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嫡妃 第198章回京城

    十幾萬大軍在邊關駐紮了三天,就準備啟程回京城。

    這次大軍出征,雖然波折頗多,一度差點餓死在草原上,好在最後化險為夷。而且三路大軍出征,成功的剿滅了西戎部族,西戎王的頭顱也被永和帝親自砍下來。

    可以說,這場戰爭之後,未來二三十年邊關都不會有大規模的戰爭爆發。

    戰事結束,大軍回京。身為後勤總管的宋子期繼續留在邊關也就沒了意義,所以宋子期會跟隨大軍一起回京。

    離著回京還有一天的時間。

    宋子期趁著這個時間,來到宋安然租住的宅子裡。

    宋安然率先說道:「父親,大軍啟程回京的事情,女兒已經知道了。女兒是和父親一起走,還是推遲幾天再走?」

    宋子期說道:「和我一起走,就扮作小廝。讓你推遲幾天走,我不放心。」

    宋安然抿唇一笑,「父親有什麼不放心的。有白一,有馮三,女兒的安全沒問題。」

    宋子期留意到宋安然眉梢眼角的笑意,試探問道:「見過顏宓了?」

    宋安然心頭大囧,面上卻不動聲色的說道:「父親,女兒在和你討論回京的事情。」

    宋子期笑道:「對啊,我是和你討論回京的事情。回到京城後,要是顏宓還活著的話,就該將你們的婚期定下來。等到明年開春,你就要嫁給顏宓為妻。你說,我們現在討論顏宓,和回京這件事情有沒有關係?」

    宋安然尷尬一笑,「父親,我們不談論顏宓,好不好?」

    宋子期瞭然一笑,「果然是和顏宓見過了。前幾天見面,開口就問顏宓的下落。這次見面,卻對顏宓避而不談。安然,你這是欲蓋彌彰,自欺欺人。」

    宋安然低頭,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不瞞父親,女兒的確和顏宓見過了。」

    宋子期挑眉,「大牢裡的陳思齊如今不能開口說話,也不能提筆寫字,這件事情也是顏宓乾的吧。」

    宋安然笑了笑,說道:「什麼都瞞不過父親的火眼金睛。顏宓知道女兒為林默的遭遇不平,所以特意帶女兒去大牢裡見陳思齊。

    陳思齊威脅女兒,說如果女兒不想辦法放他出去,他就污衊父親是白蓮教的同謀。陳思齊這人罪惡滔天,死不足惜。

    只是讓他說不出話,寫不了字,沒直接殺了他,已經算是手下留情。」

    宋子期暗暗點頭,說道:「陳思齊這個人的確不能多留,留著就是禍害。不過陛下點名要留下他的性命,在案子沒了結之前,暫時不讓他亂說話,也是一個辦法。」

    宋安然小心翼翼地問道:「父親見過霍大夫了嗎?陛下的身體怎麼樣?」

    宋子期眼一瞪,顯得很嚴肅。

    宋安然面色坦然,她並不隱瞞自己對永和帝的情況很好奇。

    宋子期沉著臉說道:「有些事情,你心裡頭清楚就行了,別問出口。」

    這麼嚴重嗎?

    宋安然壓低聲音問道:「父親,難道陛下真的快不行了嗎?」

    「胡說八道。有霍大夫在,陛下的傷勢遲早會好。」

    宋安然卻不相信這話,「既然陛下的身體遲早能好,父親為何一臉凝重。」

    宋子期暗嘆一聲,悄聲對宋安然說道:「出京之前,陛下的身體就沒有調養好。後來又在草原上吃了那麼多苦,就算有太醫跟著,身體虧空得也極為厲害。

    陛下畢竟是幾十歲的老人了,霍大夫治得了病,卻治不了命。就算將傷勢養好了,陛下也只剩下幾年的壽數。

    這件事情你知道就行了,千萬別傳入第三個人的耳中,就連顏宓,你也不能告訴他。」

    「父親放心,女兒知道輕重,女兒不會在外面亂說的。」

    宋安然也跟著宋子期唏噓了兩聲。在宋安然的印象中,永和帝依舊是那個強壯威嚴的壯實男人,以永和帝的身子骨,沒出意外的話,再活個一二十年絕對不成問題。

    結果陳思嫻帶毒的一刀,外加草原上吃風喝土幾個月,最後陳思齊又給永和帝來了一支帶毒的箭頭。幾件事情輪番折騰永和帝的身體,生生的將永和帝的壽命折損了十幾二十年。

    不得不說,陳思齊和陳思嫻兩兄妹的戰鬥力非一般人能比。

    雖然他們兩一個已經死了,一個即將死亡,但是這二人所作所為,一定會在某本書上留下一筆。

    宋安然又問道:「父親,霍大夫什麼時候能回來?霍大夫一直待在陛下身邊,安全嗎?」

    宋子期失笑,「你以為陛下會殺了霍大夫?」

    宋安然也沒隱瞞自己對永和帝有著深深的惡意猜測。宋安然壓低聲音說道:「父親,自陛下登基以來,所行的事情,有幾件是走尋常路的?幾乎每一次有大事情發生,陛下都不會走尋常路,他只會過往的帝王更加瘋狂。

    這一次,先是斷糧,接著糧草被毀,大軍沒有糧食差點餓死在草原上。陛下本人也受傷中了毒箭,差一點就走不出草原。發生這麼大的事情,莫非父親以為陛下不會追究太子的責任?

    女兒現在最擔心的事情,陛下不僅會追究太子殿下,還會發狂地追究所有留守在京城的官員責任,連帶著太醫們也別想獨善其身。

    父親都說了,陛下只剩下幾年的時間。陛下雄才偉略,承前啟後,他豈會甘心?說不定他一發怒,就將怒火發泄在霍大夫的身上。

    而且霍大夫對他的身體情況一清二楚,誰都不能保證,陛下會不會殺人滅口。

    霍大夫是父親做主帶過來的,他雖然不是我們宋家人,可是我們宋家對他有責任。要是霍大夫真的有危險的話,父親能不能想辦法讓霍大夫提早脫身?」

    宋子期笑道:「霍大夫的安危你不用操心。一時半會,他不會有生命危險。陛下想要長久活下去,就指望著霍大夫給他調養身體。霍大夫現在可是陛下跟前的寶貝疙瘩。」

    宋安然鬆了一口氣,霍大夫暫時沒有生命危險,她就放心了。要不然她真的會很愧疚。

    宋子期又囑咐了幾件要緊的事情,然後就回衙門忙去了。

    宋安然坐在書房裡,她有些擔心顏宓,顏宓要如何回歸大眾視線。

    永和帝對顏宓的殺心一日不消,顏宓就一日不安全。而且唐王是影一這個秘密,也著實驚人。

    很明顯唐王想要造反,而且已經開始行動。還有京城的太子殿下,得知陛下平安歸來,他會做出什麼過激的反應嗎?

    宋安然甩甩頭,她不想為這些事情操心。

    她回到臥房,打算領著丫鬟們收拾行李。明日一早跟著宋子期一起回京城。

    臥房妝檯上,一朵紅紙折的花,正安安靜靜地躺在那裡。

    宋安然趁著丫鬟們沒注意的時候,趕緊將紅紙花收起來。

    然後告訴丫鬟們,讓丫鬟們安心做事,她就去書房看書。

    回到書房,宋安然趕緊關上房門,拿出紅紙折的花。

    花折得很精緻,就像是真花一樣。宋安然都有些捨不得拆了這精緻的紙花。

    宋安然拿起紙花,放在陽光下觀察,看看裡面有沒有寫字。

    宋安然看了又看,似乎,應該沒有寫字。

    宋安然笑了起來,顏宓的小心思還真多,真沒想到他會給自己送一朵紙花。

    也不知道顏宓這會躲在什麼地方,明天他會跟著大軍一起啟程會京城嗎?在路上的時候,她有機會遇見他嗎?

    宋安然甜甜一笑,她拿出彩紙,她也想折一朵花送給顏宓。可是宋安然在手工這方面真的沒什麼天分,跟繡荷包一個水準,折出來的花,只能勉強看出來是一朵花。要是不仔細看的話,還以為是一坨廢棄的紙張。

    宋安然嘆氣,她就不該做自己不擅長的事情。

    宋安然心想,自己最擅長的事情,以琴棋書畫來說,第一是棋,第二是琴,第三是書,第四才是畫。

    顏宓給她畫過畫像,要不如她也試著給顏宓畫一幅畫像。

    想到就做,宋安然準備好筆墨之後,就開始動筆。

    太陽漸漸西斜,火盆里的火苗都快熄滅了,書房裡的溫度也漸漸低了下去。

    宋安然卻沒有任何感覺。

    她認真的作畫,每一個線條每一個細節,都力求完美。

    地上已經有四五張被丟棄的底稿,全是畫到一半就被放棄了。

    而今宋安然手中的這一副畫,也是宋安然最滿意的。

    只見畫上,一個肆意狂妄的年輕男子站在山巔,他手中握著一把利劍,利劍的頂端正滴著血。在男子的周圍,橫七豎八躺著幾具屍體,每個人都是被一劍封喉。

    一隻雄鷹在天空上翱翔,似乎在一刻就會衝出來,撲在男子的身上。

    山腳下,還有無數的人在往山巔上沖。

    山巔上的男子,眼中帶著狂意和冷意。

    這就是宋安然心目中的顏宓。以一人抵擋千軍萬馬,無所不能的男人。

    宋安然做完畫,小心的吹乾畫紙上的墨跡。她喜歡這副畫,當初顏宓在她心目中就是這樣一副天下無敵的形象。他高傲,他狂妄,可是他卻有狂傲的資本。

    宋安然愛慘了這樣的顏宓。

    至於現在那位變得賤兮兮的顏宓,宋安然眨眼,表示她不認識。

    那個賤兮兮的顏宓,那個污力值無下限的顏宓,絕對是她做夢夢到的。

    嗯,就是這麼一回事。宋安然愉快的催眠自己,看著畫中的高冷男神,歡快地笑了起來。

    宋安然鄭重地將畫作收起來,等下次見面的時候,她就將這幅畫送給顏宓。至於之前送給顏宓的荷包,還是算了吧。那麼丑的荷包,她還是回收自我毀滅比較好。

    宋安然沒想到,送禮物的時間會來得這麼快。

    當天晚上,顏宓偷偷翻牆爬進宋安然的臥房。

    宋安然猛地從床上坐起來,指著床邊的顏宓,有種無力吐槽的感覺,「你,你……你怎麼又來了。你不怕被內衛的人發現嗎?而且我都說了,我們需要時間冷靜。」

    顏宓一臉嚴肅地對宋安然說道:「我沒辦法冷靜。一想到明天你就要了走了,又有好多天看不見你,我心裡頭就不爽。好安然,讓我抱抱你。下一次抱著你,得等回到京城以後。」

    宋安然一把推開顏宓,「你先告訴我,你打算什麼時候公開出現在大家面前?你總不能一直『失蹤』下去,這對你的前程沒有好處。小心陛下直接對外宣布,你已經在對西戎的戰鬥中,英雄犧牲。」

    顏宓嘿嘿一笑,沒說話。

    宋安然直接橫了他一眼,「要是皇帝宣布你英勇犧牲,那我就嫁給別人。我可不想做個寡婦。」

    「你要嫁給別人,你嫁誰我殺誰。還有,你和我在一起,我永遠都不可能讓你做真正的寡婦。每天晚上我都會努力滿足你的一切需要。」

    宋安然想要吐槽,賤兮兮的顏宓又出現了。

    宋安然偷偷翻了個白眼,然後對顏宓伸手,「拿來!」

    「什麼東西?」顏宓一臉疑惑。

    宋安然輕聲說道:「我之前送你的荷包。」

    顏宓笑了起來,「荷包都已經送給我了,就是我的東西,你幹嘛又要要回去。」

    宋安然瞪了眼顏宓,「我快給我,我有用。」

    「除非你先告訴我做什麼用,我才答應將荷包給你。」顏宓摸著宋安然的小手,調笑道。

    宋安然瞪著顏宓,顏宓此時此刻就是一副浪蕩公子調戲良家姑娘的架勢。不過架不住顏宓有一張絕世容臉,所以就算他是浪蕩公子,也是讓人驚聲尖叫,臉紅心跳的浪蕩公子。

    宋安然哼了一聲,裝作不滿的說道:「那個荷包做的不好,我想改一改。」

    「我不嫌棄!」顏宓一臉深情地說道。

    宋安然怒目而視,「我嫌棄,可以嗎?」

    顏宓笑道:「當然可以。不過荷包你已經送給我了,現在得由我做主。所以,我不想給你。」

    啊啊啊,這個死男人。宋安然分明記得,當初她送荷包的時候,顏宓一開始還是一臉嫌棄的樣子。被她逼迫著,才勉強接受了荷包禮物。如今卻翻臉了,這小子翻臉真的比翻書還要快。

    宋安然板著臉問顏宓,「要怎麼樣,你才肯答應將荷包給我。」

    「那你先實話告訴我,為什麼要將荷包要回去。別說你嫌它丑,想要改一改。這話不信。」

    顏宓一副洞察了真相的樣子。

    宋安然哼了一聲,「荷包本來就丑,我覺著做定情信物不合適。所以我另外準備了一份禮物。不過前提是你得先將荷包還給我。」

    「你另外給我準備了禮物,真的?」顏宓一臉欣喜,「你先告訴我你給我準備了什麼禮物。」

    宋安然搖頭,衝著顏宓伸出手來,「先將荷包還給我,否則我不告訴你。」

    宋安然一臉傲嬌的樣子。

    顏宓呵呵笑了起來,「那可不行。你得先將禮物給我過目,我覺著很好,才能將荷包還給你。」

    宋安然真想一把掐死顏宓這個混蛋。

    宋安然乾脆轉變策略,以柔克剛。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眼淚還在眼眶裡打轉,她愣愣地看著顏宓,「你不信任我?你竟然不信我。顏宓,你知不知道你對我的不信任,傷我有多深。你,對得起我嗎?嗚嗚……」

    宋安然說完後,趕緊低頭擦眼淚。一副被顏宓逼到賞心悅絕的模樣。

    顏宓有些發懵,這是怎麼回事,怎麼一轉眼就哭起來了。

    顏宓趕緊抱緊了宋安然,「我信任你,我肯定信任你。你千萬別哭。」

    「你真信任我,那就將荷包還給我。」宋安然可憐巴巴地說道。

    顏宓一臉為難,「荷包我沒帶身上。」

    宋安然頓時愣了下,緊接著她就做出一副傷心欲絕,又痛苦絕望的模樣。她手指著顏宓,傷心地控訴道:「我送你的荷包,你竟然都沒帶在身上。顏宓,你還敢說你不嫌棄它丑,你在說謊。」

    「好安然,你先別傷心。我沒帶荷包在身上,是因為我怕掉了,怕辜負了你的心意。你也知道我每天跑來跑去的,荷包揣在身上真的一點都不安全。好安然,我正是因為重視你送我的禮物,所以才會珍而重之的放在安全的地方。」

    顏宓一本正經地說道。

    宋安然收住哭聲,問道:「你沒胡說八道?」

    她怎麼覺著顏宓就是在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

    顏宓一臉真誠地看著宋安然,「我發誓,我說的都是實話。」

    宋安然擦掉眼角的淚痕,「好吧,那我原諒你。下次你來見我,記得將荷包帶上。」

    「就不能將荷包還有新準備的禮物一起送給我?」顏宓問道。

    宋安然白了他一眼,「不行。」

    「那將新禮物先給我看一眼,總行吧。」

    宋安然眼珠子亂轉,其實心裡頭也是這麼想大,好不容易作了一幅畫出來,她當然希望有觀眾捧場讚美。

    宋安然咬了咬唇,對顏宓說道:「你先等等,我去拿給你看。」

    宋安然下床,跑到書房將今天白天辛苦畫的畫作拿到臥房。幸虧丫鬟們都睡死了,不然她肯定會驚動她們。


    宋安然重新坐回床上,她含笑對顏宓說道:「你先將眼睛閉上。」

    顏宓搖頭,「我想親眼看著你打開它。」

    宋安然想了想,好吧,她就滿足顏宓的要求。

    宋安然將畫作緩緩的打開,一副完整的畫,逐漸呈現在顏宓的面前。

    宋安然有些緊張,也有些得意,她自認為這幅畫是極好的。她也在這幅畫上面傾注了極大的心血。

    宋安然見顏宓沒有反應,心頭一涼,緊張兮兮地問他,「我畫的不好嗎?你不喜歡嗎?還是覺著我將你畫的太血腥了?」

    顏宓緩緩搖頭,他抬頭,對宋安然深情凝望,「安然,這幅畫很好,非常好,我很喜歡。真的,我沒騙你。從來沒有人將我畫得這麼好,這麼傳神,將我所想所思都畫了出來。安然,這世上懂我的人只有你,也只有你能畫出我真實面。」

    宋安然的心落到了實地。她笑了起來,「你真的喜歡?」

    顏宓大笑起來,「當然喜歡。」

    他從宋安然的手中接過畫作,細細打量,「你畫這幅畫,一定花費了很多心思吧。安然,我真的很滿意這副畫作。我決定了,這幅畫我會裱起來,然後掛在書房裡,只要一抬頭就能看見。」

    宋安然輕聲笑道:「你喜歡就好。不過我可沒打算今晚將這幅畫送給你。你得先將荷包還給我,我才能將畫作送給你。」

    顏宓挑眉一笑,三兩下就將畫作捲起來,然後不等宋安然伸手搶奪,就將貼身放在衣服裡面。

    顏宓一臉得意地看著宋安然,眉梢眼角都像是在說,想搶回畫作可以啊,先幫他將衣服脫光,就能搶回去。

    宋安然大怒,這臭男人太不要臉了。

    她就是太輕信顏宓,一見到顏宓智商就全餵了狗。否則這麼簡單的伎倆,她怎麼會看不透。

    宋安然對顏宓怒目而視,「顏宓,我生氣了,我很生氣。我打算十天之內都不會原諒你,現在也不想見到你。所以你走吧,不要出現在我的面前。」

    顏宓哈哈一笑,靠近宋安然,兩個人的距離越來越近,宋安然以為顏宓會吻她的時候,就聽顏宓說道:「真生氣了?荷包我喜歡,這幅畫作我更喜歡,兩件都送給我不好嗎?」

    宋安然哼了一聲,「荷包太醜,我必須收回。」

    顏宓笑了起來,說道:「那下次我也送你一個比較丑的東西,我親手做的東西給你好不好?你看你做了一件荷包給我,那下次我送你一件木雕,要不要?我木雕手藝也是最近才學的,血得很不好,做出來肯定會被你嘲笑。這樣一來,我有了你的荷包,你有了我的木雕,我們可以彼此嘲笑。」

    宋安然盯著顏宓,「你真送我一件木雕?」

    顏宓點頭,「說到做到,絕對不會反悔。」

    宋安然抿唇一笑,她主動拉起顏宓的手,輕聲問道:「你什麼時候送給我?」

    「等你回到京城後,我就送給你。」

    「你是和大軍一起回京城嗎?」宋安然關心地問道。

    顏宓笑著搖頭,「當然不會。我可能會比你們晚幾天出發。這裡還有些事情需要我來處理。」

    「什麼事情?要緊嗎?是關於唐王嗎?」

    顏宓摸摸宋安然的頭,「不用擔心,所有的事情我都計劃好了,等我忙完了,回到京城我會和你仔細說的。」

    宋安然抓緊顏宓的手,「那你一定要保重自己。要是受傷了,等回到京城我肯定會親自收拾你。」

    顏宓挑眉一笑,「打算怎麼收拾我?抽鞭子嗎?」

    啊啊啊!宋安然瞬間想到顏宓的污力值,要是放任他討論抽鞭子這個話題,事情一定會發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宋安然沖顏宓冷哼一聲,「不准說抽鞭子。」

    顏宓笑道,「那說什麼?跪搓衣板。」

    宋安然咬牙,她好像打顏宓一頓,該怎麼辦?貌似打不贏啊,嗚嗚……可憐的,等成親以後可怎麼辦啊。

    宋安然乾脆推了一把顏宓,「你趕緊走。」

    顏宓指著自己的嘴唇,「先給我一個吻,我就走。」

    宋安然認真問道:「只是一個吻,你就走?」

    顏宓點頭,他說話算話,就是一個吻。

    宋安然深吸一口氣,示意顏宓閉上眼睛。然後她緩緩的貼近顏宓的嘴唇。

    宋安然想像得很美好,她只打算輕輕地碰觸一下顏宓的嘴唇,像蜻蜓點水一樣的輕柔純真。

    可是智商不在線的宋安然,完全忽略了顏宓這個混蛋。顏宓只答應一個吻,卻沒有說這個吻是什麼樣的吻。

    當宋安然的嘴唇碰到顏宓的嘴唇的那一刻,顏宓果斷的抱緊了宋安然,猛地加深這個吻。

    本是蜻蜓點水的吻,瞬間變成了深吻。

    宋安然先是捶打顏宓的胸口,漸漸地宋安然安靜下來。最後宋安然乾脆主動抱緊了顏宓,完完全全地被顏宓帶著走,享受著這個吻。

    可是她快要呼吸不暢了,顏宓抱著她抱得太緊了。她感覺自己下一刻就會窒息而亡。而且她還感受到從顏宓身上散發出來的強烈*。再不停止的話,下一刻真的會擦槍走火。

    終於,顏宓用著極大的毅力,克制了對宋安然下一步的行動。

    一個吻遠遠不夠,但是目前他們之間只能止於這個吻,不能比吻更多了。再多真的會出事的。

    顏宓苦笑一聲,他覺著自己是在自討苦吃。明明知道現在沒辦法將宋安然吃進肚子裡,可是他依然欲罷不能,次次都要自找罪受。想想一會又要到外面吹寒風,滅浴火,顏宓就覺著自己真是可憐。

    顏宓抬手輕撫宋安然的臉頰,深情中帶著一點點怨念,說道:「我要早點將你娶回家。」

    宋安然笑道:「只要你公開露面,等回到京城之後,我們就能定下婚期。你要是不能公開露面,我爹肯定不會將我嫁給你。」

    顏宓咬牙切齒,未來岳父大人真是殘忍至極啊。

    顏宓說道:「等著,我肯定很快就能公開露面,到時候我要以最快的速度將你娶回家。」

    宋安然抿唇一笑,「這可是你說的。要是你敢反悔的話,我以後都不理你了。」

    顏宓點頭,說道:「要是讓我不娶你,我肯定會發瘋的。安然,我發起瘋來是很恐怖的。所以你要和我一起期待,早點嫁給我,做我顏宓的女人。」

    宋安然淺淺一笑,「好!我答應你。」

    顏宓大喜過望,他先是抱緊宋安然。緊接著又將宋安然推開,「不行,我不能再抱著你。否則我真的會瘋的。安然,我該走了,你要好好照顧自己,等回到京城之後我們再見面。」

    顏宓用飛一般的速度逃了出去。他要去寒風中滅火,否則他會被浴火燒毀的。

    臥房內,宋安然一臉嬌羞地拍著自己的臉頰,真的讓人很不好意思啊。

    宋安然一臉怨念的咬著唇,哀怨地嗯嗯嗯了幾聲,為什麼她和、顏宓見面總是這般偷偷摸摸的,為什麼就不能正大光明。

    該死的,就是因為她還沒有嫁給顏宓,所以一切的事情都變得不可說。

    宋安然感覺自己都快變成了十足恨嫁的少女,再這麼下去,她真的會跟著顏宓一起瘋狂的。

    宋安然啊啊啊的哀怨的叫了幾聲。

    起床喝了一杯水,腦子似乎清醒過來了。她捶捶自己的頭,最近真的是越來越蠢了。總是被顏宓牽著鼻子走。

    明知道顏宓是在胡說八道,她也會將顏宓的話當成真的。

    這就是戀愛中的智商吧,根本就沒有智商可言。

    宋安然咬著牙,哼哼了兩聲。不過轉眼,她又笑了起來。

    她想起顏宓對她的承諾,還有木雕禮物,此時此刻她就已經開始期待了。

    顏宓親自雕刻的木雕會是什麼模樣,雕工會很粗糙嗎?如果雕刻的東西太難看的話,她要不要嘲笑顏宓,順便諷刺幾句。還是大度的安慰他,開解他,違心地說雕刻得很棒,很真實。

    哎呀,真是為難死她了。

    談戀愛真是一件又費腦子又傷腦子的事情。

    宋安然感覺,自己和顏宓談的這一場戀愛,她能傻三年。等將來她嫁給顏宓之後,她能傻一輩子。

    想到自己的未來,就是在傻乎乎中度過的,宋安然又覺著自己好悲哀。

    還沒表現夠自己的聰明伶俐,竟然就要傻乎乎地過一輩子。

    嚶嚶嚶,這真是一個悲劇。

    宋安然陷入各種胡思亂想當中,就連做夢也是做得亂七八糟的。

    一大早,天還沒亮,外面還刮著嗚嗚的寒風,宋安然就被丫鬟們叫醒了。

    起床洗漱,做男人打扮,穿著小廝衣服。又將臉色勻淨地化妝成蠟黃色,就像是身體不太好的樣子。吃過早飯之後,宋安然坐上外表粗糙簡陋,內里舒適寬敞的馬車出發回京城了。

    宋安然的馬車跟在宋子期的馬車後面,周圍都是大軍。

    將士們個個英姿颯爽,渾身帶著還沒褪去的寒意和殺氣,以及勝利的喜悅和袍澤死去的哀傷。

    身處這群將士中,宋安然感覺無比的安全,同時又覺著無比得緊張。以至於宋安然都不敢輕易走下馬車。要是有人問起,就直說病了,吹不得冷風。

    大軍走走停停,十多天之後,京城城門在望。

    大軍回到京城這一天,京城下了今年冬天的第一場雪。

    文臣武將都在城門口迎接永和帝,以及勝利凱旋的大軍。

    大軍在城門口停下,永和帝的車駕也在城門口停下。

    宋安然偷偷的打開了一條縫隙,偷偷地往外面偷看。

    她看到太子殿下領著文武百官就跪在雪地里,「兒臣恭迎父皇平安歸來,父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大周萬歲,萬歲,萬萬歲!」

    永和帝從馬車裡伸出一隻手,朝著前方的文武大臣虛虛一扶,「眾臣平生。太子到朕身邊來。」

    瞬間,文官集團的心都跟著提了起來。永和帝會對太子殿下做什麼?會不會當場宣布廢太子?

    當初得知永和帝和韓王平安歸來的消息的時候,文官集團瞬間分成了兩派人馬。

    一派被稱之為守舊溫和派,他們主張按兵不動,將朝政處理好,靜待永和帝和韓王歸來。至於是非功過,大家以後再慢慢理論。

    另外一派被稱之為激進冒險派,這幫人主張劍走偏鋒,乾脆趁著永和帝沒回京的時候,太子殿下直接稱帝登基算了。

    不得不說,這幫人的想法很大膽,很瘋狂,但是也非常的不切實際。剛提出來,就被守舊溫和派給拍死了。

    守舊溫和派大罵激進冒險派,是嫌太子殿下死得不夠快嗎,還想在火上澆油,簡直是混賬。

    而且大火燒糧草,這件事情太子雖然有督查不利的責任,可是太子殿下畢竟沒有壞心,也沒有說要陰謀造反。就算永和帝追究太子殿下的責任,也不能藉機將太子殿下給廢了。

    要是永和帝真打算那麼干,他們就跪死在金鑾殿前。

    永和帝是屠夫,可是也不敢將讓滿朝的文官死個乾淨。

    這就是文官們的底氣。篤定永和帝需要他們,要用他們,絕不會將他們趕盡殺絕。

    太子殿下有些膽戰心驚地走到車駕前,「兒臣參見父皇,父皇身子骨可安康?」

    永和帝示意太監劉福挑起車門帘子,露出一張黑瘦的臉。

    太子殿下瞬間就激動得哭了起來,「父皇受苦了!兒臣無能,兒臣辜負可父皇的期望,沒能看好大軍的糧草,害得父皇吃苦。兒臣有罪,請父皇責罰。」

    太子殿下立馬跪了下來。

    文臣們也緊跟著再次跪下來,「微臣有罪,請陛下降罪!」

    眾人異口同聲,聲勢震天。

    將士們看著這幫文官,一個個都怒目而視。

    他們的袍澤,他們的同鄉,他們的下屬,他們的上司,多少人就是因為這幫文官做事不利,最後活生生餓死在草原上。還有那些原本可以活下來的受傷的士兵,就因為糧食不夠吃,他們最終全都主動放棄了活命的機會。

    那些可都是活生生的人命啊。

    因為糧食,他們白白死了一萬多人。

    一萬多的老兵,這都是大周寶貴的種子啊!

    不過將士們都沒有出聲,他們只是冷漠地看著眼前的一切。

    太子殿下連著兩次下跪,都是跪在雪地里。膝蓋位置早已經髒污不堪。雪水透過棉褲,滲透到肌膚上,骨頭縫隙里。

    太子殿下覺著很難受,可是他依舊跪得筆挺筆挺。

    永和帝這一回沒有叫文官們起來,他放眼朝城門看去,眼神有些空洞。最後目光落在太子殿下身上,「這些日子,京城還好嗎?」

    太子殿下內心忐忑不安,面上還要做出一副惶恐又坦然清白的模樣,說道:「回稟父皇,京城一切安好!」

    永和帝神情嚴肅地說道:「看來朕當初就不該將你派到邊關任事,而應該讓你留在京城監國,如此一來,什麼事情都不會發生。太子殿下,你說對嗎?」

    「兒臣惶恐!」大冬天的,太子殿下一頭的冷汗。

    有文臣也跟著叫起來,「請陛下給太子殿下一個解釋的機會。」

    永和帝冷哼一聲,「朕什麼都還沒說,你們一個個就急著跳出來為太子殿下開脫。怎麼,現在在你們心目中,只有太子一人?那你們將朕置於何地?」

    「微臣惶恐!」

    永和帝大怒道:「你們一點都不惶恐。你們這幫王八羔子,你們巴不得朕死在草原上,好給太子殿下騰位置,對不對?」

    宋安然早就知道永和帝是個嘴炮,發起火來什麼話都敢說。

    聽說了那麼多回,今天才是第一次親眼見到,宋安然果然被驚了一跳。

    永和帝這還沒進京城,還沒說到兩句話,就直接指責太子殿下陰謀造反,這嘴炮功夫真是沒誰了。

    「陛下明察,微臣等人絕無這個想法。」

    太子殿下肝膽俱裂,臉色灰白,他急切地說道:「兒臣惶恐,兒臣有罪,兒臣就是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這麼想,更不敢這麼做。父皇,兒臣縱有千般錯處,但是兒臣絕無叛逆之心,求父皇明察。」

    「請陛下明察。」

    永和帝呵呵冷笑,「明察?你們早就做好了準備,將各種痕跡都抹乾淨了,你們這會讓朕明察,朕怎麼查?查來查去,不都是你們的套路。朕告訴你們,你們那點小心思,朕閉著眼睛都能猜到。」

    太子殿下哭喊道:「兒臣真的是冤枉的。」

    永和帝怒斥太子殿下,「你給朕閉嘴。你一個大老爺們,沒讓你跟著朕到草原上吃苦受罪,你有什麼資格哭?你就是被這幫文臣給帶壞了。

    真本事沒二兩,算計人的本事比誰都強。一個個全都該死,你們巴不得朕死在前面,朕偏要活著回來。朕告訴你們,仗雖然打完了,但是這筆賬才剛剛開始清算。

    誰有罪,誰沒罪,朕會一一查清楚。該死得都得死,不該死的朕自然會饒他一命。你們都好自為之吧。」

    永和帝撂下這番話,就重新坐回車駕內。啟程,進城,回宮。

    只留下太子殿下和文官們繼續跪在雪地上,一個個淒風苦雨,心驚膽戰。



第198章回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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