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遙並不是害怕靠近他會被他身上的銳利所傷,而是害怕無法溫暖他。
更害怕怎麼也走不進他的世界。
或者說,她害怕眼前的不再是她所認識的程浩軒。
程浩軒低頭掃了一眼被他弄倒在地的這幾個人,冷笑了一聲,踢了踢蘇俊輝,蹲了下來,壓低了聲音,說:「陸怡讓你來的?還是你自己來的?」
「是我自己要來的,跟她沒有半點關係!」
「好學生參與賭博,還被通報批評,心裡不好受了,所以就攛掇你來找我麻煩。蘇俊輝!你是豬腦子嗎?」程浩軒微微眯起了眼睛,他那修長的手指握住了蘇俊輝的脖子,淡淡地說出了事實,「明明是你們自己早戀,然後把屎盆子往我跟程遙頭上扣?」
蘇俊輝沒想到程浩軒會知道這個,因為之前程浩軒和程遙早戀的傳言就是他跟寇軍故意傳出去,讓莊潔雲去辦公室給老師報告的。他和陸怡交往,而且老師那邊似乎也有點兒知道,所以,陸怡就說用聲東擊西來轉移老師的視線,正好那個時候,程浩軒和程遙突然之間就變得格外的親近。
一切都正好,他們自己撞上來的。
但沒想到……
「你——」
程浩軒似笑非笑地收緊了手指,將蘇俊輝想要說的話全都掐在了那裡,他說:「你是想問我還知道什麼?我還知道……」他很是玩味地瞥了一眼蘇俊輝,「有人需要避孕藥。」
話落,蘇俊輝整個人都僵住了,他、他……他怎麼知道的?!
這事兒沒人知道,但是程浩軒他是怎麼知道的?!
蘇俊輝很是慌張,他不安的眼神飄離著,只覺得氧氣越來越稀少,他想要掙扎,卻掙不脫程浩軒的手。
不經意間,眼角餘光就看到了站在那裡的程遙,他像是溺水之人抓住了救命的稻草一般,連忙喊道:「程遙!」
程浩軒一轉過頭來就看到傻傻地站在那裡的程遙,她臉上的表情呆呆愣愣的,那一雙漂亮的眼睛直直地凝望著自己,連他都不知道,他那原本那冰冷的臉部弧線就不自覺地變得柔和了起來。
但同時,程浩軒又有一些窘然,他並不想讓程遙看到自己現在這個樣子。
剛才他挨了幾個拳頭,還被絆倒在地,看上去很不整潔,很不好。
而且……
程浩軒站了起來,蘇俊輝見他望著程遙,撐起身子,趁機就跟其他幾人踉蹌著跑走了。
程遙不知道為什麼,她轉身就想跑,卻在下一刻,被他從身後緊緊地抱住了。
程浩軒微微喘息,他看到了!
他看到了她眼底的害怕,那一份害怕不是因為擔心他,也不是慌張,而是害怕他!
他看到了她的害怕,在那一瞬間,他的心也跟著慌了!
他很怕,很怕她會怕他!
程遙站在那裡,沒有動,樓上住戶陽台的燈關了,這裡又恢復了晦暗的模樣。
「……遙遙。」程浩軒記得程媽媽是這樣喊她的,「遙遙!」
程遙低著頭,咬著唇。
「遙遙,我打贏了。」他笑著說,像是一個跑來向大人邀功的孩子,「都把他們給打跑了,你看到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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