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去思也是心生九竅之人,自然聽出了厲秋風話中的送客之意。燃武閣 www.ranwuge.cc他立時站起身來,對厲秋風說道:「厲百戶盡可以放心,若有差遣,洛陽知府衙門必當竭盡全力,助百戶大人擒殺倭寇。本府回去之後,自當約束屬下,免得有人來打擾厲百戶辦事。」
厲秋風站起身來,將韓去思送到門口,親自為韓去思推開屋門,兩人一臉笑容走出門外。站在門前的樊通和尹如雁急忙躬身施禮。而僵立在院子中的於帆等人個個垂手侍立,連大氣也不敢說一聲。
韓去思將面孔轉向了院子,臉上笑容盡去,又是一副威嚴的面孔。只聽他輕輕咳嗽了一聲,口中說道:「這位厲先生是過路的客商,絕非奸滑之徒。他暫居城隍廟,是修武縣上上下下的福氣,你們怎麼敢到這裡來羅唣?!」
他說到這裡,雙眼直瞪著於帆。於帆雖然沒有抬頭,卻也覺得韓去思陰森森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不由自主地將腦袋又向下低了半分。
卻聽韓去思接著說道:「自今日起,上下人等不得到城隍廟來騷擾厲先生,否則便是有罪之身,知府衙門絕對不會坐視不理。你們聽到沒有?!」
眾人齊聲答應。韓去思哼了一聲,冷笑一聲,道:「於大人,你聽清楚了沒有?」
於帆仍然低著頭,口中說道:「下官聽清楚了。」
韓去思這才轉頭對厲秋風道:「厲先生好好歇息,本官就不打擾了。」
厲秋風拱手道:「多謝知府大人關照,在下感激不盡。」
韓去思這才走下石階,在樊通和廖大綱等人的簇擁之下走出了院子。
崔延壽見韓去思走了,急忙走到厲秋風面前,恭恭敬敬地拱手說道:「方才多有得罪,還請厲先生不要怪罪。實在是因為有奸人從中作梗,小人受了蒙蔽,險些壞了厲先生大事。自今日起,只要厲先生吩咐一聲,咱們天龍門一定水裡來火里去,盡心竭力為厲先生辦事。」
厲秋風微微一笑,道:「崔掌門是爽快人,這個厲某是知道的。今日之事,乃是有人故意要坑害厲某,與崔掌門沒有半分干係,崔掌門盡可以將心放回到肚子裡去。日後若是有求於崔掌門之處,厲某絕對不會客氣。」
崔延壽聽厲秋風如此一說,心下大喜,暗想厲秋風不只不怪罪自己此前多次得罪於他,還說今後會找他辦事。能和錦衣衛搭上關係,對天龍門來說是天大的好事。是以崔延壽連連點頭稱是,不顧於帆等人站在四周,對厲秋風大加奉承。厲秋風與他客套了幾句,口中說道:「崔掌門現在是知府大人的護衛,責任重大。既然知府大人已經走了,崔先生趕緊回去罷。」
崔延壽這才與厲秋風道別,帶著十幾名天龍門弟子出了院子。此時院子中只剩下於帆、於承嗣、尹捕頭、馮師爺等修武縣知縣衙門的人。於帆頗感尷尬,心下既驚又怒,看了厲秋風一眼,想要說話卻又不知道如何開口。最後他嘆了一口氣,轉身黯然離去。於承嗣兀自不服,惡狠狠地看了厲秋風一眼,緊隨著於帆走了。
尹捕頭和馮自在對視了一眼,正想要向厲秋風賠罪。厲秋風卻搶先說道:「尹捕頭,馮師爺,兩位的心思,厲某知道得清清楚楚。」他說到這裡,略停了停,目光自一眾公差捕快臉上掠過,接著說道:「兩位和在這裡的各位兄弟都是修武縣土生土長之人,如今又拿著朝廷的俸祿,守土保民,自然是責無旁貸。各位今日到這廟裡來辦差,乃是職責所在,厲某絕對不會對各位心存芥蒂,大家放心便是。何況當日咱們從雲台山一路回到修武縣城,途中迭遇艱險,厲某與各位也可以說是過命的交情,大伙兒還有什麼擔心的?!」
厲秋風此言一出,尹捕頭、馮師爺,連同二十餘名公差捕快登時面露喜色。一名捕快大聲說道:「我就說厲大俠不是小肚雞腸的人罷?他老人家是宰相肚裡能跑船,怎麼會和咱們這些人一般見識?!」
其餘的公差捕快也是連連點頭。尹捕頭搓著雙手,面露愧色,對厲秋風說道:「厲大俠,方才小人不知道厲大俠的身份,多有得罪……」
厲秋風不待他說完,便即擺了擺手,示意他不要再說。馮師爺在一旁接著說道:「馮某曉得厲大俠的意思。只要咱們好好辦差,不要壞了厲大俠的事,便是對厲大俠最好的報答。」
厲秋風心想這位馮師爺不愧是知縣衙門的老吏,一句話便點破了要害。他點了點頭,道:「馮師爺這話說得不錯。大伙兒把差事辦好,咱們都少了許多麻煩。」
他說到這裡,對尹捕頭和馮師爺道:「眼下城裡事情繁多,兩位帶著這麼多兄弟在這裡耽擱了一個多時辰,只怕誤了城中的大事。各位還是儘快離開,安心辦差去罷。」
尹捕頭和馮師爺與厲秋風客氣了幾句,便即帶著公差捕快離開了城隍廟。此時院子中只剩下了厲秋風和萬從雲。而萬從雲的那些徒弟在天龍門弟子衝進院子之時,便即逃得無影無蹤。待尹捕頭等人走出院子之後,萬從雲「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上,顫聲說道:「小人瞎了狗眼,不知道大人的身份,這些日子在大人面前多有失禮之處,還請大人恕罪!」
萬從雲說完之後,便要給厲秋風磕頭。厲秋風搶前兩步,將萬從雲從地上拉了起來,道:「老兄這話可說得過了。這些日子老兄幫了厲某不少忙,厲某心知肚明。老兄若是如此多禮,厲某倒是心下不安了。」
萬從雲見厲秋風如此客氣,心下又驚又喜,暗想自己真是走了狗屎運,竟然與錦衣衛結了交情。幸好自己這些日子對厲秋風恭謹有禮,方才又沒有聽了姓於的小王八蛋的話,得罪了厲秋風。他顫聲說道:「大人若是有什麼事要小人去辦,小人一定萬死不辭,將事情給您辦得妥妥噹噹,管保教大人滿意。」
厲秋風道:「什麼大人不大人的,老兄還是照舊叫一聲統領便可。另外今日之事,萬萬不可泄漏給別人,老兄能記住嗎?」
萬從雲當即拍著胸脯賭咒發誓,揚言若是自己將今日之事說了出去,便要遭到天打五雷轟,全家不得好死。最後他小心翼翼地對厲秋風說道:「大……厲統領有什麼事情要小人去做,儘管吩咐便是。」
厲秋風道:「老兄還是幫著厲某打探城內城外的消息,若有可疑人物和可疑事情,儘快告知厲某。」
萬從雲點頭答應,便要告辭而去。厲秋風摸出了幾塊散碎銀子,便要送給萬從雲。這次萬從雲卻是抵死不受,厲秋風沒有法子,只得將銀子收了回去。
萬從雲離開之後,厲秋風長出了一口氣,這才回到廂房之中。他心下暗想,原本為形勢所迫,自已不得不借用錦衣衛的身份來避免與於帆過早決裂。只不過後來韓去思到了城隍廟,厲秋風卻改了主意。他要將自己是錦衣衛的消息在修武縣城內傳揚開來,如此一來,紀定中等人以為錦衣衛仍然藏在修武縣城,自以為得計,便會全力與倭寇周旋,絕對不會與倭寇妥協。而於帆等人知道錦衣衛藏身城內,必然方寸大亂,做事便會露出破綻。倭寇面對如此形勢,必然要改變原來的謀劃,倉促之間,自己便有機可乘。是以厲秋風才會在韓去思面前大擺官架,又故意大聲說話,讓院子中的眾人知道自己的身份。如此一來,錦衣衛到了城內的消息便會傳揚出去,自己化不利為有利,只須坐在城隍廟中,靜觀其變便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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