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機懟了黃泉脈主一頓,吐他一臉吐沫星子,秦陽心裡的鬱郁之氣,總算是稍稍發出來那麼一絲絲……
喝起湯來,都覺得這濃湯,都變得可口了三分。
「師尊,今日是用什麼食材熬煮的?」
「一頭擁有一絲夔牛血統的黑牛,據說是這凶獸小時候還好,長大了之後,性情便暴躁易怒,見不得任何活物,此次就是掙脫了枷鎖之後,自己撞入陣法里死了,這等半大不大的食材最好不過,只是不太常見啊……」崔老祖自己品著湯,嘀嘀咕咕的評頭論足。
「恩,我之前見過獸場裡的凶獸,其中見過類似的,當真是凶性難馴,正好獸場內的東西尚未完全恢復,說不得過兩天又會有凶獸自尋死路……」秦陽不住的點著頭,感受著體內溫熱之氣流轉,巫咸經的修行,開始直線攀升,滿意的不得了。
都說大門派里天才多,一個個都削減了腦袋,向著大門派里鑽,也不是沒道理的。
看看人家大門派內的資源,除了功法秘法之類的資源之外,很多都是未必能看得見的。
就比如說即將開啟的陰泉,再比如說這個獸場。
其內豢養的凶獸,成年的都過千了,那些沒什麼威脅的幼崽,數量更多。
僅僅這些凶獸的日常消耗,動輒就是數十萬斤的靈麥玉稻,僅此一點,都足夠將一個小點的門派吃垮,更別說還需要各種血食餵養。
這一頭凶獸,被崔老祖熬成湯之後,一身血肉精華,盡數融入湯中,化作最容易吸收,性質卻極為溫和的力量,比之服用靈藥好了不知道多少。
畢竟從來只聽說過誰嗑藥太多,丹毒積累過審,卻從來沒聽說過,誰吃肉喝湯,除了長胖之外還有別的副作用。
尋常門派,哪裡拿得出這等資源給門下的弟子消耗的。
而這一鍋湯所帶來的裨益,就足夠抵得上秦陽苦修巫咸經一年的時間,若是換做煉化消耗血肉之內的魔手力量,也抵得上兩三個月了。
偏偏這凶獸啊,隔三差五的就有,壓根不用自己去辛辛苦苦找,辛辛苦苦狩獵……
這才幾個月,秦陽就感覺到差距了,這才是大門派,有後台的待遇啊。
原本想回盜門去認認門的,現在想來,以前還是太天真無邪了……
難怪盜門不禁雙重門籍,卻沒見那些在別的門派里的弟子,尤其是在大派的弟子回來。
秦陽自己都不想回去了……
至於認門的事,以後有時間再說吧……
端著一碗湯,蹲在閃耀的石台上,有一口沒一口的品著。
……
另一邊,魯促仁離開了崔老祖的山頭之後,化作一道流光,落在一座光禿山頭的崖邊。
趙榮輝正倚在崖邊的石頭上,報這個酒葫蘆,遙望著魔宗駐地,一個人喝酒。
「趙師弟,許久未見了,我此番外出歸來,給你帶了些大嬴神朝內的好酒,共計三十七種,你嘗嘗。」
魯促仁丟出一個儲物袋,落在趙榮輝手中。
拿了酒,趙榮輝才轉過頭,隨意的一拱手。
「多謝大師兄了。」
「你我師兄弟,無需這麼客氣,此次來找你,其實也是有些事要跟你商量一下,先送你點好酒,等我說完,你給我留些面子,莫要罵娘就好。」
「呵,大師兄,有什麼話就直說吧。」
「陰泉開啟在即,此次三個名額,原本你這些年積累的功勳,應當有你一個名額的,只是近來發生了不少事情,多有變化……」
「不就是說沒我份了唄,師尊閉關,師兄你自己做主就好……」趙榮輝一臉無所謂……
「趙師弟,並非我針對你。」魯促仁搖了搖頭,臉上的表情很是認真,擺著指頭給趙榮輝數。
「師尊與大嬴神朝一位大人物有交易,此次名額要占據一個,而崔師祖為宗門做事,卻受了委屈,正好他新收了一位弟子,補給崔老祖一個名額,最為合適不過。」
「這是應有之義,還有一個呢?」趙榮輝沒反對,他關注的是最後一個。
「黃泉脈主之前雖然做了些事,他有錯,師尊也已經親自申飭,下了通牒,再如何處理,自有師尊來辦,罰歸罰,可他代宗門出戰,險些身隕,近來又值關鍵時刻,攘外必先安內,正好黃泉脈主的一個弟子,頗有天賦,正值靈台積累階段,這個名額,算是安撫一下黃泉脈主……」
「呵呵……」趙榮輝滿臉不屑,轉過頭繼續喝酒:「不過陰泉名額而已,我不稀罕歸我不稀罕,哪怕我不要,我也不想給黃泉脈主。」
「趙師弟,莫要意氣用事,大局為重。」
「嘁……師兄既然已經做了決定,何必還來知會我?」趙榮輝蓋上酒葫蘆,化作一道神光飛走。
魯促仁望著趙榮輝飛遠的身影,默不作聲的離開。
當天,宗內就傳出了確切的消息,這一次進入陰泉的三個名額,已經確定。
而這邊,等到秦陽快要喝完湯的時候,就見一個瘦了吧唧的弟子,悄悄的從小路上湊了過來。
「秦師祖,我這有新消息稟報。」
「說說。」
「陰泉開啟在即,三個名額已經定了,秦師祖肯定是要占一個的,還有一個是宗主親自定的,最後一個名額,原本應該是第二真傳趙榮輝的,只是卻被黃泉脈主的一個弟子給頂了……」
「嗯?」秦陽微微一怔,稍稍琢磨了一下……
在這待了幾個月,差不多也明白了不少黃泉魔宗內的情況,魯促仁做人做事,說實話,各方面其實都要比趙榮輝強一些,趙榮輝實力是有,可是性子麼,卻有點直了。
同樣的話,同樣的事情,趙榮輝會把人氣的面色鐵青,魯促仁就不會。
所以,黃泉宗主閉關的時候,很多事情,其實都是魯促仁在辦的,他可以算是半個代理宗主了。
僅僅陰泉名額這個事,其中一個是宗主親自定的,那也就是說,其實剩下倆,都是魯促仁在定的……
一個給崔老祖,一個給黃泉脈主。
這一手既分化了矛盾,又給了好處,崔老祖明面上肯定不會說什麼了,而黃泉脈主,挨了訓,最後卻也得了好處,怕是他自己也會覺得,被秦陽噴了一臉之後,算算也挺值的……
同樣的,魯促仁還順手打壓了一下第二真傳趙榮輝……
趙榮輝正值神門巔峰,是在積累底蘊的階段,只要有機緣,就很有可能突破到下一個大境界。
而這一次陰泉開啟的名額,對於他來說就尤為關鍵了。
這陰泉,據說就是黃泉魔宗的創派祖師留下的,甚至有傳說,這陰泉本身,就是創派祖師當初在體內開闢出的陰泉,待他死後,化作黃泉魔宗的底蘊之一。
而趙榮輝修行的便是黃泉秘典,這陰泉,對他來說,比其他的天材地寶還要好的多,只要進入陰泉,說不定黃泉魔宗就會多出來一個新晉的道宮強者。
可若是失去了這次名額,用尋常資源進補,積累底蘊,怕是再過一甲子,他也沒法自行進階。
修行的事,從來都是強者愈強,一步慢於人,步步慢於人。
再耽誤一甲子的時間,趙榮輝這個第二真傳,繼承掌門之位的機會,自然是越來越小……
再加上發生這種事,不只是趙榮輝會覺得,是黃泉脈主的一個什麼白痴弟子,頂了他的名額。
所有人都會這麼認為。
趙榮輝跟黃泉脈主之間的間隙,會變得越來越大。
同樣的,想要繼承宗主之位,得到其他脈主的承認,也是必須的。
黃泉魔宗內的情況,與浮屠魔教還不一樣。
浮屠魔教三脈並立,合而為一教,大家擅長的地方不太一樣而已,地位差距,並不是太明顯。
而黃泉魔宗,以黃泉之名立派,黃泉一脈,基本上是一家獨大,其他兩脈基本都沒什麼存在感。
若是跟黃泉脈主,甚至是黃泉一脈,都有很大間隙,繼承宗主之位,基本是希望渺茫了。
而偏偏這次的名額分配,有理有據,公平公正,就算是趙榮輝自己,也沒法挑出來什麼刺……
他就算是不滿,那也僅僅只是不滿而已。
反過來,無論是黃泉脈主,還是崔老祖,應該對魯促仁的印象都挺好。
簡直是一舉數得啊,秦陽砸吧了下嘴,暗暗心驚。
自己才來,這位魯促仁竟然就能順勢玩這麼一手,這貨看起來挺好說話,實則是個厲害角色啊。
上面壓著這麼一位厲害的大師兄,小趙這個第二真傳,怕是真沒戲了。
「知道其他兩個名額,給的是誰麼?」回過神,秦陽又問了一句。
「一個不清楚,似乎不是魔宗的弟子。另一個是黃泉脈主的關門弟子,據說是被黃泉脈主寄予厚望,現在才進階靈台幾年的時間,剛剛夯實了根基,正是勇猛精進的時候,所以才會被黃泉脈主賜予這個名額。」
「行了,再有什麼消息,儘管來給我匯報。」秦陽看了看碗裡還剩下的兩口湯,將碗遞給這位弟子:「還剩兩口,不嫌棄吧?」
「秦師祖這話說的,怎麼可能嫌棄,魔宗內多少弟子,最夢寐以求的,就是崔老祖親手熬的濃湯,嘗一口,死了也值了!」
瘦了吧唧的弟子,兩眼放光,腦袋搖的跟撥浪鼓一樣,小心翼翼的抱著碗,生怕撒出來一滴。
這湯對於秦陽來說,一次能喝不少,因為他修行的法門太多,全部都是消耗大戶,再加上有個無底洞,多少都能吃得下去,不用害怕被撐爆,也不用擔心浪費。
可換做眼前這個同樣是神海的弟子,這剩下的兩口湯,他起碼都要分四五次服用,敢一口喝完,不被裡面所蘊含的力量撐爆了,也會浪費大半的神效。
這種拔升力量,不但不會造成根基不穩,反而會夯實根基的東西,可比那些靈藥強太多了。
來報信的弟子,美滋滋的離開,來的路上,就又碰到倆匆匆趕來的人。
來人一看到這位瘦了吧唧的弟子,頓時沒了笑容,臉上帶著一絲艷羨。
「張師兄,秦師祖又賞你什麼好東西了?」
「也就兩口喝剩下的湯而已……」瘦了吧唧笑的見牙不見眼,看了看倆師弟:「行了,別羨慕了,大家都有份。」
「張師兄大氣啊!」
「是秦師祖大氣!」瘦了吧唧搖頭晃腦的感嘆:「你們說同樣是人,差距怎麼這麼大呢,看看黃泉一脈那些弟子,整日裡膽戰心驚,生恐惹到了脈主,平日裡也沒見賞賜,只有責罰,人家秦師祖,跟魯真傳一樣,人好,脾氣也好,出手還大方……」
「慎言!」
「算了,不說了,我們快回去吧,以後有什麼風吹草動,咱們這些做弟子的,實力弱,能做的,也就是及時給秦師祖通通氣了……」
……
一晃就到了陰泉開啟的日子,秦陽一個人來到駐地側面一處深潭邊。
到的時候,這裡已經來了不少人了,陰泉開啟算是黃泉魔宗內的一個小盛事。
每次陰泉開啟,得到名額的人,都會修為大進,不禁止別的弟子來看,也是為了刺激一下門內弟子,讓他們用心為宗門效力,每個人都可能有機會。
秦陽來了不一會,魯促仁就帶著一個看起來二十來歲的年輕人來了。
這人是生面孔,不認識,看起來普普通通,一襲黑衫,氣質挺沉穩,來了之後,就站在魯促仁身旁,一言不發。
不一會,黃泉脈主也帶著一個年輕人來了。
三人都到了之後,其他人都沒靠近深潭,只有獲得名額的三人靠近。
那位黑衫小哥打量著秦陽,似乎略有些好奇,對秦陽一拱手。
「在下樂期頤,閣下可就是秦陽秦師叔。」
「客氣了,你不是魔宗弟子,不比如此,咱們個交個的,我就是秦陽倒是沒錯。」一聽這話,秦陽就對眼前這個新師侄,不由的順眼了三分。
「秦師叔客氣了,我與魔宗有些淵源,這輩分自然是不能亂的。」樂期頤說的客氣,姿態也很低,就要將自己擺在晚輩的位置,說話都是微微欠身,落後半步。
而另外一個,看起來挺年輕的弟子,聽到兩人對話,眉頭一挑,冷哼一聲。
「在下吳小明,這位就是樂兄吧……」
吳小明說著話,就拱手上前。
秦陽一聽這話就樂了,這癟犢子,強行拔高自己的輩分,還不是兒子輩的……
孫子輩的就老老實實的當孫子輩的,嚇叫什麼啊。
吳小明根本不理會秦陽,故意擠著秦陽就去跟樂期頤見禮……
只是就在他跟秦陽觸碰到的瞬間……
就見秦陽如遭重擊,整個人忽然化作一道殘影倒飛了出去,直接撞到數十丈之外的石壁上……
「轟……」
一身悶響,石壁上驟然多出來一個數丈大的大坑,秦陽整個人都陷入到了碎石里……
秦陽面上,帶著震驚,滿眼的不可思議,伸出手指,顫抖著指著吳小明……
「你……你……竟敢……」
一句話沒說完,秦陽便哇的一聲噴出一口鮮血,臉都白了……
一時之間,所有人都驚呆了,轉頭看向吳小明。
而吳小明,還抱著拳,舉著手,一臉茫然,看了一眼秦陽,又看了一眼自己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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