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劍傾國 62死亡即樂土

    「燕龍屠!」即使猜中,即使魯啟忠已經肯定了這個事實,可他還是忍不住地發出一聲驚呼。

    這個名字,像有魔力一樣,使得聽者無不倒抽一口冷氣。

    魯啟忠怔怔無言,半晌才回過神來,道:「沒想到……沒想到燕龍屠會是個孩子……」

    「你說錯了。」

    燕龍屠,或者說燕離走到了他的面前,豎起手指擺了擺,認真地糾正道,「這世上只有兩個地方,一個叫地獄,一個叫樂土;一個代表生存,一個代表死亡。從我們跌入地獄開始,就不再有年紀大小的區別,無非你死我活。」

    「呵呵呵……」

    看著眼前這半大孩子認真的表情,魯啟忠有種看到一個心懷夢想,並堅定前行的熱血少年。可就是這麼一個看起來還有些天真稚嫩的孩子,卻讓他真正的一敗塗地。

    是徹徹底底讓他品嘗了有生以來最大的挫敗,灰飛煙滅都忘不了,他不由自主地笑了起來。

    「燕龍屠這個名字,憑你真的能承擔起來嗎?咳……」

    他終於壓抑不住傷勢,開始輕輕地咳嗽起來。每咳一次,就會吐出一口殷紅的血沫,很快就染紅了他身前的雜草。

    「你又說錯了。」

    燕離又擺了擺手指頭,「燕龍屠這個名字,相比起另一個,分量還太輕了一點。我是它的主人這件事,它應該感到榮幸。」

    「原來如此!」魯啟忠微微一笑,「真是個狂妄自大的小子。不過啊,想從我口中問出些什麼,你可能打錯算盤了。」

    燕離道:「告訴我王霸的身份,給你一個痛快。」

    魯啟忠心裡微震,他知道燕離問的不是表面上的東西。

    他長長嘆了口氣,道:「雖然我不知道你要做什麼,可我勸你還是放棄吧。」

    「是嗎,真遺憾。」燕離用腳一勾,中年男子的斷劍就落到了手裡。

    他輕輕摩挲了會,贊道:「這真器已然損壞,居然還能如此灼熱,應該是元州一帶熔岩火山裡的火源精金。據說你當年以五百西涼鐵騎踏破一個兩千人的荒人部落,看來是真的。」

    燕離說著,手臂開始動作。

    魯啟忠本已閉目等死,卻忽然睜眼,叫道:「等等!」

    燕離的手懸在半空。

    波動雖然微弱,但魯啟忠肯定那是元氣的波動,只有修行者身上才會有元氣的波動,如果燕離是修行者,那在他心裡就要重新審視了。

    魯啟忠不動聲色道:「我可以回答你的問題,但等價交換的規則,你應該懂得。」

    「真是不幸呢。」燕十一輕聲笑著說,「俘虜只有服從,沒有選擇,難道你的老師沒有教過你?」

    「確實。」魯啟忠冷靜地說道,「但我也可以選擇不交換,像我這樣的人,是不可能被逼供的,你們應該很清楚才是。」

    「當然,再清楚不過了。」燕離笑眯眯地說。

    魯啟忠淡淡笑著,道:「所以,只要你回答本帥的問題,本帥自然也會……」

    突然,毫無預兆的劇痛傳入腦海,餘下的話便咽入喉嚨。

    原來燕離在他話沒說完前,就將斷劍深深地扎入他的心臟,血花迸濺,噴得燕離滿臉都是。

    「大帥!」周遭將官發出悲呼。

    滴答!滴答!

    看著未凝固的血從燕離的臉上滑落下來,一滴一滴落在地上,魯啟忠的腦海升起一個荒謬的念頭:『我的血原來也是紅色的。』

    「看起來有恃無恐的樣子呢。」燕離滿臉微笑,蹲了下來,「我這個人啊,最不喜歡妥協。作為俘虜,就要有俘虜的樣子,還把自己當成高高在上的統帥,我很不愉快。」

    魯啟忠強撐意識,一字一字地問道:「為什麼……你們偷襲……不是為了找到答……案嗎?」

    「答案?」燕離笑著說,「那種東西無所謂的。還記得連雲山的盜匪聯盟麼?你以為那一把火就結束了?不不不,那只是個開始。」

    連雲山?

    記憶稍稍起伏,便想了起來。

    儘管意識已經模糊,可前因後果一下就變得明朗起來。

    是了,是那把火,那把成就燕龍屠威名的火。

    記憶中的那把火,突然在眼前燒了起來。

    把燕離整個人籠罩其中。烈焰中,燕離染血的笑臉,就像從地獄爬起來的復仇的魔鬼一樣恐怖。

    魯啟忠的眼睛快睜不開了,半眯著,斷斷續續地說:「就為……了一個……人,你們……就要與西涼……為……敵?」

    燕離站了起來,淡淡道:「別說你們西涼,便是整個天下又如何?」

    魯啟忠嘴角邊露出一絲莫名笑意,不知是嘲諷燕離的不自量力,還是對於死在一個這樣的對手手中而感到滿足。但是,或許更多的是解脫。因為,死亡即是樂土。

    總之,沒人可以從死人身上得到解答,只能自己揣摩。


    「大帥!」眼見魯啟忠氣絕身亡,山谷頓時悲呼四起。

    燕離頭也不回地開口,「一個不留!」

    黑衣劍客應聲而動。

    雖然魯啟忠的死,激發了西涼軍的悲憤之力,意圖死命突圍,將聽到的隱秘傳出去,卻還是被配合默契的燕山盜殺得沒有還手之力。

    很快,山谷內的活口一個不剩。

    黑衣劍客又在每具屍體上補了一劍,確認沒有活口後,才迅速撤離。

    就在燕山盜撤走後,魯啟忠的屍體緩緩滑倒,他的背部血肉模糊,隱見森森白骨。

    而就在與之相對應位置的石壁上,卻留下了一行血字,赫然是:燕龍屠,書院,藏鋒。

    ……

    「燕龍屠,書院,藏鋒。這是什麼意思?」袁承汐也看到了紙條上的字,忍不住問。

    燕離意味莫名地笑了起來,道:「很有魯啟忠的風格。該說不愧是他麼?」

    袁承汐心裡愈來愈好奇,道:「少主,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燕離毀去紙條,笑著問道:「依你之見,你覺得它們有什麼含義?」

    袁承汐想了想,道:「燕龍屠自然說的是龍首,指明兇手。想必龍首殺了魯啟忠的消息會泄露,也是因為這個原因吧;書院在這裡出現,簡直莫名其妙;藏鋒或許與西涼派人議和有關?會不會是魯啟忠認為西涼實力還不夠征服天下,所以讓秦缺月藏起鋒芒,伺機以待?」

    燕離點了點頭,道:「對了一個。」

    但他似乎沒有解釋的意思,徑自走向後院底下的酒窖。

    袁承汐也不敢問,緊緊跟著。

    酒窖除了酒,還有個俘虜。

    俘虜的名字叫魚公。當然,這只是他隱退之後的名字,真正的名字叫幽魂,當年在黑道殺手中排名前十的人物。

    魚公被綁在椅子上,聽到腳步聲,有氣無力地抬起頭來,沒好氣地叫道:「我要告官,告你們虐待俘虜!」

    他的臉色發白,說話時嘴唇都在哆嗦。

    燕離道:「哪有虐待,你不是連一根毛都沒掉麼?」

    魚公咬了咬牙,最終又無力地鬆開,軟綿綿地罵道:「從那天之後,老子就只喝過兩口水,你這混蛋來試試這滋味,看好不好受!」

    燕離拖了一把椅子,坐了下來。

    袁承汐與燕朝陽分左右,站在他的身後,壓迫感十足。

    燕離這才好整以暇地開口:「魚公,你差不多也該放棄掙扎了,這樣,你說一個余行之的秘密,我就給你一根雞腿怎麼樣?」

    魚公氣急敗壞地叫道:「四品京兆尹的秘密才值一根雞腿?燕離你這個一點也不尊老愛幼、趁火打劫敲竹槓的混蛋,老財奴都比你慷慨……不換,餓死也不換!」

    「一根雞腿太多?那就一根爪子吧。」

    「你這混蛋,吸血鬼,不換不換,餓死也不換。」

    「我是小混蛋,你是老混蛋,德行不都一樣?」

    「你說誰老?你這混蛋東西,老子不老,老子永遠十八歲!」

    燕離臉色平淡,道:「差不多就好了,不用再裝了吧,不累嗎?」

    魚公臉上那誇張的表情緩緩地收了起來,取而代之的是,刻骨的怨恨。

    然後道:「我怕我不偽裝偽裝,會忍不住撲上去咬死你。」

    燕離淡淡道:「如果有機會,你早就這麼做了。我比你更能體會,那種每天都能看到仇人,卻拿他沒辦法的感覺。」

    「哦?」魚公冷笑道,「看來你也是個有故事的人。既然這樣,你應該更清楚一個白髮人送黑髮人的老人的心情;更該知道,我不可能告訴你任何消息。」

    燕離笑了起來,道:「不不不,如果我要從你口中得到消息,就不會只是關著你了。我說過,每個人都有他的利用價值,前提是他心甘情願。」

    「哈哈哈……」魚公狂笑,「你該不會天真地以為,我會幫仇人辦事?」

    「不,你會的。」燕離跟著他笑。

    魚公雖然在笑,眼神卻冰冷如刀:「我不會的,你隨時可以殺了我。但不論我的靈魂是跟著湮滅,還是回歸星海,我都會帶著對你的詛咒,只要我的靈魂存在,詛咒之火,生生世世,永不熄滅。」

    燕離搖了搖頭,重複道:「不,你會的。」

    他笑容燦爛,「譬如說,我給你一個機會,報仇的機會。」

    接著,他在魚公耳畔說了一段話。

    魚公先是一怔,旋即陷入沉思。

    燕離笑著看魚公,他知道,魚公肯定會答應。

    過了會兒,魚公也笑了起來,他與燕離相視而笑,意味各不相同,卻都是自信滿滿,「好,我答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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