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點,老夫人絕不饒恕。筆硯閣 www。biyan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春琴讓她失望了。
本以為這是一個穩妥的,雖然比綺蘭次一等,但到底不會辜負了她。沒想到竟是辜負了。
春琴和蘭澤私底下偷偷摸摸的,興許就是做了醜事。即便沒幹那些,保不定還是互換了貼身衣裳,還有手帕香囊。
老夫人直嘆氣。
這些事兒,若不是審訊一個秋紋,只怕他們還得瞞著。
老夫人死命兒忍住,心裡有了籌謀。
一時,元升和李顯貴就來了。這一路,早有小廝過來報信兒了。老太太的軒瑞堂有元升的親信。
元升倒還篤定,只李顯貴一臉懊喪,且兼驚慌。
鶯兒竟是被攆了。
這鶯兒能進得大爺的草廬,也是因他自己的運作。細細一查,李顯貴難責其咎。李顯貴只想甩自己一個耳光,干甚信了錦娘的話?這鶯兒非但不能勾起大爺的喜好,反將小命兒差點丟了。
唉!到底大爺不是自己。
大爺正人君子,不好女色。鶯兒不過有幾分姿色,到底不是天仙。她會唱曲兒,可大爺厭惡這靡靡之音。
這鶯兒是投錯了地方了。
罷罷罷,老太太要罵就罵。橫豎人是自己叫費嬤嬤買下的。
李顯貴做好了打算,元升卻是低聲警告:「老太太的性子你我是知道的。這個當口,三分話只能說一分。甭管真假。」
二人來到老太太跟前兒。
老太太解完了手,又喝了一盞滾燙的熱茶,方讓元升站著,讓李顯貴跪著。
「你們都和我裝神弄鬼呢?打量我什麼都不知道呢?呵呵……你們一個師傅,一個徒弟,在這府里多少年了?幹了多少年的差使,又得了多少年的好處,你們自己憑良心說說?這會子看我老婆子上了年紀,想欺負我老婆子是不是?不管外頭買的,還是家裡頭長的,都得看那人品作風。我的話你們都當耳旁風了?這個什麼鶯兒,就是個騷蹄子,李顯貴,你看中了他,也請你攆出去自行解決!」
老太太又問元升:「春琴這會子在哪?」
老太太不說廢話。
元升就看向大爺溪墨。
溪墨瞭然。春琴還沒出府,就在元升那邊的賬房。
這叫元升頭疼啊。既不能得罪老太太,也不能得罪大爺。還得將事情處圓滑了。那邊廂,老太太不耐煩,直令李顯貴見奄奄一息的鶯兒拖走。
那鶯兒被人拽著,一聲不吭,一雙眼睛死死盯著秋紋,好像再說:秋紋,我就是你害的。你記著,我若活著,自不會放過你。我若死了,定然夜夜在你床頭撕咬不休……
她那眼神陰鷙,只看得秋紋心裡發毛。
這是鶯兒咎由自取,她卻將種種情由推到別人身上。總認為是別人害了她。若說害,綺蘭才算一個。
秋紋一聲不吭。
鶯兒被拖走了。李顯貴著人將她先送去自己的外室錦娘那裡。若是別人,李顯貴也就不管了。到底這鶯兒還年輕。還可利用利用。李顯貴打算自己先養著,等她養好了傷,再拿去孝敬別的人。
老太太這廂就等著元升的話兒呢。
元升到底是元升。他靈活,也穩重。不然也不能在史府當掌管一切的大管家。他沉吟了一下。「老太太,您別生氣,今兒老奴與你說個典故。」
李顯貴是元升薰陶的。但李顯貴跟著元升只學了一點皮毛。元升才會做人。
「我不要聽什麼典故。真正氣都氣飽了。」
元升就笑:「老太太,這典故說出來,極好聽的。」
元升的年紀比老太太略小几歲。史府老太爺在世時,為避禍,元升因和老太爺長得像,還當過幾年老太爺的替身。
又為了老太爺,元升主動出家,當了幾年和尚。時局安穩了,這才從外面回來,蓄了頭髮,還了俗,依舊當他的管家。
這些老太太都沒忘。
「好聽麼?你這張嘴也說不出什麼來。」老太太還是氣憤。這府里出了這麼多么蛾子,一樣一樣,說起來,都該元升管。
可他仗著上了一點年紀,是能偷懶就偷懶。
「是,老奴愚笨。但這個笑話兒的確好笑。」
老夫人瞧著元升。忽想起元升也頗富裕。家裡有個園子,園子裡也有一些珍貴的樹木鳥獸。他的兒子孫子,也都幹著不錯的營生。雖不當官,但也比七品芝麻官富裕。
老太太故意地移了話頭:「你這裡想讓我笑,我這裡只想哭。這家裡,別人看著花繁錦繡的,其實我知道,內里不是這麼回事。現在我極怕應酬。若你老人家憐憫,這會子送與我一千兩銀子,我老太婆就極高興了。」
老太太說了一個「送」字,沒說「借」字兒。
這就分明像元升要錢了,要他放一放血。老太太近日著實要一箭三雕。不,一件多雕。
元升一張臉就苦了下來。
沒想到,老太太提到了銀子。
老太太見元升的臉拉下來,瞬間不高興了。「怎麼,你不樂意?若沒有主子的恩典,就憑你,能積攢下一千兩的白銀?」
「老太太,老奴家裡艱窘,委實沒那麼多的銀子。」
老太太嘴裡哼了一聲:「你騙鬼呢!」
元升這人,前半輩坎坷,後半輩只圖安穩。大風大浪也算見過,只求餘生平穩度過。他不是壞人,有時頗樂意做點兒好事。元升心裡有秘密。當年跟著老太爺在外頭殺過人。雖是老太爺的令子,那人也該殺。可元升還是怕。怕陰司報應。這就是他樂於行好事的原因。干點兒好事,每天在府里轉轉,就是元升一天的功課。
此外,他好積攢銀子。
年紀越大,元升越發明白沒錢的苦楚。
他瞞著一家老小,積攢了足足三千兩雪花銀,存在了銀號。老太太眼毒呀,一要,就要去他必生三分之一的積蓄。
老太太積蓄道:「我知道你有。這府里也只你有。別人可闊不過你。那以前,一件件,一樁樁,我都當瞎子。我只提醒你,你城外二里新開的聚福錢莊,便在我老人家的門下。」
元升大驚。
沒想到將錢存進了老夫人的兜里,心裡叫苦不迭。
老夫人就笑:「你沒想到吧?你再不主動一些,我便要你兩千兩,你也沒半點法子!」
老夫人今日就是要放一放元升的血。
元升的錢,說白了,還是羊毛出在羊身上。就看元升大不大方了。
元升勉強道:「老太條還是且聽老奴將這個典故兒說完,可行?」元升心裡還是念及春琴。只要他擰死不說出春琴的去向,老太太也沒奈何。
元升看著老太太上了春秋的面容,心裡忽有了底。
他這樣擰巴干甚?老太太還能活幾年?老爺在外,這家裡家外的,可都是大爺史溪墨的。休要說孫姨娘得寵,可她終歸是小妾。那二爺昱泉就算再不甘心,也只能認命,誰讓他沒託身在太太的肚子裡?
這家業,自古傳給嫡長。二爺能分一些,但大爺得大部。如此讓老太太不開心了,大爺定也心生嫌隙。以後,自己兒子孫子還怎麼在史府混呢?
就為了陰鷙子孫,元升決定痛割一塊肉。
那春琴既是大爺託付的,大爺信任,自己更要將老骨頭丟出去,橫豎將事情捂圓滿了。元升相信以自己這麼多年的能為,老太太這裡還是能哄一哄的。
李顯貴已經退下了。
溪墨和元升對視一眼。
他又走至秋紋身旁,對著柳劍染:「你說要出去,且也別急。等我將這裡的事兒問完。」
溪墨又對著老太太:「祖母,你方才說,所有的事兒都由我來決定。那您就歇著,且看我一一決斷。」
老太太因問元升要銀子,已讓元升尷尬。
這個時候,巴不得溪墨如此說。
「孫兒,你有心了。只是這銀子,務必要到手。」
老太太開始做壁上觀了。
秋紋一直在旁。溪墨沒忘了她。事實上,這所有人里,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秋紋身上。她挨了一點板子。僅有鶯兒一人受罰不夠,還有……綺蘭。
這讓溪墨頭痛。他看出來老太太有保綺蘭的意思,所以才讓她進去。
但這事兒到底不能放了綺蘭。
他不想讓秋紋白白受屈。
因此,溪墨穩穩嗓子:「元升,你去取銀票。我想,等你取來銀票,老太太聽典故會更喜歡!」
溪墨叫元升過來,趁人不備,塞他一個條子。
元升穩穩將條子塞入袖口。
「是!」
溪墨又走至秋紋身邊,看著四下婆子:「為甚不找個椅子與她坐下?趕緊去找好的大夫。一盞茶的工夫,務必尋到。」
老夫人眼睛睜了睜。
「孫兒,她只是個下人。」
「下人也是人。她是我院兒里的。今兒受了屈,說來也是我這個當主子的不是。老太太若真要罰,可以先罰孫兒!」
老夫人更是一懼。
她穩穩心神:「這丫頭其實也不冤枉。不過進了府里幾個月,爬得就這一塊。私下裡肯定用了什麼不光彩的法子!」
這話,溪墨最最不愛聽。
他猛然搖頭:「祖母此話差矣!那是秋紋的本事。小廚房都是一些庸人。這些人還都是老太太您撥來的。這難得有一個入眼的,我不重用她,那還重用誰?這沒本事的,在一旁嘲笑。這有本事的,反捱了打。外頭人知道了,真正誰也不服的。」
一席話說得老太太滿臉通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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