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看著新來的信,眯著眼睛咯咯直笑。
她現在越來越覺得,好先生不但是個真正的好人,還特別有意思,說的話可能並不是太好聽,可終歸還是去找到了不渡的渡舟。
有了這個東西之後,好先生就能比較安全的抵達太昊的世界了。
最近她重新整理翻越了不少資料,也知道好先生擔心的是什麼。
自從上古覆滅,壺梁崩碎,各大神山消失之後,各個大世界,便已經徹底割裂開來,各自的演化和天地之間的規則,都有些許不同了。
對於來自於其他世界的生靈來說,越強的人,越會因為這些許不同,而遭受到世界的鎮壓。
人族的修士,有諸多說法,烏雲蓋頂,印堂發暗,時運不濟等等。
因此會帶來的影響,絕對比實力不濟還要嚴重的多。
當實力不夠的時候,若是再被天地排斥針對,的確會特別危險。
所以,她費心費力的,找了好久,才找到了有關不渡的渡舟的消息。
就是希望好先生來的時候,能順利一些。
如今看著回信,雖然還是一如既往的威脅,她卻感覺很開心。
輕吸一口氣,十二給自己打了打氣,繼續開始整理工作,莊園裡存留的記載,實在是太多了,根本不是一時半會能整理完的。
……
「秦師兄,你找我?」
張正義像是一隻撒歡的鵝,一路狂奔著出現在秦陽的小院裡,那樣子,真像是在放風。
秦陽臉上帶著一絲憐憫,這倒霉孩子,最近著實有點慘了。
上一次,被蒙師叔帶來,半路沒承受的住蒙師叔的加速,直接被壓力活活震死了,丟人丟到一堆大佬面前。
蒙師叔這人吧,嘴上雖然不說什麼,可臉面卻還是有點掛不住了。
這讓別人怎麼看啊?
道門的當代守陵人,新一任冥皇,就是這慫樣?
逼格盡毀。
所以秦陽當時隨口說要操練一下,就被蒙師叔記住了。
這不,自從壺梁的事了之後,這倒霉孩子就開始被蒙師叔開小灶了。
什麼時候,被帶著加速的時候,不會被加速的壓力壓死,什麼時候算完……成第一階段。
繼任冥皇之後,在生死之間,瞎混了這麼久,幾百年過去,也沒有特別大的長進。
尤其是,秦陽死了之後,還能頂著天劫復活,成就道君,那心裡落差就更大了。
俗話說,人比人得死,你張正義這麼多年了,還只是個法相,你好意思麼。
「張師弟啊,我說句心裡話,我是覺得蒙師叔最近有些太過嚴格了,你還不到一千歲,就已經是法相了,放眼大荒,都是箇中翹楚。
再說了,修行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所以,你師兄我叫你來,就是讓你放鬆一下,一張一弛才是王道。」
張正義聞言,感動的熱淚盈眶,想說什麼,先向著四周瞅了瞅,施展了七八門法門,確認了他師父不在之後,立刻苦著臉大吐苦水。
「師兄,你說的太對了。
你是不知道啊,自從你回來,成就道君,我師父就跟走火入魔了似的,我三天時間,被我師父拖死了足足八次,早上我睜開眼睛,還在大燕。
等我再睜開眼睛,就到了死海。
要不是師兄你找我,我師父非把我扔到無盡之海,讓我自己爬回來。」
「哎,也怪你太懶了,我還得說說你,繼任冥皇,躺著實力都能攀升,好幾百年過去了,你才法相,的確是有點說不過去了。
但是我又覺得,蒙師叔這樣效果不大,還會激起你的逆反心理,我給你找個其他歷練方式,你最喜歡的那種,行不行?」
秦陽說的很隨意,張正義剛想答應,心頭警兆驟起,退後三步,警惕的看著秦陽。
「秦師兄,你又想幹什麼?」
秦陽剛回來,見面就先擰斷他的脖子,他可是還記著呢,他這位師兄,坑他都成本能了,腦子都不用動,自然而然的就能用出來。
「你怕什麼?自從你繼任冥皇,再加上你布置的後手,現在誰還能坑死你?就算是用一字訣,你也死不掉了,還怕什麼?」
話雖然沒錯,可張正義總覺得哪不對勁。
秦陽指了指腳下,然後伸出手,環顧四方。
「說句不客氣的話,現在整個大荒世界,你只要說你是我師弟,大家都會給三分薄面,哪怕你去挖了別人家的祖墳,你師兄我也能給你周旋一二。」
張正義連忙露出笑臉。
「師兄你的面子大,這我知道,上次我去永夜之地,見到了燭龍大神,對我也挺客氣的。」
「所以,你現在在大荒,完全已經沒法歷練了,哪怕你死不掉,也沒人敢真的對你下死手。
我輩修士,朝游北海暮蒼梧,歷經波折磨難,於生死之間,奪那一線靈機,力求突破,勇猛精進。
可若是沒了危機感,這境界進境,實力進展,都會特別慢,沒有了變化,早晚會被卡死。」
秦陽開始長篇大論,說的張正義懵懵的,卻又挑不出來毛病。
「北海在哪?」
「看,你都不知道哪是重點了。
正所謂正由於憂患,而死於安樂,你就是安樂的太久了,以至於竟然會被蒙師叔拖死,丟人丟到所有人面前。
別人不知道你繼任了冥皇,燭龍肯定是知道的,這以後說起來,就是黑歷史,你不嫌丟人啊。」
「師兄,你到底想讓我幹嘛?」張正義這次學聰明了,挑不出來毛病,就抓住重點。
秦陽伸出手,拍了拍張正義的肩膀,輕嘆一聲。
「張師弟啊,我是給你找了一條歷練之路,不用再被蒙師叔盯著,但是為了你能得到真正的歷練,這地方,肯定是我的面子不太好使,又有危險的地方。」
「去哪?」
「其他的世界。」秦陽指了指神樹的方向。
「你也知道,腳下的壺梁,曾經是上古的神山,勾連萬界的通衢之地,如今壺梁的諸多碎片重新牽連,目前已經能確定的,就有上古地府的地盤,和太昊天帝的地盤。
你去這倆地方,最是合適不過,不過,太昊的世界,有太昊天帝在,太過危險了,我們目前也不適合接觸那邊。
你去上古地府的地盤吧,酆都大帝肯定不在,府君也已經分裂成不知道多少份。
你到了上古地府的地盤之後……」
「等等,秦師兄,我還是去太昊……」張正義眼睛一轉,嘿嘿一笑:「秦師兄,你其實想讓我去太昊的世界,是不是?」
秦陽眼睛一眯,狗東西,幾百年不見,還學機靈了。
秦陽不為所動,笑著點了點頭。
「是啊,我想讓你去太昊的世界當臥底,最好能潛入天宮,把天宮裡里外外都翻一遍,最好將太昊的家都被搬空了,我聽說,太昊世界還有一株仙草,你要是能挖走,就是你的。」
「咳……師兄說笑了,我還是聽你的,去上古地府那邊吧,反正出去歷練,也總比被我師父攆著強,你還別說,自從我回來之後,發現的幾個地方,都跟師兄的熟人有關,我都不太好意思去轉轉。」
「恩,去吧,那邊沒我熟人,儘管折騰,要是遇到府君的一部分,最好直接自殺,這傢伙太陰了,我險些栽在他手裡好幾次,呃,算了,把這段記憶斬了。」
話音落下,秦陽不等張正義說什麼,立刻把他說的有關府君的內容,全部斬了,順帶著,還把周圍都清理了一遍。
「師兄,你剛才跟我說什麼了?」張正義有點懵,他當然知道,是他的什麼記憶被斬了。
「沒啥,有關上古地府的一些小事,不重要。」
「不重要,師兄你為什麼……」
「行了,別為什麼了,事不宜遲,走吧。」
秦陽拎著張正義,來到了神樹之下,他伸手一翻,掌心出現一座微縮的山峰,指尖輕輕在山峰上一點,剛恢復的一縷道紋脫落,落在了張正義身上。
「有了這個,你去其他世界,就不用擔心天劫的事了,去了那邊,好好歷練,實在不行了,就回來,失敗了也沒什麼打不了的。」
眼看就要離開了,張正義趕忙拉住秦陽,他總覺得哪不對勁。
要是不重要的小事,秦陽為什麼謹慎的將他的記憶都斬了,這明顯是怕他知道了之後,會被別人知道,會引來更大的麻煩。
上次面對太昊天帝的化身時,他師兄就是這麼謹慎的,但那個是針對太昊天帝的,可沒有讓自己人都什麼都不能知道。
這次人都沒見,便這般……
張正義滿心糾結,思來想去,等到秦陽就要一腳將他踹進橋的時候,臨時改了主意。
他回過頭,一臉鄭重。
「秦師兄,我想好了,既然我們跟太昊已經對上了,那還是別亂樹敵的好,上古地府是屬於可拉攏過來,一起對付太昊的,我還是去太昊世界歷練吧。」
「還是去上古地府那邊吧,兩邊都不是什麼好東西,我都看不順眼,正好你去挑撥離間,讓兩邊自己打起來最好,太昊世界比較危險,還是算了。」
「不,歷練哪有怕危險的。」
「你想好了,可別最後又說我坑你。」
「我想好了,跟師兄無關,我只是想我師父別這麼折騰我了。」
「嘖……」秦陽搖了搖頭:「行吧,事不可為,就自殺了回來。」
說完,秦陽一腳將張正義踹進了橋里。
等到張正義消失,秦陽身旁,一點神光浮現,轉瞬那神光仿佛從極遠的地方拉過來,蒙毅瞬間出現在秦陽身側。
「蒙師叔,這樣真的好麼?」
「大荒對於他來說,太安逸了,他本身根本感受不到尋常修士,在生死之間的大恐怖。
再這麼下去,他只有兩條路,要麼人廢了,要麼不可一世,太過自傲,終遭死劫。
沒有人是不會死的,包括冥皇。」
蒙毅面色平靜,緩緩的說出這番話。
秦陽沉默了一下,點了點頭。
上一任冥皇,便是死在他手裡。
想來,當年的冥皇,便是如此自負,自身永遠不會死,無論怎麼樣,他都會歸來,可惜最後還是死的乾乾淨淨。
敬畏與恐懼,還是要有一點的。
他也覺得,張正義現在有些膨脹了,看起來什麼都不怕,死一次就跟睡一覺一樣,毫不在意,對什麼事都不太上心了,最愛的考古,都很久沒幹了。
其實這就是在走鸑鷟的老路。
秦陽蹲在橋邊,嘿嘿直笑。
張師弟還是嫩了點,以為這樣就能避開他師父的壓榨,哪想到,送他出去歷練,本身就是他師父的主意。
有一說一,秦陽這次還真的沒想坑張正義。
甭管張正義選哪個,都無所謂,只要他默認了是二選一,那就是掉坑裡了。
而且,這不是現成的試驗品麼。
不渡的渡舟,他實在不敢讓其紮根在大荒,太危險了。
將整個通衢州挖走,也是個大工程,想要煉化的話,還得先搞定神樹。
正好不渡的渡舟,自從被他煉化之後,被他的力量,在壺梁溫養著,竟然有一些道紋復甦了。
那秦陽就想到了另外一個方法,將一縷道紋移植,試試看,能不能將其變成一個通行證。
有道紋的,就相當於,隨身帶著不渡的渡舟,自然不會被天劫針對了。
可這個小白鼠呢,實力不能太弱,太弱的話,壓根不會有什麼天劫。
實力足夠的呢,又沒法讓人家去當小白鼠。
唯獨張正義,史上最完美的小白鼠。
當然,實驗是純順手。
……
張正義翻滾著,跨越了界限,出現在地底的地火岩漿海里,不等他做什麼呢,就先感覺到,嘴裡含著什麼東西。
衝出了地火岩漿,吐出來一看,是一塊玉簡。
上面刻著倆字。
錦囊。
破開封印,稍稍一看,裡面是秦陽留下的一些信息。
有關太昊世界的一些事,還有太昊壺梁這邊可能的情況,最後再加了一條,讓他打探點消息,找一個被太昊困住,名為十二的少女。
張正義手握玉簡,笑的跟個偷了雞的黃鼠狼一樣。
「難怪秦師兄不敢在那邊說,原來是要救一個什麼少女,難怪整這麼多花活,早說不得了,還害怕我告訴我那特別強的嫂子麼,秦有德可真不是東西,呸。」
張正義嘿嘿偷笑,心裡也否定了秦陽在坑他的想法。
原來你秦有德,也有求到我一天。
自認為掌握了大秘密的張正義,立刻來了幹勁,左右互看了一下,瞬間消失在原地。
等到他悄悄的溜出太昊壺梁,再次遁出的瞬間,就見一個含笑的女人,坐在一張椅子上,雙手疊與身前,靜靜的看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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