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你開玩笑呢,聽不出來?我就想見到你回國,你下次別再亂跑,總出事,奇怪的是我還無法定義這齣的是好事還是壞事?說是壞事吧,你現在活的好好的,而且知名度能追上歐巴馬,說是好事吧,方家姐妹,哎,我不知道如何說了,等你回來再說吧,自己小心,儘快回來。」
「嗯,我知道,謝謝關心。」
「省點吧,不是素素來找我,我還懶得關心你。」
電話中斷,曹子揚心裡很感動,雖然劉欣然不承認,但那很明顯是關心,黃素凝更不用說,已經關心到骨子裡,那麼晚不睡覺去求劉欣然幫助就是最好的證明!
四周又安靜了下來,曹子揚看了看時間,四點半鐘,距離天亮還有一段時間,到底要幹嘛呢?睡覺?曹子揚不覺得自己能睡著,因為韓雅還在外面,曹子揚多少有點擔心韓雅的安全。
曹子揚正想著,忽然走廊里響起一個很輕的開門聲,是龍女,她從病房出來,等她走近,曹子揚發現她精神抖數的模樣,這才睡了多久?兩小時吧?曹子揚問:「你不睡了?」
龍女道:「睡的不踏實,其實也夠了,安全了再好好睡吧!」
曹子揚道:「保護人累麼?」
龍女在傍邊坐下道:「要聽實話?」
「不然我為什麼要問?」
「非常累,因為你無法控制他的行為,你覺得有危險的他不覺得有危險,你最後還得和他一起冒險,出問題了還是你的責任,不但累,還很無奈。」龍女苦笑了一下,「比如你不願意走,我又無法真的打暈你帶你走,而留下來會發生各種各樣無法預測的事情,最終結果怎樣都不知道,這難道不無奈嗎?」
曹子揚尷尬的笑了笑:「對不起!」
「不用對不起,無論如何這是我的工作。」
「告訴你一個好事吧,我們明天就走,凌晨一點的飛機,是從北京來的專機。」韓雅的事曹子揚沒說,亦不打算說,因為如果韓雅能按時回來,不需要說,說了反而不好,而如果韓雅不能按時回來,曹子揚會下飛機去找韓雅,是偷偷下,所以更不能說,反正不能連累龍女,就讓龍女跟著飛機回國吧,「不過回去前我還要辦點事,你還有追蹤手錶麼?接收器也給我一個,有問題沒有?」
龍女警惕道:「你要來做什麼?」
「給韓雅,她出去了我聯繫不到她,很擔心,如果她戴著手錶,我知道她的位置會放心點。」
「現在要?」
曹子揚點頭道:「對。」
龍女從椅子起來,返回病房,不一會拿出來一隻同款的手錶和一個接收器給曹子揚。
曹子揚把手錶和接收器收好,說了一聲謝謝,然後不再說話。
過了五分鐘左右,龍女道:「能問你個私人問題麼?」
曹子揚道:「問吧,難得你和我聊天,這在我之前看來是不可能的,除非是關於工作的聊天。」
龍女道:「我的問題是你覺得半年前的生活適合你?還是現在的生活適合你?我之前說過,我看過你的資料,幾個月前你還在種田,但現在的你,簡直是天和地的變化,而有句話叫:爬的越高摔的越慘。尤其短時間內爬起來的,你應該多回頭看看過去的自己,停一停、想一想,不然你會走進深淵,這是我的建議,如果不愛聽,當我沒有說過。」
「謝謝!」曹子揚笑了笑,「我沒有不愛聽,我愛聽,我只是想說,這不是我願意的,包括來日本,但有時候就那麼無奈,就跟你保護我而我不配合你一樣,各有各的無奈。」
龍女沒有再說話,曹子揚亦沒有再說話,氣氛再次陷入沉默。
凌晨五點鐘,韓雅終於回來,她身上背著一個大大的藍色包,曹子揚連忙從椅子裡起來道:「東西都帶齊了麼?」
韓雅嗯了一聲,把包卸下來道:「還買了早餐,你餓不餓?」
曹子揚道:「拿出來吧,龍女餓。」
韓雅把早餐拿出來遞給龍女,然後對曹子揚道:「我們進病房,有事想跟你談談。」
曹子揚看了龍女一眼,嗯了一聲,跟著韓雅進病房。
把包放在沙發上,人坐下,韓雅隨即道:「我們又有個麻煩事了,我剛剛出去,發現跟著我的人竟然有八個之多,而且都是非常專業的特殊人才,晚上的行動,就我一個人肯定無法擺脫他們,我需要有人配合。」
八個?不至於這麼多吧?但看韓雅的表情不像開玩笑,所以曹子揚很無奈:「怎麼配合?」
「行動的時候我可能要借龍女用一用,然後我再擺脫她,不過就她的智商肯定能想到是我做的壞事,我不知道她是什麼部門的人,會不會把這些寫進報告裡。」
想了想,曹子揚道:「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而且就算沒有這樣的風險,就算我肯借給你,龍女都未必願意,你亦未必能擺脫她,你有別的人可以提供幫助不?」
「沒有。」
「那只能我和你一起去,但即便這樣我都要先擺脫龍女。」
「這樣你不牽涉進來了麼?我們都不在機場,等於告訴日本政府是我們幹的壞事。」韓雅搖著腦袋道,「不行不行,你不能牽涉進來,我如果離不開,我還能讓組織想辦法,有外人組織是不會管的,所以還不如我自己行動,你不要等我,直接上飛機走。」
「那只能調虎離山,我出去,儘量吸引多些人跟我,少些人跟你,靠你自己擺脫,具體的我先好好想想再跟你說。」曹子揚從口袋拿出剛剛跟龍女要的手錶遞給韓雅道,「你帶著,我有接收器,可以隨時知道你在什麼地方,這樣要安全些。」
韓雅接過手錶道:「我的手機裝有軟體,我從另一個手機能看到你在什麼地方。」
「那就好,你躺一躺吧,我出去。」
「嗯,我要養精蓄銳,不然晚上沒有精力執行任務。」
曹子揚離開了病房,繼續在外面和龍女相互沉默著坐著。
隨著時間的推移,逐漸能透過走廊盡頭的玻璃窗看見天色明亮起來,這是關鍵時刻啊,方楠能不能睡來就看這一個小時。方鴻烈也知道關鍵時刻到了,所以從病房出來坐在曹子揚傍邊,不停往走廊另一邊的電梯間看過去,但一次次的失望,過了很久都沒有看見有醫院領導來通知。
不過再寒冷的冬天都會過去,而春天始終會到來,方鴻烈的、或者說曹子揚的春天在天色完全大亮以後到來。方楠真的堅韌地醒了過來,已經轉到普通病房,可以接受探訪。醫院領導來通知的時候,方鴻烈感動的流淚滿腔,被曹子揚從病房叫了出來的韓雅亦一樣,只有曹子揚看著相對平靜些,但其實表面而已,心裡洶湧綿綿,激動、感動,又擔憂和內疚,方楠真的醒了過來,但要怎麼騙她才能讓她的情緒穩定些?
當然,最平靜的要數龍女,整個過程,龍女臉上的表情都一個模樣,跟李莫愁似的。
腦海里思考著問題,曹子揚和方鴻烈、韓雅,跟著醫院領導走。到了普通病房門口以後,醫院領導說了幾句日語,韓雅隨即翻譯道:「一次只能一個人進去,而且不能多說話,更不能說些刺激性的話,因為如果方楠激動起來,會非常麻煩,後果不可預計。」
方鴻烈道:「我先進去。」
曹子揚道:「等一等,做手術當時我們騙方楠說方倩平安無事的,這事暫時不能讓她知道,她問起來方倩就說方倩回國聯繫專機去了,我們凌晨一點離開,你注意情緒,方楠很聰明,稍微有點不對勁她都能察覺出來。」
方鴻烈點頭道:「我自己女兒,我知道。」
方鴻烈先進病房去了,醫院領導繼續忙自己的工作,曹子揚和韓雅站在病房門口相互看著對方,龍女則在另一邊靠牆站著。
忽然,韓雅對曹子揚道:「我們要騙方楠到什麼時候?騙得了麼?」
曹子揚搖頭道:「不知道,只能先騙著。」
「我不進去,我真不忍心騙她,我還不會騙人。」
「你省點吧,你還不會騙人,你看你進的什麼組織?你家裡人都不知道。」
韓雅無語。
兩分鐘後,方鴻烈開門走出來,曹子揚連忙問:「怎麼樣?」
方鴻烈道:「方楠說話有氣無力的,聲音很小,有問方倩,我告訴她以後,她說儘快回國見方倩,我現在去聯繫專機,你進去吧,她讓你進去。」
曹子揚哦了一聲,深呼吸,然後打開門走進去。
病房雖然說是普通病房,但只是監護與非監護的區別,其實裡面很高級,很大,很乾淨,很多冰冷的醫療器材,還有個特護台,有護士當值,時刻盯著方楠的狀況。而方楠,就躺在中間的病床上,手臂插著點滴,嘴鼻呼吸著氧氣,臉色青白色的,嘴唇乾渴,看著特別慘。
曹子揚坐到床邊,抓住方楠沒有打點滴那隻手,臉上儘量擠出微笑:「我就知道你肯定會醒過來。」
方楠示意曹子揚幫忙拿開氧氣罩,曹子揚拿了,她露出一個很慘澹的笑容道:「我不醒你們不是很傷心?我不能那麼自私。」
「嗯,不能那麼自私。」
「你也不能,你要實話告訴我,我姐她真的沒事?真的回國聯繫專機去了?」
當然不是真的,但曹子揚必須很堅定的點頭道:「嗯,你不信我都要信你爸對吧?」
「做手術的時候我聽見有人在耳邊說我姐沒事了,那人是誰?」
「韓雅。」
「我想放棄的,聽見她那麼說又堅強了起來,她人呢?我要謝謝她。」
「有事出去了,不過她和我們一起回國,有機會的!」看方楠有點呼吸困難了,曹子揚連忙給方楠戴回氧氣罩,「你好好睡一覺,別胡思亂想,我出去了,中午再來看你,我們爭取晚上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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