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嫵雖走得遠了,但是後面的話還是有那麼一星半點傳到耳中,下唇被她緊緊地咬著,幾乎咬出了一條血痕,心中苦澀難言,被含妃欺也就罷了,眼下連位份比她低的都敢給她臉色看,自己可真是左右不是人!
「娘娘,您何必對李充華她們那麼客氣,您是娘娘,身份比她們要高,就算是教訓她們一下又如何?」流意雖說性子比畫兒沉穩一些,可適才主子被人這般欺負,到底也是憋了一口氣。\\www。qΒ5。c0m//
「教訓嗎?」阿嫵苦笑一聲,隨性走入一間坐落於假山流水處的亭子,待流意用帕子拭了一遍石凳後方委身坐下:「才入府幾天,我便已經四處樹敵,除了皇妃以外,其餘人皆看我不順眼,今日就是教訓了李允華她們又如何?頂多也只是口服心不服,反而會激起更多的仇視。更何況,我就算能教訓得了李充華她們,也教訓不了含妃,連皇妃都拿她沒什麼轍。」
「娘娘您想得可真多,奴婢可想不到這些。」流意說著將傘折了擱在一旁:「不過您也無需太擔心,不是還有皇妃站在您這邊嗎,奴婢瞧著皇妃對您可是頂好,真像是親姐妹一般!」
「是嗎?」如此淡應了一聲後,阿嫵低頭撫著腰間的玉佩再不言語,她這一低頭恰好令一縷陽光照在她額間形如游魚的花鈿上,明晃如秋水一般,將那清秀柔美的容貌映得有些飄渺。
阮梅心……她無疑是大度地。儘管新婚之夜殿下陰差陽錯歇在自己房中,她也沒有遷怒自己,反而還有所親近,在這偌大的皇子府中,她……應該是目前唯一可以信任的吧?!
如此想著,阿嫵逐漸有了笑意,撐著石桌站起了身。對流意道:「走吧,迴風華閣。皇妃給畫兒的藥還在我手裡呢。」
流意點點頭,再度撐開了傘,淺碧色的傘面像極了一片張開的蓮葉,傘邊緣處有同色的流蘇垂下,偶爾被風吹起一絲,但很快又齊齊地垂了下來。
阿嫵凝視著頭上那頂狀如蓮葉地傘,突然想到了以前夏天的時候狗子帶自己去蓮花塘里採蓮子挖蓮藕地事。自己在岸邊等,他則卷高了衣褲往滿是淤泥的池塘里跳,好不容易挖到一根蓮藕就高興得跟什麼似的,也不洗乾淨就拿到自己面前獻寶,每次總是弄得跟泥猴一樣,回去被柳嬸好一頓臭罵!
想到好笑的地方,阿嫵忍俊不禁地笑出了聲,倒把流意瞧得好生奇怪:「主子。您在想什麼呢?」
「沒什麼。」阿嫵搖搖頭,斂住了笑意:「流意,咱們府里有種蓮花嗎?」
流意搖搖頭,惋惜地道:「以前倒是有,就在風華閣與點翠堂之間,可是含妃娘娘不喜。就讓人連花帶根全拔了精光,一個沒留,現在那池子夏日裡再無蓮花可開,只剩下一些小魚兒。」
阿嫵詫異地道:「蓮花出淤泥而不染,乃是品性高潔之花,含妃為何不喜?」
流意tian了tian乾燥地嘴唇回道:「含妃的話與您恰恰相反,她說蓮花是故作清高,實際再虛偽不過。」說到這兒她看了若有所思的主子一眼又道:「殿下對含妃向來信任寵愛,自不會在這些小事上駁了她。」
阿嫵低頭一笑,喃喃道:「是啊。否則也不會將整座皇子府的打理事宜全交由她。」
流意見阿嫵有些悶悶不樂地樣子。轉了幾下眼珠子進言道:「主子,您想種蓮花嗎?」
「算了。既然含妃不喜,那便不要再提了,賞賞魚也就是了,何況種了蓮花,也易招來蚊蠅飛蟲。」話雖如此,但臉上那絲落寞還是難以掩飾地。
流意嫌熱將原本搭在手腕上的袖子挽高几分,lou出白藕似的手臂:「主子,雖然這池子裡種不得蓮花,但是咱們可以在其他地方種,奴婢記得風華閣的院落里有一個四人合抱那麼大的石罈子,平常放在那裡也沒什麼用,就是下雨的時候蓄一罈子水以便澆花,但到底是荒廢了,現在既然主子有心,何不將這個拿來種蓮花,雖比不得滿池塘的蓮花開得那麼燦爛搖曳,但也聊勝於無,主子您說呢?」
流意這話倒是令阿嫵眼睛一亮,對啊,蓮花不一定要種在池塘中,只要自己有適合的容器一樣可以種養,而且養在自己院子裡,也不會招來含妃地不悅,她欣然道:「你這個想法甚好,咱們先去看看你說的那個罈子,要真適合的話,就拿來種蓮花。」
待到了風華閣,果見那罈子如流意所說的那麼大,四個人張了手臂還抱不過來,拿來種植蓮花可不正合適嗎?至於種蓮花所用的淤泥,不遠處的池塘里有地是,遣人去挑上幾擔來就是了,倒是這蓮花得上府外去買,畫兒聽到要養蓮花,高興得很,也不管臉上腫還沒消,非嚷著要幫忙。
阿嫵原想著用過午飯便動手,可瞧著外面毒辣的太陽,心有不忍,便讓流意畫兒及幾個小廝待午時過了以後再做事,避避暑氣。
阿嫵用過午飯正要去房中休息一會兒,見得流意他們收拾碗碟,心中一動:「廚房裡的人可有送飯去給安置在客房中的小蓮?」
一名負責去廚房端菜的小廝回憶道:「這個奴才倒不清楚,適才去拿的時候沒聽得他們說起這事,不過聽說客房那位自來到府中後就脾氣不太好,昨夜和今晨送去的東西,不是沒吃就是全砸了。」
「真不知好歹!」流意聽過之後,對小蓮的行為甚為不滿,在旁邊說了一句。
阿嫵睨了她一眼道:「也不能全怪她,親人初喪,如此也是難免的,不過今日殿下上朝前已經與她說通,量來不會再如此,這樣罷,你去廚房挑好的菜式和米飯點心送一份過去,省得被怠慢餓著了。」
「娘娘您心地可真好。」小廝離去後,畫兒突然說了這麼一句,由於她臉上地腫還未消,所以話說得些含糊,但聽清還是沒問題地。
「這樣便算好了嗎?」阿嫵笑攬著衣袖反問,她覺得自己所做一切都是平常之舉,並無刻意,哪又當得好字。
「當然啦,其他娘娘才不會像您這樣關心底下人呢!」畫兒口沒遮攔地說話,引來流意的低聲嗔怪:「你別扯著嘴瞎說,這話要是讓其他娘娘聽到了,不扒掉你一層皮才怪!」
「幹嘛?我說地是實話嘛!」畫兒被流意這麼一訓,顯得特委屈。
阿嫵輕撫著畫兒紅腫的臉頰,鑲有珍珠的戒指散發著柔和的光芒:「流意說的沒錯,有些話即使明知道是實話,也不能說,小心隔牆有耳,以後你做事說話得向流意學學,多留個心眼,免得再吃這無妄之虧!」
畫兒儘管還不是很理解,但主子的話必須要聽,這道理她還是明白的,應聲後不再多話,幫著流意一起將桌上的碗碟都收了,不一會兒,被阿嫵派出去的那個小廝來回報,說飯菜已經送去,客房裡的那位也收下了。
阿嫵點點頭,揮手讓她出去,昨夜本就睡得遲,再加上今天又一早起來,精神確有些不振,便讓畫兒服侍著自己去房中小歇片刻,在裡屋正中的銅盆里放著一塊剛從地窖中起出來的冰塊,一進去便覺有絲絲涼氣自皮膚鑽入,令得向來怕熱的阿嫵一陣舒爽。
迷迷糊糊躺在床上即將睡著的時候,阿嫵突然渾身一激靈,眼睛暮然睜了開來,倒把在旁邊打扇的畫兒給嚇了一跳:「娘娘您怎麼了?可是奴婢扇的風不夠大,還是這冰不夠涼?奴婢再去起一塊來?」
阿嫵躺在床上搖頭:「不,不關你的事,你退下吧,讓我自己靜一靜。」待畫兒依言退下後,她又再度閉了眼,卻怎麼也睡不著了。
阿嫵,她的名字叫阿嫵,曲定璇是小姐的名,是她頂替著的小姐的名,雖然如今皇上深信不疑,但以後呢?以後若有很多人指認她的身份,或是小姐回來了,皇上還會相信嗎?
她不知道,她只知道若真到了那一天,自己將會一無所有,一無所有嗎?她本來就一無所有,所以並不怕,皇子庶妃?錦衣華服?一切皆只是身外之物,她沒那麼痴。
只是辜無惜……這個人卻是無論如何放不下的,她一心想與他做長久的夫妻,儘是白髮滿頭,也依然近在伸手可觸的地方!
情在心中,非在身外,如何能斬的斷,割的去?
阿嫵不知自己為何會突然想到這些,只是一下子心緊的很,唉,只希望自己所擔心的這一切,不要出現,永遠都不要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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