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嫡妃 第176章進山

    蔣清死了,這件事情貌似有些嚴重。

    首先侯府就不可能善了此事。

    宋安然沒去文家,而是先去了侯府。

    老夫人古氏已經哭暈了過去。太醫正在給古氏檢查身體,說古氏是怒極攻心,傷心過度,才會昏過去。還說古氏年齡大了,受不了刺激。

    想讓古氏身體好,就不能拿那些傷心事來刺激她。

    很顯然,太醫的囑咐,侯府沒辦法做到。

    蔣清死了,這麼大的事情,古氏怎麼可能不過問。

    侯府三個姑太太,先是蔣氏過世,接著田姨媽過世,如今又是蔣清。

    三個姑太太,短短几年時間內相繼過世,細細一想,就讓人覺著這件事情極為可怕。這些蔣家的姑太太,就像是遭受了詛咒一樣,讓人唏噓不已。

    老夫人古氏昏迷了小半個時辰無錯小說,終於醒了過來。

    古氏一醒來,就開始流眼淚,「我可憐的閨女啊,老頭子,你一定要調查清楚這件事情,不能讓我們的閨女不明不白的死去啊。」

    宋安然聞言,心頭吃了一驚,難道蔣清的死果然有隱情?

    老侯爺也是老淚縱橫,「老婆子,大閨女沒了,你可不能再出事。外面的事情有我,你安心養身體吧。」

    「我怎麼能夠安心養身體。閨女沒了,你讓我怎麼安心。我還沒那麼冷血。」老夫人古氏沖老侯爺大聲吼著。

    老侯爺嘆了一聲,「無論如何,你也要保重身體。要是你有個三長兩短,你讓我,還有全家老少怎麼辦?我們侯府可經不起這些波折啊。」

    老夫人古氏嗚嗚哭起來,「我命苦啊。白髮人送黑髮人,老天爺這是在懲罰我啊。老頭子,你去將文伯廣叫來。他媳婦死了,他到底在做什麼。」

    「文伯廣如今正忙著清兒的喪事,晚一點我會派人去請他過來。」

    「不行,你現在就派人叫他過來。他要是不過來,我就死在他們文家門口。我倒是要看看,他們文家還有什麼臉面在京城混下去。」

    「好,好,好!你別著急,我就派人去將女婿叫來。」老侯爺真怕老夫人古氏衝動之下做出什麼後悔的事情,只能答應老夫人古氏,以此安撫她的情緒。

    老侯爺安撫好老夫人古氏之後,出門讓大老爺蔣准前往文家。無論如何,文家也要派個人過來,將事情說清楚。

    如果蔣清的事情說不清楚,那麼侯府和文家只怕要撕破臉皮,從親家變成仇家。

    蔣准領命而去。

    宋安然還守在老夫人古氏的臥房裡。

    三個舅母都在老夫人古氏身邊伺候。孫女孫子們也都圍在一起,大家面上都有哀戚之色。

    前段時間,侯府一次死了幾十個人。好不容易事情過去了,大家開始試著慢慢忘記之前的慘事,試著重新開始生活。結果蔣清突然就死了,瞬間又將所有人拉入了之前的悲傷記憶中。

    宋安樂站在邊上,想湊上去,又有些害羞。

    宋安然來到宋安樂身邊,關心地問道:「大姐姐最近還好嗎?」。

    宋安樂見到宋安然,頓時鬆了一口氣,「二妹妹來了。我最近還好。家裡出了那麼大的事情,我沒能回去看一眼,二妹妹不會怪我吧。」

    「侯府的日子也不好過,我都能理解。」

    宋安然頓了頓,又悄聲問道:「大姐姐知不知道文姨媽是怎麼死的?」

    宋安樂四下看了看,壓低聲音和宋安然說道:「我聽人說,文姨媽是在睡夢中悄無聲息的死了。誰都不知道死因是什麼。更要命的是,文姨媽死的時候,文姨父就睡在她身邊。可是文姨父說,他什麼都不記得。他一覺睡到天亮,等丫鬟們進房叫起的時候,才發現文姨媽死了。」

    宋安然問道:「還有別的異常嗎?」。

    宋安樂說道:「我聽人說,文姨媽死的時候表情有些嚇人。別的我就不知道了。」

    宋安然點點頭,「文家對文姨媽的死,是怎麼說的?」

    「他們說這是意外。甚至還說文姨媽有心口痛的毛病。有可能是睡覺睡到半夜,心口痛起來,還沒來得急叫人,就那樣去了。」

    宋安然聞言,嘲諷一笑。就蔣清那人,整天撕這個撕那個的,怎麼會是有心臟病的樣子。

    所謂心口痛的毛病,不過是文家拿來敷衍人的藉口。

    宋安然問道:「文家就沒別的說法嗎?難道文家沒喲懷疑過,有人偷偷鑽入文家,殺了文姨媽嗎?」。

    宋安樂一臉驚恐的捂住嘴,「二妹妹千萬別這麼說。文姨媽在睡夢中過世,文家人都快嚇死了。要是真傳出什麼殺手之類的事情,大家都會惶惶不安。再說文姨媽身上並沒有傷痕,如果真有殺手殺了文姨媽,他又是如何做到不留痕跡的殺人。我懷疑這世上根本就沒有這樣的人。」

    這世上不僅有類似本事的人,而且還不止一個。宋安然就見過好幾個。

    宋安然拍拍宋安樂的手背,示意宋安樂不必緊張。她只是隨口問一問而已。

    文伯廣來了侯府,老夫人古氏不知從哪裡來的力氣,突然就從床上跳起來,拿起拐杖死命地朝文伯廣身上打去。

    「我打死你這個忘恩負義的狗東西,打死你這個殺人兇手。你將我的清兒還給我,你這個殺人兇手,你不得好死。」

    文伯廣一邊躲避著老夫人古氏的拐杖,一邊叫道:「岳母大人,小婿是無辜的啊。小婿也不知道清兒為什麼突然就去了。岳父大人,你和岳母大人說說啊。小婿真的是無辜的。」

    老侯爺捋著鬍鬚,一臉高深莫測的模樣,「清兒死了,你身為她的丈夫,沒能盡到照顧她的責任。你岳母打你幾下,也是應該的。你一個大男人,挨幾下打還嗷嗷叫喚,像話嗎?」。

    文伯廣頓時就覺著欲哭無淚。侯府的人就仗著人多,欺負他人少。

    老夫人古氏又接連打了幾下,打累了,一個勁的喘氣。接著又指著文伯廣,對下人下令道:「將他綁起來,送到官府。」

    文伯廣大驚失色。真要被送到官府,那文家的臉面就徹底沒了。

    老侯爺微蹙眉頭,「老婆子,鬧了這麼久,也該差不多了。伯廣這人,讓他背著清兒在外面養女人,他肯定幹得出來。但是要他殺人,給他十個膽子他也不敢。」

    文伯廣連連點頭,「岳父大人說的沒錯,小婿真的沒有殺人啊。小婿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小婿是無辜的。」

    老夫人古氏很生氣,「老頭子,你就為這麼一個東西說話?」

    老侯爺嘆了一聲,「老婆子,我已經請了經年的仵作,一定能查清清兒的死因。不過這件事情不能聲張出去。文家那邊照常辦喪事,調查的事情就私下裡進行。如此才能保全兩家的臉面,又能給清兒一個交代。」

    老夫人古氏跌坐在椅子上,「我可憐的清兒。如果清兒的死和文伯廣有關係,老身一定要他償命。」

    老侯爺盯著文伯廣,說道:「老婆子放心,如果真的和女婿有關,到時候不用你出面,我自然會讓文家給我們侯府一個交代。」

    文伯廣左右看看,覺著自己冤屈死了。他和蔣清的死真的沒有關係啊。」

    蔣清的死,宋安然已經了解到了詳情。她已經沒有繼續留在侯府的理由。

    宋安然回到宋家,仰望星空,神情有些木然。

    白一護衛在宋安然身邊,「姑娘還在想文姨媽的死嗎?」。

    宋安然問白一,「你覺著文姨媽是暴病身亡,還是被人殺死的?」

    白一湊到宋安然耳邊,悄聲說道:「今天奴婢去文家,偷偷檢查了文姨媽的屍體,沒有查到任何痕跡。奴婢估計仵作也查不出名堂來。但是奴婢聽文家下人說,文姨媽並沒有心口痛的毛病。」

    「這麼說來,文姨媽的確有可能是被人害死的?」

    白一點點頭。

    宋安然心頭一驚。莫名地她就想到了顏宓。

    宋安然連連搖頭,自嘲一笑,顏宓怎麼可能和文姨媽的死有關係。這說不通。

    就算顏宓失蹤,真的是為了報仇,也該找真正的仇人,而不是文姨媽。

    文姨媽一個內宅婦人,就算想要買兇殺人,也只能買一下普通的殺手,而不是整個殺手組織。她根本就沒有這樣的渠道。

    唯有江忠那類有錢有權,和三教九流都有來往的人,才有可能請到殺手組織殺人。

    蔣清的死,最終也沒查出一個明確的答案。等到二七一過,文家就將蔣清下葬。

    老夫人古氏縱然有所不滿,縱然對文家有各種懷疑,可是她也不能阻止文家將蔣清下葬。

    只是這樣一來,蔣清的死就成了老夫人古氏心頭的心結,到死也吧能釋懷。

    天氣漸漸熱了起來,宋子期總算沒有那麼忙,可以天天回家休息。

    宋安然便趁機提出,想去山裡面避暑。

    宋子期有些擔心地看著宋安然,「安然,你要是遇到了困難,就和為父說。為父有責任替你解決任何難題。」

    宋安然輕笑一聲,「多謝父親。女兒並沒有遇到什麼困難。女兒就是覺著太累了,想去山中小住一段時間,讓自己放鬆放鬆。」

    「果真沒遇到困難?」

    宋安然搖頭否認。

    宋子期微蹙眉頭,「安然,你是不是因為顏宓才會如此苦惱?我聽說顏宓已經失蹤了一個多月,沒人知道他去了哪裡。陛下問了好幾次,連晉國公也不知道顏宓身在何處。」

    宋安然笑道:「女兒並不是為了顏宓苦惱。這段時間發生了太多事情,女兒需要調整一下。」

    「罷了,那你就去山中小住吧。多帶點人,外面還有白蓮教殘餘人員在鬧事,我擔心你出事。」

    「女兒明白。」宋安然點點頭。

    宋安然要去山中小住,整個宋家都動了起來。

    朱敬派人到山中挑選了一處風水好的地點,蓋了一棟小樓。又特意修了一條石板路,方便人員進出。為了安全,還將小樓周圍給清理了一遍。

    喜秋她們則忙著收拾行禮。

    宋安然沒說要住多長時間,不過看宋安然的意思,少說也要住一兩個月。

    如此一來,宋安然的棉被要帶上,馬桶要帶上,常用的臉盆要帶上,衣服要帶足兩個箱子。文房四寶也要帶上,紙張帶足兩個箱子。茶具,茶葉,宋安然喜歡的搖椅,書房裡的美人榻,等等等等。

    就連燒水的紅泥小爐,常用的琴,棋盤,宋安然常翻看的書籍……總之宋安然生活中所需要用到的一切東西,全都要帶上。

    宋安然看著那麼多行李,也有些頭痛。

    她只是去山中小住一段時間,喜秋她們就搞成了搬家大行動。

    宋安然說了兩次,喜秋她們依舊我行我素,宋安然也就放手不管了。

    離京之前,宋安然去霍大夫那裡看望宋安芸。

    宋安芸的狀況比一開始好了一些。不會像以前一樣,大喊大叫,咬人抓人等等。

    不過宋安芸依舊怕人,怕光,怕響動。

    當宋安然靠近宋安芸的時候,宋安芸一臉驚恐地往牆角躲。那小眼神又無辜又委屈,讓心無比心疼。

    宋安然對宋安芸喊道:「三妹妹,我是二姐姐,我來看你了。」

    宋安芸將頭埋在雙手裡,看也不看宋安然一眼,身體一個勁的往後縮。

    當宋安然試圖接近宋安芸的時候,宋安芸突然哇哇大哭起來,顯得極為害怕。

    「宋姑娘,安芸姑娘還不能認人。宋姑娘現在接近她,只會刺激她的病情,讓她回到最初的樣子。」

    一個年輕小伙走了進來。

    小伙子一進來,宋安芸就像是見到了救星,跳起來,就朝小伙子跑過去。躲在小伙子身後,警惕地盯著宋安然。

    宋安然有些難過,她問小伙子,「請問怎麼稱呼你?平日就是你在照顧我家三妹妹嗎?」。

    「回稟宋姑娘,小子霍延,是霍大夫的孫子。目前我正跟著祖父學醫。祖父讓我負責照顧安芸姑娘,功夫不負有心人,這麼多天總算有了點成效。」

    宋安然點點頭,「三妹妹她認識你,這麼說三妹妹已經能認人了?」

    「不瞞宋姑娘,目前安芸姑娘只認識我一人。就連祖父靠近她,她也會驚恐不安。」

    宋安然有些遺憾,卻也高興。

    宋安然說道:「她如今能認識你一人,總有一天能想起一切。對了,她叫得出你的名字嗎?」。

    霍延點點頭,「她能叫我的名字。」

    宋安然笑了起來,「如此說來,當初將安芸妹妹留在這裡是對的。至少她不會像以前那樣瘋狂大叫。」

    「宋姑娘放心,祖父既然留下了安芸姑娘,就一定會想辦法治好她,讓她恢復神智。」

    宋安然點點頭,「這段時間讓你照顧三妹妹,辛苦你了。」

    「宋姑娘客氣了,這是我應該做的。對了,祖父正在後院等宋姑娘。」

    宋安然有些不舍宋安芸,她想和宋安芸說說話,可是宋安芸拒絕她的靠近。一旦她靠近宋安芸,宋安芸就變成了受驚的小獸,又可憐又讓人不忍心。

    宋安然安嘆了一聲,「三妹妹就拜託霍公子。我去見霍大夫。」

    「宋姑娘客氣了,宋姑娘這邊請。」

    宋安然到了後院。

    霍大夫正在忙著配藥。

    宋安然在旁邊看了會,也沒出聲打擾霍大夫。

    等霍大夫忙完了,宋安然才起身行禮。

    霍大夫後知後覺,「哈哈,宋姑娘來了,怎麼不提醒老夫一聲。」

    「霍大夫在忙,我怎麼因為一己之私,就打斷霍大夫的工作。霍大夫給顏宓配的藥,有進展了嗎?」。

    霍大夫突然有些心虛,轉眼又揮揮手說道:「顏公子人都不在,縱然老夫將藥配出來,也無法驗證療效。宋姑娘,你和老夫說句實話,顏公子什麼時候會回來?他的雙眼可不能耽誤下去,越早治,治好的可能性也就越大。時間拖得越久,永久失明的可能性也就隨之增大。」

    宋安然嘆息一聲,搖頭說道:「我也不知道他如今身在何處,也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會回來。霍大夫,還要辛苦你配藥。另外我家三妹妹那裡,也需要你多多費心。」

    「宋姑娘太客氣了。這些事情都是老夫的責任,老夫責無旁貸。對了,我聽說宋姑娘想去山中小住。正好,過幾天老夫也想進山採藥。宋姑娘將地址給老夫,等老夫進山的時候就去找你。」

    宋安然抿唇一笑,命喜秋將地址給霍大夫。

    安排好所有事情後,宋安然同宋子期告了別,就啟程去山中小住。

    朱敬選的地方就在京城郊外的東山上。

    山中小宅位於一處山澗,是兩層的吊腳樓。小宅旁邊有一處溫泉。朱敬命人在溫泉上蓋了房子,還分了好幾個浴池。

    小宅周圍還被劃分了幾個院子,一個用做花園,一個是菜園,還有一個則是宋安然休息的地方。

    宋安然一到山中小宅,就喜歡上了這個地方。這裡風景如畫,遠離紅塵俗世,有山有水,更重要的是有她所需要的寧靜。

    宋安然圍著小宅周圍參觀。喜秋她們則指揮婆子們安放各式生活用具。

    等忙完後,婆子們又隨馬車出山。

    宋安然走到溫泉浴池,一眼就愛上了。溫泉池子用一顆顆的鵝卵石修成,一共分了五個池子。每個池子之間用木板牆分割開。

    五個池子有大有小,可個人浴,也可共浴。

    宋安然選擇了最大的池子,池子足有兩個臥房那麼大。宋安然將衣服一丟,肚兜一扯,光著身子就跳進了水裡面,將岸上的喜春她們都唬了一跳。

    這作風也太豪放了吧。幸好這裡沒有男人靠近。


    宋安然像個魚兒一樣,歡快的在溫泉池子裡游泳。仰泳,蛙泳,自由式,各種游泳姿勢都來了一遍。

    游累了後,宋安然放鬆身體,漂浮在水面上,閉著眼睛享受著清淨悠閒的日子。

    宋安然張嘴,發出一聲滿足的呻吟聲。

    她應該早點出來遊玩的。只有置身於山水中,才算真正的放鬆心情。

    此時此刻,宋安然心無旁騖,全心全意地享受著美好的時光。她沒有為顏宓擔心,沒有為宋安芸擔心,也不用為宋家上百口人操心。

    整個人置身天地間,感受著純粹的自然力量,單純地享受生活。任何身外之物都不需要考慮,只需要考慮自己的感受。

    這樣的生活,美好得讓宋安然又發出一聲滿足的呻吟。

    「姑娘,奴婢準備了水果,姑娘要不要吃?」喜冬端著一個托盤走進浴池內。

    宋安然一翻身,游到岸邊。張嘴,喜冬將一粒櫻桃放入宋安然的嘴中。

    宋安然閉著眼睛享受,「嗯,真甜。好吃。」

    喜冬笑了起來,「姑娘喜歡吃,那就多吃點。奴婢還燒了一鍋野鴨湯,給姑娘補身體。」

    宋安然一臉興奮地對喜冬說道:「我想吃野味。我決定了,這幾天我們全體一起吃野味。喜冬,你讓白一去山裡面打野味。」

    喜冬笑道:「這些事情姑娘就別操心了,奴婢早就想到了。一個時辰前,白一已經出發去給姑娘打野味。」

    宋安然滿足地笑了起來,「還是你們最懂我。要是我身邊離了你們,我肯定會餓死的。」

    「姑娘又在胡說了。奴婢哪裡都不去,一輩子伺候在姑娘身邊。」

    宋安然笑著點頭,「這樣最好了。等你們成婚了,也到我身邊當差,一個都不能少。」

    喜秋當場啐了宋安然一口,「奴婢才不要嫁人。外面就沒幾個好男人。」

    宋安然呵呵笑了起來,「是不是發現外面的男人都沒有本姑娘好?」

    喜秋紅著臉,「姑娘就愛胡說。姑娘是女子,外面那些男人怎麼能和姑娘相比。」

    喜春點頭附和,「喜秋說的沒錯。姑娘,你以後可不能拿我們開玩笑。我們早就想好了,要一直在姑娘身邊伺候。姑娘趕我們走,我們也不會走。」

    「我才捨不得你們走,又怎麼會趕你們走。」

    宋安然又吃了兩顆櫻桃,然後一頭鑽進水裡面,像是歡暢的魚兒,整個人都浪蕩起來。

    宋安然享受了一個下午,晚上又喝了野鴨湯,吃了野味。吃飽喝足,一副心滿意足的模樣,躺在二樓的露台上,仰望星空。

    白一陪在宋安然身邊,和宋安然一起躺著。

    宋安然對白一說道:「山裡面的星空都比京城的要漂亮。」

    白一面無表情地說道:「山裡面更安靜,只聽見蛙鳴聲。而且山裡面也比外面更冷一些。姑娘該回屋睡覺了,奴婢擔心姑娘會著涼。」

    宋安然說道:「你可真掃興。我就喜歡躺在這裡,抬頭仰望星空。」

    「姑娘想要看星空,以後天天都有機會,不必急在這個時候。」頓了頓,白一又說道:「奴婢擔心有蛇爬上來。」

    「什麼?蛇?哪裡有蛇?白一,你可別嚇唬我。喜秋和我說了,周圍都灑了驅蛇藥和驅蟲藥,肯定沒有蛇。」

    白一偷偷一笑,然後又一本正經地說道:「是灑了藥,可難保有不怕藥的蛇爬上來。姑娘還是回房吧。奴婢沒想到姑娘竟然怕蛇。」

    宋安然冷哼一聲,「本姑娘怕一切軟乎乎的東西。」

    「姑娘放心,奴婢不會讓任何軟乎乎的東西進入姑娘的臥房。」

    這還差不多。

    宋安然起身,進臥房睡覺。這一晚宋安然睡得很香,整夜無夢。

    第二天一大早起來,宋安然披著外套,站在二樓露台上伸了個懶腰。憑欄眺望遠方,山水掩於薄霧中,景色美不勝收。

    聽到母雞咯咯咯的叫喚,宋安然大聲叫了起來,「天啦,還養了雞,我昨天都沒見到。」

    喜春在樓下笑道:「不止了,還養了兩條狗,兩隻鵝。」

    宋安然瞬間興奮起來。

    急匆匆地洗漱完畢,穿戴一新,就跑到樓下。

    宋安然喜歡狗,可是宋子期對狗過敏,所以宋家一直不曾養狗。這讓宋安然覺著很遺憾。

    兩條黃毛土狗,一副精神抖擻的模樣。豎起耳朵細聽,似乎隨時都在注意著周邊的動靜。

    宋安然一見到就喜歡了。撲上去,抱著兩條黃毛土狗。

    兩條黃毛土狗很配合宋安然,乖乖地任由宋安然蹂躪。

    宋安然對所有人大聲宣布,「我要給它們洗澡。」

    喜秋笑道:「姑娘,昨晚上已經給它們洗過了。渾身乾乾淨淨的。」

    「那我明天給它們洗澡。」

    宋安然跑到廚房,拿了骨頭餵狗。兩條土狗吃得很香,宋安然給它們順毛,說道:「我要給它們起名字。」

    喜春好奇地問道:「姑娘想娶什麼名字?」

    宋安然想了想,指著頭頂有一撮白毛的說道:「這個就叫三瘋,另外一隻就叫無忌。」

    這是什麼奇怪的名字。丫鬟們全都不懂。

    宋安然卻覺著很得意,她早就想養兩條小狗,然後取一個很有個性的名字。三瘋和無忌,多有武俠風。

    宋安然叫上三瘋和無忌,跑到菜園子裡拔草種菜。

    之後宋安然又讓白一做了一個木頭飛盤,帶著三瘋和無忌一起瘋玩。

    宋安然將木頭飛盤扔出去,三瘋和無忌都很興奮地撲上去,將木頭飛盤咬住,帶回到宋安然身邊。

    宋安然就獎勵它們一狗一塊肉乾。

    三瘋和無忌吃得津津有味。吃完了,小眼神一直盯著宋安然手中的飛盤。像是在說,我們繼續來玩吧,我們還想吃肉乾。

    宋安然摸摸它們的頭,這麼可愛的狗狗,自然要滿足。

    宋安然扔出飛盤,兩隻狗狗又汪汪,興奮地撲了上去。

    宋安然帶著兩條狗玩了一上午,出了一身臭汗。

    於是等下午的時候,宋安然理所當然要去浴池裡泡溫泉。和昨天一樣,宋安然依舊脫光了自己,在池子裡裸泳。

    丫鬟們掩著嘴偷笑,心說宋安然真夠大膽的,一點都不怕走光。幸好這裡沒有男人敢靠近。

    要是真有男人膽大包天敢靠近,白一一定會挖出他的眼睛。

    山中無歲月。

    宋安然在山中過得悠然自得。紅塵俗世的事情,早就被她拋在了腦後。

    她忘記了生意,忘記了顏宓,忘記了宋安芸,忘記了宋子期,她只記得要盡情的享受每一天。因為每一天都是一個新的開始。

    她沉浸於湖光山色中,沉浸於山澗小溪中,沉浸於山中狩獵,沉浸於美好的生活中,完全放鬆了自己。無憂無慮的生活,一心一意的享受大自然的恩賜。

    不過寧靜的生活,終究會有被打破的一天。

    一個月後的某一天,古明月來到山中小宅,跟在宋安然身後,一起下水泡溫泉。

    見故明月將自己包裹的嚴嚴實實的,宋安然起了壞心思。一把扯掉古明月的衣服,又扯掉古明月的肚兜。讓古明月赤條條地泡在溫泉里。

    古明月大驚失色,又大囧。

    她也想扯掉宋安然身上的衣服,結果她發現,不需要她動手,宋安然早就脫光了自己。

    古明月哈哈大笑起來,以此遮掩渾身地不自在。

    「安然妹妹,我從來沒有這樣泡過溫泉。你不怕被人偷看嗎?」。

    宋安然歡暢地在池子裡游泳,笑了笑,說道:「這裡不會有人偷看。誰敢偷看,就挖了她的眼睛。」

    古明月捂住胸前春光,見宋安然如此歡暢,她也有些心動。

    「沒想到安然妹妹私下裡這麼放得開。」

    宋安然翻身,來了一個仰泳。完美的身體呈現在人前,毫無遮攔。

    宋安然笑著說道:「人活著世上,最高的享受就是活得自在。明月姐姐,你說我說的對嗎?我們平日裡被太多規矩束縛,被太多目光看著,

    讓我們隨時隨地都身處裝模作樣的狀態,就連睡覺都要有講究。這種日子過久了,人也變得麻木了。這個時候,就會產生一種錯覺,認為生活就是這樣的,

    人就應該裝模作樣的活著。任何展露本性的活法,都是大逆不道的。可是這樣生活久了,明月姐姐不覺著累嗎?我就覺著累,所以我跑到山裡面放鬆自己。

    在這裡,我可以自在地活,不用在意任何人的目光。這裡沒有規矩束縛,一切鎖心所欲。每天睡到日上三竿,也不會有人罵你。」

    古明月踩著池子底部的鵝卵石,朝宋安然走去。

    「安然妹妹的日子過得真舒服。我都羨慕你了。」

    古明月越來越放鬆,沒有一開始的緊張拘束感。

    宋安然圍著古明月游泳,「明月姐姐既然來了,就在這裡住上幾天。我們別管外面的事情,你跟著我好好享受幾天。你肯定會愛上這樣的生活。」

    古明月笑了起來,「像你一樣,每天不穿衣服在池子裡泡溫泉嗎?」。

    宋安然笑道:「泡溫泉只是生活的一小部分。我們還有很多事情可做。我在菜園子裡種了菜,還養了雞。改天我們還要進山打獵。對了,我還做了很多手工品。後面還壘了一個土窖,自己燒一些陶製品來用。」

    「哇,安然妹妹的小日子過得真紅火。」

    宋安然得意一笑,「那是當然。怎麼樣,要不要留下來。」

    「安然妹妹盛情相邀,我當然要留下來。」

    就這樣,古明月跟著宋安然一起住在山中下宅。脫掉華服美衫,穿上粗布衣服,一副回歸山林的模樣。

    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不願意幹活,就帶著三瘋和無忌漫山遍野的瘋跑,要麼就在屋裡做一做手工藝品。

    每天下午,兩人固定會到溫泉池子裡泡一泡,一邊泡著溫泉,一邊喝著美酒,吃著美食。

    晚上,所有人坐在一起,熱熱鬧鬧地吃上一頓。吃飽喝足之後,宋安然帶著古明月,躺在二樓露台上,仰望星空。

    古明月跟著宋安然瘋玩了幾天,整個人都放鬆了下來。神情是從來沒有過的慵懶自在。

    「安然妹妹,你這裡地方雖然簡陋,可是真的讓人覺著很舒服。我真羨慕你。」

    宋安然笑道:「你也可以這樣生活。」

    古明月,「我不行。我沒你這個魄力,也沒有你的財力。而且我家裡人也不會答應我獨自住進山裡面。安然妹妹,我真羨慕你,宋大人對你信任有加,這是所有父親都做不到的。」

    宋安然淺淺一笑,她沒辦法和古明月解釋,宋子期對她的這份信任,是她通過多年的努力才得到的。沒有數年的潛移默化,宋子期也只會將她當做普通的小姑娘看待。

    古明月依偎著宋安然,「安然妹妹,下個月我就要嫁給容玉了,你會來吧。」

    宋安然點點頭,「你結婚,我當然會去。」

    古明月怯生生地說道:「我有點怕。」

    宋安然很奇怪,「你怕什麼?你喜歡容玉,而且即將嫁給他,你應該高興的。」

    「我怕我做不好容家的媳婦,我怕容玉會對我不滿意,我怕我沒辦法討好吳國公府上下那麼多人。」

    古明月可憐兮兮地看著宋安然。

    宋安然輕聲一笑,她拍拍古明月的手,「放心吧,事情不會有你擔心的那麼糟糕。凡事順其自然,自然會得到好的結果。」

    「真的嗎?安然妹妹,你說容玉會喜歡我嗎?」。

    宋安然笑道:「容玉沒有理由不喜歡你。你這麼美,家世好,性子也好,他能娶到你是他的福氣。」

    古明月甜甜一笑,「多謝你安然妹妹,你說的話真動聽。」

    「我說的事實。」

    古明月在宋安然這裡住了五天,最後依依不捨地離開。走的時候,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就像是生離死別一般。更過分的是,古明月的眼淚鼻涕全往宋安然身上擦。

    宋安然一把推開古明月,不帶這麼噁心人的。宋安然直接將古明月推上馬車,趕緊送她離開。

    之後,宋安然急忙跑到溫泉池子,將自己脫光光,猛地扎進水裡面。她要將自己洗得香噴噴的。

    香噴噴地宋安然,又迎來了第二位客人,容秀。

    古明月跑到山裡來見她,宋安然能夠理解。可是容秀的到來,宋安然就完全不能理解了。

    她和容秀之間,不是好朋友,反而彼此都看對方不順眼。容秀怎麼就這麼厚臉皮,主動上門來了。

    不僅主動上門,還主動跑到溫泉池子裡,和宋安然話家常。

    宋安然盯著容秀身上的大紅肚兜,看著極不順眼。於是她游到容秀身邊,出其不意地一把扒光了容秀。

    容秀倒是鎮定,沒臉紅,沒叫,也沒生氣。也就是拿手捂住了胸前的波濤胸涌。

    宋安然吹了一聲口哨,沒想到容秀挺有料的啊。

    容秀因為常年習武,其實身材極好。身上沒有一絲贅肉,肌膚緊實,紋理分明,線條優美。而且胸前和屁股都極為有料。只可惜臉蛋遭受西北風吹日曬,實在是算不少好看,只能說英氣勃勃。

    容秀看著宋安然,咯咯咯地笑了起來,「原來宋姑娘喜歡坦誠相待。」

    於是容秀放開了雙手,露出胸前的料,還挺了挺胸,似乎是在嘲笑宋安然的小籠包。

    宋安然冷哼一聲,她好歹也是b罩杯,至少也是饅頭,而不是包子。

    容秀朝宋安然游過去。

    宋安然則躲著容秀,「王妃有話請直說。你是無事不登三寶殿。」

    容秀挑眉一笑,「十天前周寒煙大婚,嫁給了安郡王做王妃。我聽說她給你下了請帖,結果你只派人送了賀禮,人卻沒去。」

    宋安然冷笑道:「王妃是來替周寒煙討說法的?」

    容秀撇嘴,「我又不是吃飽了沒事幹,我和她只是認識而已,怎麼可能替她討要說法。再說了,你去不去她的婚宴,也沒關係。反正對周寒煙來說,你也只是一個無足輕重的小人物。」

    宋安然揚眉一笑,「真是難得,我這樣無足輕重的小人物,竟然也能勞駕王妃娘娘紆尊降貴,跑到山裡面來見我。」

    容秀也不在意,她笑道:「對周寒煙來說,你是無足輕重的小人物。不過對我來說,你可是極為重要的人物。」

    宋安然嘲諷一笑,「說了這麼多,王妃還沒告訴我,來到山裡面找我究竟所為何事。」

    容秀靠在池子邊上,笑道:「王府的日子過膩了,所以就想找個地方散散心。聽人說你這裡是個好去處,於是我就慕名來訪,打算住上幾天。還請宋姑娘不要在意。」

    「我若是不答應,王妃打算怎麼辦?」

    容秀挑眉一笑,「那我就賴在這裡,吃你的,喝你的,睡你的,還要看光你的身體。宋姑娘,其實你答應我住下來,也沒壞處。我會告訴你好多好多關於宮裡的八卦,你肯定喜歡聽。」



第176章進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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