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為妃 第60章 1.0.5

    那邊,管家正被府中人發現「畏罪自縊」。愛玩愛看就來網 。。

    這邊秋楓園,尉遲飛羽緊閉了門把自己關在屋子裡,屋外隱約的下人驚恐討論聲,而他,還沉浸在昨晚所見所聞帶來的震驚與悔恨中。連手指掐著袖口都發了白。

    昨夜,月光烏蒙蒙,他正睡著,忽瓦片上的響動令他驚醒,驚坐起問了聲「誰」,來人高手將他提去了關押管家全貴的院子。

    彼時,全貴被勒在窗台上幾乎要斷氣,屋中還站著錦月和另一個隨扈。

    「兄長,你親耳聽聽他幫襯著上官氏母女幹了些什麼!」錦月怒說,而後給了隨扈淺荇眼色,用一根褲腰帶就將全貴逼供了出來。

    「饒命,我、我只是奴才,是被迫的,饒命、饒命啊……」而後他怒起之下,將全貴勒死在了床邊。

    不必去看,他也知道現在全貴是什麼猙獰的樣子,因為他用盡了全部的力氣將全貴勒死的!

    「大少爺,錦月小姐來了。」外頭奴才道。

    尉遲飛羽一慌:「就,就說我、我還睡著。」他有何顏面來面對這個妹妹。

    他話音剛落門便吱呀一響被推開,錦月進來,尉遲飛羽見是她來立刻滿面愧色,垂下臉。

    「你罵我吧,我……我根本不配為人子。昨晚若不是你讓隨扈將我硬逼著去聽那惡棍交代,我還……還不知道要被上官母子蒙蔽、愚弄多少年。」

    錦月微微嘆了一息:「事已至此,我又罵你幹什麼?」

    尉遲飛羽紅著眼睛錘了桌子,緊咬著牙齒咯咯作響:「是我沒用。娘含冤而死,你又流落在外,我竟渾然不知。是我沒用,月兒,對不起……」

    握住尉遲飛羽的手,錦月望著尉遲飛羽與自己相似的容貌:「不,你有用,而且用處極大。」

    錦月吸了口氣,正色道:

    「兄長,待我入了尚陽宮還指望著扶持你、成為我的依靠,你可願與我榮辱與共、為娘親和你還為來得及相見的侄兒,報仇雪恨?」

    尉遲飛羽抬臉,呼吸因仇恨而急促、加重,緊緊扣住錦月的雙肩:「往後,不管上刀山、下油鍋,只要你開口,哥哥一定為你出生入死、不眨一下眼睛!」

    錦月眼睛泛紅,尉遲飛羽的篤定面容令她喉嚨有些哽咽。

    這個男人,是與她血脈相連的親哥哥啊!

    尉遲飛羽將屋中半數的東西都粗暴地丟到院子中,弓箭、投壺、字畫收藏、鬥蛐蛐的物什……

    全部在院中一把火,點了燃。

    此時,一簇海棠色飄了進來,正是尉遲心兒拿了養蛐蛐的金絲籠子來——

    「飛羽哥,我把你想要的禮物送來了,你快幫心兒個忙好不好?飛羽……」

    她嚇了一跳,見院中火焰轉小後煙霧繚繞、她送來的那些好玩的玩意兒都被點了只剩些殘渣,不由急怒:

    「飛羽哥你幹什麼呀!」

    尉遲心兒上前抱住尉遲飛羽的手臂,如往常一般嗔怪。「這些都是心兒送你的禮物,你怎麼能燒了呢!」

    「沒用的東西,自然該燒了。」錦月淡聲說,從尉遲飛羽身側走出來。「往後,秋楓園不需要你送這些讓人玩物喪志的東西來。」

    「是你……」尉遲心兒這才看見錦月。

    眯了眯眼後,她驀地噤聲,看看錦月又看看尉遲飛羽間喊了「飛羽哥」,尉遲飛羽卻沉著臉冷冷盯得她後背發寒。

    尉遲心兒不覺吸了口氣後退了一步。

    「飛羽哥,你、你不要聽她胡說挑撥,我和你一起長大這份感情可是實實在在的。」尉遲心兒上前拉尉遲飛羽的手臂嬌聲,「飛羽哥……」

    「放開!」尉遲飛羽冷冷一聲。

    尉遲心兒愣愣,飛羽從未這樣凶的對她過。

    「我讓你,放開!」

    尉遲飛羽又低聲重複了一遍,尉遲心兒立刻如燙了手一般鬆手,看陌生人一樣看尉遲飛羽。

    錦月也不想尉遲飛羽冷下臉來說話,這樣嚇人。如此看來,之前他對自己那點冷漠,根本是小意思了。『果然還是凶煞太尉的兒子,自帶幾分煞氣。』 錦月心說。

    尉遲心兒狠狠瞧了眼地上的殘屑,不能挽回飛羽便不再挽回,靈動的俏臉變得無比陰柔,一言不發地就走了。

    尉遲飛羽目送尉遲心兒遠去,沉聲感慨:「過去我竟從不知心兒有這樣陰森的眼神。」

    錦月寬慰:「你常在宮中,並不常在府里,也不能全怪你。」

    「怪我!上官氏的兒子都已位列九卿,而我還只是宮中的散官,連品級都沒有。」

    錦月卻意味深長而笑道:「雖然你沒有品級,但你離天子最近,遠勝過上官氏的兩子……」侍中是皇帝殿中的貼身散官,「現在努力並不晚,兄長。」

    尉遲飛羽緊要牙關,下了決心般地點頭。

    他與錦月長得像,也是個容貌英俊的男子,人也聰慧,光憑那高超的箭術,就非一般人能練就。

    可惜卻被上官氏養得二十幾歲了還為娶妻生子,未建功立業。

    錦月一邊可惜,一邊慶幸。幸好,還來得及。

    「兄長,這是昨夜我令隨扈從管家的臥房搜剿出來的東西,是上官氏在朝廷中的人脈,你好好收著,往後才知哪些人可信哪些人需要提防。」

    錦月拿出一疊牛皮書寫的東西給他。

    管家的畏罪猝死,像一股透明的凝膠,凍在尉遲府的空氣中。

    或許是尉遲雲山私下嚴防死守,府里竟半點風聲都沒有,連帶尉遲心兒和上官氏母女都極少與錦月碰見了,仿佛有意避開。

    躲著她。

    這也正和錦月之意,還有三日就是與弘允的婚期,這七八日來她卻孕吐得尤為厲害,比之五年前在暴室里懷著小黎,更加嚴重。

    幸好弘允偷偷來看她過兩回,從宮中帶了些專門給皇帝嬪妃使用的御用安胎藥,才得以緩解一些。

    今夜月缺,重雲濃霧暈著那可憐的月光越發稀薄。

    芳草院屋裡火盆里跳躍著火焰,錦月和香璇圍著火盆跪坐在地上,默默往裡頭燒紙錢。

    人死,燒七七。

    頭七回魂,末七魄盡。

    今夜,是小糰子的末七了。燒過今晚,便不能再燒東西給他。

    「姐姐,今晚是末七了,咱們準備的這些東西燒過去,想來小黎也暫時夠用了。」香璇捧來一堆紙錢和衣裳。

    周綠影在一旁幫忙遞東西,而後將門打開,以便魂魄歸來。她也去外頭守著。

    錦月默然哽咽,捧起雙小鞋子閉眼在臉上輕輕摩挲,光滑的緞面仿佛孩子滑滑的圓臉蛋兒。「娘親別哭了。」「好只要小黎在,娘親就不哭。」「那娘親別哭,小黎永遠不會在娘親身邊的……」

    腦海里回憶里的話,在這盆跳躍的紙錢面前,越發讓心口鈍痛。

    香璇紅著眼睛握錦月的手:「姐姐,放進去吧。燒過去,孩子才能穿上。」

    錦月心痛地呵嘆了口氣,才鼓起勇氣將掌心的小鞋子放入盆中,立刻火焰蔓延上鞋幫。

    「人三魂七魄,三年去一魂,七天去一魄。還有三年,我還有三年的報仇時間。」錦月咬牙道。上官母女,楊丞相府,弘實夫妻,還有……還有蕭映玉。是他們串通,害了孩子。

    香璇:「姐姐還是怪太子殿下,是嗎?」

    「是,我是怪他。可是,我更怪自己……決定留下的是我,決定將小黎交給他保護的,也是我。是我親手將孩子交到了他手中,成了他宏圖大業上的鋪路石子。」錦月心痛如絞。

    「這怎麼能怪姐姐,姐姐當時重病不起,我也沒出息的臥病了,只有將孩子交給太子照看。誰能知道,皇上竟要東宮一同去圍獵,誰又想到蕭昭訓竟、竟有此惡毒之心,唆使了那些惡人鑽空子。」

    錦月緊咬貝齒,指尖深深掐進掌心,卻感覺不到痛,跳躍的火焰里仿佛映出小糰子嘻嘻笑的可愛臉蛋。

    這時守在門口的姑姑周綠影跛著腳急急走進來:「小姐、香姑娘,有人來了!」

    香璇:「怎麼可能,淺荇和行魏不是守在外頭……」

    她話音未落就看見一個素緞男人的影子出現在了庭院中,他似遠遠朝一旁的錦月來,如深秋降的霜,停在夜色里。

    錦月低垂著眸,無動於衷。

    香璇見錦月如此,猜想她應該也已猜到來人。其實她上兩回就發現了,每隔七日燒七,太子就會來,只是之前他都在夜色里站著不曾出現。

    周綠影正不明白,香璇便上前拉了她小聲說「咱們先下去吧。」就一道去院子大門處守著。

    紙錢從錦月手中落入火盆里,立刻火焰噗呲一聲輕響,火舌吞吐之後愈發明亮,映在錦月濕潤的眼瞼上。

    一股霜氣迎面撞來時,錦月也不抬眸冷聲道:「你來做什麼。」她目光落在面前男人霜白的素緞袍角上,只覺這哀喪的霜白扎在眼睛裡刺得她淚水又不住涌,錦月趕緊抬袖子擦去,不想再在這人面前落一滴眼淚。

    「今天是孩子的末七,我來送送他。」

    錦月狠狠抬眸看去:「你有什麼資格送他?是你和你的手下,為了你們的宏圖偉業,見死不救,是你們犧牲了他,你現在有什麼資格來送!」

    弘凌清粼粼的瞳眸激盪起沉痛、自責,薄唇緊緊咬出些蒼白。許久,他蹲下從竹籃里拿了一件新做好的小棉襖,輕輕放入火中。

    「別碰這些東西,你沒有資格碰它們!」錦月冷沉道。

    「是我之錯,我答應過你好好保護孩子,卻沒有做到。」

    「你不是『沒有做到』而是『不願做到』!」錦月恨聲打斷,目光也犀利起來,「你明明可以守著孩子不去狩獵,可是你為了籠絡朝臣、為了討好尉遲心兒你去了!這是其一。」「但你最大的錯,是明知小黎是誰害死的,卻還任由皇帝將孩子從族史上除名,包庇兇手!」

    弘凌張了張口,終沒有辯解。「事到如今說什麼都為時已晚,你要恨我怨我,我都認。但孩子畢竟有我一半骨血,他一定也想我一起送他離開人世。」

    錦月狠狠收回臉,盯著一旁默默垂淚,又橫了袖子擦去淚水,不想再說。

    是,什麼「都為時已晚」了,爭吵已無意義。

    暗月無華,夜色寂寞。

    屋裡兩人,圍著火盆燒著給小糰子的東西。火光跳躍在錦月和弘凌的臉上,再暖的顏色和溫度,也暖不了心。


    因為愛情,生下這個孩子,也仿佛因為彼此越走越遠,孩子,也一同被老天收了回。

    時而如今,他們之間仿佛除了一段不美的回憶,再也不剩什麼。

    只恨時光無情地流,不能停留在當年彼此最美好的一刻,讓時間一點點將那時的美好剝離、碾碎。

    ……

    紙錢、衣物、鞋子等等都燒光了,錦月和弘凌都沒有說話,靜靜守著火盆里最後一粒火星僵冷成灰。

    錦月背過身,冷道:「你走吧!七七已燒完,小黎的魂魄,也已走遠……你我自此,不必再見。」

    身後似有沉沉的腳步聲朝門口移了移,錦月看見腳邊男人被燭火拉長的高大影子印在了跟前,一頓。

    「走之前,我想最後想問你一句話。」弘凌面朝門外,也背對錦月,「你真的,愛他嗎?真的,想嫁給他?」

    「弘允與我青梅竹馬,對我千依百順,我有什麼理由……不愛他。」錦月對他說,也對自己說。

    弘凌雙拳緊緊收在袖子下,緊攥得有些發顫:「所以,你是真心想嫁給他。」

    錦月想說「是」,可是忽然胃裡一陣噁心,強烈地想要乾嘔,錦月一慌,死死咬住牙關、忍了下去。

    地上的影子久久得不到回答,越發的僵硬,最後冷冷淡聲說:「他,是比我會照顧你。往後……祝你幸福,與心愛之人,白頭偕老。」

    弘凌大步決然離去,尉遲府為大婚而布置的紅綢輕輕飄著,他那一抹素色,在喜慶的嫣紅中越發顯得淒清。

    直忍到弘凌走遠,錦月才軟在茶几旁,扶著茶桌翻江倒海的乾嘔起來。

    「姐姐,姐姐你怎麼樣!」香璇忙進來,端熱茶給錦月順氣、漱口,錦月才緩過氣來。

    「太子可發覺姐姐懷孕了?」

    錦月搖頭,香璇和姑姑周綠影才放下心來。

    周綠影道:「院子裡的兩位侍醫是五皇子親自挑選來的,想來信得過,讓他們開了一副止吐的藥,莫在大婚那天出問題才好。」

    ……

    弘凌從尉遲府出來,還是上次的長街。這次同來的是李生路和將江廣二人,另外還有刀疤臉書生模樣的將領,兆秀。

    因為最近一月弘凌出宮頻繁,且都是七日,是以上次受了仇敵弓箭手伏擊,羽箭傷了他腹部。

    長安城裡想要他命的人太多,出了重重宮牆仿佛四處都是要他命的人。是以這次軍師角色的兆秀堅持讓弘凌帶他們三個。

    江廣追在弘凌身側著急道:「殿下,大後天錦月夫人就要入尚陽宮了,咱們明天必須行動了殿下。奴才要不連夜去準備?」

    「撤了。」

    「殿下?」

    「本宮說,撤了。」

    李生路更為狡猾,給了江廣個眼色讓他退一邊,別太聒噪,三隨扈隔著一段距離安靜地跟在弘凌身後,不打擾。

    弘凌也不騎馬奔回宮,獨行在夜晚寂靜黑暗的街道上,一語不發。

    街道兩旁,萬家燈火已滅,家人團聚在屋中安睡,弘凌踽踽獨行在看不見盡頭的長街,顯得格外突兀。

    光線太過昏暗,不管弘凌怎麼虛著眼睛也看不見,那盡頭是什麼,只是一片黑。

    「眾叛,親離……」他呵笑了一聲,忽地捂住胸口不由一嘔,喉頭便有些腥甜。

    心中翻湧情緒令他四肢發麻,神志、思維也開始不對勁。

    弘凌使勁錘了自己太陽穴一拳頭,閉眼努力驅散腦海中那些混亂的思維,想要清醒。心中又不覺自嘲,是不是有一日,他連他自己,也會離了自己,成為一個可笑的瘋子?

    「殺!」一個輕而急促的聲音一響,而後是衣料摩擦的窸窣聲,和一排湧上來的殺手。

    江廣、兆秀、李生路立時圍上來護住弘凌。

    刺客見敵寡己眾,不由嗜血而笑,可當他們圍上去興奮刺殺之後,才發現又有一隊宮中高手從外頭將他們包圍。

    「該死,中埋伏了!」

    「為了五皇子,咱們拼了!為天下蒼生,殺了這滿手血腥的太子!」

    「擁立五皇子為儲君,殺了這惡鬼……」

    「……」

    一翻慘烈廝殺,弘凌卻自始至終都沒抬眸,在刀光劍影里、血肉橫飛里,朝著那看不見盡頭的黑暗一步一步走。

    江廣、李生路、兆秀三人都是跟隨弘凌在大漠戰場出身入死的高手,一翻血拼都殺紅了眼。

    最後一個刺客被李生路橫劍刺穿胸腔,抽-出血濺三尺。廝殺聲,自此平息。

    李生路疾步上來抱劍稟告:「太子殿下,是端親王和六皇子的人,不是尚陽宮的。看來,弘實和童貴妃他們已經有心和皇后和五皇子決裂了,此番才嫁禍他們。」

    弘凌模糊得有些錯亂的神志,在看見李生路所握長劍劍刃上,滴滴答流動的粘稠鮮血時,視線有了焦距。

    這一抹,黑暗中唯一的流動紅色,如此清晰地呈現他眼前,弘凌似乎聞到血液散發的腥熱之氣。

    流動的血滴仿佛提醒,告訴著他這一條路,是什麼路!

    弘凌再側目看向前頭看不見頭的黑暗,腦子清醒了,揮手奪過李生路的劍一撣,血流過劍身後落入黑暗,劍刃立刻更加銀亮,映著他的側臉。

    他走入黑暗,不再停留。

    尉遲府被紅綢裝點了遍,朱漆燙金釘子的大門也大開著仿佛迎接來往的客人。

    婚前兩日,宮中衣著鮮亮的侍者排著整齊的隊伍,入了尉遲府,伺候錦月,為大婚做準備。

    近來太皇太后愈發病重,宮人告訴錦月說「已是時而清醒時而混沌」,只怕是挨著一口氣,等著寵愛的曾孫成家立業。

    因為婚事只有一個多月的時間準備,是以通婚書也才送來半月而已,現下還擺在桌上。

    錦月心中任由宮人們折騰,焚香、灑吉祥水去晦氣、供上如意石榴紅玉祥瑞等等,心中卻有些說不上為什麼的淡淡惆悵。

    若是,當年沒有她突發奇想的和弘允約定一年之期,去尋找命定的情愛,自己應該早在六年前剛剛及笄之時,就已經走這些禮儀,嫁入了尚陽宮成為他的妻。

    而今看來,卻仿佛有種轉了一圈又回到原地的宿命感。

    可,命這個東西,誰又說得清。

    「姐姐,這通婚書可需要放在柜子里一併帶進宮去?」香璇捧起十日前尚陽宮一隊函吏送來的通婚書。

    錦月正由一雙藍錦衣、頭戴珠花的侍女伺候著梳發,篦子沾了御用的桂花油膏梳過錦月烏黑長髮,一絲絲,芬芳而潤澤。

    錦月不能動身子,抬抬手,香璇捧過來。

    通婚書是約定成婚的憑證,裝在掐金絲、吉祥如意紋包邊兒的楠木盒子裡。

    盒子長一尺二,象徵十二個月;寬一寸二分,象徵著十二個時辰;木板厚二分,象徵兩儀;盒蓋厚三分,象徵三才。通婚書寬八分,象徵八節,並用五色的絲線束著。

    每一處,都預示著天長地久、時時刻刻地相守,預示著吉祥如意、百年好合。

    錦月打開信函,上頭是弘允用小楷寫的字跡。

    雖說從小到大看了不少弘允的字畫,每一張,都是寫得極好的。

    然而,錦月看見這張求娶約定的通婚書時,還是不覺驚嘆。

    他竟能將字,寫得這般認真,這樣的俊秀工整。

    香璇莞爾而笑,從錦月手上拿走婚書,摺疊放好:「姐姐就別再看啦,明日就能見著五皇子殿下了。」蓋好盒蓋,「五皇子才情當真高,這樣的俊的字,我也只在藏百~萬#^^小!說里書畫大師遺作上見過一回。」

    一旁為錦月梳發的侍女輕笑道:「五皇子殿下為了將這禮函寫到最好,整整寫幹了一硯的墨呢。」

    聞言屋中幾個侍女都輕輕掩口而笑。

    梳發的婢女忽覺說漏嘴,道:「錦月姑娘可千萬不要告訴殿下你知道,殿下……殿下不讓奴婢們說……」

    錦月微微點頭:「他為何不讓你們說?」

    那侍女笑:「哪個男子不想自己在心愛的女子面前保持最完美高貴的形象?何況咱們五皇子殿下是真正的天之驕子,當然也希望讓姑娘一直仰視他,依賴他,他在姑娘心中一直是完美的。」

    大部分時間,他都是接近完美的,錦月心說,然而卻不覺想起那晚,弘允爬窗被她撞見,尷尬而不動聲色地爬下來。

    「哦」了一聲,錦月不再多說。

    ·

    就這樣折騰了兩日,這些宮人們果然不愧是伺候天家主子的,不愧是皇后派來的,個個有雙巧手、絕活。

    銅鏡映著錦月的模樣,香璇和姑姑周綠影站在一旁都看得吃驚。

    「以前就知道姐姐生得美,只是不愛打扮,今天一看當真比我想像的還要漂亮。」香璇拉著錦月的袖子,「姐姐你老實說,你其實是下凡來的對不對?」

    周綠影也看得眼發紅,跟著香璇點頭,眼淚忍不住下來,趕緊別開頭擦了去。

    錦月從銅鏡里看她:「綠影姑姑是想起我娘了,是嗎?」

    周綠影點頭。「小姐和白夫人長得頗為相似,都是世間難得一見的美好女子。可惜美人情場多磨難,夫人韶華早逝,奴婢心中止不住有些難過。」

    香璇安慰她:「姑姑莫哭,看姐姐不是已經找到好歸宿了嗎?白夫人天上有靈,也會開心的。」

    好歸宿。錦月低低重複了這句話,不覺有些恍惚。

    這屋子裡的喜慶紅綢,鳳冠霞帔,真的,是送她出嫁麼。她真的,要嫁給弘允了……

    「你們說,尚陽宮,真是我的好歸宿嗎……」

    周綠影一擦眼淚,揚起帶淚的笑容:

    「當然是,這天底下血統最尊貴的兒郎,即將成為小姐的夫君了。小姐當開開心心,好好睡一覺,明日做個漂漂亮亮的新娘子,入主尚陽宮。」

    作者有話要說:  大家有沒有期待呢、



第60章 1.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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