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霉女:最牛國醫妃 讓妾身和王爺回北燕吧

    砂鍋粥不就是砂鍋粥嗎?

    被小廝這句反問幾乎給逼上了梁山的朱隸,突然間聽見一聲輕笑從自己身旁傳出來,轉頭看到那個捂嘴笑的女人,方才恍然大悟,揮手遣小廝:「給爺來兩碗白米粥,老火的。」

    「是,爺。」小廝接了菜單子剛轉身要走,實在忍不住時加了一句,「爺,草民在京師多年,從沒有聽說過什麼叫砂鍋粥的。」

    「行,爺知道了!」朱隸幾乎是燃了火,沖那可憐的小廝瞪了瞪眼睛。

    說起來,他這是一時犯了糊塗,在王府里被自己王妃給養刁了胃口,總以為自己王妃給他點的菜,在外頭隨處都可以吃到,哪裡想到這都是他王妃發明的專利,僅他王妃一家絕無僅有。他內子哪止是神醫而已,是神廚。

    吃悶地看著自己眼下的熱茶,聽著身邊的笑聲有些持續不斷,總是惱了地轉頭看向她。卻只見她的聚精會神是早被窗台下面的車水馬龍吸引住了。那一刻,黑黑的面色一放輕鬆,帶了分柔軟對著她問:「看什麼?」

    「下面一隊踩高蹺的,我想這是什麼節日,怎麼有踩高蹺?」李敏眺望窗台下街面上熱鬧的人群,有感而發地說。

    太熱鬧了,這樣熱鬧的夜市,是她在現代都很難見到的。或許在現代的鄉村里辦節日時可以見到。但是,平常這樣天天夜裡都有的活動,上哪裡找。

    京師每夜,大概這個時辰,都有游花車的活動,尤其到了初一或是十五的時候,花香滿樓最美的姑娘會坐在十人抬的花轎上,戴著面紗,供遊客們只聞香氣不聞面。

    他總算是聽明白了她的話了,伸手一摟,放在她腰間上,道:「喜歡的話,本王有時間陪你多出來逛逛。只是上次出來的是白天,本王看你興致缺缺。」

    上回與他出來遊玩的時候,剛好碰到那對煞男煞女,什麼好玩的心思都沒有了。

    「夜裡吧。」李敏不撒嬌,「白天事兒多,王爺要忙碌公事,晚上,沒事的時候,一塊坐坐喝喝茶,也不錯。」

    兩個人其實相處的時間蠻短的。主要是兩個人都忙,什麼事都要他們去忙碌。有時候,一天下來,她都沒有見到他一面。他見到她的時候,她經常都已經睡了。

    下巴上的胡茬,不由在她額頭上貼著。

    「又長鬍子了?」她吃驚地說。

    不是剛刮過不久嗎?大叔就是大叔。

    朱隸伸手把她攥緊了身子,感覺她的身子溫溫熱熱暖暖和和的,像香噴噴的枕頭一樣,低聲說:「不長鬍子能是男兒嗎?」

    說的也是。長鬍子是男人的專利,否則變娘娘腔了。就此調皮地伸出指頭在他的下巴上撓痒痒似地捏了捏。

    等那個掌柜的,親自把唱曲的小生帶進來時,兩個人方才分開,規規矩矩地坐著。

    朱隸輕咳一聲,抬眼看著掌柜:「這位是——」

    「京師里的四大名旦,唱滄海明珠的那位青衣,藍彥芳。還有他新收的徒弟,叫花兒紅的,新星花旦。」

    經掌柜介紹以後,那青年男子帶著一個七八歲的男童,沖朱隸他們夫婦倆拱手鞠躬:「草民拜見大人和夫人。」

    沒想到丈夫是來真的,有機會聽一下古代的戲曲也不錯,記得上次那個老八雖然讓人討厭,可是請來的琵琶女確實歌喉一絕。

    給花旦拉曲子的老頭子走進來以後,同樣鞠躬,接著,坐在一把板凳上,大腿上放了把二胡,咿咿呀呀地拉了起來。先是青年男子來一曲著名的戲曲遊園驚夢。再有那八歲男童小將在旁合聲,再來一首放牛歌,稚氣的童聲,聽著好像在寒冷的屋子裡刮來一陣春風暖意。

    李敏聽久了都覺得有些迷醉。那頭小廝穿過珠簾端上菜來,有玲瓏翡翠餃子,龍皇煎包,再來兩碗老火的白粥。

    這個日子,過的真是奢侈,讓她一瞬間都快誤以為自己真是穿來古代享受富太太的生活的。想她在現代,乾的醫生行當,過的也就不過是那個勤儉節約的工薪族。看戲還得節省下幾百塊錢在國家大劇院買了一張偏僻座位的門票,遠遠地看著戲台上的演員,看一場下來,連舞台上那些演員的眉毛眼睛都看不清。哪裡像現在這樣近距離的,叫名角兒給自己唱什麼都行,直接點歌。

    汗死。貌似在現代總統都沒有這個特權吧。

    身旁的男人,儼然早習慣了這種富態生活的樣子,從小養尊處優的王公貴族自是不一般的。想那上回與那幾個皇子碰面,琵琶歌女的歌喉猶如天籟,卻只有那個九爺陶醉其中的樣子,其餘人都是各懷心思,私底下或許都撕逼地不知道大戰了多少回的模樣兒。哪個真聽進那歌聲了,可能真沒有。

    榮華富貴,與權勢息息相關。一旦失去權勢,眼前這些特權無非像曇花一現,一夢醒來,人,要麼是在牢獄中度過,要麼是直接被押上了斷頭台。

    偷偷地在身旁男人那張高深莫測的側顏上掃了一眼,心想他這聽著遊園驚夢的時候,是否也是在想著自己是不是在做夢。

    一曲完畢,他對著底下的人,輕描淡寫的語氣,說:「給賞吧。」

    爺給銀子真是爽快的像磨刀,嘩啦啦,幾兩的銀子這樣撒了出去。唱曲的人,急急忙忙彎下身子撿起銀子,雙手捧著,跪下叩恩。

    「夫人,吃點東西再聽,如何?」

    他忽然轉過頭來,面對她說。

    李敏仿佛才從夢中醒來,自己碗裡的東西一樣都沒有沾。難怪他不高興,他花銀子是想讓自己孩子吃飯,結果哪知道他這個孩子的媽竟然聽曲子聽到神遊了,忘了給孩子餵飯。

    這男人,果然是剛才壓根兒心思都不在曲子身上。

    取了筷子夾了一隻餃子一口一口慢慢咬著,說:「王爺剛才聽那個遊園驚夢,覺得如何?」

    「差不多。」還是那漫不經心的三個字。

    裝逼的,明明沒有聽。

    見她終於開飯吃了個餃子,比起中午那半碗粥有些進步,他滿意地點點頭,不怕對她說實話:「本王其實對高雅的東西一竅不通。你叫我聽,我也聽不懂他唱的什麼。小時候最悽苦的事,不過於陪著父親入宮陪皇上太后看戲。戲台上唱的聽不懂,武的咱也看不懂。」

    「王爺不是善武嗎?」

    怎麼會連武旦的戲都看不懂?

    「那些假的。要真是放在戰場上打,我看死的夠嗆。」

    李敏笑到岔氣的心思都有了,不過瞅著他這個一臉鬱悶,卻是難以當面噴他一臉茶水。

    他是夠鬱悶的,只會打打殺殺的老粗,對於裝模做樣的東西從來都是看不慣的。竟然把看戲形容為天下最悽苦的事,可能天下也唯獨這個男人能說出來的話。

    不過,他知不知道他這張臉,其實站在戲台上唱戲,倒也不怕被人吐口水犯花痴的。

    屋內灼灼的燈光勾勒著他完美的側顏,他那一隻手捻著脖子上掛下來垂落在胸前的朝珠,手指白皙漂亮,幾分玩弄的姿勢,是耍的風流自然,尊貴的,獨尊的氣質,不約而然地流露出來。

    貴族即是貴族,天生的,不需要任何雕飾,天然而成。

    「看著本王做什麼?」他另一隻手支撐在桌面上,彎曲的姿勢像是優雅高貴的天鵝脖子,架著他那頭美麗的黑髮與白玉一樣的臉,王爺的玉冠上綰不住的發縷,垂落到臉頰兩側,隨風一飄,宛如夜裡飛來的妖孽。

    英武的長睫毛之下,那雙深幽如黑暗之谷的眼瞳,像是映著她的人。

    李敏心口頓然之間失落了一聲的樣子,垂眉低頭,吃著碗裡的粥,說:「王爺怎麼不吃了?」

    「本王已經吃過了兩碟餃子和煎包,你卻顧著看那個京師名旦,所以,當然是不知道本王吃了多少。」

    嘴角旁用帕子拭了拭:「王爺莫非這是吃醋?」

    「本王今晚聞到了醋香。」

    由遠而近,感覺他那濃烈的猶如火山熔岩的氣息,都快撲到自己鼻尖上來時,外面走廊里,突然煞風景的傳來幾道鳥語。

    說是鳥語,那就是基本上大明王朝的人都聽不懂的了。嘰嘰喳喳的,猶如麻雀似的。她清楚地見著他俊朗的眉宇猶如絞絲一樣,擰成個小疙瘩。

    聽不懂,但是,不能說完全猜不到。

    接到他一記眼神的伏燕,隨即掀開了珠簾和棉帳,向外小心翼翼地窺視一眼,之後回頭對他們夫婦倆說:「王爺,是那幾個宮廷教士。」

    宮廷教士,在宮裡對著皇帝扮演高大上的角色,夜晚,到一枝香享樂倒也是未嘗不可。問題是,這些說鳥語的傳教士嘰嘰喳喳在外面吵什麼。

    聲音,其實早傳進雅間裡了,那些說鳥語的,自以為沒有人聽懂他們的鳥話,放肆無忌,結果,四面八方的人都可以聽見他們說話,都知道他們像麻雀吵鬧不休。

    李敏吃完碗裡那最後一口粥,擦了嘴角再說:「他們是說,他們的皇帝,和這裡的皇帝一比,果然高大上很多。在這裡,俸祿拿的少,還得被這裡的人敲詐,很不甘心。」

    伏燕一聽,先吃驚地看著她:「王妃聽得懂他們說什麼?」

    「他們說什麼,不用聽,都可以猜到吧。」李敏賣了個關子。

    可是,兩個人,都感覺到她是聽得懂鳥語的,一如當初她聽懂東胡人說話一樣一鳴驚人。

    雅間外面那幾個傳教士,或許是聽見她聲音了,一陣驚疑聲從外面即傳了進來,莫非這裡有他們故鄉里的同伴。

    腳步聲直衝他們這個雅間過來。小廝站在門口擋著,都快擋不住。

    她丈夫的眉頭快要扭成個大疙瘩了。

    說時遲那時快,突然一道冷風,從窗戶口直襲而入。伏燕站在門口本是負責監察那些傳教士的動靜,一聞風聲不對,唰的瞬間抽出腰間的佩刀,在窗口射進來的黑影直衝自己主子門面而去的時候,飛身而出。

    一青一黑兩道飛影在空中交錯,刀光擦拭,鏗鏘的聲音尖銳刺耳。

    手裡的勺子沒有捏緊的瞬間,應聲落地時,身子一下被身旁的大手抱了起來。眼看,他抱著她,寸步之間,即移到了屋裡的安全地帶。他雙手抱著她,不敢把她放下來。

    下面護國公府的人,在聽見樓上自己主子的房間發出動靜的時候,一窩蜂地操刀往上跑。

    從窗口射進來的幾個黑衣人,在人數上占上風不過一會兒的功夫,即刻間,立馬變成了下風,被上下的侍衛拿刀圍堵著。

    伏燕那把長劍,一刀插進了刺殺者的胸口。那黑衣人倒地之後,雙眼白翻,一句話都不說。伏燕當即變了臉色,喊:「是死士!誓死護送王爺王妃回府!」

    其餘的侍衛們大喊一聲「是」。

    李敏一開始還不太明白這個死士和其它行兇暗殺者有什麼不同。只等到看見那些護國公府的侍衛像殺紅了眼一樣,對那些黑衣人一個不留地一個一個戳死在現場時,才忽然意識到這群來者,既不是魯爺那種其實貪生怕死的野匪,也不是之前那些曾經意圖抓她活口的宮裡派出來的黑衣人。

    「害怕嗎?」

    他沉重的聲音,在她耳畔響起。

    好像當初,他第一次以丈夫的面孔在她面前現身的時候。那時候,記得他也是這樣問她,怕嗎?知道她嫁的是個什麼樣的男人嗎?

    是她太大意了,在遭遇綁架獲救之後,由於好像之後的日子都風平浪靜似的,沒有再遇到劫殺,結果被安逸給磨了警惕,忘記了,其實,殺戮從來沒有離開過他,也沒有離開過她。

    有多少人想殺他,就有多少人想殺她。

    只因他的地位,他的身份,他肩頭上承擔的許多許多。嫁這樣一個男人,與他共風雨,多過共榮華。

    吃虧呢。

    「怕都怕完了。」李敏說,「怕也無濟於事。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嫁了王爺的第一天,妾身早知道如此。」

    這話引得他驟然朗聲大笑,隨之,把她一把摟抱了起來,走出了雅間。

    當著眾人的面,當著走廊上那群驚惶失色張口結舌的洋人們。俾倪的神色,猶如鋒利的刀子,在那些洋人的臉上一排掃過。洋人們那是一個個都驚愕地看著他們倆,然後,在望到房間裡傳出來的血腥味時,那些白色皮膚的臉,全部刷,變成了黃土的菜色。

    快出門時,他忽然回頭對那送行的掌柜說:「今晚給你們添麻煩了,本王這就給個謝禮給你們。」說著,他貼在掌柜那鼻尖上說:「那群洋人,說你們敲詐他們。」

    一枝香掌柜的臉,驀然漲成了豬肝的紅色,氣憤地跺腳罵道:「在這兒吃香的喝辣的,賒賬不知道多少次,還說自己是朝廷命官!他奶奶的!以後草民不侍候這群假人了!」

    李敏興嘆一聲,心想,自己來這個古代遇到的奇人異士,沒有一個能比得上自己老公。在經過了一場殺戮以後,居然還不忘調戲那群洋人。

    「送客,給我送客!」氣在當頭的掌柜,沖自己那群手下大喊,吆喝,勢必要將這群洋人全趕出去。

    躍上馬車,他袍子一拂,斜臥在她身邊的軟榻上,伸手抓了顆桌子上擺的瓜子盆里的瓜子,放在牙齒間咬著,偶爾,一記放蕩的眼神落在她臉上。

    李敏當即那個羞。他偶爾假正經,那是絕對沒錯的。只有眼下這幅樣子,才是他的真面目。他在蚊帳裡頭時,從來都是這樣放蕩的眼神看著她。

    馬車的輪子聲,在這個繁華囂塵的夜市里,宛如塵粒那樣小,根本不值一提。

    那些洋人們狼狽地被一枝香的人趕出酒樓時,一個個神情慌亂,都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只見其中一個,突然想起了什麼:「莫非是剛才真有人聽懂我們說什麼了?」

    其餘的同伴忽然想起了剛才那對尊貴的大明王朝夫婦,均擰緊了眉頭,尋思著:「這兩個人是誰?怎麼會聽得懂我們的話?」

    洋人這會兒方寸大亂,口不擇言,是英語混著漢語在說話了。

    兩個東胡人,小山羊鬍子和大鬍子,本在樓下大堂喝酒,看著那動靜和騷亂一路從樓上鬧到了樓下。護國公抱自己老婆下樓的場景他們擠在圍觀的人群里都看見了,模模糊糊地遠觀,看不太清楚。唯一可以確定的是。

    「聽說女神仙能聽懂我們東胡人說話。」小山羊鬍子摸了摸自己兩撇小鬍鬚,「莫非,女神仙一樣能聽懂洋人們說的話?」

    大鬍子很是吃驚:「能聽懂洋人的話?你說誰?世上有這樣的人嗎?」

    不管是大明王朝,還是東胡,從沒有聽說過有能聽懂洋人說話的人。

    「乖乖呦。」小山羊鬍子搖頭嘆息地說,「這群洋人也活該,大概還不知道自己栽在誰的手裡。」

    他們身後一群京師里的漢人,議論紛紛著:是又有人想殺他們的隸王嗎?


    大明王朝里,現在真是隸王一枝獨秀。連京師里的百姓都知道,倘若沒有隸王的軍隊,邊疆一旦被東胡長驅而入,他們的太平盛世,也要毀之一旦了。

    小山羊鬍子和大鬍子見狀,急急忙忙抱著自己的細軟和包袱,從混亂的人群里跑了。難保這些漢人們愛國情緒暴漲的時候,見到東胡人亂揍亂打。

    護國公府的馬車,噠噠噠,急速在夜裡返回了護國公府。

    府里的人,已經第一時間都聽說了兩個主子遭遇刺殺的事。一個個滿臉擔憂,神色肅然地在門口等著。

    許飛雲那隻簫沒有吹了,越過高牆,一個飛身,直飛到了自己當侍衛的徒兒面前。

    伏燕見到自己師傅,急急勒住馬蹄。

    「怎麼回事?」許飛雲那雙冰如霜雪的眼瞳,在夜裡幽幽閃著銀光,看著自己徒弟。

    「不知道是從哪裡來的。但是,在京師里倒是第一次碰到。」伏燕越下馬說,放眼望過去,看見了公孫良生站在門口,正好聽著他們兩個說話。

    朱隸踩著腳凳下了馬車,對府里的人說:「照顧好王妃。」

    「是的,王爺。」一群婆子丫鬟,急急忙忙上前準備侍候女主子。

    朱隸走了兩步,看見了在路邊人群里一臉緊張的弟弟,眯了眼,說:「理兒到書房來。」

    朱理求之不得,哎一聲,跟在他身後。

    書房的門打開,朱隸走到那副垂掛著墨字的掛幅面前,回身,示意後面的人關門。緊接,朱理第一個走上前,神情焦急地問:「大哥是遇上什麼人了?」

    「你大哥遇上的人會少嗎?」

    那副沉穩大氣的嗓子,讓焦急的人都無地自容的樣子。

    朱理吸口大氣,頓然是沉住了氣。

    朱隸伸手接過公孫良生遞過來的信紙,拆開後,在燭光下細細看了看。

    公孫良生低聲說:「王爺這次遭遇上的人,恐怕是衝著王爺來的。」

    「嗯。衝著我來還好。」朱隸對此並不否認,「那把刀進了窗戶以後,是對著我來的。本王看的很清楚。倒是那伏燕心急,我是讓他不要留活口,但是,給本王留點時間看這些人想幹嘛也好。」

    伏燕聽見他這句話,漢子的臉膛紅了大半截,磕磕巴巴地說:「奴才是看見那些人一句話不發,當即急了,怕是遇到了那群殺人不眨眼的。」

    都說他隸王和隸王的人,是殺人不眨眼的夜叉的部隊,可是,論起來,夜叉是有腦子的,會想的,不是胡亂殺人的。伏燕口裡說的那些殺人不眨眼的,真正是像殭屍一樣,只對著目標屠殺的人,是沒有腦子的,被鍛煉成沒有腦子只知道殺人的人,叫做死士。

    最出名的死士組織叫做滿血活。相當於邪教一樣的理念。認為每殺死一個目標,可以給自己添一條命。實際上,滿血活的死士,出來如果完成不了任務,回去一樣是沒命的,所以,乾脆拼死了都要把對方殺死。因為逃的話,也別想逃的掉。

    按理說,死士是極少摻和到朝廷爭鬥里的。原因很簡單,生怕一不小心窩裡鬥,接的客戶剛好是敵對的。但是,這不是絕對的。如果客戶出的錢足夠,足夠吊起死士組織的胃口。

    為了銀子拼命的亡命徒,自古到今從來都不差會沒有。

    「行兇刺殺王爺的人,身上有留下標誌嗎?」公孫良生問。

    伏燕點頭,從懷裡掏出一塊從黑衣人身上撕下來的東西,只見是一塊褲腿上的繃帶,上面用幾乎無色的銀線繡了只蠍子。

    公孫良生拿起那塊布,對著燭光仔細研究的時候,不知道何時進了屋裡坐在窗台上的許飛雲,眯著雙眼同時睨望著那塊布。

    「蠍子?是黑蠍堂嗎?」許飛雲在看清楚是只蠍子的圖案時,吐出一聲。

    黑蠍堂,同樣是江湖裡有名的死士組織,只是聲名沒有滿血活大。

    「不知道。」公孫良生謹慎的聲音,在書房內顯得尤其沉重,「很多人,出來執行任務的時候,是不會戴自身組織的標誌,會用其它組織的標誌戴在身上,混淆他人的視線。僅靠這點東西,不足以可以稱為線索,唯一可以確定的是——」

    「是什麼?」

    公孫良生望向朱隸手裡拿的那封信,沉聲說:「可能與前幾日在北燕傷害小魏將軍的人為一路人。」

    小魏將軍,指的是魏老的第三個兒子。同時,是伏燕的拜把兄弟。

    伏燕一聽這個突如其來的消息,臉色刷的一白,激動地問:「什麼時候的事?」

    「前幾日。要不是事情有些嚴重,軍營里不會快馬加鞭讓人發來書信給王爺。」公孫良生深深地嘆息聲,說明這個事情真的有點嚴重。

    其一,在北燕動手的人,同時不過幾日,在京師里同時動手,說明,對方是有計劃而來的,並且設的是大局的套子。

    其二,這個在京師里動手的人,倒是沒有在北燕那樣輕而易舉地露出了陰險的招數,恐怕只是前面的尖兵來探路而已。這點根據,主要是看在伏燕等人毫無發損,輕而易舉擊退敵人的結果上。在北燕被這夥人動手的小魏將軍,遠沒有他們這般幸運。這些人為何只派尖兵刺探,可能有兩個目的,一個是,生怕北燕的風聲已經傳到京中,倘若派精英出來,說不定反而會上了他們設下的局,所以保存實力很重要。

    「他們大概是怕了公孫先生的謀略。」朱隸低沉的聲音說。

    公孫良生在他軍營里,已經幫他設過好幾次驚心動魄的局了,每一次,都讓敵人的軍師心驚膽寒。

    他人恐懼,敬畏公孫良生,必須在公孫良生在的地方謹慎出招,這並不奇怪。

    「王爺。」公孫良生卻不敢把功勞全攬到自己身上,說,「臣想,敵人恐怕最畏懼的倒不是臣,而是王妃。王妃的醫術,如今是天下聞名。他們倘若輕易出招,但是敵不過王妃的醫術,這才是最可怕的。這將意味他們最令敵人恐懼的引以自豪的武器全軍覆沒。」

    「你這話是沒有錯。本王也是這樣想著的。」

    屋裡其餘人聽著朱隸這道沉重的話聲,眼睛都目不轉睛地落在他手裡的信紙上。

    可見得,小魏將軍的傷情,比大家所想像的,可能有重的多。

    「中的是陰招,要是正面打打殺殺,小魏怎麼可能輸給他人?」伏燕氣憤地一拳砸到身旁的地上,繼而心急如焚地問,「王爺,究竟魏將軍的傷怎麼樣了?」

    「三郎的傷,軍醫沒有辦法,魏老也是迫於無奈,才立馬修書一封,問府中有無辦法看能不能拖到王妃回到北燕。」

    屋裡所有人聽見他這句話,不由抽了口冷氣。

    公孫良生的臉,一樣在燭光的背面沉了下來。雖然這封信他之前先代替朱隸看過了,但是,身為略懂醫術的人,無疑是比其他人看的更清楚。小魏這個傷,真的很嚴重。一刀插在肚子裡,腸子都腐爛了。

    那是魏老的兒子,魏家上上下下都是護國公最貼心的忠臣,最效忠的臣子。

    護國公對待自己的人,對待忠臣,那更是義無反顧,在所不辭。所以,朱隸肯定會為了魏老的兒子,自己的臣子盡到所有,必定會不顧一切,帶人帶藥回去。

    現在唯一的問題是,小魏將軍能不能熬到他們回去。

    朱理突然想起了什麼,一個激動,在所有人沉悶焦急的時候出聲道:「大哥,其實,大嫂的人,遵從大嫂的命令已經出發了。」

    說的是那些從藥廠撤退了的以徐三舅為首的製藥人。

    李敏讓徐三舅他們撤退以後,一方面以防青黴素被皇宮裡的人盯上,一方面,當然是為了老公,讓這群人提前出發前往北燕,為老公軍隊的醫療系統提前做準備了。

    這也是為什麼之前,李敏親自帶小叔去藥廠查看,並且委託了小叔重任的原因。

    朱理一時激動,把李敏說是秘密的事全部說了出來:「那個藥,正是治好大皇子的神藥。大嫂對此也是做足了保密功夫,生怕被皇宮裡的人知道了,這個藥真正的作用。所以,大嫂讓我組織人,護送這支藥隊出發。」

    說完這話,朱理望著屋裡的人,尤其是大哥時,突然臉蛋一窘。他這不是廢話嗎?他大哥怎麼可能真的不知道自己老婆做了些什麼。肯定是知道的了,所以,那時候他在府里組織護衛隊的時候,說不定他哥往裡頭都安插了自己的人。

    結果與他預想的一樣。朱隸對於他的這番進言,波瀾不驚地點了點頭:「你能盡力輔佐你大嫂,為兄聽了很欣慰。」

    「藥隊是十日前出發的,王爺。」公孫良生立馬接上話說。

    其他人聞言,全部圍到了桌子前。公孫良生從抽屜里取出畫有地形地圖的圖紙,攤開之後,平放在桌面上。

    圖紙是羊皮紙做的,上面的地形描繪精細,城鎮哪怕是無人的鄉落,都用標記清晰點出,是一張用心良苦才製作出來的軍事地圖。

    幾個人能清楚地看到從京師到北燕的幾條路線。有翻山越嶺的,有穿過平原和叢林的,還有,繞過高山和平原從海上走的。現在北方陸續結冰,翻山無疑是最困難的,海上走向來不是條最好的路線,因為北燕和京師都是屬於地處中原的地帶,離海偏遠,是條繞道的遠路,萬不得已,沒有人會選擇這條路線。這下,只剩下那條,一般人哪個季節會選擇走的路,平原。

    可是,平原遼闊,細分路線的話,最少有五條路可以走。如果再加上半路可以選擇的小道,更多的選擇,不下七八十個選擇。

    小分隊既然是出發以後,雖然有既定路線可以走,但是,難保中途發生什麼變故的話,會臨時改變路線。

    公孫良生的指尖,戳中地圖裡的一個地點,道:「三日前,吳中郎給臣發來書信說,他們正要過黑風堡。」

    吳中郎,即吳中郎將,是朱隸部隊裡的軍官之一,屬於中級軍官,比將軍只低一級。這樣的人都被派了出去安插在李敏的藥隊裡面,說明朱隸本身對於內子的藥隊看的比什麼都重要,只可惜府里沒有什麼將軍在。

    「為什麼是走黑風堡?」許飛雲聽到這個消息立馬皺眉,濃眉深鎖。

    黑風堡,既然叫得上黑風堡,肯定不是什麼好地方,實際上也是如此。那是一個有山賊出沒經常發生商隊被劫被殺的地方。

    「走那樣的地方,反而比較安全吧。」公孫良生淡淡地說,「總比走正常的大道,被皇帝的官差攔截了要好。」

    聽話的幾個人紛紛點頭。

    山賊,畢竟是烏合之眾,比起皇帝的精兵而言,是好對付的多。

    「既然都走到了黑風堡,要不,讓軍隊裡派兵出來迎接,是不是更安全,更快一些?」朱理忍不住建言。

    朱隸聽到弟弟這話,只是抬眼掃了眼公孫:「你能保證消息到了軍營里不會泄露嗎?」

    公孫良生搖頭,道:「王爺的顧慮正是臣顧慮的,既然,之前軍營里,北燕里都出了內鬼,加上小魏將軍都被暗算,臣以為謹慎為見,如果藥隊到了軍營里,有我們的人在,倒也不怕,要是藥隊還在途中,被接到消息的人,四面八方包圍了,那就岌岌可危了。」

    「那要怎麼辦?」朱理問。

    正是屋裡其他人所著急的。

    公孫良生望向自己主子:「如果王爺允許的話,臣想,是時候借用王爺的旗主了。」

    黑鏢旗是護國公最精銳的部隊,但是,不屬於大明王朝的編制,相當於護國公自身的侍衛隊。所以,一般而言,對於黑鏢旗,朝廷的軍令是沒有用的,只有護國公的話算是話。對於外界而言,乃至對於皇帝而言,黑鏢旗都是一個很神秘的存在,極少人,知道它裡頭的具體編制是什麼樣的。

    朱隸那是不用二話,直接對軍師下令:「馬上修書一封,放出鷹銳,送到十二旗主手裡,讓十二旗隱秘發兵,到黑風堡接應藥隊,與吳中郎將匯合,並護送藥隊儘快趕回軍營。」

    公孫良生在聽他這話的時候,已經一麵攤開信紙,拿起文墨在紙上奮筆疾書了。伏燕則走到後院去取送信的老鷹。這些都是他們精心培育出來的信使,叫做鷹銳,比起快馬,這樣的老鷹,不需要兩日功夫,都可以飛到十二旗所在的地點。現在大家只希望來得及,救小魏一命。

    在準備書信寄發的時候,公孫良生小聲開始對著朱隸說了:「王妃這個藥,臣之前略有聽王妃提及,對於三郎而言,或許有些作用。但是,具體,還得王爺再問問王妃。」

    朱隸點了點頭:「我這事是要和她商量的。」

    一群人做事的做事,忙碌的忙碌,朱隸一個人,走去了廂房。

    去到門口,見窗戶的燈亮著,內子沒有睡,恐怕也是在等著他。沒有猶豫,他推門走了進去。

    李敏吃了顆梅子止嘔,有些慵懶地坐在床上。念夏給她身上披了一件被子。她嫌重,輕輕推開被頭。

    見到這幕,他隨即吩咐:「不會把火升大一點嗎?」

    「不用了。」李敏睜開眼,看著他,「火大,對呼吸不好。」

    他就此坐在她身旁,握住她手,像是給她灌輸熱量一樣。

    「怎樣?」看得出他心頭有事,只見死士都親自上門要取他性命了,恐怕,北燕那邊應該也出了什麼問題。

    聽她是一語命中,朱隸露出一絲哭笑不得,一絲感慨,說:「沒有什麼可以瞞得住你的。」

    「妾身也沒有什麼可以瞞得住王爺的。」

    朱隸伸出的指頭,點在她嘴唇上:「我都知道。」

    「說吧。夫妻之間,哪有什麼秘密。」

    要是夫妻之間存有太多秘密,是同床異夢,比互相為敵人還可怕。

    他看著她的眼睛,像是在她一雙杏子般的美眸里找什麼似的,才說:「本王偶爾想,自己難道娶的不是個人。」

    「不是人,難道妾身是鬼?王爺是想捉鬼嗎?」她低眉嬌笑。

    他捉住她手:「倘若是鬼,本王也心甘情願娶回來當老婆。」

    「究竟是什麼事兒?」只見他遲遲不肯開口,那定是更嚴重的事情了。李敏肅起眉色問。

    「本王有個兄弟,在軍營里被人插了一刀,腸子開花,軍營里的軍醫們束手無策,因為是魏老的兒子,本王把他看成是自己的血肉一樣,心疼不已。」

    原來是嚴重的外傷。早就知道他部隊裡遲早肯定會出這樣的事。

    扶著他的手臂,她坐了起來,眉尖微揪,像是感同身受,認真仔細地琢磨著,說:「如今妾身的藥隊帶著藥趕著到王爺的軍營,王爺這是知道的。如果那個藥能及時到病人身上,或許能拖上半個一個月。終究,還是需要開刀,手術治療,把污腸切掉,傷口做縫合。」

    「本王擔心自己的軍醫做不到王妃的妙手仁心?」

    「那就讓妾身隨王爺回北燕吧。」



讓妾身和王爺回北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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