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秋風雖然以銅錢擋住了那人發射的暗器,心下卻是驚恐之極。筆硯閣 www.biyange.com從那道銀光的形狀來看,只不過是一枚銀針罷了。厲秋風打出的一枚銅錢便要比這銀針重出十幾倍,但是他以三枚銅錢之力,才能將這枚銀針擋住。也就是說那老僕的內力要高出他數倍不止。自從他離開蜀中到錦衣衛當差,雖然先後遇到遇到過雲飛揚、陽震中、柳生宗嚴、慕容丹青等高手。可是以內力而論,這位名不見經傳的老僕絕對不在上述任何一位高手之下。
那老僕見厲秋風竟然打落了自己發射的銀針,卻也頗為意外。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厲秋風,尖聲說道:「好小子,怪不得敢孤身回來,果然甚是了得。你和武當派幾位前輩道長有何淵源,不妨說出來聽聽。」
厲秋風雖然不是武當派嫡傳弟子,不過師門來歷卻與武當派創派祖師張三丰有極大的關聯,是以內力運轉的法門與武當派頗有相似之處。這老僕並未與厲秋風過招,只憑著他發射銅錢的手法和力道,便察知厲秋風的武功與武當派頗有淵源,這份見識比他的武功更加讓厲秋風驚懼。
厲秋風思忖了片刻,這才沉聲說道:「晚輩並非師出武當。家師不過是一位隱居山野的閒雲野鶴之輩,並非是武林中人。晚輩因在海上遇到風浪,漂流到了此地,並非要與前輩為難。若有得罪之處,還望前輩海涵。」
他說完之後,向著老僕做了一個揖。以他的性子,雖然不是驕橫之輩,卻也極少在別人面前如此露怯。實在是這老僕武功太過厲害,他心中滿是懼意,不想與這老僕翻臉動手,說話之時便客氣了不少。
那老僕歪著腦袋,看了一眼厲秋風,口中說道:「方才我遇到一伙人,也說是因為船隻破損,漂流到了這裡。難不成你和他們是一夥的?」
厲秋風道:「不錯。那幾位掌柜與晚輩同船而來。方才晚輩遇到了他們,聽幾位掌柜說是遇到了強盜,多虧前輩出手相助,他們才逃了一條性命。其中一位掌柜被劫之物乃是他的家傳寶貝,若是就此丟失,心有不甘。此番出海,晚輩收了幾位掌柜的銀錢,保護他們身家性命周全。是以晚輩聽說有掌柜被人搶了東西,這才趕來查看,並非是要與前輩為難。」
老僕摸了摸光潔無須的下巴,冷笑了一聲,口中說道:「以你的武功,就算是做大內侍衛去拱衛皇帝,卻也是綽綽有餘,又怎麼會屈身做幾個生意人的保鏢?況且你方才到了這裡,先取了這幾具屍體上的暗器。你雖然沒到過這裡,卻知道這些人身上藏有見血封喉的厲害暗器,想來以前與這些青衣人打過交道。待聽說有人發射這種古怪暗器,便匆匆趕來,將這些暗器銷毀掉,免得害了百姓。你倒是一片好心,不過來歷可疑,休要再想瞞我。」
老僕說到這裡,略停了停,接著說道:「我原本可以不分青紅皂白殺了你,這樣一了百了,免了後患。只不過你這身武藝得來不易,我確有憐惜之心。你若是老老實實將來歷說了,我或許不會與你為難。否則休怪老夫手下無情。」
厲秋風一再相讓,固然有畏懼老僕武功高強的原因。不過他聽胡掌柜等人講起事情的經過,那怪人和這老僕斬殺柳生一族的殺手之時毫不留情,心裡便有了三分佩服之意。而且聽那怪人說話,分明是想退隱江湖,做一個逍遙自在的隱士,想來兩人都不是邪道人物。是以這老僕現身之後,雖然說話氣勢咄咄逼人,他也並未反駁,而是一味忍讓。只是聽這老僕越說越是無禮,到得後來威脅之意溢於言表。厲秋風畢竟年輕,何曾受過這等屈辱?是以他臉色一變,沉聲說道:「晚輩與前輩往日無冤,近日無讎,只不過是萍水相逢。晚輩敬重前輩的武藝人品,一再退讓,並非是畏懼前輩。若前輩再行相逼,請恕晚輩無禮。」
老僕尖聲笑道:「嘿嘿,你小子一露面,我便聞到了一股味道。這味道初時我還有些驚疑,拿不得准。後來看你查看三具屍體的模樣,分明是老相識。想不到十多年了,你們那位陽大人還是放我不過。只不過他若是想要我的性命,大可以自己來取,派了你們這些小蝦米來,不是徒送性命麼?」
厲秋風聽老僕如此一說,心下一凜,暗想此人所說的陽大人,定然是執掌錦衣衛的陽震中無疑。聽他話中之意,與陽震中頗有糾葛。而且此人又說什麼十多年了還不放過他,難道這老僕以前在朝中為官,得罪了陽震中,這才辭官歸隱不成?
只是他轉念一想,這老僕的武功絕對不在陽震中之下,而且以出手詭異而論,這老僕要比陽震中更為厲害。看此人的舉止作派,不像官員模樣。可是陽震中雖然武藝高強,卻是官場中人,又怎麼會與這老僕結仇?
厲秋風猶豫之時,卻聽那老僕說道:「以你的武功,在錦衣衛中應該能坐到副鎮撫使的位子罷?只是可惜,陽震中要你來送死,這鎮撫使的位子,你是坐不上了。」
厲秋風見這老僕認定了自己是錦衣衛,心下更加驚駭。他在錦衣衛當差五年,正逢年輕氣盛之時,不知不覺之間,言行舉止帶了不少錦衣衛的習慣,只是他不自知罷了。自從他離開京城,在五虎山莊、皇陵、永安城、沙家堡與許多江湖人物相識。只不過這些江湖漢子不曉得錦衣衛的規矩,自然不能認出厲秋風的身份。不過這老僕卻是一位熟知錦衣衛之人,是以一見到厲秋風,便知道他與錦衣衛有極大的關聯。
老僕見厲秋風沉默不語,只道自己揭穿了他的來歷,震懾得他無言以對,心下越發得意,尖聲說道:「不過老夫可以饒你一命。你回去告訴陽震中,老夫已無意官場,老夫的主人也不想再回京城。今後天高海闊,只想效仿建文皇帝,做一個逍遙自在的閒雲野鶴。他若是識相些,不要再派人追蹤咱們,否則鬧將下去,大家臉上都不好看。」
厲秋風聽他說出「建文皇帝」四字,心下大驚,心中念頭急轉,突然想起一個人來。他仔細回想胡掌柜所說的那個怪人的模樣,暗罵自己該死,怎麼沒有想到是這人到了。此時他心下雪亮,已然知道這一主一仆的真實身份,再無半分不安。他拱手說道:「晚輩確曾在錦衣衛當過差,只不過一年之前已離開錦衣衛,不再與陽大人有什麼干係。不過據晚輩所知,陽大人也無意與前輩的主人為難。否則在皇陵之時,貴主人只怕也不會輕易脫身……」
厲秋風話音方落,那老僕臉色一變,厲聲說道:「你還說你不是陽震中派出的鷹犬?好小子,既然你看破了老夫的身份,便不能容你活著離開!」
厲秋風原本一片好意,想告訴他陽震中並不想與其為難,自己已不在錦衣衛當差,更加不會對他們主僕二人不利。只不過這老僕心思縝密,做事又不擇手段。聽厲秋風如此說話,分明已經知道主僕二人的來歷。為了免除後患,他抱定了寧肯錯殺一千,絕不放過一個的心思,非得要了厲秋風的性命不可。
厲秋風看出老僕殺心已起,正想向後疾退,只覺得眼前人影晃動,卻是那老僕迅疾無倫地撲了上來。厲秋風知道此人武功遠在自己之上,此時決意要殺掉自己,出手之時更加不會留情。是以他不敢正攖其鋒,右足一點,身子斗然拔起,如大鳥般向後飛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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