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在三掌柜身上摸到的,只是一本白色的技能書,而且誰想到摸屍也能中毒,解毒之後秦陽也沒心思去看,畢竟當時的情況,容不得分心去察看。
再者只是一本白色技能書,按照以往的經驗,這東西必定不是多珍貴。
果然,閉目察看之後,技能書里不是功法也不是秘術,只是一本遊記。
遊記之中記載的東西很雜,尤其是對於一刀峽的研究頗為詳實,完全超過了以往所有的記載,裡面有記載的毒蟲,足足一千八百多種,而且還不算變種。
每一種毒蟲的特徵、特點,統統記錄在案,如何躲避,如何解毒,都記載的很清楚。
只不過,縱然記錄的很是詳細,也足足有一千三百多種毒蟲,中毒了之後根本無解,只有延緩毒性發作的方法,能不能活下來,全靠修士自身實力和運氣。
按照這些記載,之前中的毒,來自一種名為黑烏梢的毒蟲,這毒蟲只有指甲蓋大小,數量不多,毒性卻極為霸道,它們從來不吃活物,最喜歡咬死獵物,讓獵物無聲無息,毫無痛覺的死去,黑烏梢則將屍體拖入巢穴,靜候獵物腐爛之後,才開始享受獵物。
待察看完這本遊記之後,秦陽心中頗有些意外。
這位三掌柜,竟然不是被坑死的,他是真的想深入一刀峽。
他的先祖就是陳滄州的修士,當年親眼目睹了兩位封號道君的戰場路過陳滄州,而且在餘波震盪之下,親眼目睹了一刀峽的出現,而且還走了狗屎運,避開了餘波正面,沒有當場死掉。
而三掌柜的先祖,昏死過去之前,也正好見到一道靈光,墜入一刀峽。
醒過來之後,兜兜轉轉的打聽,這才知道了當時交戰的兩位絕世強者的身份,對那一道墜入一刀峽的靈光,自然是上了心。
畢竟,身為一個封號道君,拔根腿毛都比他的腰粗。
只是當年的一刀峽,餘威未散,誰都不敢靠近,待那裡的威能慢慢消散之後,又成了狂暴毒蟲的天堂,那時候的毒蟲,數量比現在還多,也遠比現在更加瘋狂。
一刀峽出現之後千年,死在裡面的修士,已經無法計算到底有多少了。
於是這個秘密一直傳下來,傳到了三掌柜這一代,他從小耳融目染,自然有了興趣,之後進入萬永商號,地位慢慢的攀升,最後成了陳滄州的三掌柜。
得到消息的渠道更多了,慢慢的確認了家族一直流傳下來的傳說,越研究就越是不可自拔,最後親自深入一刀峽深處,死在了這裡。
他中了黑烏梢的毒之後,就強行在黑烏梢的巢穴里,開鑿出一個凹陷,將自己的屍體留在那裡,意圖後來者能發現他,畢竟,黑烏梢不會吃掉他的骸骨,而別的毒蟲,有不少連骸骨都不會放過。
秦陽看完遊記,唏噓不已,沒想到竟然還是一個先來者,他們的家族為了葬海道君的遺物,已經忙了數千年,卻依然一無所獲,不少先輩都是進入一刀峽之後,再也沒有出去。
而且他們家族葬送了不少先輩之後,在沒有深入到一刀峽最深處的情況下,也依然做出的推測。
跟自己的推測差不多,當年那一刀,斬碎了一個毒蟲遍布的秘境,又打通了另外一個秘境。
遺物就在陰河所在的秘境之中。
只不過明知道可以通過陰河,進入到這個秘境,卻也從沒有人活著出來過。
通過無數的記載和傳說,考證推演了數千年,才差不多有了一個不確定的結論,這陰河不是一般的陰河,乃是上古傳說之中,流淌在上古地府的葬身河的支流。
最古老的傳說之中,數個紀元之前,那時是最為璀璨的大世,那時候有一個光輝籠罩三千界的絕世仙朝,傲立九天之上,被稱之為上古天庭。
還有一個立於九天之下的絕世仙朝,被稱之為上古地府。
葬身河便是上古地府,流淌的五大水脈之一。
妄圖偷渡之人,便會被葬身河中,無窮無盡的冤魂水鬼拉下去,化為新的水鬼,遭受永無休止的寒冷折磨,在葬身河裡,鬼物永無陰壽耗盡的那天,也永無脫困之日。
想要渡河,只有神木樹心打造的船,才能渡過。
否則,落水,就再無可能脫困。
秦陽了解到這些的時候,頓時一陣後怕。
這裡絕對是葬身河的支流,或者說是支流之中的支流,但是本質卻絕對是葬身河。
也正因為只是極小的一部分,自己才有了脫困的希望。
也幸好,一直以來都是追求完美,盡善盡美,所以修成三水塑體正法的時候,才會一直憋著,非要拿到萬水之母的天一真水,才開始修煉。
若非有天一真水打底,擁有融進天下萬水的特性,根本不可能煉化陰河之中的一部分葬身河水。
天一真水用以交戰之時,沒什麼威能,最大的威能,其實都是用在非戰鬥的地方。
沒想到追求完美的強迫症,卻無意之中救了自己。
等到心神恢復的差不多,秦陽睜開眼睛,站起身望著半空中交錯的陰河,眼饞的很。
若是能將這條條陰河,收取個幾條,絕對是大殺器,用來鎮守駐地外圍,簡直完美無缺。
可惜,不懂收取之法,也無法煉化整條陰河,只能看著眼饞。
良久之後,秦陽滿臉惋惜的一嘆,將目光放到充滿龜裂的乾涸大地。
這個時候再看,就不由自主的想到,若是在半空中流淌的陰河,全部在地上,腳下充滿龜裂的乾涸大地,十有八九就是河道。
河道綿延起碼上百里寬,遙遙向著遠方望去的時候,隱隱約約能看到一點山巒的影子,在天邊連成一條線。
想來那裡應該就是其中一邊的河岸,距離這裡並不是很遙遠。
秦陽嘗試著御空而行,發現這裡也是根本沒法飛行,召喚出紫鶴,紫鶴也像是斷了翅膀,頂多飛起來個丈許高。
向前走到一塊龜裂的土地邊緣,向著下方的裂縫望去,裡面漆黑一片,透著陰森恐怖的氣息。
而最近的一塊龜裂土地,尚在百丈之外。
不施展飛遁之法,想要飛躍百餘丈距離,可不是容易的事情。
秦陽自忖,運轉真元,加上肉身的力量,跳躍個五六十丈,應該不是什麼難事,可百餘丈,想要跨越過去,就有點難了。
秦陽催動紫鶴,讓紫鶴低空飛行,向著前方飛去,在飛出腳下這塊土地的瞬間,就見紫鶴一頭向著下方栽去,無論怎麼撲扇翅膀,都無法飛起來。
「果然,不是這裡的土著,長了翅膀也沒法飛起來。」
秦陽喃喃自語,就要散去紫鶴的時候,卻聽下方裂縫之中,一陣嗡嗡嗡的聲音傳來。
眨眼間,無數細小的蟲子,匯聚成一團黑霧,從裂縫之下衝出,將紫鶴包裹在內。
不過一息,秦陽便失去了跟紫鶴之間的聯繫,紫鶴化作點點靈光潰散。
這些匯聚成一團黑霧的蟲子,繼續向上沖,直奔秦陽而來。
秦陽眉頭一蹙,就要動手的時候,卻見這一團黑霧,驟然在裂縫邊緣停下,攤開了之後瀰漫數十丈距離,純粹的惡意撲面而來,秦陽甚至可以看清楚每一隻蟲子的樣子。
比之普通的蚊子還要小了兩三倍,烏黑的眼珠很大,占據了四分之一的身體大小,後面腹部很小,嘴巴上是尖細的利齒交錯著圍繞成一圈。
「黑絞蟲。」秦陽低聲自語。
毒性不高,但只要有黒絞蟲出現的地方,至少都是數十萬上百萬隻一起,遇到合適的環境,有足夠的獵物,黒絞蟲能在短短一個月時間,發展到數億甚至數十億。
它們的壽數非常短暫,除非是其中極少數跨越了生命階層的存在,九成九的黒絞蟲只有三個月生命。
一切活物,都是他們的獵物,包括黒絞蟲本身,不同族群之間,相互廝殺吞噬,也是常有的事情,就算是本身族群,衰老的黒絞蟲,等不到死亡的那天就會被同類吞噬。
眼前這個族群,規模不大,應當是這裡不適合它們生息繁衍。
這些毒蟲,也不知道是沒辦法離開裂縫,還是它們的習性原因,不願意離開裂縫。
秦陽望著這些毒蟲,若有所思。
原本是打算自己弄個借力點,飛躍到六七十丈遠的時候,瞬間爆發真元,靠著反震之力,將身體再次抬高,飛躍剩下的三四十丈。
想要做到很容易,只是消耗會比較大,畢竟這裡可不只有一條裂縫。
一塊塊龜裂的土地,裂縫或大或小,至少綿延了二三十里,真靠蠻力闖過去,消耗會非常大,停停歇歇,起碼也要兩三天的時間才能過去。
不過有這些會飛的毒蟲,秦陽就忽然升起一個新的想法。
這些毒蟲向上飛,不會超過地平線,向外飛,不會離開裂縫的範圍……
念頭升起,秦陽立刻拿出一塊玄鐵,再拿出梧桐焰,將玄鐵燒融,將其化作一塊一掌厚的鐵板。
鐵板三尺長,一尺寬,秦陽拿到手之後,打量了一下,然後將鐵板慢慢的探入裂縫。
頓時,那些黑絞蟲猶如瘋了一樣的衝上來撕咬,嘎吱嘎吱的聲響不斷。
過了幾個呼吸之後,秦陽收回鐵板看了看,上面密密麻麻的小坑窪,卻還沒有被咬穿。
「果然,這些毒蟲,撕咬靈光非常簡單,真有什麼堅硬的東西,硬碰硬,它們一時半刻還是咬不穿的。」
秦陽露出一絲笑容,後退了一些,然後向著裂縫一路狂奔,到了邊緣,一躍而起。
幅度不大,僅僅只向前飛躍了數丈距離,身形便開始向著裂縫墜落。
下風猶如一團黑霧的黑絞蟲,發出一陣尖銳的鳴叫,一窩蜂的向著上方衝來。
眼看就要落到地平線之下的時候,秦陽將手中鐵板向下一拋,讓這些黑絞蟲衝擊到鐵板上,同一個瞬間,秦陽的左腳,踏在鐵板上,再次一躍而起,繼續向前飛躍。
然後手中一道靈光噴吐而出,元磁神光卷著鐵板,跟著倒飛了回來,重新回到秦陽手中。
再次飛躍數丈,如法炮製,利用這些黑絞蟲的衝擊力,穩住鐵板,反震的力道,已經足夠他向前再飛躍數丈。
用這種方法,秦陽就像是在跨大步,一步數丈,十來個呼吸的時間,就已經踏足對面的一塊龜裂土地。
而且消耗,微乎其微。
後方,那些黑絞蟲,依舊在裂縫邊緣遊蕩,嗡嗡個不停。
秦陽咧嘴一笑,繼續向前前進,按照這種方法,不斷的跨越一道道裂縫,那些瘋狂的黑絞蟲,就跟瘋了一樣,一路追趕,而且族群越來越大,匯聚成的黑霧,黑壓壓一片,近乎填充滿附近的裂縫。
而黑絞蟲越多,這跨越一條條裂縫的時候,反而更加容易一些。
兩個時辰之後,秦陽跨越過最後一條裂縫,回頭望去,那些黑絞蟲依然是不依不饒的蹲點。
「可惜我施展的咫尺天涯禁制,疊加水平太差,若是有蒙師叔的水平,彈指之間,疊加數百層,區區二三十里地,縱然不能飛行,也只需隨意走出十來步就能跨越……」
秦陽搖頭嘆息,暗暗下定決心,之後一定要好好精研陣法禁制,不能總想著摸技能書,摸到技能書,也只是會了而已,想要提高水平,還得自己慢慢練。
仔細想想,在遊戲裡,有些技能,學會了也要刷熟練度,技能才會超神……
就像是咫尺天涯禁制,熟練度刷的足夠高,的確可怕的很。
若是在布置禁制的時候,瞬間疊加個三十層,百丈距離,也不過是一步之遙,可惜他現在頂多只能疊加九層而已。
轉過頭,繼續前進,前方一片數千丈高的山脈,整體望去,就像是剛剛掀起的浪頭,左右綿延,望不到邊際,坡度很陡峭,表面也是平整一片。
秦陽拿手比劃了一下,更加確定,現在所在的位置,在很久很久之前,就是一條河道,順著眼前這數千丈高的斜坡上去,就是當年的河岸。
爬上斜坡,望著前方,秦陽的瞳孔驟然一縮,面上露出一絲震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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