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丹硯一邊聽厲秋風說話,一邊仔細回想方才茅雪兒所說之事,與厲秋風的話一一印證,心中疑團逐漸解開,暗想厲大哥智計超群,勝我百倍。方才我聽雪兒說話,只是聽得熱鬧,壓根沒有想到她那些纏雜不清的話語之中,竟然隱藏著如此多的秘密。
慕容丹硯思忖之際,只聽厲秋風接著說道:「據我猜測,茅雪兒也好,她的哥哥也罷,都不是現在的莊主夫人所生。咱們前來白蓮山莊的途中,葉逢春巧施妙計,從姓茅的頭目那裡打探出了一些消息,後來通海和尚在山莊門外與胖子和瘦子生了齷齪,激憤之下也說出了一些隱秘之事。據姓茅的頭目和通海和尚所說,莊主夫人數年前來到這裡,還將她的兩個兄弟帶在身邊,此外她的三叔公竟然也來到了白蓮山莊。茅雪兒已是五六歲的女童,她的哥哥自然年紀更大,是以絕對不是現在的莊主夫人所生,只是不曉得茅雪兒的生母是否還在人世。據茅雪兒所說,莊主夫人的三叔公姓蒲本,自然是扶桑人的姓氏,而莊主姓茅,倒像是漢人的姓氏。莊主十幾年前致仕,躲在這裡隱居,以防政敵追殺。夫人的三叔公在扶桑國京城壽王府中出現,可見夫人多半也是京城人氏。她在數年之前來到白蓮山莊嫁給莊主,這件事大有可疑之處。」
此時慕容丹硯已經聽得雲山霧罩,只覺得頭昏腦脹,壓根不知道莊主夫人嫁到白蓮山莊有什麼可疑之處。只是她生怕自己開口詢問,讓厲秋風小瞧了自己,只得忍耐不說。只聽厲秋風接著說道:「白蓮山莊莊主既然躲在了這裡,自然盼望知道他藏身之地的人越少越好,尤其是不能讓官場中人知道他的行蹤,否則性命堪憂。就算他死了夫人想要續弦,多半也不會再娶官家女子為妻,否則極易露了行跡。而這位新夫人卻與壽王府有著說不清道不明的干係,豈不怪哉?」
慕容丹硯雖然聽得頭昏腦脹,不過厲秋風這幾句話她倒是聽明白了,是以厲秋風話音方落,她便搶著說道:「或許莊主是一個好色之徒,看到新夫人貌美如花,便即不顧安危娶了她。」
厲秋風搖了搖頭,沉聲說道:「絕對不會。扶桑國雖然與中土不同,但是依照厲某看來,官場上的那些苟且齷齪也沒有什麼兩樣。別說是朝廷里的大官,即便是七品縣令,娶妻娶媳都不會輕率而為,須得盤算對方的家世是否對自己有利,否則就算女子貌美如花,也絕對不會娶入家中。何況白蓮山莊莊主乃是仕途失意之人,一著不慎,便要落得一個身死族滅的下場,豈能貪圖美色,娶一個京城官家的女子為妻?是以此事極為古怪,多半另有詭異之處。」
慕容丹硯心中千頭萬緒,越想越是頭疼,暗想厲大哥若是再說下去,只怕我的腦袋都要炸裂開來。念及此處,她急忙搶著說道:「莊主夫婦不肯露面,而是躲在二樓盯著咱們,難道是想對咱們不利麼?」
厲秋風搖了搖頭,口中說道:「眼下尚不能做此判斷。只是莊主夫婦暗中窺伺咱們,必定是對咱們不放心,一旦以為咱們進入山莊另有所圖,便會對咱們下毒手。眼下情形詭異,敵友難辨,咱們須得事事小心,不可有絲毫馬虎托大。若是不費刀兵,便能打聽出脫困的道路,自然是最好不過的事情。」
兩人說話之際,四周眾夥計叫嚷得越發起勁。站在大堂中侍候的眾錦衣人又取來十餘壇美酒,分給眾夥計飲用。眾夥計看到美酒上桌,口中嗚哇亂叫,全然沒有初時的小心謹慎。
厲秋風和慕容丹硯端坐在桌旁,眼看著大堂之中群魔亂舞,心中頗為憂慮。慕容丹硯低聲說道:「葉逢春吩咐過這些傢伙不要馬虎托大,可是他們灌了幾杯酒之後,便即狂性大發,胡鬧得不成模樣。此時通海和尚若是突然翻臉,也給咱們來一個擲杯為號,伏兵四起,只怕會惹出大麻煩……」
慕容丹硯話音未落,突然聽到「砰」的一聲脆響,大堂中登時變得安靜下來,原本正在划拳拼酒的眾夥計猶如被人點中了穴道,瞬間變得僵立不動。片刻之後,只聽得「嗆啷」、「嗆啷」的拔刀聲不絕於耳,卻是眾夥計紛紛拔出腰刀,直向葉逢春身邊沖了過去。通海和尚原本正與葉逢春笑著說話,乍一看到眾夥計氣勢洶洶地殺到面前,饒是他身負武功,卻也嚇得心驚膽顫,左手在桌子上拍了一掌,身子連同椅子一起向後退去。百忙之中他右手探出,扯住坐在他身邊的紫袍文士的束腰帶子,帶著他一起退出了兩三丈遠。
通海和尚帶著紫袍文士逃開,卻並未理會坐在葉逢春左首的灰袍老者。灰袍老者自從現身以來,一直舉止穩重,談笑自若,一副泰山崩於面前而色不變的模樣,可是看到眾夥計拎著寒光閃閃的腰刀殺到面前,卻也嚇得面無人色,想要從椅子上站起來轉身逃走,可是雙腿變得酸軟無力,壓根無法從椅子上站起身來,只能呆若木雞,眼睜睜地看著眾夥計將他圍在了中間。
厲秋風和慕容丹硯目瞪口呆地看著眾夥計殺向葉逢春等人坐著的主桌,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慕容丹硯小聲說道:「原來咱們低估了這些傢伙!別看他們喝得醉醺醺的不像人樣,可是一旦事情有變,立時爭搶著衝上前去,幫助葉逢春禦敵。姓葉的能將手下調教得如此聽話,算得上是江湖中的一號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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