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醉倒了,於秋紋反而省事。一筆閣 yibi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那馬夫知道這個十三四歲大的孩子是個小山賊,嘆息了一聲。馬夫將小羅羅放在車子後座,將鞭子一甩,馬兒噠噠走了幾條小路,就到了蟠龍寺門前。
馬夫囑咐秋紋:「我走了。如今官府啊那些富貴人家的都不可靠。這寺里的住持雖然貪錢,但也不是那麼可惡,平常也常支口大鍋接濟窮人。馬夫喝過幾次粥,粥里紅豆桂圓不缺,很稠。僅看在這個份上,馬夫就覺得要幫一幫這些尼姑,渡過此劫。
小羅羅被馬夫放在地上,他還爛醉不醒。
秋紋就吆喝裡面巡邏的幾個羅羅,過來取酒肉。她故意擰開蓋子,讓酒的香氣飄進寺里。淨心並幾個尼姑正被王昊趕著劈柴,這下聞了酒的味道,氣得捂住鼻子,高聲罵道:「這個該死的秋紋,她……她這是要逼著我破戒!」
淨心這一罵,實則破了兩戒。出家人不說妄言,更不胡亂罵人。聞酒氣是被迫,不得已為之,罵人則就是修為不到的緣故了。雖說淨心也通曉佛理,但賊人在前,一概的修養不迫皆丟到腦後了。
王昊得知秋紋回來,雖不是自己做的肉食,但外頭買的,也是一樣。只是有一樁他不高興,何以去了這麼久?他的肚子都餓痛了。
秋紋就指指地上躺著的小羅羅:「都是他。他喝醉了,我搖了半天還不醒,就是這樣耽擱。」
王昊見了現成的酒肉,餓殍大動。他身邊的幾個賊人兩眼更是放出精光,搶著上前抱著酒罈,又拎牛肉,欲吃喝個痛快。
王昊就命令他們放下。「到底你們是王,還是我是王?」
呵呵,不過霸占了一個寺院,這王昊就飄然不知所以,真將自己當王了。
王昊要吃魚肉和酒。他埋怨秋紋買得少。「你不知我們幾個的酒量。算了,既買回來了,也就當零食一樣地吃,你再去廚房,另備一些葷腥。」
那淨心一聽,當真兩眼發黑。如今寺里死了人,更弄得地獄閻羅一般血腥,罪孽啊罪孽。其他幾個尼姑改主意了,她們不說話,但是對著秋紋搖頭,意即殺生的事兒她們幹不了。妙圓過來,對秋紋道:「我可以破戒。」
小尼姑小能兒也跑過來,說道:「秋紋姐姐,我也可以的。」
如果讓秋紋一人手上沾滿血腥,她二人願意分擔。
淨心忽然不言語了。妙圓在做她不敢做的事。惹怒了這些賊人,下一個腦袋摔地的就是她了。淨心不想死,修了那麼多年的佛,她還是怕死。
「不用,我一人燒煮。我又不是出家人,佛祖怪不到我頭上的。」秋紋攔住小能兒,讓她幫著妙圓劈柴。妙圓舉著斧頭,行動笨拙,秋紋擔心她劈柴不成,反而傷到自己的手。小能兒與這方面卻是利落。
秋紋害怕王昊催促,急急又去了廚房。
王昊身邊一個賊人閒著無聊,就留心看小能兒怎麼劈柴。他一抬頭,又瞧見這妙圓師父雖然上了些年紀,但很有幾分姿色。不,豈止是幾分,若蓄上頭髮,再年輕一些,可真是個難得的美人兒。儘管妙圓已經五十上下了,但這賊人還是將歪心思打在妙圓的身上。「雖然年紀大了一點,但我好這一口。」這賊人色眯眯的眼睛還在妙圓臉上打轉,到底熬不住,一手欲拖住妙圓的下巴。
妙圓抗拒,後退數步,身子差點向後倒去。
「別怕,我會好好兒的。」
「喵」地一聲,串串不知從哪兒竄了過來,狠狠咬了這賊人一口。賊人痛得哇哇大叫,他的情緒就壞了,拿出短刀要跺串串的尾巴。串串鬆開他,又跳到一棵樹上。賊人便在樹下圍堵串串。串串像和他故意捉迷藏似的,來回地蹦跳,弄得賊人疲憊不堪。小能兒悄悄對妙圓道:「咱們去那一處砍柴。」
那秋紋也就在廚房忙活起來。
今日,她要干一件大事。江城算是水城,三面環水。此時正是春季,河面鋪漲,水裡的江魚往內河洄游產卵,正是漁民捕魚的好時節。在史府時,秋紋就聽說,這些江魚裡頭除了刀魚鰣魚,還有一種叫河豚的魚兒,這魚江城人俗稱江豬子。為何叫江豬子,只因捕到此類魚後,它們因離開水面,腮幫會鼓漲,渾身圓滾肥胖,像一隻微型的小豬。江城人不吃江豬子,不是說河豚的肉質不鮮美,而是因它們的內臟和血有毒,清洗河豚就是一個難題。秋紋去水邊毫不費力用漁網兜了好幾隻河豚,端了一個盆,在河邊清洗。
她洗得很小心。在草廬小廚房,因老太太突然想起吃秧草河豚,卻又偏偏指明要草廬的人做。甄媽媽還在,她不放心讓別人清洗,自己提了個面盆清洗。秋紋心細,就在一旁觀察,看甄媽媽怎麼個洗法。現在,秋紋不過依葫蘆畫瓢。不多長時間,三隻河豚清洗完畢,她又摘了一點野菜葉子拿回去一起蒸熟。
秋紋會好心給王昊那些賊人吃江鮮河豚?
非也。
她是要借河豚之毒,毒死王昊等賊人。就算毒不死,讓他們內臟受傷,無行動之力,然後遣送了去官府。雖然薛仁村迴避城中一干賊人的打家劫舍之事,可他畢竟是官老爺,賊人送衙門裡才是正統。
此外,秋紋也盼著史府的家丁前來救援。
她將河豚魚和野菜放進大鍋,添上熱水,又小心翼翼地將有毒的內臟一併扔進鍋內。煮熟的河豚魚兒很香。香氣從廚房飄進禪房,飄進王昊的鼻子裡。他極滿意,一邊翹著腿子,一邊挖著耳屎,嘴裡自言自語:「這地方,真是來對了。」他對著一個手下,又道:「過幾日,等接應的人來了,咱們將寺里的銀子全部運走,好好辦幾桌酒我,我要讓秋紋姑娘當我的大老婆,堂堂正正的壓寨夫人!」
底下的人更是奉承。
話說,史府的看門家丁也就將秋紋的急信報送史淵和玉夫人。史淵正和玉夫人在書房,不知說著什麼。史淵一聽那個被攆出去的丫頭竟然給他寫信,又詫異又覺沒面子。因他是朝廷官吏,職位也不低,一個小小的丫鬟竟如此不知好歹,史淵不禁又暴怒。玉夫人打開書信,神色大變。「什麼?這些賊人竟將蟠龍寺霸占了?那妙圓和淨心尼姑等……」
玉夫人十分焦灼。近來江城不安分。好幾家大戶因為畏懼,都計劃著收拾金銀細軟,帶領家人悄悄地走了。
史淵固也生氣,好幾次,要去找薛仁村,指責他當的是什麼父母官?可一想起仁村也是個有後台的。若賊亂平息,仁村記了仇,告訴他的老師,那自己可就吃不了兜著走了。如今新君已不疑他的忠誠,何苦有要兜攬上這些?史淵認為,這幾個賊人雖然猖獗,但並不成氣候。貪多嚼不爛,還是會撤退的。他們不過要錢,心滿意足了就會離開。
史淵不贊同玉夫人的想法,帶著幾十個家丁前去救援。
玉夫人憤懣:「為何不去?到底那寺院裡還有妙圓。」
「妙圓又如何?一個被先皇趕跑的廢妃,出事也就出事了。不必小題大作。」史淵還勸玉夫人冷靜。
玉夫人更憤怒了:「什麼叫廢妃?那是一條人命!何況,我和她交情一向不錯。你不救援,我領著人去!」
史淵攔住她。「何必生氣?依秋紋的這封信,那些賊人若要取妙圓等尼姑的性命,早就取了。我看他們也不想將事情鬧大,殺幾個尼姑,殺雞儆猴。再觀察幾日動手不遲。」
玉夫人氣極反笑:「史淵,我不與你廢話。可嘆墨兒不在,他若知道,定贊同我的主張!不,此番他已然去蟠龍寺,又哪裡會等到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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