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丹硯對灰衣老者一直心存忌憚,擔心他故意將自己和厲秋風引入和泰當中下毒手,是以走入櫃檯之後,一直緊盯著灰衣老者,一旦灰衣老者有所異動,她便要拔劍攻向灰衣老者,要麼將灰衣老者一劍刺死,再與厲秋風聯手,與灰衣老者手下一老一小兩名怪客決一死戰,要麼將灰衣老者擒住,將他作為人質,逼迫那兩名怪客不敢動手。一窩蟻 www.yiwoyi.com
只是慕容丹硯沒有想到和泰當中風波不斷,先是那名少年突然走進和泰當,只說了幾句話,青岩幫一伙人闖了進來,將少年捉住,逼他交出盜走的寶物。其後又有青袍老者和矮胖子、黃衫人趕來赴援,將青岩幫打得大敗而逃。慕容丹硯沒有想到事情會有如此變化,心中越發忐忑不安起來。只是灰衣老者極為沉穩,雖然大堂之中風波不斷,他卻始終作壁上觀,壓根不肯參與其中。直到青袍老者取出了玉秤,灰衣老者才聳然動容,險些不能自持。其後他又講起了玉秤的來歷,但是說了一大段故事,卻又與玉秤的來歷壓根不沾邊。慕容丹硯越聽越是驚疑,不知道灰衣老者到底在打什麼主意。她正驚疑之間,突然想起在耶律倍墓道之中陷入幻境時的遭遇,心中一凜,暗想這個老傢伙說起他在蘇州城外迷路的情形,怎麼與我在幻境之中找不到出路的情形頗為相似?難道他也中了迷魂草的毒不成?抑或是這個老傢伙擔心手下兩名怪客打不贏我和厲大哥,竟然暗中在和泰當中施放毒煙,使得咱們又陷入了幻境不成?
念及此處,慕容丹硯一顆心登時提到了嗓子眼處。她思忖了片刻,悄悄用牙齒在舌尖上咬了一下,只覺得疼痛難忍,急忙鬆開了牙齒,心中暗想,看來我並非是在幻境之中。這個老傢伙囉囉嗦嗦講起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不曉得在打什麼鬼主意。他若是要對付我和厲大哥,只須讓那兩名怪客暗中下手即可,即便擔心兩名怪客不是我和厲大哥的對手,可以召集松田家的軍士大舉圍攻,何必多此一舉,白費工夫?
慕容丹硯思忖之際,只聽灰衣老者接著說道:「包熙越想越怕,連滾帶爬逃到了後牆窗口,想要跳窗逃走。只是他畢竟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加之心中害怕,手足酸軟,雖然窗口離著地面並不高,他用盡了吃奶的力氣,仍然無法爬上窗台。
「就在包熙拼盡全力向窗口攀爬之時,只聽得腳步聲響,有人舉著火把走進了廟宇。包熙嚇得緊了,剎那之間全身力氣突然消失,竟然癱倒在了地上,連站也站不起來了。
「借著火把的光亮,只見那人約摸四十多歲年紀,頭戴方巾,身穿長衫,神情平和,一眼望去並不像是蠻橫之人。包熙見這人作書生打扮,不像是殺人不眨眼的強盜,心中稍安。那人乍一看到包熙癱坐在地上,卻也嚇了一跳,急忙停下了腳步,瞪大了眼睛望著包熙,神情頗為古怪。
「片刻之後,那人似乎醒過神來,將火把舉在身前,口中說道,先生請了。在下急著趕路,錯過了宿頭,稀里糊塗闖到了這裡,驚憂了先生,還請先生不要怪罪。在下想在這裡棲身一晚,明日一早便走,不曉得先生能否行一個方便?
「包熙聽那人如此一說,這才放下心來,扶著牆壁戰戰兢兢地站了起來,口中說道,先生不必客氣。實不相瞞,在下並非房主,行走之時迷失了道路,稀里糊塗走到了這裡,暫借這座破廟棲身罷了。先生想要在此過夜,盡可以自便好了。
「那人聽包熙如此一說,臉色登時變得平和起來,笑著說道:「原來如此。不過雖然這是一座廢棄的廟宇,先生畢竟比在下來得早,想來已經歇息了。在下冒冒失失地闖了進來,打擾了先生歇息,總歸有冒犯之處,還望先生原諒則個。
「包熙逃出梁州之後,生怕那些貪官污吏和族人、惡僕不會放過自己,一路追殺過來,是以不敢走官道大路,只挑著人少的小路行走,途中所遇之人,儘是一些粗鄙之輩,說話粗魯無禮。包熙方才被那人嚇得魂飛魄散,雖然後來知道是一場誤會,心中對那人仍然頗為不滿。只是此時聽他說話彬彬有禮,猶如久旱逢甘露一般,心中憤憤不平之意盡去,沒來由地心生好感,對那人起了親近之意。
「兩人客套了幾句,這才互通姓名。原來那人姓冷,名林,字風台,山西大同人氏。冷林自幼熟讀四書五經,是鄉里有名的神童。冷林十五歲便考中了秀才,但是此後二三十年間,他多次參加鄉試,卻一直沒有考中舉人。後來冷家家道中落,冷林沒有法子,只得棄了科舉,在鄉間做了塾師,收了幾名童子做學生,靠著微薄的束脩勉強過活。
「包熙聽冷林如此一說,心中又驚又喜,暗想此人的遭遇與我頗為相似,同是天涯淪落人。念及此處,包熙對冷林越發敬重。兩人在屋中生起了一堆大火,圍坐在火堆旁邊閒聊,各自說起科場蹭蹬的經歷,頗有惺惺相惜之意。後來冷林說得興起,從行李之中取出了一壺酒和兩個杯子,又從一個油紙包中拿出兩塊臘肉,與包熙坐在火堆旁邊對飲起來。
「包熙原本並不喜好喝酒,只是與冷林頗為投緣,說得興起之時,竟然連幹了三杯酒,說起話來也是全無顧忌。其時已是午夜時分,這座大殿已然荒廢,屋頂大半倒塌,大門早已不知去了哪裡,窗戶也只剩下了幾個破洞。荒山之中風勢甚急,山風自屋頂、大門、窗戶湧入殿內,吹得火焰如金蛇亂舞,發出呼呼的響聲。
「包熙不勝酒力,三杯酒落肚之後,只覺得腹中火熱,如同有一團火在燃燒。全身變得輕飄飄的,腦袋似乎也大了幾圈。眼看冷林又給自己斟滿了酒,他也並不推辭,顫巍巍地將酒杯端了起來,笑嘻嘻地說道,冷先生,你騎著高頭大馬到了此地,又請在下喝酒吃肉,頗有古時慷慨悲歌的俠士之風。不過先生方才說過,家道中落之後,只能靠著做塾師來勉強度日。但是僅靠著微薄的束脩,又怎麼能買得起駿馬,帶著美酒和肉食出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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