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筆硯閣 m.biyange.com
大門洞開,三四個土匪只覺風聲刮過,眼前閃過一條人影,立時便不見了火光。
等火把重新點起,看著路上明顯的腳印,幾人紛紛對視,各自面面相覷的看了看,不約而同的選擇默不作聲。
這速度連看都看不清,他們幾個還能不知道自己在人家面前幾斤幾兩?
土匪里能在護衛與忍者的交戰中安安生生活到現在的,都是些聰明、有眼力勁兒的,誰都不會閒得給自己找麻煩。
在天上嗖嗖飛的韓白衣則是急著趕路,不願意跟這些一刀10經驗的小蝦米計較糾纏。
多虧宮本老賊畫工精細,遊戲裡的平田地圖與現實中的平田府邸基本相同,把只狼翻來覆去玩了不知道多少遍的韓白衣到這也認了路,飛在半空就往地下佛堂狂奔。
等到了佛堂,韓白衣連眼都不眨,直接無視門口杵著的倆大個兒,跳到房頂順著記憶中的位置掀開瓦片一個鷂子翻身進屋。
輕巧落地,屋裡正是趴在地上一個勁兒以頭搶地的老太太。
正是完子太太。
看著老人滿臉鮮血的模樣,韓白衣立刻抓住她,卻被她一手甩開,口中發出無意識的尖叫,兩眼翻著白。
似乎是韓白衣帶來的蝴蝶效應,原本在劇情中勉強有些清醒,還能給出些許提示的完子太太,現在連理智都無法保持。
韓白衣正想著要不要直接下地道打b,就見完子太太又忽然清醒過來,一手抓住他的袖子,聲音顫抖著。
「是是忍者吧,好恐怖的景象好多好多奇怪的東西從腦子裡湧出來」
「快、快去救少主人我的兒子伊之介在她身邊保護她!」
完子太太明顯正強忍著腦中的痛苦,瞳孔忽的擴散又忽然緊縮,眼白上布滿了紅血絲,仿佛正在經歷什麼難以想像的場景。
韓白衣清楚她是救不回來了,轉頭向地下密道的方向快步跑去。
在他轉身的瞬間,完子太太眼中閃過一抹血光。
眨眼間又消失不見。
「呼呼」
走廊拐角,梳著月代頭的武士艱難的靠著廊道邊角,右手上的打刀只剩半截,地上落了兩顆圓溜溜的眼球,左手顫抖的撐著地面,指頭上帶著血。
抬起頭,眼眶裡空蕩蕩的。
『咚咚咚』
耳邊傳來走廊里的腳步聲,伊之介咬著牙想從地上站起來,然而剛剛的幻術帶給他的痛苦絕不僅限於精神,連身體都變得無比疲憊,再加上為了解除幻術自挖眼球所受的痛苦,讓他幾乎沒了挪動身體的力氣。
手裡緊緊握著刀。
腳步聲忽然停在自己面前,伊之介喉結微動,嘴唇抿了抿。
「你是平田家的武士吧?」
熟悉的聲音傳入耳朵,伊之介猛地鬆了一口氣。
緊接著他又是咬牙。
剛想質問些什麼,卻又想起對方的身份。
面部肌肉艱難的動了動,最後還是沒能將內心的質問說出口。
「你你是少主人的忍者?!」
「是我。」
韓白衣看著眼前武士的慘象,清楚這一時間線他們娘倆是沒救了。
伊之介被血淚覆蓋的面上看不出表情,只有肌肉在微微的顫抖著,深深吸了一口氣。
「不要再往前走了」
話剛說出口,伊之介就愣了一下。
他可是從來忠誠於御子的,為什麼會說這樣大逆不道的話?
然而,仿佛是為了佐證他的觀點,身體又是一陣劇烈的疼痛。
腦中那一剎那呈現出來的幻覺若隱若現,身體的疼痛卻是無比真實。
他忽然有些明白為什麼這傢伙會在那麼關鍵的時候消失了。
伊之介有些後悔。
不僅僅是後悔於自己的忠誠,
如果不是他執意要護衛御子周全,他的母親也不會
只是,無論內心如何複雜,事實終究無法改變。
伊之介心中充斥著極濃烈的悔意。
如果有後悔藥,該有多好。
聲音猶豫了一下,伊之介繼續道:
「那可怖的幻術,唯有鳴種,才可破解。」
一邊說著,他一邊伸手往衣袖裡摸了摸,抓出一小兜子種子。
本來這是用來對付一些專擅幻術的敵方忍者的物品,沒想到居然被自家人陰了一把。
伊之介心裡苦笑著,把鳴種交到韓白衣手裡。
「我只剩這麼一點點了,就託付給你了。」
韓白衣嗯了一聲,從他手中接過鳴種。
【鳴種】
【用手指碾碎便會發出很大聲響的紫堇的種子】
【可打消幻術效果】
雖然在遊戲裡打蝴蝶夫人的時候,韓白衣向來都是一路壓刀,基本沒用過其他道具,但是這裡畢竟是現實,多準備些東西,有備無患。
沒和伊之介多說,韓白衣走過拉門,走廊通道口邊擺著一尊與小院裡一樣的鬼佛。
打開靈目,鬼佛周圍環繞著一圈圈淡藍色的光。
這回有了經驗,韓白衣熟門熟路的往鬼佛石雕里注入靈機,鬼佛上托的手上猛地燃燒起火焰。
幽幽的湛藍鬼火。
端坐著冥想恢復了一下體力,韓白衣立刻向著前方行進。
就在韓白衣轉過走廊的剎那,伊之介表情僵硬的倒在地上,空洞的眼眶裡同樣閃過一線血光。
鼻孔里冒出兩道血線。
韓白衣越行越遠。
輕輕地,蝴蝶把手從御子頭上放下。
御子臉上滿是淚痕,眼神卻是空洞無神,仿佛正處在夢境之中,腳步一淺一深,明明踏在堅實的地面上,卻仿佛行走在泥沼里一般。
黑色邊緣盡數泛白的短髮在空中飄揚,整個地下佛堂已經被火焰燃燒殆盡。
兩人背後,足有十數米高大的金身佛像披了一件烈火袈裟,面帶悲切,雙手合十。
周圍的一切都在熊熊燃燒著。
蝴蝶夫人看著御子夢遊般的背影,默默嘆了一口氣。
這個孩子什麼都好,就是心地太過善良。
哪怕已經用幻術抹去了御子與她同行這段時間的記憶,口中還是在不停念叨著自己的名字。
不過想想自己已經衰老到極致的身體,蝴蝶明白自己已經沒有強撐著要活下去的意義了。
似乎是想起當年猿化身修羅時的模樣,蝴蝶面上帶著一抹苦笑。
說起來,也有很長時間不見了。
不知道狼那孩子成長到什麼地步了呢?
一定要能殺了我才行。
這樣我才能放心的把九郎交給你啊
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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