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會?」這牙婆還是不信,「聽說那些大戶人家的丫鬟,也是嬌生慣養的。一筆閣 yibige.com 更多好看小說一個廚房裡頭,有專事洗菜的,有專門切蔥的,有捏麵食兒的,更有下鍋煮的。」
秋紋就笑:「不管會不會,你見我做一次,不就知道了?」
那幾個漢子也好了奇,見秋紋走到火堆前兒,也湊過來瞧。秋紋就問他們可有什麼鍋子,不管大的小的,只要是鐵做的就可。徐牙婆想了想,就從馬車內取來另一個戰場上士兵戴的鋼盔。「就是這個了。」
秋紋不免納悶,怎麼她有這麼個東西?秋紋就隨意兒問詢:「這是個什麼?瞧著像個鍋子,可又不是,倒像是一個什麼帽子,可哪有人戴鐵帽子的?」秋紋就笑說,別真的將它架上了火,一時就融化了。
徐牙婆就道:「我撿來的。」
「撿來的?哪裡撿的?」
若是細心的人,見秋紋這樣問,心裡頭就有些疑惑了。可徐牙婆心裡對秋紋起了好感,明日到了,秋紋真的被一個山里漢子買走了,徐牙婆心裡還捨不得呢。「自然是戰場上撿來的。」
「好好的,又哪裡會打仗?」
她這一問,徐牙婆的話兒就多了起來,女人嘛,不管是好人還是歹人,不管是年輕的還是上了年紀的,本就愛說話,那天生文靜的,卻也是少數。「你不知道?呵呵,不過你也真不知道。我走南闖北的,哪裡出了什麼事兒,我總能第一時間清楚。就在幾天前,那燕山發生了一場戰事,究竟叫不叫打仗,我的心裡兒也沒弄清楚。反正就是路過那裡,就見地上有活的人,也有死了的人,還有那丟在地上的刀箭。我也害怕呀,害怕被亂箭射死。那會兒就我一人駕著馬車,去見一個賣家。路途兒也遠,真的遠,離江城可是遠多了。那一次也不知我油葫蘆蒙了心,為啥要接那樣一個危險的單子?就算不被亂箭射死,萬一中途被歹人撞上,搶劫奪財,要我的命可怎生辦?可我又不甘心就此離開,到底也無人看見我。我想著,不能白來一回,好歹我看見過打仗啊。乾脆,就從地上撿起一個鋼盔,這才駕車兒火急火燎地走了。」
她這麼一說,秋紋全都明白了。
不過,聽及她說起「燕山」二字,秋紋心口還是咚咚咚地直跳個不停。燕山打仗了?燕山卻是遠。那燕山可有她最最在意的人。到底打的什麼仗?誰贏了,誰敗了,秋紋只想弄個明白。
不過,她也清楚,如再往下問,可也問不出什麼由頭了。因這婆子也說了:只是路過,也很害怕,順便撿著了什麼,也就趕緊走了。
大概,大爺沒事吧?
可心之所系,秋紋還是不能不問:「這也有意思。咱們天雲國也有打仗的地方。聽你說,也是激烈得很,只不知何人贏了?是不是兩撥山賊爭搶地盤?」
這婆子就笑了。
「倒希望是。大概是駐紮在燕山的人贏了。那一路我離開後,沿途還有人叫賣吃食呢,說的都是燕山的方言,我東闖西盪了多年,那些口音不會聽錯的。」
婆子的話,叫秋紋懸著的心,大大地放下了。這就好,這就好。大爺去的是燕山。若燕山的人敗了,燕山的百姓又豈能在附近買賣東西?
「我趕緊來做飯。」
秋紋將鋼盔洗乾淨,又問婆子尋了一個小刀,這婆子就疑惑不肯給她。秋紋就笑:「我都說了,我願意去山裡。山里人就不是人麼?從古至今從,從山裡出來的文人武士還少麼?我比那刀子,是切割牛肉。你們拿饅頭烤,實在是浪費食材,我給你們做一頓牛肉饃饃湯疙瘩。」
這婆子就拿來牛肉。
秋紋小心地切乾淨了。她提醒一個漢子將鋼盔里貯滿了水,用乾草燒開了水,便將饃饃和饢餅掰碎了,再將牛肉放進去。「你可有鹽?」
「有的。」
秋紋就去附近一個草叢裡找一樣東西。這婆子不放心,還是又跟來。秋紋就與她解釋:「我在尋找一種香料。我想這裡應該有。」
牛肉饃饃湯疙瘩,僅僅放鹽,滋味兒只一般,若尋得一味叫九角的香料,添加其中,那滋味果然馥郁特別。秋紋果然尋到了。這九角生長在天雲國各處,只要有草的地方就會生長,尋起來特別容易。
如此,一鍋噴香的牛肉饃饃湯疙瘩熟了。幾個漢字用勺子嘗了一下,果然好吃。這婆子也很饞。他們三下五除二地,一大口一大口,一塊牛肉一口湯地都喝光了。
秋紋決定不等了。
此時就是最好的時機。
她悄悄兒將髮鬢上的簪子取下來,可頭一摸,糟了,簪子不見了。哪兒去了?她想了想,該是剛才尋找九角的時候,不小心掉在哪個草叢裡了。怎麼辦?這可是自己唯一的武器。秋紋不甘心,她要尋找,就對著徐牙婆哭喪著臉兒道:「我的簪子掉了。這簪子還是我娘送我的,雖然便宜,但又很貴重,你且讓我去那邊找一找,我找到了就回來的。」
這婆子就道;「一根簪子而已,並不費力去尋找?明天,有山裡的漢子出來買你,你什麼東西沒有?知道這山裡的男人為什麼要買女人麼?按說他們也不窮,賭上一塊石頭就夠全家人一年花銷的了。只是那山里重男輕女。這習俗在咱們天雲國不算什麼,哪個地方的人都重男輕女。山裡的女人一旦生下了女兒,就會被溺死,或扔在水裡,或丟在恭桶里,只有生下男孩兒,這女人才能揚眉吐氣,不過從此還是一接一個地生,多半還是男孩。這些男孩長大了,可不得娶媳婦?可山里都是男丁,去哪兒娶媳婦?所以這才仗著手裡有一些銀子去外頭買,這也是我這樁人肉生意一直興旺的原因。」婆子就問什麼質地的簪子,金的,銀的,還是木頭的?
秋紋就說木頭的。
這婆子更來勁兒了。「原來是根木頭簪子,我當是什麼貴重東西呢?不要找了,再找,我疑心你還是會逃跑。」
這婆子叫秋紋趕緊上車去。剛才秋紋煮的牛肉饃饃疙瘩湯,秋紋只喝了湯,沒吃幾口饃饃,更別說肉。「今天你就餓著,到底這些肉絲不多。我們還要趕回去,不吃飽可不行。你將就一個晚上兒,明天有人買你,你就能跟著他們回去,每日裡吃肉喝酒了。不是我騙你,真正這岫山是個好地方。山里雖然不種莊稼,但到處都是野物兒,什麼野兔,野雞,野鴨,只要進了山,保管你看著能眼花。」
那幾個漢子吃飽了,也命令秋紋上車。他們做人肉生意,不能保證手裡的貨出問題,只要是病了,殘了,那價錢肯定要大打折扣的。
秋紋不想上車,可又十分無奈。明天一過,自己逃跑的希望更渺小了。眼前唯一的辦法,只有趁著夜晚這些人都睡了,她趁機逃到那小河邊兒,求搖船的人送自己離開。
「我當然聽你們的。這裡富裕,我聽著就開心。好好好,我就上車。只是又一樁,你們還請別再綁了我,嘴裡塞個東西,到底憋得難受。那口袋也別讓我鑽了,氣味不好受。你們五個人,我不過就一人,人生地不熟的,你說我往哪兒逃呢?」
徐牙婆就道:「好,我不往你嘴裡塞東西,到底你的腳兒還得綁著,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說著,還是拿了一根繩子,果真將秋紋的腳捆了個結結實實。
這五人就圍著火堆睡覺,只留秋紋一人在車上。
秋紋抬了抬
頭,今晚的月亮圓、大。她很鎮靜。方才,這婆子將她的腳踝綁著時,她已經在懷中藏了一塊尖利的小石子。這是她采九角的時候發現了一塊形似匕首的小石子兒,也沒多想,本能地就藏在袖子裡。很好。這幾人到底愚蠢,忘了自己的一雙手兒還是能夠行動的。她歪了歪身子,袖口裡的石子兒就掉落出來。秋紋用手撿起來,一下一下地慢慢地摸著腳上的繩索。她提醒自己不能著急,一亂就會出錯。
沒了簪子,不能下藥,她只能自己想轍兒逃跑,最好一口氣跑到那條河邊。她相信自己的體力。就算沒有吃飽,逃跑的力氣還是有的。
一盞茶的工夫過去,秋紋已經將繩索磨開了,為防他們過來瞧,又在繩索上打了一個活結。秋紋輕輕掀開車簾門兒看了一看,那幾個漢子,還有這牙婆,都睡熟了,睡在火堆附近,嘴裡高一聲低一聲地打著鼾。周圍很寂靜,唯有草叢裡的蛐蛐兒在嘈雜地叫。此時不走,更待何時?
秋紋輕輕跳下了車。
待再抬頭,月亮更大更圓了。
秋紋撒起腿兒狂奔。不料,那馬兒嘶嘶地鳴叫起來,聲音很響。這馬兒是徐氏豢養的,很當寶貝。這馬兒也有靈性,只是用在了歪處,一個畜生,也幫著這些賊人助紂為虐。馬兒一叫,幾個人就醒了。一個漢子覺察不對,趕緊掀開車簾,果然裡頭空空如也,人不見了,留下的只有一根大繩索。
「奶奶的,竟是讓她跑了!」幾個漢子罵罵咧咧。
徐牙婆也慌神了,一拍大腿,嘴裡也在大罵:「我真是看走眼了,這姑娘賊精賊精,她就是個騙子,騙了我。咱們趕緊找,馬兒叫了,我估摸她沒走多遠,待找到了她,看我不打斷她的腿!」婆子氣極了,幾人就著碩大的月亮果然就在草叢裡尋找。
秋紋慌神了。
回頭一瞧,那幾人越來越近,越來越近,自己真的要被抓住了。她不小心,腳下踩著了一塊石頭,咕咚一聲,就栽倒在草地上了,手兒本能地摸著雜草,卻不料摸著了一個長長的硬硬的東西。秋紋心裡一驚,可又一喜。眼睛朝上瞥了一瞥,果然那是自己的簪子!
她不動聲色地將簪子握在手裡,悄悄擰開了榫。就在這時,這幾個人也尋到了秋紋,到了她跟前。徐牙婆氣壞了,尋了一根棍子就朝她身上亂打,秋紋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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