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本以為長安接下來會有一場好戲的人盡皆失望離場,他們沒有料到大辰皇權的過渡如此的平穩,更沒有料到新皇和攝政王之間非但沒有發生那些狗血的事,反而還相處的極為和諧。
這一切在他們看來都源於二人這突然爆出來的身份——
許小閒居然是唐無妄和雲皇后的兒子!
他是唐不歸的親哥哥!
他放棄了皇位,扶持了唐不歸登基為帝,那麼唐不歸當然是心存感激,並生不起任何殺意的。
而許小閒這小子也是如狐狸一般的狡猾,他擔心新皇和他心存隔閡,故而再三推諉不願接那宰輔之職,這更令唐不歸對他心生敬佩。
最終他依舊成了大辰的宰輔,接下來他將和唐不歸親密無間的治理大辰。
無論是南宮府還是諸葛世家想要在大辰挑起一些事端而今看來希望不大,既然如此,那不如再看看,或者暗地裡再使一些手段。
許小閒對這些事並不知道,他也不想知道。
他很急,急著去淄州,因為羅三變這廝給他寫了一封信,這封信里只寫了一個人——雲衣容!
雲衣容居然在淄州下轄的清平縣明月鎮的上溝村里!
與她一起的還有另外三個女子——蕭青煙、鈴兒和蔡小娥!
只是蕭青煙斷了一隻手,雲衣容臉上蒙著面巾,似乎破了相。
「……雲姑娘四人在上溝村以種田養蠶織布為生,日子過得頗為清苦。」
「屬下因清平縣大旱前去視察災情時候偶然遇見,極為震驚,雲姑娘說她好不容易才尋了這地方安頓下來,只想安安靜靜的過這一輩子,請屬下千萬莫要對你提起。」
「屬下三思之後覺得,這件事無論如何都要告訴你,只是不知道你何時回京。另外便是雲姑娘被毀了容,屬下雖然未曾看見變成了什麼模樣,但、但私下裡聽她那婢女鈴兒說起,說很是嚴重,說是為了你……」
「攝政王,你是我羅三變之偶像!」
「一個女人為了你而毀容……恐怕是為了堅定她遠離你的決心!」
「曾經屬下以為女為悅己者容便是真愛,而今看來屬下膚淺了,女為悅己者毀容……這才是驚天地泣鬼神的大愛!」
「……最後向攝政王問好,屬下希望攝政王親來看看,順便為屬下做主!」
「屬下得一悍妻,以至於屬下久無風月,見花開而不喜,聽蟬鳴而不驚,聞床笫之事而畏懼……屬下有千言萬語,唯有等攝政王您親來一敘!」
淄州!
雲衣容居然去了淄州!
她居然為了顧全自己而自殘了容顏!
唐羨魚居然也跑去了淄州!
她為了逃避那份無法實現的情言說去淄州散心!
這些女人啊,當真因愛而愚蠢,也當真令許小閒極為感動。
所以在唐不歸登基為帝之後,他在長安又呆了兩天便迫不及待的要出發了。
這兩天他做了三件事——
其一是將他心裡所想接下來大辰的發展一一講給了唐不歸。
其二是將百花鎮與景國大皇子景文聰的生意上的事寫了一封信派人送去了涼浥縣給了他的丈母娘簡秋香。
其三是最為重要的,他向唐羨魚的生母、也就是夏昭容求證了許雲樓告訴他的那一秘聞。
夏昭容差點沒被嚇死。
但為了女兒的幸福,她終究承認。
許小閒大喜過望,非但沒有追究夏昭容給唐無妄戴了綠帽子這一天大的罪過,反而還派人將夏昭容送去了耀月州她的親哥哥那裡。
一應事情安排妥當。
是夜,他在雲水別苑準備了一場宴席,邀請了皇上唐不歸以及廖仲雲等幾個老臣在他的府上一聚。
酒過三巡,在眾人那糾結的眼光中許小閒終於說到了正事:
「這件事對於你們而言看起來很是荒唐,但對於我而言卻是一件極為重要的事。」
他並沒有提唐若曦的身世,因為不能將那件事給說出來,所以他說的是雲衣容這件事:
「活在這個世上,總有一些事必須用心去做,總有一些人必須用心去愛……有些肉麻,但我以為這才是生活的真諦。」
「現在也不瞞你們,其實你們理應也知道一些。雲衣容正是曾經這京都蘭瑰坊的雲十三娘,也就是曾經國子監祭酒、琴賢雲夢澤的女兒。」
「你們或許會認為她的身份卑微低賤,但我並不這麼看。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好不容易又知道了她的下落,那我就不能再次錯過。」
「關於大辰的那些事,我都向皇上仔細的講述過,我並不是就此撒手不管,我將雲衣容接回來依舊會信守諾言協助皇上開創一個新的盛世。」
「所以你們不用如此看著我,我這人雖然確實懶了一些,但我還是希望這個國家能夠繁榮昌盛。」
那一晚許小閒或許是有了幾分酒意他說了許多。
他不僅僅是說了雲衣容這件事,他還說起了景國的事,甚至說起了對雲國的事。
那位依舊在牢中的雲國上將軍莫然是一顆極為重要的棋子,許小閒原本計劃用這位上將軍和雲國去談一些條件,或者利用這位上將軍給雲國製造一些麻煩,現在這件事得因為他要去淄州而暫時放下。
他也說起了關於給大辰鑄就一道魂的這個問題,其實說起來極為簡單,那就是讓大辰的百姓為身在大辰而驕傲。
但做起來卻有些難,這需要國家全心全意的對待這些百姓,讓他們生活富足,讓他們感覺到這個國家的公平。
公平!
「官不欺民,民不跪官,更不畏官,如此,才是最基本的公平。」
「大辰的所有政策中最核心的一條就是政策的穩定和延續性,對內不折騰,讓民能安心的繁衍生息。對外求發展,處理好和周邊國家的關係,發展自己的工商業,從那些國家賺回來大筆的銀子。」
「民富,則國強。民富了,他們自然就會捍衛國家的尊嚴。」
「若國不知有民,則民的眼裡就不會有國。」
「道理其實極為簡單,但往往統治者為了自己的私權卻並不願意這樣做,因為……他們很怕民眾在富裕之後抬起頭來看一看天。」
「其實他們並不知道若是百姓彎了一輩子的腰,這個國家的脊樑也早已彎了。」
「一個國家若是脊樑彎了,距離改朝換代也就不遠了。」
「行了,這些是我的肺腑之言,其實我很感謝你們,感謝來到了這裡,在這裡我才能暢所欲言。」
「乾杯!」
「為了大辰明天的美好!」
「乾杯……祝願我早日帶回雲衣容,也祝願我能夠早些回到涼浥縣,去過那逍遙自在的小日子。」
是夜,許小閒醉。
次日,許小閒帶著來福等一干護衛悄然離京。
那是一個秋天。
秋高氣爽。
抵達淄州已是初冬。
恰逢淄州初雪。
那是那場初雪後的黃昏。
許小閒在羅燦燦的陪同之下來到了清平縣的上溝村。
村子在半山腰上。
村子在那個黃昏很是寧靜。
寧靜中有悠揚的歌聲傳來——
「再回首
雲遮斷歸途
再回首
荊棘密布
今夜不會再有難捨的舊夢
曾經與你有的夢
往後要向誰述說
再回首
背影已遠走
再回首
……」
【全劇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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