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怒仙緣 201、魔氣

    緣風卿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塵土，目光淡淡掠過黃皮子精，轉目問血畫，「這裡究竟是一個什麼陣法？怎樣才能出去？」

    「此陣雖是一個鏡陣，但浮生若夢，相由心生。它可以通過與生靈的接觸讀取大腦中最深刻的一段記憶，讓記憶通過鏡面再次體現出來。多數生靈面對它的時候，往往無法那最痛苦的記憶當中掙扎出來，一旦身陷其中，便容易被自己的心魔控制！」

    血畫的解釋讓緣風卿愣了一下，恍然記起之前她在看到忘憂谷被滅的時候，情緒完全超出了自己的控制範圍，其實事隔多年，此生又在平靜無憂的蒼雲山成長，她心中的仇恨早已淡化不少，按道理來說根本不會過分激動，險些失控。

    原來這一切都是鏡山在做怪，不由又問，「這裡可是一個虛幻的空間？是那面人形銅鏡所幻化出來的？所以我們進來的每個人才只能看到自己？」

    血畫淡淡瞟了她一眼，「不錯。你很聰明，意志也比普通的生靈堅定，可惜也險些被心魔控制，由此可見，此陣還是不容小覷的。」

    他的話雖只說了一半，緣風卿卻聽懂了他話里的意思。

    剛剛自己險被心魔控制，若不是血畫及時出現，她就算不墮入魔道，只怕也難逃這詭異鏡山的控制，遲早讓她萬念俱灰，萌生死念。想到此鏡竟能懂得從內心催毀外在的道理，心裡不由有些發怵，而且能夠想像，布置此陣的人定非尋常之輩，可是這南海海眼世界當中的異寶在作祟嗎？或者誠如十年前雲天瀾等人商議的那樣，是上古那隻朱雀神獸的遺蹟在作怪？

    緣風卿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太陽穴，心想自己又欠了血畫一條命，這筆帳只怕算不清了。可對方一向不按牌理出牌，還是不要主動提起，給他機會敲詐自己才好。於是，故意不提方才的話題，轉而問道，「那你可有辦法解開此陣？」

    「想要解開此陣，你自己便可以。你的修為已經瀕臨結丹期的邊緣，如若能夠成功調動之前吞噬在元神中的那枚魔元真氣，衝破此陣又有何難？成功結丹更是不費吹灰之力。只不過……，」血畫說到一半忽然停下不說，不由讓緣風卿疑惑的看著他。

    血畫卻不知想到什麼，薄薄的雙唇微微上揚，露出個似笑非笑的表情，身形一縱，竟化成黑煙回到了魔戒里，那黃皮子精見主人一走，立刻跟了進，兩道光芒之後，四野恢復安靜，卻讓緣風卿有些莫名其妙。

    這傢伙，還沒有說清楚自己應該怎樣才能破除鏡陣呢？還有他方才那欲語還休的表情，怎麼總讓人感覺到有點不懷好意呢？

    緣風卿撇了撇嘴，開始打量四周的鏡山。

    和初時所見一樣，平面光滑，毫無破綻。

    可這裡既然只是個陣法，便該有一個陣心控制著整個鏡陣的運轉，她若能更加仔細認真一些，肯定能夠找到陣心將其催毀，成功破陣而出！

    想到這裡，她開始四處搜索，不止是四面鏡山，就連青草如茵的地面也地毯式的搜查了一遍，卻依舊沒有找出任何破綻，著實讓她頭疼。

    過度的疲憊使她無力再找，乾脆先坐在草地上休息片刻，目光無意識的四處張望。

    從進入鏡陣到現在，她也記不清楚過了多少時辰，但最少也有三至五天了吧，之前看那些記憶回放的畫面便耗費了不少時日，今天又整整找了一日，也不知冥幽幽和之前進入陣法中的五個人是生是死啊？

    長嘆一聲，緣風卿無意識的抬頭，有些犯困的目光看向頭頂的藍天白雲。

    藍天如幕，白雲若絮，仿佛畫出來的一般。

    畫？

    緣風卿驀然起身，仔細凝神著天空。

    天空湛藍的令人心醉，白雲也如棉絮般潔白柔軟，畫面雖然美好，卻不太真實，像是畫出來的假象一般，難道這裡的天空都是假的？是鏡陣自己營造出來的幻象？

    想到這一層之後，緣風卿腦子裡靈光一閃，結合之前血畫說的破陣之法，立刻盤膝坐下，心神逐漸沉澱。

    一刻鐘後，思緒完全沉澱，緣風卿從丹田裡提取一綹濃郁的靈氣迅速沖入識海，之後速度放緩，徐徐圍繞識海中的元神旋轉起來。

    當日在蒼雲山，被蝠妖內丹搗亂之後，她不得不強行將李煜體內那顆魔元吞入元神之內，可那魔元太強大，以她如今的元神境界如何能夠完全煉化？只能暫時寄存在元神體內，等將來修為高了再想辦法煉化罷了。

    幸虧那魔元自從被自己的元神強行吞下後再無任何異動，安靜的仿佛石沉大海，毫無危機。

    可緣風卿並不敢隨意觸碰這顆魔元，更別說從它體內抽取魔氣了。當日在擂台上，她也是萬般無奈才勉強從魔元中提取了一絲極微弱的力量去擊敗莫流心，之後幸虧沒有出現什麼異常現象，否則她還真不知道如何收場，如何向師門交待！

    現在，她雖也不贊成動用那顆魔元的力量，可血畫既然這麼說了，想必也只有依靠它才能衝破這鏡陣的防線，令其完全潰敗。緣風卿此時別無它法，只能勉強為之，但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她並不想激怒那顆魔元，以免引起它的意外變化。

    所以，她的靈氣先是圍繞元神小人緩緩轉動，以免胡亂為之反而不妙。待控制好力度之後，她才將那絲靈氣極輕極緩的滲入到元神中，再小心翼翼引導魔元中一絲黑霧同自己的靈氣交纏，一黑一藍兩道氣息擰成緊密的麻花之後，她才慢慢引導自己的靈氣退出元神之中。

    等兩道氣息從識海中竄出，悠悠懸浮在半空，緣風卿才慢慢睜開眼睛。

    雖然這過程說起來長，現實不過用了幾分鐘的時間，她的額頭上卻已蒙上一層細密的汗珠，看著那道黑色霧氣安靜沒有任何危險，臉上才現出個輕淺的笑容。

    按袖擦去額上的汗水，緣風卿仰頭看著天空，那靜止的，仿佛畫卷的天空，牙關微咬，雙手猛然朝上一推，黑藍兩道氣息如同兩枝利箭嗖的沖向天際，朝那湛藍的天空、悠悠的白雲疾迅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