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完芒碭山近況,吳升問起最關心的問題:「奮脈丹給誰買的?誰受傷了?」
冬筍上人嘆了口氣:「大盜魏浮沉!」
吳升很詫異:「誰?」
冬筍上人道:「魏浮沉啊……我知道居士不信,但沒辦法。」
吳升道:「我原以為他死了,後來看了羅凌甫頒下的通緝令,發現他沒死,已經夠讓我驚訝的了,這老小子怎麼就沒死呢?麻衣都死了……更讓我驚訝的是,你們還幫著他買靈丹療傷,這是怎麼個意思?難道被他訛上了?」
冬筍上人嘆道:「就是被他訛上了。」
吳升搖頭:「陰魂不散啊……他怎麼就那麼能逃?這都快趕上我了……說說吧,怎麼回事?」
冬筍上人道:「這廝逃出學宮追捕後經脈受損,身負重傷,不知怎麼的,找到了木鹿谷去,我懷疑他準備盜取木鹿大師的靈材,居士還記得木鹿大師吧?」
吳升點頭:「記得,攻打九真時我去找過他,不許他下山。」
冬筍上人道:「正巧老朽也去木鹿谷見木鹿大師,結果回九真的時候,就被這廝盯上了,一直跟到大伙兒在岫雲山新建的寨子。」
吳升皺眉:「他綁了人質要挾?」
冬筍上人道:「那倒也沒有,這廝公然露面,說是居士必定給我們留了不少靈丹,讓我們給他找奮脈丹,若是不給,他就去首告,不僅把岫雲山告知學宮,還要把老朽和阿儺的事也抖出來。岫雲山還好說,儺溪寨可擋不住學宮雷霆一擊啊!」
吳升忽然笑了:「你這個儺溪寨的壓寨夫君,不是還得了學宮嘉獎麼?」
冬筍上人撓了撓頭:「慚愧,慚愧!老朽也是稀里糊塗的……那劍宗於奚若是落到老朽手裡,非弄死他不可,怎麼可能去救他?」
吳升問:「魏浮沉怎麼知道我會煉奮脈丹?」
冬筍上人道:「老朽也納悶呢,他怎麼就知道得那麼清楚,但他言辭篤定,非說居士肯定會。我們說居士已經死了,他就耍無賴,說要麼從居士旳遺物中給他找,要麼想辦法給他弄,總之賴定我們了。」
吳升恨鐵不成鋼:「你們那麼多人,金無幻、庸直都是煉神,刀南蛇、凰飛龍、阿儺都是神巫……還有微叔芒吧?弄不過他一個?他不是還受傷了麼?」
冬筍上人嘆道:「真拿他沒辦法,這廝就是只老鼠,沒事就往地里一鑽,打洞比誰都快,怎麼追?就連學宮那麼多人都抓不到他,我們又能如何?設伏圍捕了兩次都被他逃了,他還撂下話來,一個月內給不出奮脈丹,就要去告我們。」
吳升氣樂了:「這廝的確屬耗子的。」
冬筍上人道:「說得是啊,實在沒辦法,大伙兒只好分路去找奮脈丹,微叔芒三兄弟沒被通緝,所以一起北上了,他和伯宜去拜文摯的山門,老朽和季孫來揚州找崔明,可崔明也辦法,好在有居士,當真是僥天之幸!」
吳升問:「蛇老又是怎麼回事?」
冬筍上人苦笑:「眼看著只剩十日之期了,依舊沒有奮脈丹的影子,季孫機緣巧合之下聽說了蛇老的行蹤,他和蛇老有過一面之緣,說是死馬當活馬醫,就去求告蛇老,結果還被居士給堵在村里了,當真好險。」
來龍去脈都理順了,吳升道:「那就快回去吧,記住了,千萬別和任何人說起我的事,包括季孫。若有難處,你便來揚州找我。」
冬筍上人問:「魏浮沉怎麼辦?」
吳升皺眉:「滾刀肉,難辦。我這邊一時也沒什麼法子,你們暫時只能依靠自己,想辦法除掉他,總不能被他訛一輩子。」
冬筍上人道:「他倒是發過誓,拿了奮脈丹就走,絕不多生事端。」
吳升道:「這種打地洞的鼠輩發誓,你們也信?就算是真的,也不能把命攥在人家手裡。」
冬筍上人點頭:「好,我們回去後再想辦法。」
吳升掏出一百金交給冬筍:「你們避入九真,花費肯定不小,這些錢你帶回去,撐個兩年沒問題,我這裡會想辦法的。」
將冬筍送出石洞,雙方緊緊握手,吳升道:「讓大伙兒堅持住,天,總會亮的!」
冬筍上人重重點頭:「居士,要保重啊!」
說完,灑淚而別。
次日,吳升離開碧溪潭,返回揚州學舍,找到槐花劍後問她:「最近還有什麼案子麼?」
槐花劍又是詫異又是驚喜:「孫大哥傷勢康復了?」
吳升道:「沒有了蠻荒之中朝不保夕的日子,能靜下心來修煉調養,恢復得還不錯,要說康復還早,但確實有了好轉。這幾日思來想去,總覺著都是你們在辛苦奔波,我卻安享清閒,雖說大伙兒都能理解我、關照我,但時日久了也不合適,就想著也盡己所能,為學捨出幾分力。」
槐花劍道:「孫大哥想多了,兩次要案都仰賴孫大哥出手,哪裡說得上安享清閒?孫大哥就放心養傷吧,慶行走尚未返回揚州,暫時還沒什麼事。」
吳升點頭道:「如此也好,有事記得叫我……既然都回來了,乾脆熟悉一下卷宗,學一學你們查案的手段,以免遇到問題時兩眼一抹黑。你看呢?」
槐花劍立刻答應了:「那我帶孫大哥去內檔房。但是孫大哥,妹說一句,這些東西,可看可不看。」
內檔房就在酒肆對面的學舍正院,屬於學舍的機密要地,有法陣守護。槐花劍盡職盡責,將控制陣眼的方法教給吳升,帶他進入這處有三間房的要地。
「西屋是揚州廷寺發來的卷宗,東屋是各地學舍發來的卷宗,孫大哥就在正堂看吧?」
「我這層級,哪些是不可看的?」
「咱們都是學舍修士,這裡的都能看,不能看的卷宗,都在慶行走房裡鎖著了,孫大哥但看無妨。」
於是吳升便留在了內檔房查閱起來。果如槐花劍所言,這裡的案卷都是能看的,幾乎全是雞毛蒜皮的小事,大部分來自揚州廷寺的報告,還有一些學宮和周邊學舍報來的情況說明。
尤其是廷寺報來的案卷,實在是多如牛毛,什麼偷盜詐騙、打架鬥毆都往這邊報,吳升有理由懷疑,這是廷寺方面的疲勞戰術。
連看七天,看了一個大概,於是又去找槐花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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