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晚又問潭門鎮及周邊的風水狀況。
香香答道:「那裡四面環山,是偏陰之地。香香特意看過了,方圓百里之內,沒有發現煞氣和戾氣。」
黑夜分析道:「這麼說來,三十六分祭台應該還沒有湊齊。」
常龍微微頜首:「怪不得那廝如此謹慎。」
黑夜搖頭:「千奕的死遁也許是個障眼法。他的任務可能就是修建祭台。這一處完工了,他使個障眼法,暫時離開,去修建另一處祭台。」
可是,下一處分祭台會是在哪裡呢?眾人陷入了沉思之中。
香香想不出,看向沐晚:「姐姐,接下來,我們怎麼辦?」
後者揮手,憑空幻出一副地圖。
大家定睛一看,是無憂國的地圖。
沐晚在潭門鎮的方位上點了一點,問道:「香香,是不是這裡?」她沒有親自去,只知道大概方位。
香香點頭:「嗯,就這裡。」
沐晚又道:「你將周邊的情況在圖上描繪出來。」
香香走到地圖前,一邊說,一邊用法力勾畫。不一會兒,周邊的山脈、河流盡顯。
末了,她說道:「就這些了。」
沐晚看向黑夜:「能看出什麼來嗎?」
黑夜微怔,旋即明白過來「姑娘的意思是,根據這一處的情形,大致猜測到基它分祭壇的方位。」
沐晚點頭輕笑。黑夜的腦瓜子越來越靈光了。
旁邊,常龍也道:「不管千奕修建祭壇是為了什麼,總之,絕對不會是好事。我們必須阻止他,一定不能讓他修成。」
黑夜聞言,上前一步,盯著眼前的大地圖,神色越來越凝重。
沐晚等人也靜靜的看圖,試圖從中找出些什麼來。
大約過了半盞茶的工夫,黑夜轉身看向他們三個,說道:「我想,我應該大致知道那廝選分祭台的條件了。」
沐晚讚許的點頭:「說來聽聽。」
黑夜也指著潭門鎮的地形圖,一一道出:「首先,應該是四面環山;其次,周邊的人口較簡單,數量在萬餘人以上,五萬以下;還有就是,金木水土火,五行俱全。」
無憂國境內,除了荒漠,最多的便是山地。符合這樣條件的地方不少百處。從中挑出三十六處,不是難事。直此,大家終於懂了,為什麼千奕會選中無憂國下手。
黑夜又說道:「建好三十六座分祭台之後,才能建總壇。我聽說,皇帝的陵墓一般都要挖空一座山。這一點,和總祭壇的要求很貼合。只可惜,無憂國的氣數未盡。西郊皇陵有國運庇護,尋常的妖魔鬼怪難以靠近。以我現在的修為也做不到無聲無息的潛入諸皇陵之中。不知道千奕現在是什麼修為,能否自由出入各皇陵。」
四人之中,唯有沐晚接觸過千奕。是以,大家不由的看向她。
沐晚挑眉:「黑夜,如果是人形傀儡呢?和黑翼龍一樣,來自上界的傀儡?也會受國運壓制嗎?」
這是她頭一次道出千奕的身份。常龍「啊」的輕呼,輕拍前額:「我怎麼沒有想到這一層!」
黑夜的眼睛嗖的亮了:「傀儡是器的一種,非妖魔鬼怪。只要它能完全壓制身上的魔氣,國運是無法識別出它來的。」
沐晚當即分工:黑夜和香香為一組,領著玲瓏閣的密探們發找其它的分祭台。對於那些祭壇,先不急著破壞掉,發現一處,標識一處;她和常龍做一組,仍然以千金堂為掩護,密切監視西郊皇陵的動靜。
末了,她說道:「這一次,我們放長線,看能否釣出千奕背後的主人。」傀儡和殭屍怪還是有本質的區別的。再厲害的傀儡也受制於人,背後肯定有一個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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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人分開行動。
他們這邊未雨綢繆,京城的形勢卻陡然變得緊張起來。原來,皇帝意識到國師其實是皇后、******,開始對國師在朝中的勢力進行清洗。
國師也不是吃素的,索性將事情擺到明面上來,授意六部聯合上書,說太子是一國之儲國,現在,太子又近弱冠之年,可以上朝參政、議政。另外,禮部上諫,太子已成年,該娶太子妃了。
把快二十歲的太子仍然藏在後宮讀書,連老婆都不給娶,這兩樣擱哪裡也說不通啊。每次上朝,無論皇帝說什麼,一干文臣都能把話題扯到這兩樣上來,然後又是輪番「附議」。武官倒是沒有參與。但是,他們個個都縮頭袖手,用實際行動聲援文官們跟皇帝打嘴仗。一兩次,皇帝還扛住得。一連十來天,次次如此。皇帝品出味來了:六部這是跟他這個皇帝死磕上了。在這兩樣沒有給出合理的說法之前,他在朝會上啥事也做不了。
皇帝急了,只差沒有當朝咆哮。又一次被文臣們拐了話題後,他再也忍不住,黑著臉,話趕話的反駁道:「朕待自家兒子如何,給不給兒子娶老婆,那是朕的家事!」
話一出口,他後悔莫及——這下算是把話柄兒送出去了。
果然,文臣們立刻抓住話柄,又是一番力諫:「天家之事,就是國事,哪來的家事?」
&子是一國之儲君,關乎國家社稷,請陛下三思。」
……
更有甚者,三兩老臣當朝嚎啕大哭,擺出先帝爺,說是要先帝爺睜開眼睛看一看,他老人家當眼珠子一樣疼愛的嫡孫如今過得有多艱難。
好吧,這話有點兒過了。先帝爺是出了名的不喜歡孩子。太子命好,他出生時,現在的皇帝終於從一干兄弟中殺出來,入主東宮。所以,在太子的滿月宴上,先帝爺破天荒的當著文武百官的面,親手抱了抱太子,以示含貽弄孫的天倫之樂。這算哪門子的「當眼球子一樣的疼愛」!
皇帝表示不服。但是,幾個老臣此舉,無異於拐著彎罵他對太子不慈,對先帝不孝。皇帝的臉完全掛不住了,坐在龍椅上,氣得渾身發抖。
他氣呼呼的瞪著金階之下的國師,示意他適可而止。
國師裝著沒看見,眉尖輕皺,垂下袍袖,輕輕的按了按自己的一個膝蓋。
皇帝見了,再大的火氣也蔫了一半。
國師生得一副好模樣,又是十八歲不到點的狀元,年輕之時有「玉郎」之稱,曾迷倒整個京城的大姑娘小媳婦們。可惜,當年為了救他,國師雙膝中毒箭,落下了病根不說,因此而絕嗣。這麼多年來,國師從來沒有在他面前提起過當年一個字。這還是國師頭一次在他面前暗示腿疾。
終於,走到了這一步嗎?
皇帝真正體會到了什麼是「孤家寡人」。剎那間,他滿心悲涼。看著台下的那抹紫色身影,他嘆了一口氣,揮手:「從明日起,太子當朝參政、議政。著禮部籌備迎娶太子妃諸事宜。」
看上去,皇帝是讓步了。然而,實際上,他對朝堂的清洗更甚。一片哀嚎之中,太子終於走進朝堂。
國師府七小姐從望所歸的雀屏中選,成為太子妃。及笄之後,將與太子正式成親。
人人都以為國師會成為太子最強勢的支持者,不想,聖旨到達國師府的第二天,國師以「腿疾發作」為由,稱假沒有上朝。然而,清晨,他只帶了一個隨從,乘坐一輛青布小車,自東門而去。
大家都以為他和往常一樣,是去東郊的溫泉莊子療腿傷。不想,大半個月過去了,仍不見回還。國師府眾人意識到情況不對,連忙派人去莊子裡詢問。
哪知,莊子裡的管事竟然說,國師近期壓根就沒有來過莊子裡。
消息傳回國師府,大老爺等嚇得半死,惶惶然的沖向國師的書房院——浮雲居。
這時,他們才發現,往日裡根本就不能靠近的浮雲居,這會兒已然人去院空,連個守衛都沒有。
國師出走了,只留下一道乞還骸骨的奏摺,以及一封寫給皇帝的信。後者用火漆封了,沒人敢私自拆閱。
當天中午,這兩樣便被大老爺呈給了皇帝本人。
據宮裡傳出來的閒言,那一天,皇帝拿著國師那封信,在御書房裡枯坐了大半個下午。
又據說,國師的信里好象寫了一句「太子無有失德。嫡庶不分,禍亂之源也」。
是真是假,世人不知,成為了無憂國史上的一個迷。無論京城如何傳言,舉燭燒了那封信後,皇帝至死都沒再提起過國師。不過,朝堂的清洗卻龍頭蛇尾的結束了。
沒人知道國師的下落,除了沐晚等人——簡直是驚落他們四個的眼珠子。國師原來是包袱款款的報恩去了。
當年,那時的太子,也就是現在的皇帝被皇叔信陽王圍困,命懸一線。匆忙之間,國師唯有一邊派人向當時的太子妃,現在的皇后求救,一邊領著幾十個衙役親去救援。奈何雙方兵力相差太懸殊,縱使他足智多謀,也難為無米之炊。皇帝的親兵,他的衙役,都戰死。最後,只有他背著重傷昏迷的皇帝逃出包圍圈。
後來的事,大家都知道,他也中了毒箭。如果不是皇后的娘家給力,救援及時,他和皇帝就雙雙掛了。
其實,中間,國師醒來後,故意漏掉了中間一大截。
他背著皇帝逃出包圍圈後,信陽王的部下窮追不捨。沒逃出多遠,他便中了毒箭,與皇帝一同栽下馬來,滾入山澗之中。
巧得很,他們倆恰好滾落在一個山洞前。
國師那時強打著精神,繃著心弦。朦朧之間,他看到從山洞裡走出一位身著青袍的仙姑。
仙姑出手,化出一場濃霧,攔住了後面的追兵。只是她身上恰好沒帶凡人可用的解毒丸,所以,只能暫時封住他雙腿的穴道,阻止毒液蔓延。
國師見狀,放心的昏迷過去了。
等他醒來,已經是躺在自己的床上。而那仙姑早就不知去向。
從此以後,世上的一切女子都入不得國師的眼裡。他一直都在尋找那位仙姑。尤其是近幾年,年輕時的報負大多數已經實現,而他的精力漸差。每年春夏至之交,他都要請旨去各地採風。為的就是尋找那位仙姑。
前年,他終於尋到了那位仙姑。近二十年不見,仙姑容顏依舊。雖然只是遠遠的一瞥,但是他還是立馬就認出來了。
這位仙姑不是別人,正是梅朵兒。她在一百多年前已經結丹,她的師尊,陽煜賜道號「映霞」。當年,黑夜隨沐晚從罪惡之地返回太一宗時,便任命她為玲瓏閣的總掌柜。這些年來,她一直都是總掌柜。
得知沐晚等人來到凡人境,她當然是要趕過來覲見的,卻在途中被國師碰了個正著。
一年半後,無憂國的國師自東門而去,下落不明;沒過幾天,玲瓏閣多了一個老賬房先生。
二十多年後,老賬房先生的陽壽盡了,化為一新鬼,卻說什麼也不願再入輪迴。巧的是,他生前無靈根,死後,魂魄之中卻生出了三道氣穴。通常魂魄之中有一道氣穴,就有鬼修之資。三道的話,乃是上乘之資質。常龍很欣賞他生前的為人,遂收了他為徒弟,賜名,忘憂。
當然,這些都是後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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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峰多謝書友元元姐姐的禮物,多謝書友黑竹絲的月/票,謝謝!(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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