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奮鬥笑了笑說:
「你說的有點誇張,不過也差不多。一世聖客六世鬼,渡盡世人不渡己。每一位聖客,都很長壽,可一旦陽壽盡了,就再也沒有入輪迴的機會了,甚至連個孤魂野鬼都做不成,他們的精魄都會進入地藏王菩薩的無明業火界,成為燃火之薪。所以,每一位聖客活著的時候,在人間,佛道兩教都極為尊重,當以最高規格禮遇。可惜,現在的人已經很少知道這些了,就連那些寺廟道院,也早就忘了有這樣的人物」
「不怪世人,聖客本就稀少,就算有,憑他們的品性,怎會在意俗世俗禮,上一次見到聖客,那還是三百年前呢」白鋒也感慨。
謝飛愣了一下,嘴巴張的老大:「三百年前,你能見過?」
白鋒自知失言,趕緊解釋說:「不是見過,是聽過,聽說書的講過,一時情急,口誤,口誤。對了,謝總,您趕緊給聯繫聯繫,看怎麼能把老頭給撈出來,不管是不是聖客,畢竟年紀大了,呆裡面不好。」
謝飛沒有深究,他也以為是白鋒說錯了,好傢夥,要真是那樣,白鋒豈不是老妖怪了,怎麼可能,絕對不可能,除非是自己做夢,於是說:「放心,這件事交給我,回頭我就去辦!」
「不用回頭去辦了,就現在吧,我陪你去!」白鋒熱心地說,他是怕再談的多了,把他們的秘密暴露出來。
白鋒少見的雷厲風行,硬是拉著謝飛托關係去了,虎童陪著牛奮鬥呆在道茗茶社,以防何鵬狗急跳牆打上門來。
可幾個人沒出去一會就垂頭喪氣地回來了。
「怎麼,謝總也找不到關係?」
「得了吧,根本不用找關係,人家警察見他年紀大了,加上他舉報有功,早就想打發出來,可那死老頭硬是挺著不出來,說他這種行為最少拘留10天以上,日子不到就往出放,分明是政府徇私枉法,還說如果就這樣把他撈出去,他就去舉報,你說天底下還有這樣的人!」白鋒都快氣炸了。
「是啊,我們不僅碰了一鼻子灰,還讓說情的人弄得兩面不是人,真搞不懂老先生什麼想法!」謝飛也抱怨道。
「哈哈,還有你白大爺搞不定的事,有意思。既然他願意在裡面呆著就隨他吧,看他那樣,也不像能吃虧的主」牛奮鬥樂了。
「你別幸災樂禍了,死老頭說了,讓你顧好你自己的事吧,自己都泥菩薩過河了,還鹹吃蘿蔔淡操心」白鋒沒好氣地說。
「我的事?我能有什麼事?」牛奮鬥納悶
「不知道,反正他沒明說,我估計,八成和你那個小女朋友有關吧,我可知道你前幾天在學校渾渾噩噩的,咋地,為情所困了?看你傷也快好了,沒事的話,趕緊滾回去上課吧,你那個事,急不來,眼下要緊的事調整好心態,慢慢面對吧!」
「你就別教訓我了,現在我這不想回去,一看到和她走過的那些熟悉的地方就難受,就讓我打著養傷的名義,再休息幾天吧,等把何鵬的事處理完,我再回去,好嗎?」牛奮鬥黯然神傷地說。
「哎,失戀是只野鬼,燒紙都不知道往哪燒,人啊,真特娘的複雜,隨你吧。這幾天,正好要重新安置店鋪,你是這裡的大老闆,正好監督監督。」
「這裡的事,你們弄吧,我打算去善喜禪師那裡一趟,正好也有事找他商議。」
「也行,那老和尚,還是有點道道的,不過你可別一衝動把頭整成禿瓢啊,那樣的話,我可沒法和你師父交代」白鋒玩笑道。
「我就放得下情,能放得下錢嗎,這麼大家業,我要出家了,豈不是便宜你了,美得你。」
謝飛安排苗宇把牛奮鬥送到西銘山的龍華寺,善喜老和尚好像知道他要來似得,早早帶著幾個親近的徒弟高接遠迎,一直送到大和尚的禪堂。
就剩他們倆人了,牛奮鬥行大禮致謝:「禪師,您這樣做真是折煞小人了。」
「有何不妥?」善喜笑嘻嘻地問。
「我就是一個小輩,您從山下一直迎到這裡,這份禮數,我真受不起啊!」
「心中有俗念,自然就會覺得受不起。可老僧心中,並無禮數一說,我待你為知己,又有何高低貴賤之分,想迎你就迎了,迎完也就完了,我都忘了,你何必掛在心上?」
「弟子受教了!」
「不用禪師,弟子稱呼了,我叫你小友,你叫我大和尚,豈不快哉?我這裡有酒,要來一杯嗎?」善喜說完,竟然從書案下掏出一瓶白酒往桌上一擺,倒了兩杯。
牛奮鬥有點目瞪口呆:「您還飲酒?」
「小友,為何驚訝呢?」善喜端起酒杯一飲而盡笑問道。
牛奮鬥有點不悅,他本把善喜和尚當成大德高僧,萬萬沒想到,他居然當著自己的面飲酒為樂,口氣就有點不客氣了:「佛家五戒,殺、盜、浽、妄、酒。您還問我為什麼驚訝?」
「哈哈,小友啊,這是酒,放在桌上也是酒,你飲入口中也是酒,可在和尚肚子裡,卻不是酒。」
「請大和尚指教,晚輩不懂!」
「佛家有五戒,也有三毒,貪嗔痴。為何佛家忌酒,是因為,酒能亂了人的心智,讓人喜怒無常,欲望無邊,執迷不悟。一杯酒,三毒俱全,確實不好」善喜笑著說,又飲了一杯。
「那您還喝?」
「我且問你,不喝酒的人是人,喝完酒的人就不是人了嗎?」
「當然還是人啊!」
「所以,都是芸芸眾生,我佛若連一杯酒中的貪嗔痴都化不掉,何來普渡天下,難道佛家渡人,還得分誰醉誰醒嗎?所以,這酒,在你口中是酒,在我口中,可以是水,可以是茶,可以是世間萬物,我不把它當酒,它就不是酒,你說,我這酒飲得飲不得呢?」
牛奮鬥這才明白,善喜老禪師這是拿酒來開導自己,暗怪自己俗氣,拿起酒杯一飲而盡說:「弟子受教了!」
「規矩,是給那些把酒當酒,把肉當肉,把佛當成泥塑的僧人定的。佛教自西域而來,各種戒律清規,早已打上了無數人思想的烙印,若真心修佛,當學會撥開雲霧。要真說起來,天下本無佛,你可以是佛,我也可以是佛,誰都可以是佛,只要能放下屠刀,也就是心中的執念,便可立地成佛。也不怕你笑話,貧僧出家前,嗜酒如命,得遇名師點化,從那一刻放下酒杯,就徹底忘記了酒的滋味。現在還時常飲酒,不是為了取樂,而是一種修煉罷了」善喜老和尚緩緩說道。
牛奮鬥暗自驚詫,他深知,嗜酒如命的人能一下把酒戒掉,比殺了他都難啊。經大和尚這麼一說,自己頓時醒悟,對小魚的執念,豈不就像這杯酒,只能讓自己醉,讓自己痴,可對於小魚的處境卻無濟於事,終究是要醒的,雖然醒來會更痛苦,但清醒時,是最有力量的。
善喜見牛奮鬥陷入了沉思,輕輕問道:「想通了嗎?」
「想通了,您的佛,是普度眾生,我的佛,是那個人,為了我的那個佛,我不該如此頹廢。」
「想通了就好?」
「大和尚,你怎麼知道我是為何而來?」牛奮鬥心情好多了,說話也放開了許多。
「我不知道你為何而來,但我知道你是帶著什麼來的,浮與表面的情,其實最輕,沉於心的情,才最重,重的那個才叫佛,佛不是宗教,更不是道,而是每個人心中的明燈。你的佛與我的佛不同,你要用自己的辦法去修,我也只能勸你這麼多了。」
「謝大和尚指點,想不到,您還真是個有趣的和尚,居然還懂談情說愛」牛奮鬥嘴上說著玩笑,心裡卻對善喜開始真正地敬重,真不愧是真正的大德高僧啊:「哦,對了,今天來其實還有一事想請你幫忙,就是不知道怎麼開口!」
「你說的可是那個叫檬檬的小鬼?」
「這您也知道?」牛奮鬥大驚。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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