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惜不知道阿嫵何以會突然沉默下來,只自顧著道:「剛才去看則曌和翩然的時候,發現他們長大了好多,也變得更有趣了,特別是翩然,明明是個小女娃兒,脾氣卻比男孩子還壞,以後則曌怕是管不了這個妹妹了。www.yibigЕ.com」
聽著說起這兩個孩子,阿嫵不禁低頭輕笑,她也沒想到這對雙胞胎的性子差異會這麼大,更沒想到,從出生到現在,翩然這個妹妹,一直就欺負早幾刻出生的哥哥一頭。
每當兩個並排躺在一起睡覺時,她總是要把那蓮藕似的小腿壓在哥哥身上才睡覺,萬一要睡到一半醒來發現哥哥反壓了自己,那可是不得了,咧著小嘴哭鬧不停,怎麼都哄不好。
「翩然這個樣,倒是有些像連城。」話剛出口,阿嫵便沉默了起來,像連城並不是一件好事,她的命途轉折太大,就仿佛老天跟她開了一個二十來年的玩笑,當玩笑結束,一切都歸於虛無,她原來什麼都沒有。
無惜看出了阿嫵的心思,安慰道:「翩然會比連城幸福,因為她是朕與你的女兒。」說到這裡停頓了一下,低低道:「連城已經失蹤數日,也不知她現在過的可還好,唉,她也是受上一代恩怨牽扯的可憐人。」他對辜連城這個堂妹的關心倒是真心實意。
「皇上放心,柳將軍一定能將到連城。」阿嫵這句用來寬慰無惜的話,卻在翌日地清晨成真了。柳逸真的找到了連城,與之一同找到的,還有正在被全城搜捕的理親王!
當柳逸出現在連城面前時,她的眼裡爆出一絲微弱的喜悅,但很快就陷入更深的無望中,因為她發現柳逸滿臉詫異,仿佛根本沒想到會在這裡遇到自己。
是了。他不是來找自己地,是來追捕父親的。所以才會吃驚!
笑,無力而淺薄,這幾日來,她一直在外面遊蕩,恍然發現,天地如此之大,卻沒有她地容身之所。曾經的長樂郡主辜連城,是何等的風光榮耀,而今卻淪為喪家之犬。
與理親王相遇,實是意外,她根本沒想到父親會大膽越獄,她的勸柬理親王自不屑於聽,但是他也不會放任連城離去,萬一連城要是把他的行蹤告訴柳逸或其他人。那他可就cha翅難逃了,只一昧強脅了連城在身畔。
柳逸的到來,讓理親王挾連城驚慌而逃,追逃之間到了一處山崖上,此刻天剛蒙蒙亮,金燦明朗的陽光在遠山背後lou出一小半。仿佛是一個含羞帶怯地姑娘不敢出來見人一般。
理親王見無路可退,竟是不顧父女之情,挾持連城擋在身前,鋒利的匕首抵在連城的脖子上:「退下去,否則我就殺了她!」
柳逸抬手阻止手下繼續向前,站在原地大聲道:「理親王,你已經無路可逃了,與其負隅頑抗倒不如束手就擒,我會代你向皇上求情。」他的目光時不時瞥向辜連城,其間帶著一絲焦灼之色。
「跟你回去?哼。本王費了這麼大的勁逃出來。就沒準備再回去,本王的命絕不會任由他人擺布。柳逸,你眼裡沒本王這個岳父不打緊,可是連城呢,她可是你的結髮妻子,你當真不顧她的命,要抓本王?」理親王儘管已經落魄成逃犯,依然不肯甘心,口口聲聲稱自己為王。
「辜連城是你地親生女兒,我就不信……」柳逸話還沒落下,理親王就已經用實際行動證明了柳逸的「不信」,匕首在辜連城潔白如玉的頸項上划過一道長長的傷口,鮮血順著刀鋒經過的路線不斷滴下,儘管只是劃破表麵皮膚,但也讓連城痛得皺緊了眉頭。
「這個死丫頭本王早恨不得她死,要不是她和那個賤人,本王又怎麼會膝下荒涼無子,柳逸,本王再問你一次,退還是不退?」人說虎毒不食子,理親王卻是比老虎還要狠。
理親王是朝廷要犯,萬萬縱不得,可是連城……她是無辜的,看到她如此沒光彩生氣地樣子,不知怎的,柳逸竟是湧起不舍之意,三載夫妻,朝夕相處,人非草木,又怎能真的做到無情二字!
柳逸心下甚是為難,不知該當如何決斷是好,而那邊理親王和辜連城皆緊張地等待著柳逸的反應,所不同的是,一個是想逃命,另一個則是想知道自己在柳逸心中的位置。
理親王見柳逸遲遲不做表態,不禁有些著急,吼道:「想好了沒有?」
這句話終讓柳逸下了決定,只見他反手從屬下手中接過硬弓,彎弓上箭,在瞄準理親王后,微勾薄唇說出一番讓辜連徹底死心的話:「你要真狠得下心就殺了辜連城吧,反正我當初也是被逼著娶她的,她要是死了那再好不過,正可以讓我去娶別人,不過她死了,你也逃不了,我保證,這枝箭一定會穿過你的腦袋!」
這番話說的冷血無情之極,大出理親王地意料之外,不過他也是心思縝密之輩,很快就想到這可能是柳逸地計策,當即冷笑道:「你以為我會相信你的話嗎?你無非是想讓我以為死丫頭沒有利用價值,從而放了她,哼,你在做夢,你真地不在乎她是嗎?好,我就在她臉上身上劃個十刀八刀,看你還能忍多久!」
很難想像,身為人父居然可以對女兒做出這麼殘忍的事,可看理親王那半瘋半顛的樣子,並不像開玩笑,特別是他已經拿了匕首在辜連城臉上比劃了。
柳逸依舊是一副冷硬的神色,絲毫沒有因理親王的話而有所動容,嘴裡亦不斷吐出傷人的話語:「劃啊。你有種就劃,看我到底會不會在乎,辜連城,我早就已經忍夠了她,當年她以郡主之尊強挾我娶她,而今她已經不是郡主了,連平民都不如。我為什麼還要忍她救她,我只恨不得她死。要不然你以為她為什麼會一個人出現在荒野之中!」
理親王還待要說什麼,一直沒說話地辜連城突然開了口:「他沒有說謊,用我來要挾他真的是天底下最笨的行為,相比之下,你還不如挾持一隻狗來得更有用些!」
將自己比做狗,甚至比狗還不如,換了以往的辜連城是萬萬不會說的。而今她卻說了,還是笑著說的。
柳逸見過辜連城各式各樣的笑,張揚地笑,得意的笑,高興地笑;卻從來沒有一種笑像今天這樣驚心動魄,沒錯,就是驚心動魄的感覺,剎那間。他的心突然搖擺不定起來,冷靜難以維持!
「我於他來說,什麼都不是,他在乎的是另一個女人,如果你挾持了她,那麼不論你要什麼。哪怕是他的心,他都會挖出來給你。」笑一直掛在臉上,平靜的神色下面掩藏的是一顆流幹了血地心。
親生父親恨她怨她,可以毫不在意地傷害她;摯愛的人也一樣毫不在惜她的性命,甚至想要借父親的手殺了她……
活成她這樣,真的是何其可悲,可是很奇怪,此時此刻,她居然還能笑得出來,在她背後。昭示著新的一天開始的朝陽正在慢慢升起。但是很可惜,這樣美好的朝陽。照不到她地生命里!
「死丫頭你閉嘴!」理親王在辜連城的脖子上又劃了一道比原先更深的傷口,這一舉動讓他在柳逸臉上捕捉到一絲抽搐,很好,他原先說的那些話果然是假的,他還是有幾分在乎這個死丫頭的。
辜連城全然沒有感覺到脖子上地痛,因為過一會兒,她將要感受真正的痛!
笑,一直掛在她臉上,從她口中逸出的聲音異常清冽徹骨:「古人說,一夜夫妻百日恩。柳逸,我與你夫妻三載,卻恩薄如紙!」
話落之時,辜連城不顧抵在頸上的匕首會否傷害自己,用力將挾持著自己的理親王推開,為此她的手臂上划過一道深長的傷口。
箭,如流星趕月,在空中划過一道肉眼難見的痕跡,當它再一次清晰的出現在眾人眼前,已經是cha在理親王的咽喉上了,一箭穿喉!
就在柳逸鬆了一口氣,轉眼去瞧辜連城時,他終於明白,為什麼剛才她笑得那麼驚心動魄,因為那個時候,她已經決定將自己地生命,以一種驚心動魄地方式結束。
朝陽已經完整的從遠處背後lou了出來,紅日初升,灑下一片金色地流光,而連城,就在這紅日初升的背景下,閉了眼慢慢傾了身往深不見底的山崖倒去,當柳逸拋下弓箭跑過去想抓住她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辜連城在自己的眼前墜落山崖。
而這,也是柳逸見到的辜連城最後一面,剎那間,他明白了她為什麼要死,不是逃避,不是傷心,而是……生無可戀!
伸出的手,就這麼冷在空中,一個生命,一張容顏,在他眼前遠離,這個他曾經不斷想驅趕出生命的女人,而今真的從他的生命中剝離出去,可是心卻痛了……為阿嫵以外的另一個女人心痛!
剝離……既然已經粘在一起三年,現在硬生生的剝離,又怎麼會不痛,除非那顆心是石頭做的。
「連城……」虛浮無力的聲音在崖上飄逝,他的思緒一直定格在辜連城墜崖的那一刻,無法繼續。他一遍一遍地叫著她的名字,聲音越來越大,越來越啞,可是永遠都不會有人應了!
這一次,那個張揚恣意,總喜歡穿一身紅衣的女子,是真的離開了,再不會回來,再不會痴纏於他,再不會為了討好他而洗手羹湯,一切都結束了……
當柳逸明白這一點的時候,掩面痛哭,為什麼要這樣傷心,連他自己也不知道,少少的,若有似無的透明液體從指縫中滲出,在陽光的照耀下,折射著淒涼的光芒……
山崖與崖底有百丈之距,等柳逸帶著最後一絲希望帶著人盤旋到山底下時,遍地搜索,只找到了一灘血跡與幾塊碎布,從那麼高的地方摔下來就算不死也絕不能動彈,所以不可能是連城自己消失的,而此處荒無人煙,也不太可能是有人救走了她,如此,便只剩下一個可能,野獸將她的屍身叼了去……
柳逸不甘心地找了一天,結果依然如此,沒有奇蹟,辜連城只有一個結局,那就是屍骨無存!
關於她的一切,到這裡,似乎該畫個句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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