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陽拜了拜,見那波瀾起伏,似是浪潮翻滾的死氣,慢慢的恢復了平靜,一顆心才算是放下,心裡多少有些感慨……
這些化作不祥亡魂的死鬼里,多少還有一些好說話的,看看眼前這位,實力強橫不說,脾氣還挺好……
轉身離開,繞過這裡綿延的陵寢,秦陽卻有些猶豫了,到底要不要繼續前進?
至少目前為止,技能是絕對不會出錯的,不能拾取的東西,自然不是完全屬於自己的。
這些東西,統統都丟入這片恐怖陵寢,按理說,狗男女二人組,現在應該已經心生感應,知道自己動了手腳的東西,統統都被毀掉。
他們必然會猜測自己已經隕落在某個陵寢之中。
金蟬脫殼之計已經完成,繼續前進,危險倍增,稍稍遇到什麼大危險,必然都是不可力敵,必死無疑。
可若是不前進,好不容易有這麼一次機會奉旨挖墳,不去面見一下狗男女二人組的祖宗十八代,在他們的先輩面前,控訴他們的暴行,聲淚俱下的闡述狗男女二人組對魔石聖宗的巨大危害。
實在是對不起自己冒險來一次……
一時之間,秦陽還真有些猶豫了……
畢竟狗男女二人組的先輩,不一定都是脾氣好,有些可能是睡得香甜,有些可能是得了失眠症,脾氣比更年期的丈母娘還要恐怖幾分……
秦陽站在岔道口,一時之間,就像是站在人生的岔路口,唏噓感嘆。
「果然還是年輕,竟然有些迷茫了……」
……
同一時間,那片陵寢之內,死氣恍若浪潮,波瀾起伏,壯闊如海,裹挾著一柄斷柄大錘,在其中沉沉浮浮。
濃密如黑墨一般的死氣,竟然也無法侵蝕這斷柄大錘,斷柄大錘似是孤舟一般,隨波逐流,不多時,大錘便被沖刷到了中央孤峰之上。
沉寂許久之後,斷柄大錘內,一個奇醜無比的光禿雞頭,從錘內鑽出來,小眼睛望著不遠處浩浩蕩蕩,氣象萬千,甚至可以催生出異象的無窮死氣,眼中滿是絕望。
「秦有德,你回來啊,老祖我錯了,老祖不該黑你的靈石,不該跟你裝死……」
「你他媽還是人麼,頂尖寶器啊,還有老祖我這個頂尖元靈在,你怎麼就捨得直接把老祖扔在這死亡絕地啊,你還是人麼,你回來啊,老祖發誓,以後絕對好好跟著你,不跟你裝死了……」
「秦陽,我錯了,我不該去撞你,誰讓當時那裡就你一個弱雞……」
「呸,不對,秦陽,我錯了,你最是高大神武,英明睿智,你特麼快來救我啊……」
悽厲難聽的長鳴,響徹孤峰,可是周圍,卻依然如故,半點反應都沒有……
乾嚎了好一會,丑雞的小眼睛裡,頓時被絕望強行侵占的完完全全,半點都不剩。
落入這等死亡絕地,可能再過去一萬年,都不可能有人能帶他出去,哪怕身為元靈,幾乎是不死不滅的存在。
可在這等毫無靈氣,只有無窮死氣籠罩的地方,他就是在等死,等著所有力量一點一點的,被名為時光的大手,按在地上,瘋狂摩擦萬年之後,活活摩擦到元靈潰散,意識泯滅……
何等的恐怖,何等的絕望……
然而……
秦陽壓根就不知道丑雞的存在……
……
魔石聖宗,天刑峰的火牢洞窟里。
江川面色陰沉,眼裡帶著難以掩飾的失望。
「師妹,說不得是那奸詐小賊,發現了我等做的手腳,這才將其丟入某個恐怖陵寢,將那些東西統統銷毀的……」江川低聲安撫,只是說著說著,自己都說不下去了。
「師兄,你莫要安慰我了,我等做的所有手腳,幾乎與同一時間,盡數被強行崩滅,其中不少都是從內部腐朽,只有那種死氣極其恐怖的地方,才能做到這一點,那奸詐小賊,已經死了。」連煜聲音聽不出喜怒,只是眼神化作一灘死水,再也難以掀起波瀾。
希望最大的一次,堅持了足足一月,沒想到,卻依然死在祖墓之中,原本的計劃,怕是再也沒有成功的可能了。
「師妹……」江川張了張嘴,訥訥無言,實在不知如何安撫。
所謂的說辭,也不過是自欺欺人的安慰自己,那些手腳之中,有強有弱,其中有三樣,都是以一種秘法,強行分裂出一絲神魂力量,與依附之物,融為一體,這等手段,縱然是三元修士,也絕無發現的可能。
可是現在卻全部於同一時間,崩碎了……
最讓他確定的證據,便是那一絲神魂力量崩碎的瞬間,將那最後驚鴻一瞥的畫面傳來過來。
那裡死氣如墨,充斥天地,縱然是他們落入其中,也是必死無疑的下場,那小賊縱然奸詐,也必然於第一時間,化為齏粉……
江川心底暗嘆,倒不是沒想過,小賊警惕無比,將所有隨身物品,全部丟入那裡。
可是這想法只是一閃,立刻被江川否決……
最後得出的結論,只有一個,那位好徒兒,歷時一月有餘,終於再也堅持不住,隕落在祖墓之中。
「師兄,我要離開宗門,冒險前往大荒,我要去尋那亞洲所在,尋那四大邪術,只期望那裡的邪術,能助我恢復,我生機損耗巨大,若是無法百尺竿頭更進一步,再過一二百年,必會化作枯骨。」連煜站起身,邁步向外走去,走了幾步,忽然停下腳步,背對著江川,丟下這麼一句話就頭也不回的離開。
「師妹,你……」江川伸出手,想要阻攔,眼裡儘是痛惜,想說那小賊說的話,十有八九是胡扯,可是卻不知為何,無法說出口,無法扼殺這最後的希望。
良久之後,江川站起身,來到魔石祖墓外圍,拿出香燭點燃,插在地上,拿出一壇酒擺在那裡,雙目無神的望著祖墓。
「無論你叫什麼,姑且叫你賈雲吧,你既然已死,只希望你此前說的話是真的,我今日便去追我師妹,若他日有功成之日,我便為你立下衣冠冢,年年今日,親自為你跪地祭奠。」
……
另一邊,連煜無聲無息離開魔石聖宗,乘坐一艘白玉孤舟,來到海邊,向著無垠大海駛去。
飛了不過三個時辰,便見下方海洋,已經化作漆黑一片,海浪翻湧,似是永無寧靜之日。
再行三個時辰,這裡的靈氣都變得狂暴無比,只是呼吸,都會有一種爆辣灼熱的感覺。
「轟隆隆……」
前方黑海之中,浪潮萬丈,綿延數千里,從天邊橫掃而來,浪潮前方,一艘百丈高,破破爛爛的五層樓船,搖曳著翅槳,閃耀著無窮靈光,飛在浪潮前方。
樓船之上,一桿百丈大旗,迎風招展,上書「浮屠」二字,不斷綻放靈光,逼退後方緊追不捨的浪潮。
「轟!」
靈光破碎,浪潮崩散,只見浪潮之中,一張層層利齒交錯,足有數百丈大的巨吻探出,一口就咬碎了半個樓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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