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辰名仕張桓公是許小閒的義兄?!
這個消息顯然震驚到了杜師爺和劉能。
張桓公來到涼浥縣足足六年了,他們當然知道這位從長安告老而來的大人物,他可是曾經官居從三品的銀光祿大夫!
這已經夠嚇人了,而更嚇人的是這位張桓公以往還當過長安書院的院長!
官場講究的是什麼?
講究的就是傳承!
而今大辰有多少官員出自張桓公的名下?
恐怕就算是張桓公自己也弄不清楚,反正杜師爺和劉能知道,季中檀季大人曾經就是得張桓公的舉薦而為官的。
雖然僅僅是個小小縣令,但也是正兒八經的大辰七品官兒了。
這樣大人物居然和許小閒結為了忘年之交……這足以說明許小閒有過人的本事!
只是,這許小閒究竟有什麼本事呢?
他們知道的就是許小閒審屍破案,還有就是賣了幾道菜品方子給淡水樓。
騎著馬的劉能看了看前面那輛老馬破車,心想莫非許小閒還有什麼不為人知的強大能力?
坐在馬車裡的杜師爺顯然比劉能想得更多——畢竟去歲許小閒是考中過解元的,這便是大才華,或許正因為如此,入了張桓公的法眼。
如此看來,許小閒這傢伙也是前途無量了,得好生把他的事辦好。
對了,縣令大人不是說他要的那山地本就沒用隨便取之麼?
那就劃給他千畝,算是結個善緣。
坐在最前面那輛老馬破車裡的許小閒也很高興,大家都是明白人,一點就通,這樣很好,以後辦事更加方便。
季縣令也是捨得,送了一個捕快,還送了一處鋪子,上道啊,以後去張桓公那裡,得吹吹季縣令的好!
花花轎子得人人來抬,這樣才能你好我也好。
可惜的是張秀終究沒有弄死,匪人之事目前來看也無疾而終。
慢慢來吧。
正當途徑拿那周閻王沒辦法,歪門邪道總是有機會的。
如此這般各有心思,一行人來到了百花村。
主僕三人下了車,來福牽著常威,常威聽見了村子裡有母狗的叫聲,它頓時激動了起來,往前一竄,拉得來福踉蹌跑了三步。
來福手裡的繩子一勒,常威人立而起,「汪汪汪汪……」就是一陣狂吠,然後許小閒就看見那村子裡衝出來了一條白花狗。
那白花狗跑到了橋頭,和常威隔河而望。
可惜那白花狗太瘦弱,毛色雜亂,長的不太好看,常威似乎沒看上眼。
白花狗哪裡見過這麼雄壯威武的公狗?
它小心翼翼走過了這石橋,小心翼翼的接近了常威,常威發出了嗚嗚的警告聲。白花狗遲疑片刻,抬起狗頭來一臉期頤還含情脈脈的看著常威,然後再次小心翼翼的接近。
它來到了常威身邊,嗅了嗅常威的氣味,又繞到了常威的身後,它居然嗅了嗅常威的屁股!
常威尾巴一夾,轉頭就是「汪汪汪……」一頓吼,白花狗滿臉委屈的退到了一旁,蹲在了地上忐忑的看著常威。
常威高傲的仰著狗頭,沒有再看那瘦弱的花狗一眼,而是抬起一條腿來撒了一泡尿。
許小閒樂了,這特麼的,狗都這麼講究的?
就在這時一個聲音傳來,「東家?是東家麼?」
許小閒轉身,李大爺扛著鋤頭走了過來,看到真的是東家,還帶著一個捕快,他頓時有些侷促——這個東家不一般啊,他懂得這農事,這才幾天時間?居然又來了,是擔心我侍候不了這片田麼?
這可是一家子餬口的來源,東家可千萬不要看不起我將這片上田給了他人去耕種。
「啊、東家,又來看田了?」
「不是,田有你侍候著我放心,李大爺,今兒我是出來溜溜……要不,去你家裡坐坐?」
「這……」李大爺遲疑片刻,「東家身份尊貴,小老兒那家裡、家裡亂得很,怕污了少爺您的眼啊!」
或許是曾經的工作習慣,許小閒喜歡和這樣的農人聊天,他也沒有往多里去想,笑道:「怎麼?不歡迎我這個東家?」
「啊、不是、真不是!」
「那就好,帶路,去你家裡瞧瞧。」
李大爺滿臉糾結,但他能怎麼辦呢?無論如何是不能得罪東家的,不然以後的日子怎麼過?
杜師爺也下了馬車,他很是好奇的看了看許小閒,不明白許小閒要跑去這農戶家中幹什麼——泥腿杆子的家裡,能有啥好瞧的?
李大爺帶著許小閒一行向村子走去,一路都有農人們和李大爺打著招呼,他們更多的是看著跟在後面的許小閒等人。
許小閒穿著的可是朱家布行買來的緞面綢衫,雖不是蘇錦,卻也價值三兩銀子一匹,再加上稚蕊的手藝,這衣服便顯得頗為惹眼,一看就是一個富家公子的模樣。
關鍵是許小閒身後跟著個帶刀捕快,另外還有一個管家模樣的人,看來那公子定是大戶人家的少爺。
村民們就挺好奇了,因為他們的東家基本是收成的時候來看看。
「喂喂喂,你們聽說了沒有?李大爺家的田換了主人!」
「這樣啊?上次好像看見的就是這少爺,可惜了,原來那個女主人多好,簡直是菩薩心腸啊!」
「可不,我家還種著那女主人的一百二十畝田呢,這也算是上輩子燒了高香,不然哪裡能夠遇見這麼好的主子。」
「你們說……李大爺家裡現在這情況,那少爺若是知道了,他會不會收回這六十畝的田?」
「這可不好說,畢竟、畢竟,哎……還是李東那傢伙不懂事!」
「可憐了李妞妞,才八歲,若是這少爺真將這田給收了回去,李大爺一家三口可怎麼活啊!」
「……」
李大爺老了,家裡就一個老婆子帶著一個藥罐子孫女,說起來是一家三口,但所有的活兒卻幾乎都落在李大爺的肩膀上。
著實有些可憐。
鄉里鄉親的,插秧的時候還是鄉鄰們幫的忙。
李大爺家的秧插在最後,長得也最差,這東家哪裡會願意再將那田交給他種,這恐怕是最後的一季了。
哎……許多的村民們心中嘆息,無法想像李大爺沒有了田種這以後的日子該怎麼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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