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題的勝者毫無疑問是方浩,就連西門文軒本人也無話可說,他的下聯無論是意境還是對仗工整都無法與方浩比擬。
接下來的第三局就成了西門文軒與方浩一較勝負的關鍵之戰,廳上諸人都睜大眼睛注視著珠簾後方,不知道這位李師師姑娘又會出一道怎樣的難題。
不一會兒,兩個小丫鬟抬了一張桌案出來,上面擺滿了各色筆墨紙硯,又抬出來一****凳出來端正地擺好。
李師師走出珠簾,往錦凳上一坐,笑吟吟對諸人道:「小女子自幼愛好丹青之法,今日的第三題就斗膽考較諸位尊客的丹青妙手,小女子雖然長得粗陋一些,還請各位尊客為小女子畫上一幅小像。」
嘩地一聲,廳中頓時起了一陣喧譁,大傢伙兒紛紛交頭接耳,將目光瞟向了滿面喜色洋洋自得的西門文軒。
東京城誰不知道,西門公子號稱書畫一絕,他的舅舅蔡京本就是書畫大家,而他也繼承了蔡京的天賦,在書畫二藝上深得真傳。
「莫非這最後一題就是有意為西門公子備下的?」
「是啊是啊,西門公子畢竟家大勢大,再加上相貌俊俏,文采出眾,這李師師偏向於他也是理所當然。」
「唉,方公子雖說詩詞方面壓過了西門公子一頭,可書畫方面不知道是否擅長。」
……
眾人議論紛紛,陳大鵬卻面現擔憂之色,他和廳中大部分人一樣,自知今日已經無法在才學上勝出了,所以他就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方浩身上,畢竟方浩的身邊有那位小祖宗在助威啊。
再說了,他對西門文軒那是一千一萬個瞧不順眼,即使自己得不到李師師的梳攏之夜,那也不希望被西門文軒得到。
只是這書畫方面,唉,就連陳大鵬也知道,這是西門文軒最擅長的啊。
他不禁擔心地回頭去看方浩。
這時候,西門文軒面上喜氣洋洋,已經一掃剛才的霧霾,手中紙扇也重新慢悠悠搖晃起來,他站起身笑嘻嘻給李師師拱拱手道:「師師姑娘,承蒙厚愛,本公子先行謝過啦。」
李師師強打笑臉也微微對他點頭示意,心中卻甚為苦澀,因為她也知道這最後一題簡直就是為西門文軒定製的,可她也沒辦法啊。
昨夜,春滿園的鴇母為她的三題選恩客定下了唯一的一個要求,就是最後一題為書畫題。
她很清楚,這是春滿園的背後老闆對西門公子的示好,她雖然不太情願,但她畢竟只是春滿園一個養了十幾年的弱女子,春滿園背後強大的勢力她根本無法違背。
西門文軒胸有成竹地選了一根五紫五羊兼毫筆,跟班小廝為他攤開一張上等宣紙,他洋洋得意回頭看了方浩一眼,心中暗笑,跟老子搶女人,你還差得遠,哈哈。
他有理由得意,因為他早就知道這春滿園背後的主兒會對自己有所照顧的,而這李師師小佳人,也正是那位主兒對自己的示好。
映月一臉擔心看著方浩,顯然,西門文軒的書畫雙絕之名頭她也耳聞已久,現在見最後一題竟然是考較畫作,她怎麼能不擔憂呢?
方浩一臉的無所謂,他迎著西門文軒看著他挑釁的眼神,心裡暗暗也在發笑,心道奇了怪了,這李師師怎麼就知道老子會畫人像呢?
要說畫別的,尤其是這個時代流行的寫意國畫,他還真的不敢獻醜,畢竟底子太薄啊,可要說畫人像,這個可就是他的優勢了。
不為別的,優勢來自於他那個時代傳自西方的繪畫基本功,素描。
素描雖然說是自己那個時代每一個繪畫愛好者最基本的功法,但相對於寫意為主的水墨國畫來說,素描在人像繪畫上的優勢根本無法比擬。
方浩前世從小學開始,他的父母就給他報了無數的興趣班,其中就包括了繪畫,那時候貪玩的他曾經無數次哭著喊著不願意去學,最終還是屈服於父母的棍棒之下,這繪畫興趣班一上,就上到了高中畢業。
可現在,他終於明白了一個道理,技不壓身,技不壓身啊,哈哈哈哈,感謝父母,感謝親人。
他站了起來,輕輕拍了一拍映月的肩膀,慢慢往大廳前面走去。
諸人紛紛為他讓路,因為所有人都知道,今天這前兩輪文試下來,自己已經跟李師師的梳攏之夜徹底無緣了,今夜李師師的入幕之賓只能在方浩與西門文軒之間產生。
西門文軒雖然才學過人,可他平日裡仗著舅舅的權勢,實在是太過囂張,根本不把其他人放在眼中,在場諸人大多是瞧他不慣,自然不希望被他獨占花魁。
今天好不容易出現了一個方浩能與他對峙,大傢伙兒都把希望放在方浩身上。
方浩來到最前面,也是對李師師微微一拱手,李師師妙目注視著這個貌不驚人的方公子,芳心裡突然一陣慌亂,又升起了一絲奇怪的感覺,是喜是悲,恐怕連她自己都難以確定。
「方公子用什麼筆?」一個小丫鬟機靈地躬身問道。
方浩點點頭道:「師師姑娘可有眉筆?」
眉筆?方公子居然要拿眉筆作畫?兩個小丫鬟睜大了眼睛,李師師也是睜大了眼睛,聽見他這話的廳上諸人更是睜大了眼睛,就連正在以毫尖沾墨的西門文軒也是一呆。
眉筆以煙墨調以油脂製成,輕、脆而易碎,這也能作畫?當真是聞所未聞。
諸人驚愕,映月可不幹了,她聞聽方浩去問李師師要眉筆卻不問自己要,心裡莫名的一陣不爽,跑上來從懷裡掏出自己的眉筆塞給方浩道:「我有我有,用我的。」
諸人又是一陣驚愕,很多人還不自禁打了一個寒顫,一個男人居然隨身帶著女子之物,惡寒,惡寒啊,這不是兔兒爺又是什麼呢?
當然,也有一個不惡寒,卻是心中更加驚愕之人,那人正是陳大鵬。
他也是風月場上的老將了,豈能識不破這小女孩家家的心思。
唉,小祖宗啊,你這種身份,偏偏對一個沒有任何身份背景的小小文士動了心,這要是傳了出去,豈不是又是一場潑天的大風波?
方浩可是兩世為人,豈有堪不破映月這種小女孩的心思,心裡也是微微一動,不過臉上並沒有顯現絲毫異常,微笑著接過映月塞給他的眉筆,又從案上選了一張硬黃紙,惹得諸人又是一陣驚愕。
硬黃紙本是寫經和臨摹古帖之用,紙面上塗有一層油蠟,紙質不吸墨汁,因此並不常用於繪畫,這方大才子一舉一動都大出諸人意料,倒是真的引起了大傢伙兒濃厚的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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