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當年,咱們兄弟三人陸地飛升,那時,雖然還只是一方山神,僅僅執掌句容這一方土地,可心比天高,頗有幾分俾睨天下的意思。在句容山結廬而居,說是修道,其實就是擺了一個擂台,一個論道的擂台。八方散仙,紛至沓來,最後,都敗興而歸。慢慢的,我們以為我們的道法已經足夠精深了,而上天只讓我們做一方山神,太屈才了。
那日,來了一個大和尚,和顏悅色地告訴我們,真正的高手,應當是生如芥子有須彌,心似微塵藏大千。而不是鋒芒畢露,這樣不利於修行。
佛家總說,那個包含三千大世界的須彌山,可以藏於一粒芥子之內。當年,我們修得是道法,對佛理完全不認同,因此這個觀點,自然認為是佛家一句說教,做不得真,當即就反駁回去。」三茅君說道。
「對,我以為他是來找茬的,就動怒了,罵他說佛家都是騙人的,須彌山怎麼可能藏在一粒種子之內,整天就搞文字遊戲,一點都不務實,還差點動起手來!」中茅君插話道。
「可那位大和尚卻反問咱們,說咱們學了那麼多道法,萬卷書都不止,可最後都裝到哪裡去了,還不是咱們的腦子?他說咱們的腦子也就一顆椰子大小,如何能裝的下萬卷書呢,咱們是不是也在騙人呢?」三茅君想起這件事,還是覺得有些好笑,於是就笑出來了。
「哎,菩薩的智慧咱們真是望塵莫及啊,咱非但沒感激他老人家的教誨,反而跟人家叫起板了。」中茅君尷尬地說。
「對啊,你非說他老人家是偷換概念,沒有真本事,還嚷著要人家鬥法。結果呢,菩薩說,不管是佛還是道,修得都是一顆心,一顆和自然相融合的心。心可以是一個小世界,也可是一個大世界,關鍵看心裡裝什麼。如果心裡裝著一個大世界,只要一動念,天地隨意縱橫,時間隨意穿梭,不會被任何東西困住。咱們自然不信,他就讓咱們布一個陣,看能否困住他。」
「那個陣,幾乎耗費了咱們畢生的修為,就算放到現在,大羅金仙都出不來」大茅君感慨道。
「可是菩薩卻出來了,而且那麼輕鬆。兩個哥哥想必沒有忘記,菩薩是怎麼出來的吧?」三茅君突然嚴肅起來。
「怎麼可能忘,若不是這件事,咱們兄弟的境界怕到現在還只是一方山神吧。菩薩根本就沒想著把陣破掉,而是以念為時,以時來構成一方三生世界,回到了他見咱們時候的那個法身上。說白了,咱們困住的,只是那一刻的他,卻困不住前生的他,往世的他。自那以後,咱們才算真正領悟道了什麼才是真正的道。無關宗教立場,還是那顆心。等咱們折服以後,菩薩說咱們布得那個陣,很是巧妙,稍加改造一下,就可以作為咱們日常修心的地方,最後在陣法裡,留了一個他老人家的小世界,才成了如今的禪境啊!可惜,到如今,咱們還是無法徹底悟透菩薩他老人家的禪機啊」大茅君感慨萬分。
三茅君咽了口吐沫說:「咱們悟不透,這孩子有沒有可能悟透呢?」
「我就知道你要說這個,他雖然是老怪物的徒弟,可畢竟是凡人啊,怎麼可能悟透菩薩的小世界呢?不可能的。」大茅君搖著頭說。
「大哥,我倒覺得很有可能,咱們因為知道這方禪境的來歷,所以每每進入其中,心中都有雜念,可是那個孩子他不知道啊。菩薩當年也說過,想要悟透這個小世界並不難,控制住自己的心念,當自己的念與小世界相融合的時候,就可以主導那個小世界了。因為那個小世界有菩薩加持的法力,所以根本不需要陣中人有多強的修為就可以從裡面出來,甚至可以看到前生可往世。咱們雖然是神仙,可還是有欲望和各種念頭,越熟悉,反而越難破,菩薩留下這個法陣,就是為了時刻警醒咱們兄弟三人。可那個孩子他不明白這些,他又是老怪物的徒弟,您也說了,記衍門人,最基本的素質就是控制欲望和念頭,那他破此陣,豈不也在情理之中?」三茅君分析道。
其餘兩位茅君聽完,都皺起了眉頭,可左思右想都覺得不太現實。道理雖然很簡單,可往往越是簡單的道理,卻越難辦到。
凡人若是能做到控制心念,那豈不和神仙一樣了?他們望著橋中央這個二十剛出頭的小伙子,怎麼都覺得不可能。
就在三位茅君愣神的時候,橋那頭髮出了一個聲音:「靠,合著你們不是五大靈主啊,奶奶的,你說你們這些當神仙的,閒的蛋疼,欺負我一個小屁孩有意思嗎?還把我關在菩薩親自設得法陣內,你們自己都出不來,讓我想辦法,太欺負人了吧?」
說話之人,不是牛奮鬥還能是誰。
完全被三茅君說中了,牛奮鬥雖然不知道那是菩薩留的三生小世界,可他對須彌介子很了解,但明白那些星光就是佛家計時單位的時候,馬上就明白了是怎麼回事。他確實可以通過起卦來找到出口,可他很想看看一個道家布得陣法,怎麼會有佛理存在其中呢。
於是他試著控制自己的心念,魂魄與那個世界相融合,出乎他意料,竟然真的成功了。最後他的神識穿越回,進入這片禁地的那一刻,自然而然就出來了。他已經偷聽了半天了,本來他也搞不懂這是什麼個陣法,因為他第一次嘗試穿越的時候,沒有經驗,竟然直接去了前世,看到了很多東西,很多讓他想都想不到的東西,太神奇了。後來慢慢熟悉以後,才控制好節點,回到現在。當聽三位茅君說完以後,才算明白過來,頓時受益匪淺,也想清楚了很多事。
知道三位茅君並非是壞人之後,他才現出身形。
三位茅君見到他之後,都驚呆了,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好,愣在當場。
「三位上仙,別愣著了,我魂是出來了,可我怎麼回肉身上去啊,你們倒是幫幫忙啊!」
大茅君長舒一口氣,自言自語道:「不愧是老怪物的徒弟啊,總是讓人意想不到!」
「哎哎哎,老神仙,你怎麼總叫我師父老怪物啊,我這當徒弟的可真聽不下去了。」
「哈哈,小道友,你誤會了,我們和你師父關係非凡,是他先叫我們老不死的,我們才叫他老怪物的,你別冤枉人啊」三茅君見他出來,知道自己猜准了,心裡高興之餘也對這個孩子心生佩服,語氣也親密了很多。
「等會,小子,你手裡拿的是什麼?」中茅君盯著牛奮鬥問道。
牛奮鬥乾咳了幾聲,偷偷把藏在背後的那塊石頭扔在一邊:「沒,沒什麼!誰讓你們騙我說你們是五大靈主的,我不得防一手嗎?」
「哈哈,那你拿塊石頭,覺得能打傷我們嗎?」中茅君笑著說。
「打不著,就噁心一下唄!」牛奮鬥脫口而出
「一塊石頭有什麼可噁心的」中茅君笑著說。
牛奮鬥並沒有回話,神色有些慌張,中茅君覺得不對勁,走過去撿起牛奮鬥扔掉的石頭,看了一眼,馬上像扔手榴彈一樣又扔了出去,痛罵道:「你這臭小子,原來石頭上沾了一堆糞啊,額,你真夠可以的。」
罵完還不解恨,抬起就是一腳踹在牛奮鬥屁股上:「去你的吧!和你師父一個德性,真損啊!」
牛奮鬥的神識被中茅君一腳踹回肉身,稍微活動了兩下,終於恢復如常。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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