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三點,這是陸宥珩跟她約定的時間,好不容易挨到這時候,夏向熙去了輕靖大學附近一家咖啡館。一筆閣 www.yibige.com這裡很安靜,客人也比較少,她剛進去就看見了坐在角落的陸宥珩,那人已經點了一杯咖啡,面前還放著一個文件夾。
「對不起對不起,我遲到了!」夏向熙跑過去立馬道歉。
「沒有,是我到早了,」陸宥珩站起來給她拉開了對面的座位,「坐吧。」
夏向熙坐在對面,整個人都局促不安的等著那人發問。
「喝什麼?」
「我,隨便。」
「我聽小澤說你比較喜歡喝義大利咖啡?」
夏向熙一愣,「啊?」
「因為小澤說每次去喝咖啡你都是點這個。」
「哦,對,那就這個吧。」
奇怪,這個人竟然還特意問了孟澤予自己的喜好。夏向熙抬頭看了看他,目光相接下馬上避開了。
雖然是兄弟,但陸宥珩的氣質跟程恩宥完全不同。這人不管說話還是舉止間都很溫柔,想法細也膩得很,看得出是個很會照顧別人的大哥哥。
「我可以叫你向熙嗎?」
「嗯,可以啊,只要宥珩哥你覺得方便,叫我什麼都可以。」
聽到這句,陸宥珩淺淺的笑了。這人長了一雙小桃花眼,眼尾微微向上翹著,即便是平時眼中也有三分笑意。夏向熙傻傻的看著,他笑起來真的很好看,那眼形彎斜著,就像一瓣剛開的桃花。薄唇抿起勾出一個適宜的弧度,讓人覺得很優雅,很賞心悅目。或許是因為練舞的關係,她覺得這人身上就是有股高雅端莊的氣質。
「向熙,你不用那麼緊張。」
「哦!對,對不起。」夏向熙低頭用勺子攪了攪咖啡。
「你一定覺得奇怪吧,我突然叫你過來。」
「宥珩哥,難道是有什麼事要我幫忙嗎?」
「嗯,沒錯,是跟小恩有關的。」
夏向熙手中的勺子一停,果然。
「你應該也猜到了,我跟恩宥不是親兄弟。」
「我知道,因為你們不同姓。」
「那你是怎麼想的?」
「難道……」夏向熙斟酌著,沒說出真實的想法,「是像灝堃學長跟澤予那樣,是表兄弟嗎?」
「不,我們,是重組家庭的孩子,我們的父母是離異後再婚的,所以我跟小恩一點血緣關係都沒有。五年前,我的母親跟小恩的父親雙雙去世了,所以,現在小恩只能跟我一起生活。」
夏向熙抬起頭,她是想過這兩是重組家庭的孩子,但她沒想到會是這狀況。
「恩宥已經再沒其他親人了,儘管不情願,但他還是只能跟我在一起,或許正是這樣,他才會那麼叛逆,才會那麼抗拒。」
「這五年,宥珩哥你一定過得很辛苦吧。」
「辛苦?或許吧,但是……」陸宥珩又笑了,臉上泛著簡單的滿足,「能陪著小恩一起長大,我覺得很快樂,可也只是我覺得快樂而已。」這話說得有些違心,但他還是表現得很自然。
「恩宥他是有些衝動,但其他都是很好的,宥珩哥你不用擔心。」
「不,那只是在你面前的程恩宥而已。」
「什麼?」
「向熙,有你在的時候,小恩總是不一樣。」
「是……是嗎?」
「向熙,你願意跟小恩留在同一班嗎?」
「同一班?」夏向熙沒明白這人的意思。
「景寰跟信義的教務校長很熟悉,如果你同意的話,我想把你跟恩宥、澤予還有蕭諾他們分在同一個班級。」
「我同意啊,大家能同班是件很好的事。」
「那,能請你再答應我一個要求嗎?」
「宥珩哥,你說。」
「能不能,對小恩多照顧多關心一些?」雖然他說得很含蓄,但夏向熙還是明白了,「如果,小恩有什麼不如人意的地方,請你多寬容一些多忍耐一些,請你一定不要離開他、捨棄他,可以嗎?」
「宥珩哥,你為什麼這麼說?」
「因為……」陸宥珩似乎在考慮措辭,「小恩這孩子就是這樣,對在意的人總會放肆一點,總是會特別一點,他做什麼都是那么小孩子氣的,也管不了那麼多後果,所用的方式或許會偏激,但那就是他表達很好感情的一種方式。我害怕,如果真到那時候,你也不敢再接近小恩了。」
「不會的,我跟恩宥是好朋友,不管他做了什麼我都會站在他這一邊都會理解他的。」
後來的夏向熙再回想這句話時,才體會到自己有多麼的幼稚,多麼的可笑。
沉默一陣後夏向熙喝了口咖啡,問出了一直的疑惑,「宥珩哥,我想問一件事。」
「嗯,是什麼?」
「在四年前,恩宥到底出了什麼事?」見陸宥珩的笑容僵住了,她馬上改口:「如果你感到為難的話,大可以不回答,就當我沒問好了。」
到底是說還是不說呢?或許說了,對這兩人都好一些。
「那一年是在冬天,我跟灝堃、小澤他們一起去遊樂場,小恩那天並不開心,我只想帶他去散散心,但沒想到出了意外。」
「意外?」
省去其他狂風暴雨,陸宥珩把一切都說得輕描淡寫的,「我們一起去了冰場裡滑冰,因為小恩一起很喜歡花樣滑,但是我不是會,我本來是想學的,那天跟小恩推搡下我沒有站住,最後跟炎焱撞在了一起。」
「撞在了一起?」
「嗯,我的腿摔在炎焱鞋底的冰刀上。」
冰刀?夏向熙本端著杯子的手指一松,那咖啡晃蕩出來頓時灑了一桌。
「對,對不起!我跑神了。」
「沒關係,你等等。」
那人神情淡淡的去叫服務生了,而看著桌上的髒污夏向熙怎麼也不能平靜。
她記起昨天孟澤予說的話,陸宥珩之前是個舞蹈天才,難道是因為這個,他再也不能跳舞了?冰刀……她想像著那鋒利的刀面,雙膝跪倒在上面該是怎樣的痛苦啊?之前電視裡報導過,在練習雙人滑的時候,就有女伴不慎被冰刀劃傷死亡的消息。
死亡?夏向熙一愣,心中頓時有個想法。
【我動過殺人的念頭。】
【而且,我也這樣做了。】
【雖然沒有成功,雖然我也很後悔,但我確實那樣做過。】
【這不是氣話,也不是惡作劇,我當時就是想殺了他,就是不想再聽到他說話不想再看到他的樣子。】
程恩宥當時的話一遍一遍在她腦中迴蕩。
【對自己家人都下得了手,難道還會對向熙有什麼好心?】
【狼崽子就是狼崽子,終於繃不住了露出本性了吧。】
為什麼蕭諾那天會這麼說?難道蕭諾她知道這件事?
難道……程恩宥曾經想殺了陸宥珩,想殺了他哥哥?
「向熙?」
「啊!」她嚇得渾身一顫,連臉色都白了一片。
「怎麼了,在發什麼呆?」
「沒什麼,我就是在想一點東西。」
等服務生收完餐桌,換上一杯新的咖啡後,陸宥珩才說:「不過沒什麼,都是過去的事了,但小恩一直放不開,那時候他還是個孩子,頑皮一些淘氣一些總是正常的。」
「是因為這個,宥珩哥你才不能跳舞了嗎?」
「是啊,看來也有人跟你提過我的事了。」
「我……是聽了一點。」
「跳舞,那曾經是我的夢想,但是跟小恩相比,都不算什麼。」
連夢想不算什麼?她看著陸宥珩臉上不變的笑意,突然就有種想要遠離的衝動。
壓力,她有點理解程恩宥看著這人時的感覺了,是一種喘不過氣來的壓力。
「宥珩哥,抱歉,我要先走了,我媽媽還在家裡等我,我怕她擔心。」不等這人回答,夏向熙立馬站起來微微鞠了一躬,「下次讓我來請宥珩哥喝茶吧,抱歉,我先走了。」
「向熙——」看著她的背影,陸宥珩開口道:「你如果為難的話,我很理解,現在就可以直接拒絕,沒關係。」
「我答應!」
「你答應?」
夏向熙回頭,儘管一臉為難,但她還是很堅定的說:「我答應你,我不會丟下恩宥不管的。宥珩哥,謝謝你的咖啡。」
她出去後就在街上漫步,自己剛才太衝動了吧,可不管怎麼樣,她就是想答應。
父母不在了,在世上連一個親人也沒有,難以想像那人到底有多孤獨。而且,為什麼他會對宥珩哥有那種想法?四年前的不是意外,恩宥說過他是真想殺了他,但他也說過他後悔了。這兩人之間到底發生過什麼?他們毫無血緣關係,難道是被法律硬生生綁在一起嗎?恩宥在四年前就毀了那人的一輩子,難道他心裡就一點都不怨恨他?真是像他說的那樣嗎?父母不有了,他們的父母又是怎麼離世的?
夏向熙腦子裡一片混亂,她不知道自己這個決定是否正確,但正如她回答的那樣,不管程恩宥做過些什麼,不管他有怎樣不被人知的一面,她就是……不想丟下,不想離開這人。
劃開手機,剛好有恩宥發過來的微信,可夏向熙不知道怎麼回,她一仰頭,只好隨意點了個表情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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