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門是電子鎖,已經被徹底鎖死了。其他幾扇門我也看過了,是類似的鎖結構,看來一定得打開其中一個了。」
南景站在已經完全封鎖廢棄的實驗室門前研究了一會兒,滿懷期待地回頭看著易曲。
易曲頂著這種了令他覺得有點頭皮發麻的目光,盯著鎖看了一會兒,然後回答了一句廢話:「確實是個電子鎖。」
南景和希融都轉過腦袋看著易曲,然後眼睜睜地看著他從背包里找出一個小瓶子,也沒試圖開鎖,就直接把瓶子裡面的某種酸性液體倒到了幾滴到鎖上,一陣白煙直直燒開了。他這麼一轉頭,正看到希融和南景都露出了一點點失望的表情,似乎有什麼期待落空了。
易曲嘴角微妙地抽了抽:「雖然我擅長破解賬戶,不過那也得有跡可循、能讓我抓到點線索才行。像之前在列車上的時候,其實也是對這個國家列車系統構造和密碼權限設定癖好本來就有點概念……現在這個我連設計者是誰都不知道,沒有非常特殊的工具的話,基本不可能和平解決的。而且雖然不是完全沒辦法,但是我沒帶電腦出來,也沒法兒先調查這裡的建設者,所以還是簡單解決好了。」
雖然他這麼說著,不過從兩位外行人的眼中,他還是看出了她們對於「無所不能的黑客」這個形象的極深的幻滅。
「……」易曲扶著額頭背過身去,「我們進去吧,希融應該已經來過一次了,對地形還有印象麼?我們儘快去找實驗治療室的所在比較好。」
這裡就是之前看門狗用能力覆蓋起來的那一片實驗室,隨著看門狗記憶中的廢舊工廠的消失,實驗大樓徹底暴露再人們的視野之中。實驗樓裡面當然沒有燈,順著走廊向著愈發濃重的黑暗中行走,總是讓人覺得非常不安。
&實話我有點驚訝。」三個人都下意識地放輕了腳步,只聽見希融壓著聲音問了一句,「用這麼粗暴的方法打開了鎖,居然沒有觸發任何警戒裝置?易曲,你確定我們這麼進來沒問題麼?」
借著實驗室大門處落進來的微弱陽光,希融看見易曲轉過頭安撫性地笑了笑:「我猜是不會,之前他們那麼依賴看門狗的能力,看門狗被你們帶走之後這個實驗大樓居然直接出現在人們眼前。由此得出的肉眼可見的事實是,他們自負而且並不謹慎。相對的,他們已經有了看門狗這個保險,那他們很有可能會直接認為這個電子鎖已經是第二重保險,所以警戒設備那種東西,也可能從一開始就不存在。」
&精彩的猜想。」南景的腳步稍微頓了一下,隨即面無表情地評價道,「但是這麼大的事情,假如你只是有個猜想的話,下次用你自己的命實驗。」
易曲聳了聳肩,表示自己其實把握很大:「對了,希融,我們要找的東西在什麼地方?繼續向前走麼?」
&這裡一路過去都是實驗室,我覺得我們可能要花一點時間才能……」希融話說到一半,旁邊的南景突然一把捂住她的追,把拉了過去,背部緊緊地貼在牆壁上。
易曲的反應也和南景相似,幾乎立刻就閃到了另外一邊的牆壁上。
沉悶的腳步聲從漆黑一片的走廊拐彎處另一頭傳了來,像是什麼行動不便的人,托著腳步慢慢地在走。希融屏氣仔細聽了一會兒,腳步聲稀稀拉拉的,居然不只一個人。
易曲瞳孔微微放大,向著希融的方向,借著微弱的光芒努力用口型示意:「居然有人還活著?是異種麼?」
希融遲疑了一下,轉頭南景用力搖了搖頭,不知道是表示不是,還是說不可能有人活著。
不過話是這麼說,腳步聲還是一點一點地靠近了,易曲背貼著牆壁,已經反手拔出了槍,非常安靜地舉向了聲音到來的方向。腳步聲一點一點靠近,在轉過彎、抵達這條走道的一瞬間,另一邊希融猛地打開了自己手裡的電筒,直直地照著對方眼睛的位置照了過去。
按理說,一個一直呆在黑暗中的正常人,在眼睛受到了強光刺激之後會下意識地停下動作。希融等的就是那一個剎那,好讓易曲就應該能活得足夠的時間來瞄準和開槍。不過意料之外的事情是,在這個突如其來的強光之下,對方絲毫沒有停下,腳步聲依然不緊不慢地向前推進,甚至於還更快了一些,漸次有著一些液體或者什麼東西掉落到地上的聲音。
&死,這是什麼東西!」
以易曲的好脾氣都忍不住低聲咒罵了一聲。在手電筒的強光下,他們很快看清了來人,或者應該說,來的東西。那是一群有著人類外形的生物,現在已經只能看出一個血淋淋的人形,粘稠的血還在從已經不存在的皮膚上向下滲落,的肌肉和組織也慢慢開始掉到地上。
易曲唯一能看出的事情就是,這些傢伙生前大概應該是個人。不過現在的話,它們看起來簡直如同一具又一具行走著的血屍。
易曲還在試圖弄清楚這是什麼,卻突然聽到希融毫不猶豫地低聲喝了一句:「退出去。」易曲猛地驚醒了過來,這不是思考這個的時候,隨即立刻轉身跟著希融和南景轉身跑出了實驗室大樓,重新回到了陽光下。
&事了。」希融多跑了一百來米就停了下來,示意他們不用繼續逃跑了,「我猜他們不是沖我們來的,是衝著光來的。」
聽到前半句剛剛鬆了口氣的南景頓時挑高了眉毛:這兩個人還真是一個模子裡出來的,什麼亂七八糟的猜想一出來,他們就敢立刻付諸行動。
不過這回希融猜得非常準,血屍們果然是衝著光來的。衝出實驗大樓之後,血屍們完全沒有繼續追趕他們三個活人的意思,而是在見到陽光之後就慢了下來,隨即接二連三地倒在了地上。
事實上他們這一路走出來,身上的零件就再不住地向下掉,不少血屍衝到陽光下的時候已經缺胳膊斷腿了,這一下倒下去力道不清,血屍們中的大多數都就此分崩離析。被困在黑暗中一個多月的血屍們急急忙忙地衝進了陽光之下,然後陸續倒在了陽光之下,渾身剩餘的皮肉也開始潰爛成了帶著濃烈惡臭的血水,很快順著骨頭流進了地下,只剩下一堆白骨架子。
易曲的心再大,他的心理承受能力到底還只是個脆弱的人類的級別的。眼睜睜看著這麼一副場景,被驚得有一會兒沒說得出話。稍微過了一會兒,他才聽見旁邊的希融輕聲開了口:「我想這就是『警戒設備』,應該是特意設定好的,能夠很有效地恐嚇試圖入侵實驗室的人。」
&些屍體是原先設定好的?這要怎麼做才能弄出來?」南景的聲線有點抖,聽起來也不太平靜,大概也因為這個場景受了點驚嚇。
&覺得很可能是是寄生蟲,一種幼年寄生再人體、需要陽光來成年和繁殖的寄生蟲。」希融透過防護服的面罩湊近了看向那些被剩下的、還沾著血水的白骨,「他們在撤離之前,把這些人感染了這種必死的寄生蟲,然後讓他們死在了黑暗的實驗室裡面。這種寄生蟲對光線應該有著某種類似冬蟲夏草對溫度的機制,在黑暗中,他們把這些宿主神經破壞,腦部蠶食,強迫他們已經沒有意識的軀殼兒進入類似冬眠的狀態,寄生蟲吞噬宿主身上的脂肪還有其他物質為生,但是保留了身體機能和肌肉反射功能的部分。
等到這一扇門被打開,寄生蟲被喚醒,交.配和繁衍的欲.望讓他們驅使著那些屍體最後留下的部分狂奔出來。不過很顯然,其實宿主已經死了,不過是反射神經被寄生蟲觸動著,還能夠像活著一樣動就是了。
要是更加惡意地猜測的話,這可能不僅僅是一個恐嚇。這種寄生蟲可以通過皮膚接觸乃至呼吸道來相互傳染。換句話說,假如我們沒有穿防護服,現在很可能已經被感染了。等等,姐你……」
&確定我沒事,就算是寄生蟲,要想感染我也很難。」南景舉起雙手表示自己沒事,完全不用擔心,「不過這就很奇怪了,就算這種寄生蟲儘量保持了他們身體的運動中樞構造,但是人類的身體真的能夠撐這麼久麼?距離這裡封鎖,已經一個多月了。就算是強制的類似冬眠的狀態,我也覺得不太可能。」
&也覺得人類的身體達不到這個強度。」希融一邊這麼說著,一邊搖了搖嘴唇,然後住了口。
南景和易曲頓時明白了她沒說出口的話——
這些屍體,大概是曾經在這個實驗室被研究過的異種們。
他們真是直到死後也被榨取乾淨了最後一點價值。
&們就進去吧。」南景的聲音完完全全地冷了下來,一次性看見的這麼多同胞如此悽慘的死狀實在是讓她的神經如同被凌遲了一頓,「讓我看看,這個實驗室裡面到底藏著些什麼東西,值得這麼多人的命來守著。」
易曲沒認真聽,只是下意識地咧嘴露出一個溫和到虛偽的笑容,有意無意地偏頭多看了一眼那些白骨堆——
原來人類和異種是一樣的,都有著這種愚蠢的傲慢,覺得自己與同胞們與其他物種不同,本該有一個更加高貴的死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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