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席話說得這婆子又很高興。一筆閣 www.yibi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王貴家的用一個荷葉將一些碎牛肉雞肉裹了,又遞給她一小壇酒,對著這婆子道:「仔細看守,孫姨娘白日裡見了什麼人,拿了什麼東西,說了什麼話,只管告訴我。」
「是。」
這婆子白拿這些吃食,銀子歸自己,如何不高興?
她興沖沖地走了,到了孫姨娘的小屋,將荷葉和酒放在小桌上,還笑著對她道:「都買來了,姨娘可趕緊吃。」
說完這婆子又出去了。
孫姨娘就打開荷葉包,看了一看,心裡並不甚滿意,因想著如在自己院兒里,想要吃什麼沒有?下人們更拿她當太后一樣地伺候。
孫姨娘覺得自己就是自討苦吃。她不甘地吃著牛肉,喝著冷酒,又對著鏡子自照。進入史府,生下昱泉,也當了二十幾載的姨娘了,她也四十出頭了,這輩子再不想轍兒,就要在姨娘的位置上老死了。今兒晚上就行動。她等不及了。那文姨娘一個人睡,她要上夜壺,行動不便,那自己就去陪著她,和她一塊兒睡。
孫姨娘快速吃完了牛肉,又對著鏡中的自己發出一聲冷笑,估摸著這會子文姨娘在玉夫人屋裡用完了晚膳,也該回自己屋裡了。如此自己就過去。當孫姨娘在文姨娘的屋子外敲門時,文姨娘還嚇了一跳。
「誰呀?」
「是我。」
文姨娘已經躺在床上了,聽出是孫姨娘的聲音,少不得拄著拐棍過來開門。文姨娘身邊也是有一個婆子一個丫頭,但她良善,不願讓她們吃苦伺候,提醒她們吃完晚膳就不用過來了。「我躺下了,你有什麼話兒?」
「我沒什麼話,就是來告訴你,我一個人啊,不敢睡覺。以前在我院兒里,都有幾個丫頭婆子輪流陪我睡覺,如今我在夫人這裡,一個伺候人的也不敢叫人伺候,你不是腿腳不好嗎?正巧我也想有個人作伴,我莫如進來陪著你?」
這番話,孫姨娘說得十分懇切。她懷中抱了一個枕頭,今晚非進文姨娘的房間不可。
「不用。」
「很用得上,我願意的。你要不開門,我就一直站在這兒。」
文姨娘在房門連連皺眉,這門到底是開還是不開?她是知曉孫姨娘的心性的。她這人很有些左性子。若是不開,只怕豁出去要站到天亮了。
「好,我開。」
文姨娘對著屋內的一名丫鬟眨了眨眼,示意她躲到屏風後頭去。丫鬟會意,斂住呼吸,不發一聲兒。
文姨娘慢騰騰地開了門,果見孫姨娘鬢髮散亂,穿著一件襖子,抱著一個大紅枕頭,真的等著進來呢。
「這叫我怎麼好意思。」文姨娘請孫姨娘就坐下。
「這是我該的。我比你大,又一起伺候老爺,咱們之間相處的就該和親姐妹一樣。以前,都是我不好,怠慢了你,今兒我一併向你請罪。說來,我是一個最良善不過的人,只是被一起小人兒攛掇,弄得架在台子上下不來了,都是她們離間得你我。於我心裡,真的拿你當親人一樣地看待呢!」
這話,自然是哄人的。
文姨娘自然不信。白日裡,她對著自己還牛皮哄哄的,這會子就變了一個截然不同的人,換誰誰信?
不過,文姨娘並不戳破。
她只是淡淡笑道:「那我真的受寵若驚了。姐姐待我,是我的福氣。」
「什麼福氣不福氣的,如今我只是來伺候夫人的,順帶兒拉拔拉拔你。真正你也是一個多災多難的。膝下沒個兒女,又不受老爺的寵愛。我不幫你,誰來幫你?」
孫姨娘將枕頭丟到床上,順手兒就將文姨娘手裡的拄拐扔了。這讓文姨娘有些吃驚,雖然她心裡已經做了充足的防禦準備。一旦孫姨娘有什麼圖謀,她就喊人,那躲在屏風後當丫鬟就會出來。
孫姨娘雖然緊張,但還是及時將拄拐奪了回來。
果然如玉夫人所料,玉夫人告訴她,說不定孫姨娘晚間時分會來她的屋子,真的猜對了。文姨娘的房間裡藏有傢伙,一根棍子,還有一把鋒利的大剪刀,這是為預防不測的。鬼知道孫姨娘會幹出什麼來?
「你扔我拄拐作甚?到底我不能離了她。」文姨娘心裡生氣,但面兒還存了笑臉。
「當然得扔了,我來你屋裡,陪你睡覺,我就是你拐棍兒。」孫姨娘十分有理,大模大樣地就坐在了床榻上,朝著屏風看。
「你看什麼?」文姨娘擔心她看出屋子裡躲著一個身材魁梧的丫鬟。
「不看什麼,只是你那屏風後有些古怪,我似乎聽出一點兒動靜,是不是貓兒?」
「哪裡有什麼。你要上床就上床吧。你來陪我,我感激不盡。」
「你不用感激。打從今兒起,我天天來陪你睡覺,讓整個府里的人都知道我們感情好,以前的那些不愉快都忘掉了,從此冰釋前嫌了。」
文姨娘聽著她的鬼話,心裡卻又想笑,但她不想戳破孫姨娘的表演,便也附和著說道:「我們哪裡有什麼不愉快?方才姐姐你不是說都是一起笑人離間的你我嗎?看來姐姐長我幾歲,年紀大了,記性真的不好了。」
孫姨娘有些窘。
「罷了,我不和你說了。我倒茶喝幾口。」
「茶水有的,在桌子上。」文姨娘指了指桌子,「我都喝的苦茶,你恐喝了嫌苦,還是不要喝的好。」
「無妨。」
孫姨娘揭開茶水蓋兒,倒了一杯在茶碗裡,她真渴了,牛肉和酒吃下肚,就該喝足足的水解渴。不曾想文姨娘早就在茶水裡做了手腳。茶是苦的,但她往裡頭添了連黃,還有腹瀉之藥。孫姨娘喝下肚後,哭得嘴巴張都張不開了,同時又覺腹中劇痛難忍,她咧著嘴兒,想罵文姨娘,但又不想前功盡棄,只得問她可有別的甜茶,可以緩衝調和調和?文姨娘就說沒有。
「沒有?」
「一點沒有。」
「為甚沒有?」
「沒有就是沒有。」
孫姨娘不想與她廢話了。這一會兒,腹中絞痛更為劇烈。她熬不住了,不行,得找便盆。文姨娘就說沒有。
「為甚沒有?」
「沒有就是沒有。晚上我不解手。」
孫姨娘咬著牙,不想與她磨嘴皮兒了。她哐當一下打開門,將枕頭抱走,回自己屋裡,還沒進去,那些污穢之物就遺在身上了。
孫姨娘直罵自己倒霉。怎麼就這麼巧兒?去了文姨娘那一趟,就拉了肚子。這是怎麼回事?莫非,是食物不潔淨?
她可一點兒沒想到,文姨娘給她的茶水裡有貓膩。
孫姨娘拉完肚子,還覺得不舒服,換了衣服,洗了身子,折騰了半個晚上,她越想越氣,乾脆去找那看門的婆子,到底給她吃的是些什麼阿物兒?只是,這大晚上的,黑不隆冬的,出門得提燈籠,孫姨娘又不知曉那婆子的住處,氣得只將拳頭打在牆壁上,嘴裡自言自語地罵:「我這是自討苦吃啊,自討苦吃啊!我好好的主子奶奶不做,我到這裡丟人現眼瞎折騰!我他媽的是不是有病呀?」
她罵罵咧咧,也不尋那婆子了,預備到了明天,逮住她,破口大罵一頓。擔心還鬧肚子,孫姨娘只得又找了幾個趕緊的篾片,去附近一個廁所蹲著,不出來了。這就樣斷斷續續地拉稀,斷斷續續地肚子疼,時間一直耗到了第二天早晨了。孫姨娘從廁所里出來,簡直都快虛脫了。她臉色蒼白,搖搖晃晃,扶著牆壁,就像一個半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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