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懲處完魚軍,又打算拿庸軍開刀了麼?各國司馬心中一抖,四下張望,卻發現庸國司馬元子讓不在,不僅他不在,受傷昏迷的申伍也不在,庸軍竟是沒有一車一卒回來。
全軍覆沒了?
忽有軍士在樓車上揮動小旗,指著東北方向高叫:「庸軍——庸軍被圍!」
眾將就近登上幾輛樓車,向東北方望去,就見二里外一座數丈高的平緩山崗上集結著庸軍戰車和軍卒,山崗下是將他們團團圍住的吳軍。
雙方正在對射,庸軍仗著地勢有利,不停向下發箭,吳軍想要仰頭上攻,陣中卻時不時砰砰砰一陣煙霧騰起,攻到一半又撤了下來。
因為和楚軍本陣隔著一片小樹林,又在吳軍大陣的側後方向,離得又遠,所以之前被樓車上的值哨軍士誤認為是吳軍,此刻一打起來,這才驚覺是庸軍。
庸軍沒有逃,雖然換了個方向,卻依然在堅持作戰!
按照戰禮,楚軍應當送上財物,將被圍的庸軍換回來,但申斗克皺著眉頭不說話,薳術也似乎看入神了一般,毫無開口提醒的意思。
倒是隨軍司馬開口了,仗著自己是附國第一的地位建議:「行贖禮吧。」
剛才大戰時,正是庸軍在他身後打了掩護,隨軍才能撤離追擊吳軍五十步,故此他對庸國司馬元子讓還是很感激的。。
吞滅庸、魚、夔、麇四國,是楚人的既定方略,但只有寥寥高層知曉,申斗克和薳術哪裡敢明言?說出來隨國、英國、賴國恐怕當場就要作反,因此只能裝作聽不到。
山崗下的吳軍攻了片刻就停下了,有使者上山勸降, 也不知交談了一些什麼, 使者奔回吳軍本陣。
過了片刻, 吳軍本陣來了位使者,向申斗克道:「我家屬正欽佩庸軍敢戰,敬服申伍之勇, 願意解圍,放其下山, 請貴軍遣使告知。」
薳術問:「贖禮幾何?」他打的算盤是以籌措贖禮為託詞, 拖延或者乾脆拒絕。
那處山崗的位置很好, 就在吳軍大陣側後,猶如短劍抵在吳軍腹心處, 吳軍必不能忍,拖延一段時間,吳軍自己就加把勁攻上去了。
卻聽那使者道:「我家屬正說了, 庸人皆猛士, 不要贖禮。」
薳術冷冷道:「那就解圍, 任其歸來, 還要我軍遣使作甚?」
吳軍使者道:「庸軍司馬言道,貴軍令行禁止, 無鼓不敢向前,無令不敢稍退,哪怕戰死也絕不後撤, 我軍上下盡皆嘆服!」
這下就很尷尬了,申斗克和薳術對視一眼, 只得遣人隨吳使前往。結果去了之後,庸軍還是不撤, 只得迴轉稟告:「元司馬說,與本陣相隔太遠, 光憑口耳相傳,他不敢受,必得手書軍令方可。」
旁邊的吳使又是一通大讚,將庸軍誇得天花亂墜,誇成當世第一流的強軍。
得了申斗克的手書軍令,山崗上的庸軍才整隊下來,弛回楚軍本陣。
吳使在夫概跟前笑道:「下臣奉令, 讚嘆庸軍之勇,觀楚將申斗克、薳術二人,其言作色、其行忿然,必生心結, 庸人禍不遠矣!」
夫概嘆息:「真愧對猛士也,下不為例!」
眾將凜遵。
夫概又道:「今孫長卿有側擊、獻策二功,我當書稟君上,加封地十里,邑五十戶,眾將再有大功,賞照此例!」
右翼偏軍處戰了一場,聯軍致師勝而陣戰敗,吳軍先敗後勝,算是扯平,戰場上重新恢復平靜,都在翹首以待,等著中軍傳來將令。
天色已晚,向不夜戰,該收兵了。
中軍、左軍、右軍那邊,致師依舊沒有結束,楚人戰死兩將、傷了四將,吳人戰死一將、傷了六將,大抵戰平,需要次日再戰。
右翼偏軍方向,聯軍和吳軍都損折較重,吳軍死一將、重傷一將,傷的還是員重將,聯軍這邊則斬了個司馬。在軍卒死傷上,聯軍損失很大,差不多丟了七十餘車——以隨國為主,庸軍也損失了三車。吳軍則損失十六車。
雙方中軍各自吹響牛角,鳴金聲響徹戰場,兩軍各自回營,約定三日後再戰。
吳升依舊躺在車中不露面,由元司馬去向申斗克繳令,申斗克壓著滿心的膩味安撫一番,吩咐眾軍各回營寨。
回到八公山上,吳升向元司馬道:「申斗克變起反覆,收我重禮而欲置我於死地,不知何故!」
元司馬道:「今日陣戰,見我軍陷入險境而按兵不動,當真居心叵測!薳術之來,當為大司馬薳越之命,其乃大司馬之侄,想來大司馬已查知申斗克異動,故此遣軍押陣。今夜我擬向薳術密報其詳,申斗克此舉有令楚軍戰敗之虞,薳術必不敢隱瞞。」
吳升思索道:「事涉機密,薳術不可輕信,唯有直入中軍,向大司馬和令尹告狀!」
元司馬當即起身:「走,這就去!」
吳升制止道:「此時不可,光憑你我二人,恐無法見信於大司馬和令尹,畢竟我等皆為附國之人,又無實證……」
元司馬問計:「該當如何?」
吳升道:「沉住氣。司馬可暗中重賄申斗克近侍,摸摸門道。」
元司馬道:「又賄?焉知有用?」
吳升道:「重賄申斗克不一定管用,重賄他身邊之士卻一定管用,身份地位不同,眼界也不同,司馬賄了便知。」
元司馬問:「若無所得呢?」
吳升道:「那就糾集隨、英、賴、麇、夔諸國司馬一起鬧!申斗克今日戰陣指揮極為拙劣,又有見死不救之舉,還斬了伯歸,不信各國司馬不驚懼疑慮,換一個主將,大家都能保命,不香麼?」
於是元司馬出去辦事,吳升則在營中抓緊時間煉製內丹。法盾在他氣海世界裡始終是個威脅,不解決掉這個威脅,再上陣時難免是個隱患。
之前陣戰之時他就已經開始煉製,到現在已經煉了兩個時辰,一夜過後,法盾不再四處亂竄,在琉璃心火的煉製下,忽然一震,緩緩落在新點亮的八公山上——這是原主曹讓神識所化的雲紋被煉散了。
說起來相當可惜,但魚和熊掌不可兼得,既然選擇了煉製內丹,法盾中龐大的靈沙和複雜的雲紋就只能捨棄了。
這一煉,就煉到第三日午後,法盾通體泛紅,化為一塊頑鐵,落在八公山上,如飛來石一般,散發著瑩瑩光澤,這枚內丹算是煉成了。
昨日大戰,見識了吳宣的分神術,他大略對自己幻化出來的內丹具象有了判斷,之所以幻化出來沒有靈力,是沒有神識附著啊,待自己入了資深境後,火髓也好、法盾也罷,都將成為自己的本命法器——不,咱是丹師,這叫內丹!
隱患消除,吳升鬆了口氣,招呼門口值守的庸直:「元司馬回來了麼?」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186s 3.6006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