雲這麼問，一向不苟言笑的吳漢聲並沒有生氣，反而是笑了出來，然後開口問道：「你還需不需要找一個助理教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