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同永生 第三十五章 痴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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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他們後發後至的時候，城隍廟外面的空地上，已經圍攏了里三層外三層，男女老少，相互依偎著，孩童坐在父親的肩上，整齊劃一地，聚精會神地觀看。讀書都 www.dushudu.com

    郝雅他們陷入焦灼，好吃好玩的東西，自古皆是稀缺資源，只聞其聲，不見其人，心頭猶如貓抓一般。

    那優雅的歌聲，悠揚而清澈，令人仿佛置身於大自然，站在山頂，沐浴在溶溶的秋光下，清冽的山風吹拂，鼻翼間俱是山間的芬芳，心曠神怡的感覺，只是這樣清澈的歌聲中，卻帶著憂傷！

    一曲終了，人群卻是越聚越多，兀自不散開去。

    莫不是唱歌之人，乃是絕世美人？！

    終於，他們找到了辦法，攀到了城隍廟的城頭上，向下俯望，不得不說，他們的模樣，像極了山裡的猴子，掛在城頭上，巴巴地望著。

    城下的景象，堪稱奇觀——密密麻麻的的人群包圍著，一隻棕褐色的野猴，站在場地中央，脖子上拴著一條血跡斑斑的鐵鏈，正在歌唱，一旁的耍猴人，手中拿著一隻竹笛，吹著動人的笛音。

    周圍的人群，處於異常的亢奮狀態，第一次看到野猴會唱歌！

    人們靜靜地聆聽著，攀在城隍廟城頭上的眾人，只能看到野猴的背影，聽著優美的歌聲，一個個也是心中稱奇。

    郭泓在想，這就是祥瑞啊，應該獻給秦王，秦王再獻給皇上，豈不是大功一件？！

    郝雅突然發現，這優美的歌喉，與昨夜聽到的悽慘的哭聲，來自於一人！

    所以，郝雅與郭泓想到了一塊，想要把這隻野猴留下來，只不過，他們各自的目的不一樣。

    暮色飄灑，淡淡餘暉中，郝雅一眾人，用完晚膳，跟著負責追蹤耍猴人的軍士，來到了鎮甸郊外的破廟。

    自從伊達那日被粗陋的壯漢抓住以後，她便陷入了悲慘的生活。

    她的脖子上，被套上一根鏽跡斑斑的鐵鏈，鐵鏈的另外一頭，壯漢獰笑著，牽著她，四處遊走。每日，她都會被人類包圍，男女老少，他們的臉上，溢著好奇與探尋，一邊聽著她的歌聲，一邊細細地打量著她。待一曲唱完，她拿起身旁的一個盤子，從他們面前一一走過，她望向他們，用溢著溫情的眼眸望向他們，但是，在他們的眼睛中，找不到同情，只有獵奇，不時有好奇的孩童，跑上前來，摸摸她的臉，掰掰她的手指，扯一扯她身上，那棕褐色的毛髮，更有甚者，跑到她的身後，蹲下去看了看，「媽媽，猴子屁股是紅的！」

    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卑微與羞恥。

    每當她歌唱的時候，她的眼眸細細地掃過人群，希望看到那個高大峻拔的紅色身影——卻一直沒有，於是她的眸光帶著悲傷與失望，浸滿了淚水，努力地歌唱。

    因為如果沒有要到足夠的錢，晚上，在一個個暫時駐留的破廟中，迎接她的是皮鞭。

    那是一個痛苦而扭曲的靈魂。

    她不知道他的過去，只知道，當他抓住她以後，他欣喜若狂地把她帶到破廟中，他對她說了很多話，從中她隱隱知道了他的過往，他曾經有妻子和兒女，當他失去了他所有的愛人之後，他便四處流浪，食不果腹，冷冷地望著這個世界——就好像一個生活的旁觀者，看到的皆是，成雙成對，兒女成群，父慈子孝，那無所不在的溫情與愛情，卻離他遠遠的，在他的面前，仿佛隔著一道厚厚的透明的牆，看得到、聽得到，想像著那抹溫暖，而牆這邊的自己，卻愈發寒冷而孤寂。

    當他抓住她之後，他把每日乞討而來的殘羹剩飯，留下一半給她——這一度讓伊達覺得，他還是善良的！

    在伊達對著他歌唱，希圖緩解他的痛苦的時候，他發現了未來改善生活的捷徑。

    於是，他們走村串鎮，在每個地方表演著，這世間絕無僅有的優美的歌聲，伴著他那孤寂的笛音。

    他們開始賺到越來越多的錢。

    有了錢，他的身旁多了一堆酒壺，每當他躺在破廟中，一口一口地灌下烈酒，望向那深邃的星空，他仿佛看到了他的妻子和一雙兒女，還有他的過去——他痴痴地望著她們，大口地喝著酒，似乎只有酒才能把她們帶回來。

    在發現一切都是夢之後，他便處於瘋狂的痛苦之中，而伊達，弱小的伊達，成為了他宣洩痛苦的對象——他淚流滿面，一鞭一鞭抽打著面前的小人，充耳不聞她那悽慘的哭聲，瘋狂的眼眸中，看不到在血光之中，滾來滾去的弱小身形。

    打累了，他往破廟中的稻草堆上一躺，沉睡過去。

    伊達絕望了，她懷念父母兄弟，和她的猴人部落——每日平凡的日子，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攀在高山頂上，遠遠地看看人類，聽一聽他們的歌聲，這種生活，原來......才是幸福！

    如果是人類，可能會試圖殺死這個痴漢，可是，伊達卻又是善良的，她忍受著，盼望著——有那麼一日，高大的雲飛站在人群中，看到她，像英雄一般，救她離開這個地獄。

    這一日終於來了，不過不是雲飛，而是一位身著白色衣裙的女子，她跟聖池裡面的那個白衣女子不一樣，當她望著自己的時候，清亮的眼眸中，浸滿了淚水，她找了一塊毯子，將她包裹住，於是一個身型壯碩的軍士，將伊達抱在懷中，離開了破廟。

    他們沒有處死那個壯漢——這樣一個令人憎恨、又博人可憐的靈魂，也許自生自滅會更適合他。測試廣告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