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院子離去的李關原路返回,回去的時候還順便給李牧買了早飯,隨後就直接回了城主府。
李牧身上披著一條毛毯,臉色蒼白,一臉萎靡的坐在椅子上,看到李關提著早飯進來了,突然劇烈的咳了起來。
「城主你沒事吧?」李關緊張的湊了過來。
李牧搖了搖頭,然後就看著李關將手上的早餐拿了出來,一樣又一樣的擺在了李牧的面前。
李牧蒼白的臉色逐漸紅潤了起來,臉上也是帶著一絲淺淺的笑意,「李關,你知道我為什麼那麼喜歡吃早飯嗎?」
李關想了想,然後小聲回道:「城主是純粹的喜歡吧?有些東西喜歡了之後就很難改掉了。」
李牧趕緊搖頭,突然笑了起來,說道:「說出來你別笑,之所以喜歡吃早飯,是因為怕,怕我睡下去之後,就一覺醒不過來了,所以當我每天能看到你端過來的早飯的時候,我都極為的開心,這意味著我又可以多活一天了!」
這淡定而又帶著一絲笑意的話直接讓李關的心情壓抑了下來,這氛圍一下子變得極其的凝重。
見李關不說話,李牧趕緊勸道:「發什麼呆呢,趕緊坐下來和我一起吃。」
李關擺了擺手,「我已經吃過了,和呂安一起吃的。」
李牧直接笑罵道:「別廢話,你一個快宗師的武夫,早飯多喝一碗粥,對你來說很難嗎?」
李關臉色羞的一紅,這話好像沒道理,但是好像又很有道理,他如何回應,好像都撈不到一個好。
無奈,李關隨手拿了一雙筷子,又端起了一碗粥,直接喝了起來。
這下子,李牧才滿意的點了點頭,捏著一小個饅頭,慢悠悠的吃了起來。
李關吃完,剛抹了兩下嘴,李牧的話又在一旁響了起來,一塊手巾扔了過來。
「儀表儀態!」李牧催促道。
李關趕緊用這個手巾擦了擦,然後就把這不樸素的刺繡手巾收了起來。
看到李關這個收起來的動作,李牧又是露出了無奈的笑容,苦笑著搖了搖頭,「你這個性子我都不知道應該怎麼幫你改了!」
李關撓了撓頭,嘿嘿的傻笑了起來。
李牧吃了小半個之後就放下了他手中的饅頭,收起了他剛剛那副笑盈盈的表情,臉色慢慢認真了起來,問道:「呂安去接手了嗎?」
聽到說正事了,李關稍稍坐正,點了點頭,「去了,我親自帶去的。」
李牧嗯了一聲,「沒和他說明白裡面的緣由吧?」
「我說的理由是井大少離開之後,那幫人暫時沒人管,讓他去屈尊兩天,然後他就答應了。」李關回道。
李牧點了點頭,「這理由馬馬虎虎吧,還算過的去,進去之後,他和那幫人各自有什麼反應。」
「和城主預料基本一致,公子的方式極其簡單,直接用最強硬的手段去應付,反觀那幾個人倒是一臉的困惑,好像對於公子的出現表現的很驚訝,但好像沒有城主你說的那種慌亂,那時候沒看出有什麼馬腳。」李關淡淡的回道。
李牧稍感意外的眯了眯眼,「最強硬的手段?當真?」
李關點了點頭,嗯了一聲,「公子前面和我說,他想一次性將所有人都教訓一頓。」
李牧直接驚訝的笑了起來,「想不到呂安這麼硬朗,這確實是有點出乎我的意料,不過這樣也好,那些人多少會露出點破綻吧?」
李關突然擔憂的說道:「城主,這裡面有幾人好像認識呂安,他們看呂安的眼神有點古怪,到時候不會真的出問題吧?萬一將呂安的行蹤弄得滿城皆知,那可就真的麻煩了。」
李牧皺著眉頭沒有立刻回答這個問題,看著面前的一桌子早飯,突然嘆起了氣,也是有點不安的說道:「這個事情其實我也挺擔心的,只不過大人既然這麼說了,那我們也只能暫時這麼做吧,只不過得好好謀劃一下,儘量別讓這種事情發生。」
聽到李牧這麼說,李關也是點了點頭,隨即問道:「昨天城郊是那位大人在和刀聖在交手吧?」
「是的,不過具體的我就不清楚了,只可惜這一幕我竟然沒有看到,也是一件可惜的事情,兩大絕世高手的對決可不是那麼容易見到的。」李牧也是感慨了一句。
「那城主覺得是誰贏了?」李關問了一句。
李牧直接脫口而出,「當然是大人贏了,北境第一人的名頭可不是白叫的。」
「也是,我也覺得是這樣。」李關嘿嘿一笑。
兩人笑完之後,心裡好像都有點沒底,從昨天開始,吳解可都沒有回到這裡,這一戰真正的結局是如何,好像並沒有人知道。
李牧也只能靠著自己的這些話來強行安慰一下他自己吧,如果吳解真的敗了,那麼他現在所做的一切就化為泡影了,吳解才是這件事情真正的支柱。
否則劍閣太一宗這些個宗門怎麼可能是他一個國風城城主能應對的?
雖然對吳解很自信,但是李牧此時的心還是有點緊張的,誰讓對手是傳說中的刀聖呢?
「李關你去逍遙閣那裡問問具體的情況,昨晚到底如何了?還有問清楚太一宗什麼時候到,他們走走停停時間上有點估摸不准呀,最後催促范承德事情做的快一點,昨天晚上好像又鬧出了點事情。」李牧一下子拋了三個事情出來,表情越說越凝重。
李關也是感覺到了李牧的不安,立馬點了點頭,恭敬的告退。
離開城主府之後,李關就來到了那座破敗的酒肆。
輕輕敲了敲門,一個肥頭大耳的腦袋就鑽了出來。
范胖子看到李關,眼珠子直接瞪了出去,「你來幹嘛?」
李關淡淡的回道:「大人在這裡嗎?」
范胖子眼珠子一轉,反問道:「哪位大人?」
「是大人就行,不用管是哪位大人。」李關說完這話,直接用力一推門。
范胖子一個踉蹌,臉上冒出了一絲怒氣,嘴上也是罵罵咧咧了起來,「要不是我打不過你,我早就把你揍一頓了!哼!」
李關白了一眼,並沒有理睬范胖子的這些碎語,直接朝著裡面走了進去。
走了兩步,李關就看到了那個熟悉的人影,正坐在裡面和肖無喝著茶,聊著天。
「李關拜見兩位大人。」李關恭敬的行禮問好。
吳解笑了笑,「你怎麼來了?」
「想來找肖老了解點事情,關於太一宗的事情。」李關說道。
肖無聽了之後,對著范胖子伸了伸手,范胖子心領神會直接勾著李關的肩膀就把他往外拉,「這事情你問我就行了,不用麻煩這兩位大人。」
見到吳解之後,李關也就任由范胖子將他拉了出去。
范胖子將李關摁在了椅子上,然後哼哼唧唧的說道:「著什麼急,聽我慢慢給你說。」
李關看著范胖子,示意他快一點說。
范胖子不急不慢的給李關倒了一杯茶,慢騰騰的說道:「咱兩好不容易見一面,要不要先聊會天?」
李關的眉頭直接皺緊,白眼狂翻。
范胖子假裝沒有看到他的這幅表情,依然自顧自的說了起來,「咱兩上次見面還是三年前吧?那時候你才剛到六境,現在一轉眼,你都快摸到宗師門檻了,你說你要不要感謝我?」
李關眼睛眨了眨,不知道應該說什麼好。
「就知道你是個沒良心的人,這個態度還是和以前一樣,一點都不熱情,咱兩認識了這麼多年,為什麼就不能好好聊聊呢?」范胖子嘆氣著說道。
「大哥,這種陳年舊事你就別說了,每次見面都要念叨!」李關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
范胖子猛地一跺腳,身上的肥肉也是瞬間跟著抖動了起來,很不開心的說道:「你個臭小子,竟然還知道叫我一聲大哥!唉,氣死我了!」
嘴上雖然這麼說,但是范胖子翻東西的動作卻是極其的愉悅,沒一會就從一堆信裡面翻出了一封信。
范胖子一屁股坐在了李關的對面,直接念了起來,「太一宗楚河攜眾人將於三天後到達國風城,這信是兩天前送過來的,那麼也就意味楚河明天應該就到了,另外劍閣牧寬也帶了點人一同過來了。」
李關眉頭直接皺的很緊,不解的說道:「這麼快?」
范胖子點了點頭,下巴的肉也是跟著顫了兩下,「沒錯就是這麼快,太一宗不知為何一下子加快了速度,之前還慢悠悠的樣子,不知道為何動作一下子迅速了起來,劍閣不知道為什麼也一起過來了,對了,還有幾個你們不想看到的人,應該也已經來了,還有就是昨天晚上騰空的人影有點多,太過倉促,我一下子沒認出來,很多人我都不認識。」
「一下子來了那麼多人?」李關有點擔心的說道。
范胖子沒好氣的說道:「還不是你們自己的作得,東來一下,西來一下,誰知道你們的消息散了多少手了,依我看,呂安可是要被你們給坑死了,你們到底想找誰?」
李關撓了撓頭,一臉尷尬的回道:「這個事情我也知道的不多,裡面那位大人應該知道的很清楚,你去問問他就知道了。」
范胖子也是翻了翻白眼,「你還想知道什麼?趁現在一起問了。」
李關想了想,然後問道:「除了劍閣和太一宗之外應該沒人來了吧?」
范胖子搖了搖頭,「那不止,還有很多人也是慢慢朝著國風城靠了過來,好像都是約好了一樣。」
李關點了點頭,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之前一直跟著呂安的那兩個人是誰?這個你總清楚吧?」
范胖子稍稍扭捏了一下,嘿嘿一笑,「這兩個人不出意外應該是西涼劍宗的人,只不過什麼時候盯上呂安的,我就不知道了,呂安這顆腦袋,在他們手裡可是價值五百枚靈晶精,這可不是一筆小數目,有人跟著他也是情有可原。」
「他們現在在哪,你知道嗎?」李關追問道。
范胖子立刻搖了搖頭,「具體位置我哪裡知道,不過現在肯定還在這城裡吧,指不定還在跟蹤呂安呢。」
李關搖了搖頭否認道:「今早是我親自送呂安去了一個地方,我沒發現有人跟著,應該不可能。」
范胖子努了努嘴,「那我就不知道了,這兩人好歹也是個五境高手,想躲起來還不簡單呀!這個事情你還得去問問范承德,昨天一大幫士兵進城,簡直把我們都當成傻子了,折騰的很熱鬧,現在哪個人不知道劍章營將國風城接管了?」
聽到這句話,李關立刻皺緊了眉頭,這個范承德做事情竟然如此毛躁,實在有點出人意外呀!現在才明白李牧前面說的那句話是什麼意思。
范胖子李關一下子沒了聲音,也是極為不解,疑惑的問道:「怎麼了?壞事了?」
李關搖了搖頭,問了最後一個問題,「韋愧的消息有嗎?」
「韋愧?他不是都失蹤兩個月了嗎?有消息那就不是失蹤了。」范胖子搖頭說道。
隨即李關立刻起身,淡淡的說了一聲走了,然後直接就離開了。
范胖子注視這李關離開的背影,嘴上又是罵罵咧咧了兩句。
李關從酒肆出來之後,直接就去找范承德了,找到他的時候,看到他正一臉疲憊的坐在地上歇著,看他臉上的黑眼圈,想來他昨天夜裡應該也沒休息。
范承德看到李關走近,立馬從地上站了起來,招呼了一聲,「大人。」
李關點了點頭,「將軍昨天一晚上沒休息?」
范承德臉一紅,點了點頭,不好意思的說道:「昨天夜裡出了點小意外,折騰了一晚上,在交接的時候,突然冒出了幾個穿黑衣的賊人,抓了一夜,最後還被他們給跑了。」
李關露出了極其疑惑的表情,不安的說道:「還有這種事情?劍章營都沒抓到?」
范承德羞愧的點了點頭,「這幾個人極其熟知這裡的地形,在城中亂竄,翻來翻去,沒一會就跟丟了。」
看到李關的表情逐漸變了,范承德羞愧的簡直無地自容,加上昨天這次,劍章營已經失利了兩次了。
曾經自我吹噓戰無不勝的劍章營一下子連吃兩記虧,讓范承德的臉被打的啪啪響,也是越來越羞愧。
就在這個時候,李關突然笑了笑,安慰道:「將軍別在意,這種都不是什麼大事情,等到劍章營全面接管之後,這些人必然再也逃不掉的。」
范承德稍稍苦笑了一下,算是打起了一點精神,問道:「大人這次前來是有什麼吩咐嗎?」
李關微微一笑,說道:「也不是什麼吩咐,就是城主昨天說的那兩個人,不知道將軍找到了嗎?」
范承德心裡又是咯噔了一下,一臉苦笑的搖了搖頭,「昨天折騰了一夜,兄弟們還沒傳來消息,不過大人放心,明天天亮之前,我一定會將那兩人擒獲。」
聽到這一聲包票,李關點了點頭,嗯了一聲,「將軍辛苦了。」
范承德連連揮手,「不辛苦不辛苦。」
隨即李關就離開了。
等到李關走後,一臉羞愧的范承德立馬變成了一臉的怒氣,大吼道:「人呢!都死去哪裡了!還不快點出去找人...」
聽到身後傳來的怒吼聲,李關也是淡笑了一下,轉而前往他的下一個地方,準備回去復命。
回到城主府之後,就將之前的那些消息全部轉告給了李牧。
李牧聽得很仔細,只不過臉色好像越來越不對,露出了一絲複雜而不可名的表情。
「你說除了太一宗之外,還有劍閣也來了?甚至其他宗門的人可能也來了?」李牧問道。
李關點了點頭。
「我們將呂安這個消息透露給羽林衛的人也就過了兩天而已,他們最開始還很懷疑,為了消除這個懷疑,你今早才讓呂安去了那個駐地,給他們一個確切的信息,按道理來說,那些人來的不可能這麼快吧?太一宗倒還能解釋一二,他們本來就要過來,但是劍閣和另外那些人憑什麼也一起過來?」李牧極其不解的反問道。
李關搖了搖頭,肯定的說道:「這裡面的事情絕對和我們知道的有差,太一宗來這裡,是宇文大人邀請的,但是劍閣和另外的那些人肯定有目地。」
李牧眉頭皺的更緊了,沉思了起來,「從現在看來,太一宗接受宇文大人的邀請,這個事情可能就是一個蹊蹺的事情吧?太一宗兩個月前突然答應了這個事情,藉此一路從長安城出發,東看看西瞧瞧,也算是去了不少的地方,如今快到國風城了,太一宗就像條瘋狗一樣,直奔過來,未免也太過蹊蹺了,是我們哪裡沒想到嗎?」
李關想了想,也是搖了搖頭,「城主,現在可以肯定的是,那些羽林衛中肯定有碟子,呂安的消息八成是通過他們往外傳的,只不過這幾個人是哪一方的人,這個值得商榷。」
李牧點了點頭,「照現在這個情形來說,這些人很有可能是太一宗的人?但是仔細想想也不太可能,太一宗哪有閒情逸緻做這種事情?」
兩人對視一眼,然後就陷入了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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