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防盜章,購買章節總比例不足時, 最新內容需等待1-3天不等。茶壺小說網 m.chahu123.com 祁冉搖頭:「我不知道, 我只是在想, 若雲門主連季少俠一併瞞了呢?他原以為阿誠手無縛雞之力, 試圖暗殺卻被反擊,才會因此受傷。」
柳纖纖依舊不信:「可雲門主殺你的阿誠做什麼?他們無冤無仇, 先前甚至都不認識。還有,若真是雲門主所為,那岳之華又去了哪裡, 難不成也一起被殺了?」
祁冉反問:「那幕後之人將我們困在山上, 又是要做什麼?若事事都能知道理由,我們何必在此惶惶猜忌。」
柳纖纖被堵了回去, 一時間腦子也亂得很, 只道:「那我要再想想。可我還是信雲門主的, 寧願相信鬧鬼, 都不願疑他, 你懂嗎?」
祁冉勉強一笑:「我懂,姑娘待雲門主一片真情, 誰都看在眼中。不過我也是相信姑娘,才會將心中所思和盤托出, 還請姑娘莫要告訴旁人。」
「嗯, 我不會亂說的。」柳纖纖收拾好食盒, 「那你先好好休息, 明日我再送藥來。」
祁冉撐起傘, 親自將她送出觀月閣。
漆黑夜幕沉沉,很快就吞噬了那一抹緋紅背影。
柳纖纖將食盒放回廚房,猶豫再三,最終還是去了飄飄閣。
季燕然正在廳中獨自喝茶,見她進來後,豎起食指做了個噤聲的手勢:「雲門主正在內室運功療傷。」
「他傷得很重嗎?」柳纖纖挪過一個椅子。
季燕然沉痛道:「的確不輕,沒有兩個時辰,怕是出不來。」
若換做往常,柳纖纖聽到這假模假樣的「兩三個時辰」,要麼不甘不願地拍桌子走人,要麼與季燕然吵兩句嘴,都鬧騰極了。可這回剛出了命案,自然不再有打鬥調笑的心思,她端起茶盞又放下,拇指搓著杯上鎏金描繪,幾乎要將那裡壓出一個窟窿來。
季燕然看出端倪:「姑娘是不是找我有事?」
「當然有事啦,我心裡怕得很,又怕有壞人,更怕有鬼。」柳纖纖放下杯子,「我問你一件事,你可得如實回我,不准騙人。」
季燕然答應:「好。」
柳纖纖問:「前天晚上,雲門主是哪個時辰毒發的?」
「哪個時辰?」沒料到她會問這個,季燕然想了想才道,「子時過後吧,我聽到隔壁有動靜,就過去看了。」
「子時過後啊。」柳纖纖咬著下唇,那就是說,子時前兩人都沒在一起?
季燕然在她面前晃晃手:「姑娘到底想說什麼?」
「沒什麼,我就是、就是」柳纖纖糾結半天,也沒想好該怎麼說、能不能說,最後索性氣惱地站起來,「算了,我回去了。」
她跑得很快,話音剛落人就消失,像是生怕跑慢了會被拉住問話。
季燕然搖搖頭,自己給自己倒了一杯茉莉熱茶。
雲倚風站在內室門口:「王爺當真看不出來,她此行是為了何事?」
「她懷疑你。」季燕然道,「或者說是懷疑我們兩個,更懷疑你。」
「我們一樣在懷疑她,大家彼此彼此,誰也不虧。」雲倚風坐在桌邊,「或許這也是幕後那人的目的之一,讓我們互相猜忌、分崩離析。」
季燕然嘆氣:「你為何總不肯好好穿衣裳?」
雲倚風扯住身上單薄紗緞:「那王爺覺得這是何物?」
季燕然懶得與他鬥嘴,握過手腕一試,果真又是一片滾燙。
雲倚風將領口拉了拉:「我正熱得焦躁,若非看在王爺的面子上,火盆現在早已去了井裡。」
「那我還得謝謝你。」季燕然哭笑不得鬆開手,「來這邊,那裡是風口。」
雲倚風短暫思考了一下,在貪涼與避免聽他講道理之間,還是後者更划算些,於是配合地將椅子挪了挪。
季燕然又道:「去一趟觀月閣,就跑來問你是何時毒發,祁冉同她說的?」
「其實設身處地想想,祁冉並沒錯。」雲倚風道,「是我不爭氣,挑在小廝身亡時弄了一床血,還順利翻出了隱藏兇器,再加上岳之華杳無蹤影,說被我殺了也有可能,如此種種疊在一起,實在洗不清嫌疑。」
季燕然一笑,過了片刻,突然問:「當真不是你?」
雲倚風喝茶的手頓住,抬眼和他對視。
季燕然很坦白:「前夜子時之前發生了什麼,我確實不知道。」
「我在睡覺。」雲倚風放下茶盞,「信嗎?」
季燕然點頭:「信,若非要在這群人中選一個,我自然更願意相信門主。」
「今晚王爺若閒得沒事,可以再去觀月閣與流星閣看看。」雲倚風往內室走,「我先睡了。」
「喂!」季燕然叫住他:「你不隨我一道?」
「沒空。」雲倚風一口拒絕,「我要忙著夜半殺人。」
季燕然:「」
脾氣還挺大。
但出去看看,也成。
總比待在飄飄閣里,等著第二天外頭又冒出一具屍體要強。
子時。
天上掛著一輪慘澹的月,裹在灰色雲環里,流出黯黯的光。
祁冉坐在桌邊,看著桌上跳動燭火,眼底一片漆黑。
他手裡握著一把匕首,鋒刃光寒,幾乎能映照出人影。
真的是岳之華殺了阿誠嗎?
賞雪閣里剩下的人逐一浮現在他腦海中,甚至連玉嬸都包括在內,似乎誰都有可能。
動機呢?為了震懾自己?又或者是為了別的理由?
他皺著眉頭,嘴裡念念有詞,像是要從這一堆亂麻里理出頭緒。
不知不覺間,身體像是掛了千斤墜,越來越沉重。
雲倚風、岳之華、柳纖纖、金煥
所有的名字都被打成碎片,旋轉出斑斕色彩,再也拼湊不到一起,而當他終於意識到異常時,房間裡已經充滿了淡色煙霧。
腥甜的,像帶毒的花,一絲一縷包裹住神經,再一口咬斷。
頭痛欲裂間,有人輕輕抬高了他的下巴。
「是你!」他掙扎著張開嘴,卻發不出任何聲音,只能趴在桌上,恐懼地看著對方。
太多的迷煙,讓大腦也陷入迷霧圈。飄飄忽忽間,祁冉覺得手腳突然就有了力氣,可以掙脫對方向外逃離,一路頭也不回地衝出這座詭異而又陰森的賞雪閣,哪怕是被轟天雷炸到天上,哪怕、哪怕、他喘著粗氣,覺得到處都是殺手的腳步聲,咚、咚,耳畔甚至還能感覺到一絲冰冷氣息而當世界再度天旋地轉時,卻又只剩下了自己斷裂的呼吸。
對了,還有滴滴答答的雨。
可在這滴水成冰的天氣里,哪裡來的雨?
他木然地想了很久,才終於明白過來,那不是雨。
而是血。
自己的血。
淅淅瀝瀝流過胸口,在地上蜿蜒出一片刺目的鮮紅。
季燕然隱沒在黑暗中,盯著不遠處的觀月閣。燈已經全熄了,夜色間只有凝固的壓抑,地上積著一層鬆軟厚雪,人一旦踏上去,必然會留下痕跡,若想潛入院中,只有從房梁隱蔽處翻進屋檐。誰知就在他剛準備行動時,對面卻突然有了動靜。
一個黑色身影匆匆溜了出來,在雪地上留下一串雜亂腳印。
柳纖纖跑得極快。她輕功其實不錯,身形又嬌小,這一路飛掠雪野,只留下淺淺半寸踏痕,待到天明再落一場雪,想來就會掩得毫無蹤跡。不過饒是如此,她依舊極為謹慎,沒有直接回住處,而是踩著幾蓬裸露枯草,躲進了花園假山里,應當是擔心會被人看見腳印進流星閣,想等落雪後再出現。
季燕然用刀柄敲敲山石:「出來。」
柳纖纖:「」
半晌後,穿著夜行服的少女鑽出假山洞,一臉警惕地看著面前男人。
季燕然審問:「半夜鬼鬼祟祟去觀月閣做什麼?」
「我我想去找祁冉。」柳纖纖只說了一句話,胸口就開始劇烈起伏,也不知是怕還是冷。她眼底噙著淚,抬起衣袖重重擦了一下,又道,「他死了。」
季燕然眉頭猛然一跳:「祁冉死了?」
「是。」柳纖纖看起來的確受了不少驚嚇,後背貼著假山才勉強站穩,繼續聲若蚊吶道,「傍晚的時候,祁冉說他懷疑雲門主,我聽完心裡一直亂糟糟的,反正睡不著,就想去觀月閣看看,看他是不是在故意誤導我,看他有沒有同金煥或是暮成雪密謀,結果房中漆黑一片,空氣里有好大一股血腥味,那血是從祁冉的房中流出來的,門檻上還搭了半隻手。」說到這裡,她又哭出來,「我也遲早會被他們殺了的,是不是?」
季燕然問:「既是發現祁冉死了,為何不說?」
「我不敢,萬一那兇手還在暗中,萬一、萬一他是金煥與岳之華殺的呢?」柳纖纖蹲在地上,喃喃無措道,「我誰都信不過了,我想下山,我我又沒有得罪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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